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雨我带刀
许久,大伯方才打一个饱嗝,大口张嘴呼吸着,再也吃不下东西。
又等了一会,大伯方才缓过来。
这时候,大伯方才转头,看向书房内不远处的木桌后,看着竹简的白衍。
“衍儿啊!”
大伯想笑,但面色又有些僵硬,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能讪讪之色看向白衍。
“大伯好奇,你是如何到秦国的,又怎会以白衍之名?”
大伯见到白衍望过来的目光,想了想,好奇的问道。
此刻大伯心中,在震惊衍儿是白衍之后,脑海便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无论如何,都要修缮与衍儿的关系,只要衍儿认他这个大伯,不计较当初的事情,什么官员,什么李斯,他子淮又何须再去登门求食。
他乃名将白衍的亲大伯!如今天下人口中暴君嬴政最宠信的将军。
有这层关系在,他何愁不能出人头地。
“大伯,想必大伯听闻雁门之事,衍儿担忧大伯出门安危,还是小心言语才好!”
白衍轻声说道,善意的提醒一句。
“雁门……!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大伯闻言,起初还没反应,等回想到什么后,顿时面色一僵,连忙配笑着点点头。
这时候大伯方才记得,此前传言白衍在雁门大开杀戒,得罪无数士族权贵,就连秦国朝野,都数不尽的士族,想报复白衍。
更别说,还有韩、赵等旧族势力!
想到这里,大伯才感觉脖子有些凉飕飕的,回过神后,想说什么,还未开口,便见到白衍看着竹简,眉头微皱。
“大伯之事似乎有些不对劲,为何李由之玉,府中之人,人尽皆知,而大伯恰逢路过时,有恰逢落于地面。”
白衍看着竹简,见到大伯所犯之事,立刻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这从头到尾,似乎都像是在给大伯下套。
“这,此前……”
大伯听着自己的亲侄儿提及往日自己所犯下的丑事,面色有些难堪,然而不到两息后,大伯突然幡然醒悟,怎么感觉侄儿的话里有话。
当时的确是他贪心,见到佩玉之后,私自藏起来,后面被抓个正着。
但侄儿的话里,似乎在说,这似乎是有意而为之。
大伯突然被点醒,当初他一直认为是自己贪心,从未往其他地方想,但此刻,大伯第一次,回忆当时的场景,有些怀疑起来。
“此事,衍儿会命人去替大伯查清!”
白衍放下竹简,起身来到木桌前,看着窗外。
大伯闻言一脸喜色,不过还没开心多久,下一刻,突然再次听到白衍的询问。
“不过大伯能否回答衍儿一问?”
白衍转过头,看向大伯。
“此前得衍儿怀布,大伯心中可有过要害衍儿小舅父的念头?”
白衍轻声询问道。
房间外尚有烈日,更有秦国士卒守在门外,但随着白衍的话,房间内这一刻安静得让人害怕。
看着曾经的侄儿,用一双从未见过的眼神望着自己,大伯也是第一次,从亲侄儿的眼神中,感觉到害怕。
蓦然间,大伯这时候才想起孇谷,而此前他又在楚国巨阳城,见过衍儿。
“怎会……”
大伯一脸僵硬的解释,而方才看向白衍的眼神,大伯不知为何,就有些心虚,再说话,却又不知道所些什么。
白衍这时候缓缓走过来,来到大伯木桌对面跪坐下来,看着木桌上的残羹剩菜,还有酒壶。
白衍拿过一个酒爵,缓缓倒上一杯酒,也给大伯倒上一杯。
“大伯,今日大伯来此,皆因大伯乃衍儿亲父之兄!”
白衍倒好酒后,双手拿起酒爵,示意大伯饮酒。
“衍儿!”
大伯再傻,眼下也听得出白衍的意思,侄子明显是在说,因念亲情,他方才会坐在这里好吃好喝,若无亲情,便没有今日之事。
想到这里,大伯整个身子都颤抖一下,清楚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日后荣华富贵,怕是都别想。
“衍儿,此前大伯虽不得谷兄相助,心中却有不忿,却从未想过,真去残害谷兄,大伯只求富贵,绝无害人之心!”
大伯抬头对着白衍,笑着说道。
在得知孇谷让水衍去秦国武都,大伯心中的确有报复孇谷的念头,然而多是因为此前怨气,以及一路上的挨饿受苦,待前去秦国有钱后,报复孇谷的念头便逐渐淡下来,更多的是求荣华富贵。
如今又经历这一劫难,大伯真的已经没有丝毫报复的念头。
“衍儿,你要相信大伯!”
大伯望着眼前的侄儿,露出讨好的笑容。
白衍拿起酒爵,对着大伯笑着点点头,似乎是相信了大伯的话。
片刻后。
在白衍的吩咐下,府邸的侍女,带着大伯下去修养,毕竟大伯一身伤,没有一两个月,都未必能好。
“将军!”
牤见到大伯离去后,便来到书房内,对着白衍打礼,看着侍女在收拾残羹剩饭,牤把目光看向白衍。
“若是没有猜错,营地哪里应该已经有传言。”
白衍站在窗前,轻声说道。
“将军,牤可否要去处理?”
牤点点头,方才在渠道哪里的事情,包括白衍称呼那中年男子为大伯,不仅是将士们亲眼见到,就是那些囚徒,以及那些燕地将领都亲眼见到,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何将军会称一个囚徒为大伯。
虽然牤不懂,但眼下,营地哪里有铁骑将士在,此时消息还被铁骑将士压着,还没有传开,只要白衍愿意,今晚过后,今日所发生的的事,便不会传出去。
“不必了!”
白衍面色有些惆怅,摇摇头。
白衍清楚,其实没有大伯的事情,灭魏之后,白氏也会催促他。
早与晚相差并不多。
其实在见到尸堰之后,白衍便没打算再隐瞒下去,是时候,告诉天下人,告诉那些诸侯国的君王,告诉那些诸侯国的大臣,以及数不尽的士族……
他并非白氏子弟!
思索间,看着窗外的景色,白衍突然想到田鼎,又想到柴。
“数年前,当初攻打韩国之时,在宛冯城内,柴便问我……”
白衍脑海里浮现数年前的场景。
‘衍,我当真想不通,白氏族人是怎么想的,为何白裕将军如此重视你,而其他白氏族人……’
柴轻声询问着,越问表情越是古怪。
如今回想当时的场景,白衍忍不住笑起来。
“是时候该让柴知道原因!”
白衍露出少许笑意说道。
至于大伯,白衍了解大伯,根本不会真的相信大伯的话,就算大伯真的没有害小舅父的心思,但从岑晴的事情就能看出,大伯的心性为人。
天下有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让大伯在厘城,让大伯知道他是白衍,但不代表他会让大伯肆无忌惮。
第五百一十二章:尸埕的疑惑,大伯?
“白衍称一囚徒,为大伯?”
府邸中,日渐萎靡不振的尸埕,听到仆从的禀报,顿时老脸满是诧异的看向仆从。
“是的!相国,这两日此事皆有流传,并且更卒士伍之中,许多人曾听闻那男子所犯之事!”
仆从对着尸埕拱手点头,继续说道:“据传闻,那男子是齐国人,曾在稷下学府蒙学过一段时日,曾见过李斯一面,此事尚不知真假,唯一确定的是,数年前男子从齐国赴秦,想投奔李斯。”
仆从说到这里,看向尸埕。
“后李斯谁不记得此男子为何人,思虑之下,便让其,在长子李由府中做食客,听说……”
仆从说到这里,也感觉有些古怪,不知怎么说下去。
“听说何事?”
尸埕见到仆从说到一半便不说,皱眉问道。
此刻尸埕心中满是疑惑,齐国人?平阳白氏,白起后人中,可从未听闻过有那一支族人,去齐国的,就是白起的那些孙子行商,似乎十余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后便再也不去齐国行商。
眼下白氏的顶梁,也是白氏在秦国掌权之人,白衍!怎会叫以齐人为伯父?
“听说此人手脚不干净,在李由府邸食禄,却见财而行窃,后听闻逃回齐国!”
仆从禀报道。
“行窃?”
尸埕听到仆从的诉说,彻底无语至极,这世上最让人不耻的事情,便是去人家府邸做食客,却还偷主家的东西,这般人不管去哪里,都不会被人待见,毕竟恩将仇报这等事情,素来让人厌恶。
但眼下听到仆从这么一说,尸埕更是不明白,为何白衍,会称呼这么一个人,为大伯。
“此人眼下尚在何处?”
尸埕想了想,询问道,打算去见一见那人,毕竟这件事情实在让尸埕有些疑惑。
“应当是在白衍书房之中,听闻自从那男子被白衍带回府邸,这两日皆在府邸内居住,好吃好喝,颇有主家指使他人的模样。”
仆从说道。
这件事情方才仆从也去打听过,虽然不清楚那男子与秦将白衍是否真的有关系,但自从那男子来到府邸后,不管是府邸的侍女还是看守的秦国将士,都有些言论,但涉及白衍,所有人都不敢有半点怨言。
“莫非是真的?”
尸埕露出思索的表情,听到来龙去脉后,不知为何,突然心中隐约感觉,那男子,或许真的与白衍有血脉之亲!
府邸中。
白衍的书房外,杨彦、惠普、虞和三人,带着几名将领,急匆匆的走来,随后来到书房内,一眼见到此刻房间之中,已经站满其他将领。
在昝寿、颜岳,以及于奉、虞鲁等人的注视下,杨彦、惠普、虞和上前,对着白衍拱手。
“将军!”
“将军!!”
三人之中,最兴奋的莫过杨彦,此刻杨彦整个人都神采奕奕,与当初犯错负伤,后被贬函谷关时的模样,宛若两人。
这段时日亲自统领过边骑,杨彦这才体会到,当初秦国大军,到底面对什么样的对手,而那名扬天下的边骑,到底有多精锐骁勇,若是非要形容这段时日的感觉,杨彦只能感叹一声痛快。
只要大梁之中,有魏军胆敢出城,不管数量多少,杨彦都能从容的应对。
“渠道已经挖通!”
白衍见到杨彦三人归来,点点头,随后看着身旁那挂起来的巨大布图。
杨彦听到白衍的话,正准备看向地图,这时候突然注意到,白衍身旁,居然有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布衣,站在白衍身旁。
望着那陌生的中年男子,杨彦有些好奇,居然能站在白衍身旁,而且还一脸如此淡然,莫非是哪一位名士?
杨彦、虞和、惠普三人看向大伯时。
大伯也见到三位将军的目光,顿时大伯嘴角上扬,露出少许笑脸,紧接着便看向身旁侄儿,等待侄儿开口说话。
这几日。
大伯可谓是从人生低谷,走到人生高峰,以往别说他高攀不起,甚至都没资格上前搭话的那些将领,如今见到他都卑躬屈膝的,就是这些一个个秦国颇有名气的将军,见到他也都是客客气气。
这些将军在军中,那个不是统领军中数千兵马,就是在秦国朝堂内,也都是朝堂柱梁,更别说回到其族所居住城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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