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雨我带刀
而宋家在十里亭,连同宋家在内,整个十里亭的百姓,都已经被白衍杀害。
“什么?那白衍,如此心狠!”
闾丘纵身为一介寒士,听到田鼎的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方才在街道上,他还觉得白衍是个豪杰,虽说效忠秦国,但至少本领让人钦佩。
眼下得知白衍居然是一个如此虚伪的人,好大喜功,为人残忍,闾丘纵顿时为自己此前的想法,而后悔起来,连带回想白衍的模样,也满是憎恨。
“吾以书信回临淄,眼下叫汝来此,是想问汝,可愿去咸阳,当着秦国所有官员的面,当着嬴政,当着所有秦人的面,揭穿白衍!”
田鼎开口问到,说道最后的时候,目光直勾勾的看向闾丘纵:“此行,可能会死在咸阳!”
“有何不敢!”
几乎就在田鼎话音落下的瞬间,闾丘纵便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看向田鼎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有的只有愤怒。
“白衍已经命魏军攻楚,不日秦军,恐怕也会攻打楚国,唇亡齿寒,楚国危,齐焉能独存,决不能让白衍得逞,此番,齐、楚能否安然无恙,皆依仗君去咸阳,揭穿白衍!”
田鼎抬起手,缓缓对着闾丘纵打礼。
“不可!”
闾丘纵连忙上前搀扶田鼎,随后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放开手,看着齐国宗室,大名鼎鼎的田鼎田大人如此郑重的嘱托自己,把齐国安危放在自己身上,闾丘纵心中激动的无以言寓,呼吸急促之余,抬手对着田鼎还礼。
“田大人放心,此行闾丘纵就是死在咸阳,也绝不会让白衍得逞!田大人静候佳音!”
闾丘纵说道,随后起身直接告辞。
对于寒士闾丘纵来说,如今能亲自与田鼎说话,已经是他的幸事,更别说还得到田鼎如此郑重的对待,把齐国安危交给他。
闾丘纵不怕死,怕死也不会在今日,带着好友去阻拦白衍。
“可惜,若非事关白衍回齐,这闾丘纵,当能重用!”
田鼎看着田贤命扈从,把一些钱财交给闾丘纵后,等闾丘纵离开,感慨一句。
“父亲不必惋惜,齐国慷慨之士何其之多,眼下必须要将事情弄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才行,否则以白衍救过嬴政性命而言,难以离间,从而逼迫白衍离开秦国。白衍如今不仅于齐国重要,更事关秦国攻楚,此番必须要让白衍臭名昭著,离开秦国,只要王上知晓白衍乃是被陷害即可。”
田贤安慰父亲道,只要齐王得知白衍是被陷害的,白衍名声臭遍天下又何妨,彼时名声尽毁的白衍,才能尽心效力齐国。
至于闾丘纵,虽是可惜,但比起此前闾丘纵那般阻拦秦军而死,还不如想荆轲那般,死得其所,死后,亦能名动天下。
“为父昨晚已将假鼎之事,命人带回临淄,告知王上!”
田鼎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房间。
第五百四十章:伐战起
九月中旬,在昝寿、仲右,统领黔中大军攻下微山湖旁的微城后,颜岳也顺利攻下傅阳,而等到昝寿、仲右统领黔中大军抵达彭城时,白衍便把彭城,交给二人,自己则立即统领剩余的铁骑将士,由彭城前往曲阜。
若从地图上看,此刻魏国疆域之下,从黔中郡,再到南郡、南阳郡、颍川郡,再到魏地,几乎楚国西、北通往中原方向的道路,都已经是秦国疆域,而在魏国以南的焦县,王贲统领十余万秦国大军,对楚国虎视眈眈。
如今,白衍又夺下楚国西边的彭城,傅阳,不仅深入楚国以西,更对北上方向的曲阜等十余座城邑,展开进攻,要知道那十余座城邑,全都是商贸繁荣,土地肥沃的要地,当初鲁国便是因为坐拥如此多的肥沃之地,被楚齐魏一直图谋掠夺。
楚国一旦失去曲阜这十余城,蒙山至魏地的所有疆域,楚国便再也没有道路,通往齐国。
咚,咚、咚~!
曲阜城外,擂鼓作响,无数身穿魏国衣甲的士卒,拿着秦旗,在曲阜城外列出一个个方阵,每一个方阵五千人,而一眼望去,方阵的数量,至少有十多个,那密密麻麻的人海,让人眼花缭乱。
魏国士卒拿着秦字黑旗,说起来有些好笑,然而对于曲阜城内的楚军而言,这一点都不好笑。
烟雾缭绕的城池上,来来往往的楚国士卒,不断拿着兵器,石块,巨木,朝着那些攻城的魏卒砸去,弓弩手也不断拉着箭矢射杀那些魏卒。
然而城道内,这些楚卒脚下,一眼望去,全都是楚卒与魏卒的尸体,那杂七杂八的兵器、箭矢,还有满地鲜血,就能看出,这场战争的残酷。
啸杀声中,四周时不时都传来惨叫声。
“将军,秦军人数太多了,再无援军,将士们快守不住了!”
一个满脸是血的楚国将领,望着城池外,远处那秦军人海,又有一个方阵的士卒朝着城池这里进攻,满脸慌张的转身,来到楚将景瑕面前拱手说道。
“必须给我守住,曲阜不容有失!”
五十多岁的楚将景瑕,满是沧桑的脸上,目光满是阴沉的看着城外。
景瑕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到底有多凶险,然而曲阜的位置太过重要,直通齐国阳关,西边便是魏地,能随时威胁陶邑。
景瑕是楚国老将,当是明白,楚国失去曲睾,意味着什么。
“将军,东城外边没有秦军,吾等死守,命人护送将军……”
萧骥良还想说什么,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下一刻就看到景瑕怒目圆睁的凝视他。
“若是胆敢再言弃城,吾必杀之!”
景瑕满脸怒容,厉声道。
这般模样,让萧骥良无奈,低下头,不敢再提出从东边离开的事情。
景瑕想到萧骥良是自己亲手栽培的亲信将领,萧骥良也是为他的安危着想,平复怒意后,便抬头看向城外,对着萧骥良吩咐道。
“告诉将士们,只要坚守下去,不久,便会有援军!”
景瑕说完,眼神虽是担忧,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诺!”
萧骥良听到将军景瑕的话,眼神并没有丝毫兴奋,反而有些黯然,作为景瑕的亲信,萧骥良怎会不清楚,从一开始,他们的计划便是秦国大军一旦在灭魏后,攻打曲阜,他们城内的三万守军,便是负责拖住秦将白衍的攻势,让秦军士疲。
到时候等其他地方的楚军,对秦军合围。
然而眼下,城外的秦军,根本不是真正的秦军,白衍以及麾下秦军精锐,根本没有出现。
萧骥良清楚,就算有援军想要救援曲阜,也会被白衍统领的秦军精锐阻拦。
“将军,将军,北城农樾将军,已经命人把库房最后一批箭矢拿走,城中箭矢,就要即将耗尽!”
突然一名楚卒急匆匆的来到景瑕面前禀报道。
景瑕神色虽然隐藏得很好,但看着城外,得知箭矢已经消耗一空,还是有瞬间的慌乱一闪而过。
准备离开的萧骥良,听到士卒的禀报,血迹下的脸颊,愈发苍白一分,但还是转过身去鼓舞士气。
曲阜城外。
秦国大军中,惠普骑着战马,作为大军的将军,惠普望着曲阜城头上的楚军,眉头紧锁。
当一名士卒过来禀报什么后,惠普一脸意外,随后让副将在这里看守,转身骑马朝着大军后方行驶而去。
片刻后。
在秦军营地内,空旷的营地中,少有秦卒踪影,只有偶尔一些巡逻、看守的秦卒在大营外围。
惠普带着亲信急匆匆的来到营帐,一进去便看到白衍已经在帅帐之中,其身旁除了牤,还有一个布衣男子。
“将军!”
惠普来到白衍面前打礼,看着白衍目光一直望着地图。
“不必多礼!”
白衍见到惠普回来,抬头看向惠普,拱手回礼后,便让惠普把这段时日战场的情况,详细说一遍。
“末将按照将军的嘱咐,把所有大军分三路,由西、北,南,三个方向攻城……”
惠普对着白衍说道,把这段时日攻城的事宜,全都说出来,说到最后,惠普有些惭愧,拥有十五万魏军的他,却迟迟没有攻下曲阜。
牤、萧何二人听着惠普的话,随后把目光看向白衍。
“不着急,眼下你已经做的很好!”
白衍看着地图说着,十五万杂兵攻打曲阜,久攻不下,士气仍在,惠普已经做得非常不错,至少白衍当初把这件事情交给惠普的时候,都没想到惠普能让一支十五万杂军,如此稳定。
“将军,末将预计,再过一些时日,楚军定然不战自溃!”
惠普对着白衍说道,从始至终,东城外他都没有布置兵马,并且城内所有楚卒斥候,以及楚军细探出城,惠普都没有理会,甚至故意让那些人知道,在东边,没有任何秦军埋伏。
为的就是做到白衍当初预期的,楚军由内自乱,不战自溃,从而弃城。
“若楚军溃逃,切记,待楚军出城后,必不能让其南下,把所有楚军,赶去齐地。”
白衍吩咐道。
听到白衍的话,惠普有些意外,就连萧何也看不懂。
“将军,齐国如今不敢冒然攻打我秦国,故而目前而言,齐国边境并无多少威胁,倘若让楚军去齐地,恐怕齐军不会轻易交出楚军,到时候楚军随时都可能会南下,恐于我秦军不利。”
惠普想了想,还是拱手说道。
萧何也点点头,看着地图,一旦楚军去齐地,就算白衍以秦国将军的身份,让齐国交人,恐怕也不行,而若是让秦王开口,让齐王交人,这单是去咸阳,就要耗费时日,更别说还要在王宫商议,挑选使臣,再由使臣去齐国。
这一来一回所耗费的时日,恐怕难免会有变故,而且秦军期间,也会腹背受敌。
这可是大忌!
“无妨!按照命令行事即可!”
面对惠普的疑惑,白衍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叮嘱惠普记得,楚军出城便立即赶去齐地即可,不必与楚军死战。
“再给楚军施压一番!”
白衍抬头对着惠普说道。
“诺!”
惠普听到白衍的命令,点点头,拱手说道,随后连忙转身离去。
白衍看着地图,当目光看到阳关之时。
“算算时日,田鼎此时,应当是已经回到阳关!”
白衍开口说道。
“若是没有意外,已到阳关。”
萧何听到白衍的话,点点头,有些好奇的看向白衍。
白衍抬头,见到萧何的目光,似乎猜到萧何心中所想。
“最多不过两日,城内的楚军便会弃城离去,并且没有惠普,楚军也会去齐地,而且齐地的齐国大军,一定会让楚军进入齐国。”
白衍说道。
“是田鼎!”
萧何听到白衍的话,眉头微皱,思索后,想到白衍此前说的话,立刻便联想到田鼎,白衍意思是说,田鼎一定会派人去曲阜,让楚军出城,前往齐地。
“不止田鼎!”
萧何微微摇头,突然醒悟过来,立刻知晓白衍的意思。
如今南下所有路,都已经有重兵把守,楚国在无法救援曲阜的情况下。
萧何突然想到此前的假鼎,当初荀朔可是说过,那假鼎,与楚国脱不开关系。
“将军,营地外有一个自称班定的人,求见将军!”
一名将士这时候来到营帐内,对着白衍禀报道。
白衍闻言,有些诧异,没想到消失那么久的班定,居然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带进来!”
白衍说道。
片刻后,在将士的带领下,班定便来到营帐内,见到白衍时,班定看到白衍脸色并不怎么好,顿时连忙赔笑起来。
“班定,拜见将军!”
班定对着白衍打礼道。
“你怎会知晓我在此?”
白衍看向班定,好奇的问道,要知道他方才来到曲阜城外,班定便立刻前来求见。
“皆是因将军命人潜入城……,吾便立即猜测,将军定然很快便会前来曲阜,故而一直等候着。”
班定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萧何一眼,因为不知道萧何是不是可信之人,故而没有把楚将农樾的事情说出来。
看着安静的白衍,班定也有些担忧白衍对他失望,故而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白衍,随后又看了看萧何。
“此乃萧何,可信!”
白衍自然明白班定的意思,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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