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不过,我很怀疑他能否成功。”
娜哈道:“为什么?”
云初叹口气道:“因为这孩子身体里流淌着一半的唐人的血……而我又把你教育的不像是一个塞人……”
“因为是唐人就不能成为自由自在的西域之王吗?”
“不是的,是因为只要有唐人血脉,他就会老想着统一中原,目前来看,这个难度太高了。”
娜哈坚决的点头道:“我会好好教他的。”
云初摸摸娜哈的脑袋道:“早点睡,不出三天,你就要离开长安回西域佛国去了。
我为你,准备了一千匹骆驼。”
娜哈起身抱了一下云初,就在卓玛跟阿伊莎两人的搀扶下回自己的房间了。
云初回到自己卧房的时候,虞修容还没有睡,见丈夫显得有些疲倦,就端来一碗汤。
“娜哈要走了是吗?”
“是的,三天后就走,老猴子应该已经给她打造好了一个坚实的佛国班底。”
虞修容叹口气道:“好好地婚姻,硬是变成了一场咱们不占理的笑话,我原本还等着娜哈跟新郎给我这个当嫂子的敬茶呢。”
云初喝光了汤水道:“都是有大志向的人,自然就不会走寻常路。”
“夫君你呢?”
“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只想着随心所欲的活着。”
虞修容将身子歪进丈夫怀里叹口气道:“随心所欲就是最大的奢望啊,除非夫君能带着全家去深山老林里过陶渊明过过的日子。”
云初摇头道:“我喜欢种田,但是呢,是喜欢看别人帮我种田,我想自由自在,是希望别人能把这个天下打理的安安静静好让我过好日子。
如果是咱们种田,难免会出现草盛豆苗稀的状况,让你布衣荆钗洗手做羹也不是我愿意的。
且在长安待着吧,毕竟,这天底下,没有比长安更适合我们待着的地方了。”
云初没有跟虞修容说钟馗带着一百个人去了洛阳的事情,说实话,在云初的势力范围中,钟馗一直都不算核心力量。
天亮的时候,温柔早早来到了云初家中,他昨夜一夜未眠,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匆匆来了。
在吃饭之前温柔道:“贺兰敏之今天早晨城门一开,就离开了长安,目标,洛阳。”
云初喝一口粥道:“是因为我们杀了他五个人,就觉得我们不可靠,还是觉得去了洛阳有更好的援手?”
温柔道:“我怀疑,他再一次搭上了皇后的线,而且,通过昨晚一夜的查阅文书,我发现,钟馗他们去洛阳跟皇后有老大的干系。
我还发现,泰山所在地的东平郡最近上疏十六道,而且工部也在一年前,就开始修缮从洛阳到东平郡的官道。
从这几点来判断,我觉得陛下可能动了封禅泰山的心意,只是,陛下封禅泰山,这本就是应有之意,论到功绩,陛下是有这个资格的。
我只是奇怪,陛下封禅泰山与皇后其实没有半点的关系,皇后为何会如此的兴师动众。
而且,皇后一向不喜道门,这一次召集天下高道齐聚洛阳,所为何事?”
云初道:“你的意思是说钟馗以及大群道士齐聚洛阳,目的是为了陛下封禅泰山?”
温柔点头道:“有八成是这样的,狄仁杰那边应该有更加详细的消息,今天就该知晓了。”
云初不解的道:“国之大事在祀在戎,如果陛下要封禅泰山,应该早早昭告天下才是,弄得如此鬼鬼祟祟的可不是祭祀的态度。
还有,这么大的事,朝廷对外密不宣发也就是了,为何对朝臣们也不说,是何道理?”
“是何道理?是皇后的道理,现如今,皇后正在跟宰相们争夺亚献呢。”
云初见狄仁杰来了,就吩咐厨娘给他弄来了早餐。
狄仁杰喝一口粥叹息一声道:“封禅泰山陛下自然是初献,自古以来都是宰相进行亚献,这一次与众不同,皇后认为,封禅为祭地之仪,由太后配享,彰显后土之德。所以她要自己充当亚献,好孝敬自己的婆婆文德皇后。”
云初道:“就因为这个,朝廷才对封禅泰山一事密不宣发的?”
狄仁杰道:“我昨晚在洛阳那边送来的消息中发现,少府监加大了祭祀之物的购置,为往年十倍有余,而且按照祭祀之物的规格来看,超越了每年的东郊祭祀规格,如此,只有一个祭祀可供选择了,那就是泰山封禅。
既然是泰山封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一般这种大规模的祭祀,仅仅是准备,就需要三年。
朝廷要封禅泰山,自然需要把陛下的政绩昭告天下,让天下人知晓,陛下封禅泰山乃是顺天之举。
现在却不说,还不许别人说,其中必有古怪。
于是,我连夜拜访了大理寺卿郭正一,几次三番之后,才从郭正一的口中得知,皇后与西台侍郎,东西台三品,银青光禄大夫,宰相上官仪起了冲突。
每一位皇帝封禅泰山之时,皇帝为初献,宰相为亚献,没有皇后什么事情,这一次不同,皇后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要由她来亚献。
现如今,朝堂之上快要吵翻天了,陛下犹豫不定,这才下了封口令。”
温柔一拳砸在桌面上,瞅着狄仁杰道:“早就让你快点爬,你却总是赖在长安不去洛阳,你的官位升不上去,很多事情我们就没办法第一时间知晓。
如果我们能早半个月知晓的话,这其中有很多事情可以做,比如,让太子参与亚献。”
云初,狄仁杰齐齐的愣了一下,瞅着温柔道:“为什么要让太子参与其中?”
温柔冷笑一声道:“后土,后土,后土代表的可不一定就是皇后,她更代表的是大地之泽,乃是五谷之神,当今朝廷之上,在五谷之道上,谁的功绩跟超越太子?
我觉得这件事可以谋算一下,皇后可以向宰相争夺权力,既然如此,太子为何就不能与宰相夺权呢?
现如今,陛下举棋不定,上官仪与皇后又争夺的难分难解的,既然如此,我们推太子入局,岂不是正好应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句老话?”
狄仁杰道:“皇帝,皇后,太子三人的局面,应该是皇帝一家独大,皇后,与太子联合才能抗衡皇帝,如果让太子与皇后起了冲突,岂不是说,弱者更弱,强者更强?”
云初笑道:“皇家的三个人,不能单纯以三国而论,你莫要忘记,他们还是一家人,不是生死仇敌。”
狄仁杰冷笑道:“在权势面前,又与生死仇敌何异?”
云初举起了右手,温柔随即也举起了右手,狄仁杰瞅着举手的两人怒道:“皇家情谊分崩离析,要从你二人开始!”
温柔瞅着云初咕咕笑道:“父慈子孝的场面看多了,应该到父子相残的戏码上演了吧?”
云初笑道:“总不能让他们折腾我们,我们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狄仁杰咬牙道:“你们两个乱臣贼子。”
云初瞅着狄仁杰道:“那么,你做不做?”
狄仁杰阴郁着一张脸道:“干嘛不做?”
第三十二章 冤家聚头
薛长风站在洛阳街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现如今的薛长风身上已经看不到半点昔日儒雅的样子,在崖州过了五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生活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光头,满身纹身,面貌黧黑的南蛮。
这些年他很是在崖州过了一阵子逍遥自在的日子,如果不是崖州突然起了瘟疫,他还想继续留在那里。
跟海上野人打交道其实也不错,虽然少了礼仪,但是呢,相处的时间长了,很容易混成他们的首领。
主要是薛长风是一个很会总结经验教训的人,他开始跟着野人混的时候,捕鱼是他的弱项,只能干最累的活计。
慢慢的他跟这个会抓螃蟹的野人学一点,跟那个会捕鱼的野人学一点,再后来跟挖蛏子赶海的女野人学一点之后,他很快就成了野人中什么都会的人。
再加上他还会烹调陆地上的各种食物,没过两年,他就成了那一片野人群的首领。
这一次进洛阳,完全是崖州地方官员们希望他能作为崖州特产,野人王参与到皇帝封禅泰山的高端活动中来。
在皇帝需要万邦来朝的时候,当一个野人首领其实很不错的一件事,朝廷供应吃喝,还花钱帮他准备敬献给皇帝的礼物,回家的时候还是官府出钱不说,还有很多的赏赐。
唯一不方便的是他不能说自己是崖州野人,应该说自己是南部野人,还是一个野人王,因为仰慕大唐皇帝,这才不远万里来到洛阳,只是为了给大唐皇帝磕个头。
这其实算不得鸿胪寺,礼部的官员们作假。
主要是,想要给皇帝陛下凑齐一个万邦来朝的仪式实在是太难了。
这些年,大唐周边能说人话的部族,国家越来越少,原本辽东就能凑齐十几个藩属国,可惜,自从辽东一战之后,辽东能拿出来的就剩下一个新进起来的大贺氏联盟下的契丹部族,大贺氏联盟原先是有八个部落的,属于松漠都督府治下,因为薛仁贵走了一遭营州之后,就剩下一个遥远的契丹部了。
至于高句丽,新罗,百济,这些藩属国的明珠国,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提起了。
北方的突厥也是如此,原本突厥部共有十个王族部落,现在能称得上部落的,也就剩下来了三个,而且,就这三个,如果不是鸿胪寺极力劝阻,他们也早就消失在史册上了。
只有西域之地还有一些藩属国……不过,就这些藩属国目前的处境,也是一言难尽。
大唐匠作属下的火药作坊,一年产火药二十六万八千斤,其中十七万斤火药被安西军消耗掉了,至于消耗在了那里,兵部只肯让皇帝以及几位宰相知晓,对外,属于绝对机密,这就导致西域虽然还有一些藩属国,不过呢,这些藩属国很多根本就是名存实亡。
至于广州都督府,乃至交趾都督府,治下多野人,多蛮人,在皇帝陛下需要万国来朝这个大礼仪的时候,就有很多文章可做。
野人部落,蛮人部落里虽然能挑出来不少的草头王可以糊弄交差,可惜,这些野人根本就不会说唐话,更不要是懂得唐人的礼仪了。
薛长风这种会说大唐官话,知晓大唐礼仪的野人,哪怕在崖州治下,也是难得一见的野人中的瑰宝。
因此上,此次岭南道就给薛长风配备了不少的安南野人,让他当首领,好回答皇帝的问话,参加皇帝的饮宴,参加皇帝封禅泰山,以藩属国之王的身份凑数。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薛长风身上,不仅仅是因为他会说唐人话,知晓唐人礼仪,最重要的是岭南道的官员们不喜欢看到冯盎一族在岭南一家独自享受封禅泰山的荣光。
总之,原本打算在崖州享受阳光,沙滩,自由自在的生活,逃避被人利用生活的薛长风现在来到了洛阳,并且居住在洛阳鸿胪寺里,接受鸿胪寺里的博士们教导他们如何正确的行大唐礼仪。
薛长风毫无疑问就是学的最快,最好的那一个野人,因此,他获得了两日的假期,可以好好的游览一下这座被称之为神都的大唐都城。
在两位鸿胪寺小吏的陪同下,薛长风几乎游览完毕了整个洛阳,虽然这两个家伙看似在陪伴他,实际上,这一路上就没有给薛长风这个野人王花过一文钱,尽管,他们出门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可是领过老大一袋钱的。
路过百花楼的时候,薛长风在转角的青砖上看到了一个似乎是胡乱划出来的涂鸦。
看了片刻之后,薛长风就趁着那两个小吏喝花露饮子的功夫在这个涂鸦上添了几笔。
虽然云初这个人不是好人,不过,在云初麾下薛长风还有不少的好友,他也想知道老友近年来的境遇。
就在薛长风背着手在洛阳街市上闲逛的时候,一辆豪华的过份的四轮马车在一群吐蕃人的护卫下从他身边驶过。
就在马车离开不到二十步远的时候,马车停下来了,一个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长风兄。”
听到这个称谓,薛长风无动于衷,单手捉住路边小摊子上的一枚小葫芦,显得极有兴趣。
“长风兄。是你吗?”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薛长风这才诧异的转过头,用一副懵懂的眼神瞅着激动地不能自已的贺兰敏之。
“咕咕咕啊噶古……”
一连串就连薛长风自己都听不懂的话语,连珠炮一般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贺兰敏之却不为所动,瞅着薛长风道:“你没死?”
“哥哥阿嘎咕……”
“你没死是不是?”
贺兰敏之的眼睛逐渐变得狂躁,抓着薛长风手臂的双手瞬间变得极为有力。
“这位公子,阿嘎共王是鸿胪寺的客人,你不能如此的无礼。”
就在薛长风被贺兰敏之捏的哇哇大叫的时候,那两个陪同薛长风的小吏,终于过来了。
“你说他是大唐的藩属王?”
“正是,他来自于安南都督府,在安南的丛林中有部族两千余人,是当地一个很厉害的藩属王。”
贺兰敏之一把扯掉薛长风身上的丝绸衣衫,露出他黑漆漆的胸膛,见前胸没有他期望中的伤痕,就抓猴子一般将这个穿着丝绸衣衫,就像沐猴而冠的南蛮转过身,又开始查看他的后背。
后背上也没有贺兰敏之期望中的伤口,就立刻松开了薛长风的手,一把捏住薛长风的咽喉怒吼道:“你一只猴子也敢长得与我长风兄相像。”
薛长风双手捉住贺兰敏之粗壮的双臂,在两个鸿胪寺小吏的帮助下这才挣脱了贺兰敏之的束缚。
见贺兰敏之有些呆滞,小吏就迅速拉扯着薛长风钻进了小巷子里。
贺兰敏之呆滞了许久之后,终于回到了马车上,顿珠立刻问道:“你看到谁了?”
贺兰敏之淡漠的道:“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顿珠认真的道:“既然是死人,就不该活着让你看到。”
贺兰敏之的眼睛眯缝起来了,摇着头道:“我觉得我不会认错,尤其是他的背影,我绝对不可能认错,可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发现,还是认错了。”
顿珠道:“既然哥哥不会认错,那就说明,那个人没有死,以前,在羊同的时候,有些和尚说他们永远不死,只会借助另外一具新的身体,继续活着。
我是不信的,就杀了几个自称不会死的和尚,结果,他们就真的死掉了,没有再活过来。
哥哥刚才应该把这个人抓回来,不论是不是,只要严刑拷问之后,就会弄明白的。”
贺兰敏之咬着牙道:“我的心很乱,我希望他活着,又不希望他活着,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对我来说都不好受。”
“那就杀了他!洛桑,现在就找到那个人,杀了他。”
顿珠冲着马车旁边的吐蕃人喊了一声,那个吐蕃人立刻就带着七八个人沿着薛长风跑路的方向追了下去。
贺兰敏之头痛欲裂,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喝止顿珠的行为,半晌之后,惨叫一声,就倒在了顿珠的怀里,往日关于薛长风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尤其是当薛长风染血的双手抓着大门,将之缓缓关闭的那一刻,如同锥子一般在贺兰敏之的脑子里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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