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雨我带刀
“怎么回事?”
“这……”
楚国大军中,不管是项权、屈异、虞定等楚将,还是战車上的昌平君,望着战场上的情形,全都瞬间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置信以及疑惑的神情。
“怎会如此?”
昌平君此刻有些懵,看着战场上的局势,眉头紧皱,仿佛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
为何方圆阵会突然露出疲态?
纵观此前成百上千次推演,无一例外,从未有过如此……
“不可能!”
恍惚间,昌平君本能的摇头。
待回过神,昌平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相信,白起、项燕二人,都攻不破的方圆阵,如今白衍统领秦军就能破解。
“传令!增兵右前,防中左,后军上前!”
昌平君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沉住气后,站在战車上,对着传令兵下达号令。
伴随着楚卒传令斥候,骑马起忙去传令,昌平君与屈异、项权等人,全都一脸紧张的望着战场,全神贯注战场局势的一举一动。
“秦骑突袭了!!!”
突然间,当听到轰鸣如雷的铁蹄声,如山洪海啸一般在平原上响起。
在屈异的惊呼声中,昌平君与所有楚国将军纷纷顺着动静看去,似乎便看到楚国大军侧翼,秦国铁骑与边骑两支骑卒洪流,汇聚在一起,数不清的秦卒放下弓弩,从马背上取下一根根长戈,拔出秦剑,一边对准楚军,一边朝着楚军开始发起奔袭冲锋。
望着汹涌而来的秦骑,昌平君面色一凝,目光满是警惕,不过此时黄瑕领兵在侧翼,昌平君不相信,铁骑能突破防御。
目光再次看向前方的战场,就在一转眼的功夫,昌平君赫然发现,就在秦军方阵不断参与战场,楚军所有方阵,都隐约开始出现混乱的迹象。
“后左居前,前左后撤……”
昌平君继续下令。
“前中后撤!”
在昌平君不断说出的军令中,所有楚军传令斥候,飞速来往于楚军主将以及个个军阵之间。
站在战車上下达命令的昌平君,此时随着一个个命令,神情再也不复之前的淡定,随着战场越发焦灼,慌张的面容上,额头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浮现少许汗水,双手也死死抓着战車横梁。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昌平君望着战场愈发混乱,随着秦军越来越多的投入到战场之中,楚军方阵已经完全失去作用,一时间,神情开始逐渐不安起来。
在平原以东,在秦国大军最前方的位置。
白衍看着战场,目光一动不动,一直握着湛卢,骑在战马上。
白衍身旁,杨彦此刻骑着战马,看着战场上局势,目光满是疑惑,真能破解楚军方圆阵吗?
还不等杨彦思索多久,片刻后,就在战场上,随着秦军一个个方阵的调动,忽然间,楚国大军中,两个楚军方阵,居然不知不觉撞倒一起。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杨彦瞳孔一怔,微张着嘴巴,满脸震撼。
“破阵了!”
寒风之中,骑着战马的杨彦,看着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幕,眼中尽是惊骇。
曾经让白起都无法化解的方圆阵,如今真的被白衍破解!
杨彦不敢想象,这件事情传出去,会让整个天下何等震动!
看着远方平原上的战场上,一开始对秦军形成巨大威胁的楚军方圆阵,荡然无存,杨彦还来不及从震惊之中回过神,便已经听到身旁的白衍,下令全军攻楚!
“杀!!!”
“杀!!”
刹那间,听到白衍的命令,整个秦国大军,所有将军、将领,所有士卒,在秦军密集的鼓声中,纷纷朝着战场上杀去,声势浩浩荡荡。
在一众亲信的保护中,杨彦突然发现,白衍也骑着战马,手持湛卢,缓缓朝着战场走去。
“将军……”
杨彦心头一惊,想要阻拦,毕竟如今战场楚军虽然军阵被破,但战场上依旧十分混乱,白衍这时候若是进入战场,若是有个损伤。
然而杨彦方才开口,话还没说完,看着白衍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沉默下来。
战场上。
昝寿、颜岳、于奉等秦国将军,当看到楚军方阵大乱之时,纷纷一脸振奋,骑着战马,毫不犹豫的命令所有部将,尽数冲杀楚军。
就连战场上,此前已经有些溃败的秦军防线,看到身后人海人海一般的秦国大军,朝着战场冲来,这时候也再次对楚军进行反攻。
而与秦国大军不同,随着楚国大军的阵法溃败,被浩浩荡荡的秦国大军抓住机会,无数楚军士卒在混乱之中,望着排山倒海一般杀来的秦卒,不断后退,再也顾不得其他,混乱之中,无数楚卒都知道败局已定,都趁乱纷纷逃跑,想着趁着秦军没有包围他们之前,赶紧逃离。
从刚开始数十人,再到数百人、数千人、最后过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战场后方的楚国大军中,昌平君站在战車上,看着战场上的情况,面色满是苍白,嘴里不断低喃‘不可能’‘绝不可能’。
项权、屈异、虞定等楚将,看着楚国大军溃败,望着秦军已经全部杀来,所有人也都是一脸惊慌,满是绝望的看着四周。
当发现侧翼黄瑕被也溃乱的军阵影响,无数秦骑已经冲杀进入战场之内,所有楚国将军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楚军溃败,他们所有人,都将在劫难逃!
但此刻所有人都还十分疑惑,项乐呢?
蒲隧平原,雪花下得越来越密集,数不清的雪花,从半空中落在平野上、落在一具具尸体,或者插在泥土的长戈、利剑上。
啸杀声响彻平野,随着楚军溃逃的声势已经阻挡不住,屈异等楚将也在尝试逃跑,然而与楚军士卒不同,骑着战马,在众多亲信护卫下的楚将,秦军又怎会注意不到。
战車上。
昌平君感受着马车颠簸,看着御马的将士勒住战马,望着四周无数秦骑,团团包围着马车。
看到这一幕,昌平君心中满是不甘,明明准备得万分妥当,明明都已经除掉二十万秦军,明明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为何最终还是战败。
白衍!
随着脑海里的念头,昌平君慕然发现,不管是秦国灭赵,秦国灭魏,秦国攻楚,皆因白衍。
若非白衍,楚国怎会连连被楚东的秦军掣肘,昌文君、景骐,怎会被杀,眼下又怎会有这一战。
或许没有白衍,一切都该如意料中的那般,李信兵败,有方圆阵在,就是秦国派遣王翦,也拿楚军无可奈何。
“白衍,悔不该当初留汝之命!”
昌平君闭上眼睛,心中满是悔恨,或许当初,他就该不计任何代价、后果,也要除掉白衍。
许久。
感受着漫天雪花,昌平君缓缓睁开眼睛,当发现四周铁骑并未上前擒拿自己,有些疑惑。
随后,昌平君便看到,白衍骑着战马,手持名剑湛卢,在铁骑之中,缓缓走来。
瞬间闪过三道黑影,还没等昌平君反应,便听到嗯哼声,转过头,便看到不管是御马的楚卒,还是身旁手持弯弓,以及长戈的楚卒,身子全都一软,头颅上赫然都插着一枚箭矢,惨死在马车上。
身后传来木盒滚落的声音,以及亲信滚落马车的动静。
看着这一幕,昌平君望着四周那些铁骑、边骑,这些北方骁勇之骑,缓缓转过身,走下马车后,弯腰小心翼翼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木盒,用干净的衣袖,拂去木盒上的雪迹、泥土。
车轴滚动的声音响起,昌平君没有理会,泛红的双眼中,只有怀中的木盒。
直到一个马蹄声传来,昌平君方才停下,抬起头,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在秦国咸阳王宫,见过无数次的少年,这段时日让充满仇恨的白衍。
“白将军,许久不见啊!不曾想,吾与昌文君,败于将军之手!将军之才,无愧嬴政之厚信……”
昌平君察觉到,四周铁骑全都退离百步之外,不准任何人靠近,看着翻身下马,缓缓走来的白衍,轻声说到:“吾乃秦王嬴政之亲,白将军莫非要在此处,砍下启之首级?”
在昌平君内心之中,他不怕死,也不怕嬴政下令杀他,但他还是想在临死前,去见嬴政一面,因为就算死,他也不会让白衍好过。
而眼下昌平君深知自己都已经兵败,白衍应当没有再杀他的理由,毕竟当初他与白衍也算同僚,并未翻脸,虽然他背叛秦国,但若是把他这个叛臣,昔日秦国右丞相,押送去咸阳交给嬴政,远比杀了他,对白衍而言要更好。
“白衍不想杀昌平君,可若是不杀,白裕之仇如何得报?高奴那四千多将士,又如何能瞑目?大梁城内,那些将士的死,如何得以安息?”
白衍来到昌平君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着,随后目光,缓缓看向昌平君。
昌平君抱着木盒,听着白衍的话,平淡的面孔中,肉眼可见的变成一脸惊骇,恐惧的神情,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第六百二十六章:昌平君之死,整个咸阳都在叹息
雪越下越大,逐渐让整片大地,再次覆盖上白色的飘纱,顺着平原看去,数不清的尸体倒在平原上。
一具具秦军将士的尸体,一具具楚军将士的尸体,断裂的长矛,插在泥土的箭矢、利剑,以及落在一具具尸体旁的长戈,全都逐渐染了白雪。
被鲜血染红的平原,似乎也在严寒、落雪之中,不再那么深红。
秦军士卒搀扶着一些受伤的将士,数不清的秦卒,押送着已经放弃抵抗的楚军士卒,而在平原以东,密密麻麻的囚徒营士卒,全部围聚在一起。
项乐手持利剑,鲜血染红了全身,布满血迹的脸上,随着头发的凌乱,双眼警惕的看着四周,然而随着周围消失的喊杀声,只有无数囚徒营士卒,将他围起来。
“啊!”
忽然背后剧痛,项乐忍着痛疼,翻手一挥,利剑并未砍到任何人,看着一名秦卒,目光满是仇恨的看着他,慢步后退。
项乐还为未来得及说什么,看着那名秦卒,背后再次传来剧痛,一抹冰凉的冷意,瞬间充斥全身。
项乐如同被抽空力气一般跪在地上,手中的利剑缓缓掉落,然而努力抬头的项乐却看到,一个个脚步出现在眼前,望着面前一个个满是仇恨的面孔。
望着从眼前飘落的雪花,项乐依旧不明白,秦军疑兵到底在何处,眼前这些秦卒,为何会用这般眼神看着他。
“嗯哼~!”
忽然间,一个秦卒手持利剑,全力刺入项乐的胸口,随后松开利剑的手,缓缓后退。
另一个秦卒上前,再次重复持剑捅刺,缓步后退。
前方,后方,左右两侧,一个个秦卒纷纷把手中的利剑,刺入项乐的身体之内,随着项乐凌乱的长发下,睁着的眼睛逐渐失神,一动不动。
待所有秦卒离去之时,平原上,跪在地上的项乐,身体早已经插满无数利剑。
不远处。
逑骑着战马,看到这一幕,并未开口说什么,而是驾马转身离开。
另一边。
蒲隧平原上,在无数尸体中,曾经项权、屈异、虞定、黄瑕等所有楚将的尸体,分布在平原各处,不过无一例外,所有尸体上的首级,都已经被拿走。
杨彦命令将士们打扫战场,随后骑马缓缓来到平原,看着远处围成巨大包围的铁骑、边骑,似乎不让任何人靠近。
隐约能看到,在包围之中的不远处,白衍在与昌平君交谈。
虽然是副将军,但杨彦最终想了想,并没有过去。
有些场景,所有人都能看到便好,但有些事情,白衍一个人知道就好。
想到这里,杨彦转身,继续指挥着将士,尽快清理战场。
“白衍,汝一直都知晓,昔日种种,皆是吾与楚国所为?”
昌平君一脸震惊的看着白衍,想到白衍所说的话,昌平君不敢想象,一直以来自己与楚国合谋的事情,白衍全都知道,并且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也就是说,早在一开始,白衍看似尊他、敬他的面孔下,早已经在等着有一天杀他。
回想曾经白衍与他相处时的谈笑,此时,一抹不寒而栗的感觉,从昌平君心里浮现。
望着眼前的白衍,昌平君终于明白,眼前这少年,昔日到底藏得有多深,隐忍的言行,令人心生发寒。
“昌平君,拿起那柄剑,白衍,送君一个报仇的机会!”
白衍手里拿着湛卢,秦甲之上,脸庞中的双眼,看向昌平君身旁,那名楚卒腰间的佩剑。
昌平君听到白衍的话,望着白衍手中的湛卢,哪里不知道白衍是何意,随后昌平君忍不住笑起来,看着白衍的目光,满是讽刺。
“白衍,汝想杀吾,又不想日后增添麻烦,天下岂有此等好事?”
昌平君对着白衍说道,表情满是对白衍的嘲讽。
看着白衍连杀他,都想为日后省去麻烦,昌平君突然想起,当初秦国灭赵国之时,白衍为了赵国百姓,得罪无数赵国士族,秦国官员、将领。
想到这些,昌平君看着白衍,表情愈发嘲笑。
此时。
昌平君终于释然,虽然他没有为昌文君报仇,亲手杀了白衍,但眼下,白衍要么杀了他,为日后埋下隐患,要么放过他,终有一日,待他见到嬴政,依旧不会让白衍好受。
他倒要看看,白衍要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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