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雨我带刀
“将军,将军!寻到九鼎了!”
泗水河内,一支船舶旁,一名男子在水中单手抓着船边,对着河畔大喊道。
声音响起。
其他同在泗水中的一支支船舶上的男子与将士,全都愣在原地,回过神后,待熟悉水性的潜水男子从水中出现,得知情况后,都纷纷上船,朝着那见到九鼎的男子方向赶去。
“将军,已经见到九鼎!”
萧何站在河畔,对着身旁的白衍说道,目光望着河畔中的人影,满心激动。
距离白衍打捞九鼎,已经过去两日,萧何没想到,居然真的能找到九鼎。
“秦得九鼎,到时秦王定然大赏将军!”
萧何说道。
白衍听到萧何的话,侧头看向寇壮。
“命人把鼎打捞上来!”
白衍束发下,脸色并没有因为九鼎的消息,而表露出任何激动的模样。
萧何与寇壮以为将军的稳重,或者是将军并不看重九鼎,故而虽有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诺!”
寇壮点点头,随后转身去做准备。
片刻后。
在一只只船舶的搭配下,一根根绳索纷纷沿着泗水河畔,牵引进入泗水之中,绳索旋转之际,变成一根根更粗的绳索,在寇壮的命令下,众多铁骑将士纷纷抓着粗绳齐心协力,不断把远处泗水河内的九鼎,慢慢拖拽出来。
期间所有善水性的人,也都在泗水之中忙碌着,确认水下九鼎能顺利出水。
半个时辰慢慢过去……
“将军,出水了!!”
“真的是九鼎!!”
待九鼎如愿被拖拽上岸,露出鼎脚的时候,萧何与寇壮,纷纷惊呼一声。
就连牤也都有些懵,瞪着眼睛,因为即使只是展露一个鼎脚,牤都不难看出,这九鼎还真的是大。
“将宋子带来!”
白衍望着九鼎慢慢浮出水面,转头吩咐道。
很快,在一名将士的带领下,唯唯诺诺的聂宽被带到白衍身后,随后在萧何、牤、寇壮的目光中,白衍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聂宽。
“今得九鼎,汝有大功!赏!”
白衍按照约定,让牤把随身所带的十金,全都赏赐给这个‘宋子’,随后便让这个宋子回家安心等候消息,说不定后面秦王大悦,还会再次赏赐于他。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聂宽拿到金子,跪在地上连连道谢,对着白衍磕头。
在萧何等人眼里聂宽是因为激动而谢恩,然而白衍眼里却十分清楚,眼下聂宽激动的原因,完全就是因为看到计谋已经得逞,在聂宽心里,已经看到他被天下所不耻的模样。
“将军,九鼎已然出水,可命人把消息,送回彭城,让鸠将军派人出城,提防彭城内的士人捣乱!”
萧何面露思索,在看到九鼎激动的心情,缓缓平复后,便对着白衍谏言道。
身为士人,萧何清楚在天下士人眼里,是不愿意看到秦国得到寓意九州的九鼎,虽说想在铁骑手中夺鼎,是不可能的,但若是不小心,碰到一些愤慨之士,激动之下,以命撞九鼎,这传出去,难免为此事添上瑕疵。
“等一等!”
白衍抬起一只手,示意萧何先不说话,看着那些从彭城内招来的善水之人一同随亲信离去,回彭城接受赏赐。
等那些人走远后,白衍方才目光满是凝重的转过身。
此刻四周所有铁骑将士,都露出兴高采烈的表情,不断打量着九鼎,随后看向白衍,身为铁骑士卒,他们誓死追随白衍,如今自然也为将军而高兴。
但当安静下来后,所有将士看到白衍脸色没有丝毫喜色,这才发觉不对劲,一个个将士都慢慢的露出疑惑的目光,笑容褪去。
“怎么了?将军?”
牤一脸疑惑的看向白衍,站在白衍身旁,牤身着衣甲,一手持着剑柄,虽不知道白衍为何不高兴,但牤还是做好听令的准备。
萧何与寇壮这时候,也都错愕的看向彼此,随后耐心的看向白衍。
等了很久。
白衍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到九鼎身旁,望着眼前的九鼎,转过身,看着所有人。
“昨夜白衍曾有一梦,梦见上苍告诉白衍,秦王乃是天下共主,让白衍承天命,将九鼎归秦,并且告诉白衍,九鼎非此鼎,后一条巨龙引白衍到一颗巨树之下,龙盘旋而升,终而飞向咸阳!”
白衍望着所有将士,大声开口说道。
对于这巨龙的事情白衍不担心夸赞,自古天下士人,都喜欢神秘色彩,而此也誉为苍天示意,天下正道,被世人所认同,不管是周武王,还是夏、商,皆有祥瑞,后世刘邦还以赤霄斩杀白蛇,类似之说,至后世帝王,数不胜数。
此前秦国为了说服天下,特意引用阴阳家邹衍的五行之说,以秦国为水德,水尚黑,故而不管是秦王,还是秦国大臣,皆以黑色为尊。
但这素来不被天下世人所承认,毕竟这些都是秦国自己决定的,难有说服力。
白衍知道嬴政的痛楚,所以眼下,才会借机以描绘梦中场景,以及梦中的有巨龙助他为秦国寻鼎,把九鼎献给秦王。
若是秦国以黑为尊,且不能说服天下,那若是九鼎现身……
“什么?”
“这……”
泗水河畔,听到白衍的话,别说所有将士一脸无措的看向彼此,议论起来,就是萧何、牤、以及寇壮等亲信将领,也都一脸懵的看向白衍。
白衍做了一个梦!梦到这个他们在泗水打捞的大鼎,居然不是九鼎,真正的九鼎在一颗树下!
这一番话别说他们难以相信,就是传出去,怕是世人都会说,这定是白衍巧合做的一个梦。
“此事绝不能传出去,随我走!”
白衍自然见到萧何等人的眼神,然而白衍并没有解释太多,甚至反而还让所有人都不能传出去。
随后白衍只是简单的看了鼎一眼后,便转过身,离开河畔。
这下萧何等人彻底呆滞在原地,望着好不容易打捞上来的九鼎,见到白衍真的打算弃这九鼎而不顾,纷纷惊慌起来。
他们都无法理解,为何白衍就因为一个梦,而真的把九鼎弃在河畔,这完全是因小失大,若是传出去,怕是会贻笑大方。
但白衍下令,他们谁都不敢忤逆。
“牤将军,立即留下几名将士,在此看守,此事需等回彭城,告知荀君子才行!”
萧何想了想,慌张的对着牤说道,如今的萧何清楚,若是白衍真的相信那个梦而弃九鼎,到时候若是把鼎丢失,定会出事,眼下能劝白衍的,怕也只有彭城内的荀君子。
“好!”
牤点点头,随后转过身,小声的吩咐几名将士在这里看守。
两个时辰后。
萧何、牤、寇壮等人,带着所有将士,一路跟着白衍来到一个偏僻的密林内,望着四周一颗颗乘次不齐的野树,正当萧何等人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白衍却停下脚步,指着一颗足足有将近四十年的银杏树。
“梦中,鼎就在树下!”
白衍看了一眼周围仅有的一颗银杏树,示意将士们挖开它。
白衍清楚他的这番话有多荒谬,毕竟眼前这颗年龄将近四十年的银杏树,至少两个人才能勉强抱拢,其根茎在地面上,肉眼可见的粗壮根茎,往四周延伸。
寇壮与牤听到白衍的话,虽然都知道这是将军的一个梦,但他们都没有半分怨言,就连将士们听到白衍的命令后,都纷纷开始寻找工具,把这巨树周围的泥土,全部挖开。
幸好仅有一棵树,也幸好此番寻鼎的将士足够多,在挖树之时,不仅可以相互配合,更能轮流接替休息。
很快。
巨大的银杏树四周,便被将士们迅速的挖开其泥土,越来越多的根茎,裸露表面,坑也越来越多,一些将士把此前的粗绳带到树末端,一个根根粗绳被其他将士,由地面拉向同一个方向。
都是一起出生入死,共赴沙场的将士,通力协作下,其力远超出众人想象,几乎就在两个时辰左右,巨大的银杏树,便彻底缓缓倒在白衍面前。
“再挖!”
白衍望着已经没有巨树的深坑,继续吩咐道。
对于那个埋鼎人的话,白衍并不怀疑,其家人的尸体,白衍已经找九鼎为理由,命人寻到尸体并且掩埋,那老者既然想子孙入土为安,那就应该知道欺骗的后果。
望着天色已经渐渐变暗。
白衍站在众多将士之中,望着前面忙碌的将士,耐心等待着。
“将军!!!将军!!!”
“将军!!!找到了!!!”
突然,深坑下传来惊恐的喊叫声,声音并没有听出丝毫兴奋,反而是充满恐惧的感觉。
这一刻,白衍眼神一凝,缓缓上前。
萧何、寇壮、牤等一众亲信,听到将士们说找到了,也都心神一震,一脸懵逼的跟着白衍上前,脑海里根本不相信,他们方才,可是亲眼看到这颗大树,看到其根基……
思索间。
当萧何、寇壮、牤,以及其他铁骑将领跟着白衍,来到深坑旁,看着深坑内,所有将士一脸惊恐的模样,最终都清楚的看到,深坑内,一个比泗水更为巨大的鼎角,从地面裸露出来。
这一刻。
别说萧何、寇壮等亲信瞳孔一缩,颤抖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一脸惊骇的表情,就是牤也都被吓得脸色一变,错愕的看了看鼎,随后看向将军。
要知道,他们来到这里,可都是将军的梦!
而眼下在这里,却是真的看到了鼎!一个全所未有,无比巨大的鼎。
“真的有九鼎!!!!”
“快看啊!真的有九鼎!!!”
深坑外,所有铁骑将士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在战场都从未胆怯的将士,这一刻却不乏有人,腿脚都哆嗦了一下,望着那个巨大的鼎,眼神惊骇不已。
……
夜色中。
荀朔郁郁不安的站在府邸内,来到院子中,望着天上的月色繁星。
彭城士族林立,皆都是心怀鬼胎,如今白衍统领铁骑占领彭城,那些士族方才表明恭恭敬敬,但暗地里却是互相勾结。
想要说服那些士族,还需一些安排,并且也要一些时日。
但眼下,恐怕尚不能再等下去。
“大人!”
忽然一个仆从急匆匆的来到荀朔身旁,对着荀朔说道什么,闻言荀朔一脸错愕,连忙快步朝着府邸外走去。
彭城城门外。
荀朔命人打开城门,当看到铁骑将士们抬着一口巨大的大鼎回来,脸色并没有喜色,反而满是担忧的来到白衍面前,对着白衍拱手辑礼。
“将军!”
荀朔打礼后,连忙让白衍跟他到一旁说话。
“这鼎,恐怕是假的!”
荀朔对着白衍说道,望着夜色中,无数火把下的那口大鼎,荀朔带着担忧的神情,把十里亭的事情对白衍说出来,眼下他已经命人去调查,但尚无结果。
荀朔怀疑,十里亭的事情,与这九鼎,一定有关系。
“吾知晓!”
白衍点点头,在荀朔疑惑的目光中,一旁的萧何,简略的把这两日的事情说出来,而说到后面的时候,荀朔一脸错愕的看向白衍。
在泗水找到一个九鼎后,白衍因为一个梦,把那九鼎丢了,又去一颗巨树下,再挖到一个九鼎?
荀朔有些怀疑的看向白衍,这件事情怎么听起来,那么不让人相信呢!
“此事千真万确,所有将士们都亲眼目睹,绝非作假!”
萧何看着荀朔的模样,笑着说道。
若非亲眼所见,萧何都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居然是真的,萧何有预感,哪怕白衍已经下令隐瞒这件事情,但如此多的将士亲眼目睹此事,绝对瞒不住多久。
就连萧何,一路回来,都忍不住与牤、寇壮、感慨此事。
“准备两日,在彭城祭祀之后,便把鼎送去咸阳!”
白衍看着一脸懵的荀朔,也忍不住笑起来,想到尚在大梁的昌平君,白衍也不忍让昌平君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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