秦功 第526章

作者:下雨我带刀

  但眼下明明是个好机会,鄠邑似乎不着急说着自己的事情。

  思索间,本就毫无兴趣,有些困意的白衍,倒是突然来了点兴趣,鄠邑这般举动,白衍可不认为鄠邑服输放弃,鄠邑方才的种种举动,都看出,鄠邑不仅仅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还颇有心机。

  半个时辰过去。

  跪坐在凉亭内,安静的看着众人交谈,白衍看着夜色已经渐黑,都打算找理由离开,懒得再等下去。

  不过还未等白衍开口,远处就看到暴彨的父亲暴定与暴禹,带着几个男子在走廊,暴定与暴禹似乎也都看到凉亭这里,于是互相对视一眼,说了什么,便一同走了过来。

  “子邑、子稷,今日吾等如此空闲?”

  暴定带着几个男子来到凉亭,笑着说道。

  暴禹走到凉亭后,眉头微皱,有些疑惑的看向白衍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何白衍会在这。

  白衍给了一个暴禹无奈的眼神。

  说话间,接下来便是众人的一顿辑礼,好在白衍像个透明人,除了暴禹,基本没人会注意他,倒是省去诸多麻烦。

  “栾弘兄素来仰慕侠门荆氏,得知荆默兄是荆氏之后,故而想请教一番!”

  鄠邑见到众人打礼后,看了看白衍,随后对着暴禹拱手解释道。

  看似解释,实着是很容易激怒一个护短的人,鄠邑明显也是在用这个方法,让暴禹不知不觉,在心里对栾弘有个印象,其次便是想试探一番,白衍在暴禹眼里如何。

  虽说暴彨并非是暴禹的女儿,但是在暴府,暴禹不仅仅是暴老长子,更是暴氏如今的支柱,故而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暴禹愿意,真能影响到暴彨的许配婚亲。

  “嗯,确是如此,说来倒是栾弘之过,此前不知晓荆默兄不善武艺!”

  栾弘听到鄠邑的话,生性较为直爽的栾弘,倒是丝毫没有多想,抬手对着暴禹解释道,在栾弘眼里,他不过想比试而已,荆默身为荆氏后人,他栾弘想要切磋一番再正常不过。

  “嗯!”

  暴禹看着栾弘,点点头,不过看向白衍的时候,眼神有些怪异,转瞬即逝,没人发觉。

  “哈哈哈!无妨无妨,子弘武艺,吾等皆知,可谓是豪侠!”

  暴定笑起来,对着众人说道。

  看着栾弘,暴定眼神之中满是欣赏。

  “凡谋大事,万不可缺子弘是也~!”

  暴定感慨道,毫不隐藏对栾弘的器重与重视。

  短短的一句话,顷刻间让栾弘脸色狂喜,一脸喜色的看向暴彨一眼,随后看向暴定,满是激动的抬起手。

  “日后伯父但凡有命,纵使刀山火海,栾弘也万死不辞!”

  栾弘说道。

  暴定闻言,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栾弘与暴定的亲近,顿时让鄠邑与卢稷紧张起来。

  “伯父,想必过两日,吾昔日好友,应当送来消息!”

  卢稷对着暴定,拱手说道,话语之中有些着急,似乎担忧暴定不相信他。

  好在暴定接下来点头的举动,让卢稷松口气。

  不过随着暴定的话,暴定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看向鄠邑。

  “子邑,昔日汝言书信于恩师,可有回信?”

  暴定询问道。

  其实比起卢稷在楚国那些好友,一些治吏,暴定更好奇的是,昔日在酒楼,鄠邑那神秘兮兮的模样。

  凉亭内。

  暴禹、白衍以及其他男子,听到暴定的话,纷纷看向鄠邑。

  而在众人的目光中,鄠邑讪讪笑起来,对着暴定辑礼。

  不知道是不是白衍的错觉,总感觉鄠邑在听到暴定的话后,眼神闪过一抹狂喜,似乎一直等着这句话。

  “惭愧!”

  鄠邑拱手摇摇头,神情满是失落,无奈。

  “若有书信,想必此番大事必成!”

  鄠邑说到这里,深深吸口气,语气之中颇为幽怨。

  这顿时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就连暴禹与暴定,都不知道为何鄠邑敢夸下如此海口。

  “子邑莫要在隐瞒,莫非于伯父还有遮遮掩掩不成?或是不相信这里的人?”

  暴定吸口气,看向鄠邑问道。

  鄠邑听到暴定的话,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随后鄠邑神情的看向暴彨一眼,随后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转过头,深深吸口气,对着暴定抬手。

  “伯父,昔日非是鄠邑隐瞒,而是事关重大,眼下既然伯父问及,在此又都是反秦之士,那鄠邑便不再隐瞒!”

  鄠邑解释道。

  一番话说完,让整个凉亭内更为安静起来,所有人听到鄠邑的话,都忍不住打起精神。

  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鄠邑神情满是凝重的看向暴定。

  “伯父昔日不是疑惑,鄠邑书信于何人!”

  鄠邑说道,看着暴定点点头,鄠邑吞了吞口水,再次辑礼。

  “鄠邑书信之人,并非他人,而乃鄠邑恩师,殷碑!”

  鄠邑说道,说完后,神情满是严肃的看向其他人。

  “殷碑?”

  “殷碑!没听说过!是谁啊?”

  凉亭内,随着鄠邑的话,莫说其他男子,乃至栾弘、卢稷二人,就是暴定、暴禹、暴彨以及那两个妇人与女子,全都皱眉,露出思索的模样。

  唯有白衍,听到鄠邑的话后,眼神一怔,抬头直勾勾的看着鄠邑。

  殷碑!

  鄠邑是恩师殷碑的弟子?

  白衍不敢确信,但也不敢否认,恩师殷碑虽然说过,毕生仇家太多,生前从未收过弟子,但白衍也不敢百分百保证,是不是恩师担心他会走漏消息,而有所隐瞒。

  故而眼下听到鄠邑的话,白衍有些懵。

  恩师殷碑,一直都是白衍心底的秘密,而且当初恩师殷碑再三告诫,绝不能把是弟子的事情说出去,故而一直以来,白衍都从未提过恩师殷碑的事情。

  没想到。

  那么多年过去,居然在暴氏这里,从他人口中,听到恩师的名讳。

  “殷碑到底是谁啊?怎么从未听过?”

  “对啊!”

  站在暴定身旁的一个个男子,互相疑惑的对视一眼,纷纷摇摇头,就是暴定思索片刻后,都摇摇头,接触江湖人士那么多,对于这个殷碑,他还真没什么记忆。

  “殷碑!”

  唯有暴禹,隐约间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但却有些不记得哪里听过。

  而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鄠邑丝毫没有慌乱。

  “伯父可曾听过嫪毐之乱!”

  鄠邑说道。

  暴定点点头,其他男子这时候也纷纷安静下来,全都看向鄠邑。

  “想必伯父只是知晓,秦王嬴政派遣昌平君、昌文君平乱,最终嫪毐伏诛!”

  鄠邑轻声说道。

  白衍这时候也聚精会神的看着鄠邑,神情之中满是凝重。

  “确实如此!”

  暴定听到鄠邑的话,没有隐瞒,点点头。

  鄠邑见状,深深吸口气,看了众人一眼,随后摇摇头。

  “伯父恐怕不知,昔日嫪毐叛乱前,除去其麾下数千门客,曾命一人,独自杀去楚系官员府邸,而那两个府邸,赫然正是当今秦国右丞相昌平君,以及秦国大将军昌文君的府邸。”

  鄠邑说道这里,仰头叹息。

  “而那人,正是吾恩师,殷碑!”

  鄠邑述说道。

  不过随着鄠邑的话,让人意外的是,凉亭内其他男子却突然笑起来,原本严肃的气氛轰然崩塌。

  “独自一人?”

  “这怎么可能!就是啊!”

  一个个男子听到鄠邑的话,纷纷摇头,表示不相信。

  就是卢稷与栾弘,都忍不住露出笑容,看着鄠邑。

  “子邑兄,一人!独自一人杀去昌平君、昌文君的府邸,如此之时,实在太过荒谬!”

  栾弘说道,表情写满不相,看向鄠邑的眼神,也满是怀疑。

  然而听到栾弘的话,鄠邑却丝毫不在意,转过头,一脸轻视的看向栾弘,嗤笑一声。

  “不信?那汝可知,昌平君与昌文君的夫人,又是如何死的?”

  鄠邑问道。

  栾弘摇摇头,本想说话,却突然愣住。

  而这时候,原本一直疑惑的暴禹,突然瞪大眼睛,满是震惊的看向鄠邑,若是暴禹没有记错的话,昔日在秦国咸阳,发生嫪毐叛乱的事情没过去多久,就听到似乎是昌平君与昌文君的夫人,相继殒命。

  “那汝又如何证明,真是那什么殷碑杀的?”

  卢稷疑惑的看向鄠邑。

  鄠邑这时候,却不再辩解,一脸惆怅的摇摇头。

  “信也好,不信也罢!若有机会,终有一日,汝等会知晓,吾非妄言!”

  鄠邑说完,似乎便不想再解释。

  但这时候栾弘却是不愿,看着出尽风头的鄠邑,看着伯父暴定看向鄠邑的眼神已经改变,栾弘清楚若是不做什么,那方才白费伯父说的那些话。

  “既是高师之徒,那何不比试一番!栾弘,愿请教!”

  栾弘上前,对着鄠邑拱手说道,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鄠邑。

  鄠邑见状摇摇头。

  “本不想挣个高低之分,然涉及恩师名誉,鄠邑便不再隐藏,请!”

  鄠邑摇头之后,一脸惆怅的看向栾弘,随后抬手对着栾弘行礼,再对着暴定、暴禹辑礼,做完这一切后,便示意去院子比试。

  “你们说会是谁胜啊?”

  “不知道啊!”

  “莫非那什么殷碑的事情,是真的?但一人杀去将军府,这怎么可能有人做到。”

  凉亭内,一个个男子看向栾弘与鄠邑的背影,私下议论道。

  白衍也看着鄠邑的背影,目光之中满是迷茫,莫非是真的,这也终于能解释,为何恩师再三劝告,无论如何不能说出他的名讳。

  打斗声传来。

  白衍方才从思绪中回过神,然而当白衍愈发相信,相信鄠邑是恩师殷碑的弟子时,看到院子内,鄠邑那挥剑的力道、速度、角度,瞬间,白衍那疑惑全都消失,忍不住在心中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那鄠邑哪里得知恩师的事情,但鄠邑一定不是恩师的弟子,一挥一刺,乃至手持佩剑的模样,都是恩师再三忌讳的举止。

  恩师绝不会允许弟子会犯这样的错误,因为这足以致命。

  虽然打斗中,鄠邑逐渐占据上风,压着栾弘,但此刻,白衍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心情。

  听着耳旁一个个男子的疑惑声,听着鄠邑方才说的事情,白衍突然想起两年多前,他在蓝田那个营帐内,听到的话。

  “你们只知道专诸力大、聂政勇猛,却不知道其实我秦国,在数年前也曾有过一名侠客。曾经一人一剑,杀过数十甲士,最后还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