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至于谁才是那个倒霉催的倒霉鬼,李思一般不考虑。
她不考虑,云初是一定要考虑的。
他觉得,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钱都能赚的,有些钱赚了之后对子孙的消化道不利。
自觉委屈的李思抬头看着云初道:“那些有钱人明明知道咱们手里有粮食,为何还要在本地购买粮食,而不是直接跟我们买?”
云初看一眼李思道:“你以为呢。”
李思怒气冲冲地道:“他们是故意的,就是想着把地方上的粮食都买走,宁可把钱给地方上,也不让我们赚钱。”
云初又看一眼云瑾,云瑾道:“孩儿以为有人在针对思思。”
云初面无表情地道:“谁在针对李思?”
云瑾毫不掩饰的道:“皇后。”
“为啥?”
“因为李思手里的粮食太多了。”
“为啥皇后不直接从李思手里拿粮食?”
云瑾苦着脸道:“这我就想不通了。”
云初又把目光落在温欢的脸上,温欢小声道:“皇后手里的钱太多了,借给了李思一部分,她还需要把另一部分花出去,她的钱变成了物资,物资被她买光了,李思手里的钱就只能贷给合作社的百姓,不能用作它途。”
云初嗯了一声继续看狄光嗣。
狄光嗣吞咽一口口水道:“我觉得是皇帝,皇后在试探我们,看看我们手里握有大量的粮食,到底会以国家百姓为重,还是更加注重私利。”
听完四个孩子的话,云初依旧面无表情,旁边的温柔跟狄仁杰却显得非常激动,还一脸感激的看着云初。
他们两个也没有想到,四个孩子居然有这样的见识,虽然并不全对,可是,四个孩子通过七拼八凑之后,把事情的本来面目还原了一个七七八八。
“伸出手来!”
云初却显得很不满意。
四个小的心虚的对视一眼,就闭着眼睛,畏畏缩缩的把左手伸出来。
云初铁掌一般的手,就在四个孩子的手上依次拍了过去,啪啪啪啪,四声响动过后,四个小的一起惨叫起来,尤其以李思的叫声最大。
于是,云初又拍了李思一巴掌。
“这一次就放过你们,以后,要是还敢把英公说的话分成四截子拿来应付考校,就没有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等云初教训完毕,恍然大悟的温柔跟狄仁杰就恶狠狠的看着自家的儿子,恨不得再冲上去揍一顿。
痛的跳脚的李思叫唤的更大声了,还一边叫唤,一边往军帐外边溜达,于此同时,被自家老爹恶狠狠的眼神看的胆子发毛的温欢跟狄光嗣也跟着向外溜达。
只有云瑾留在最后一脸刚强模样的准备为三个同伴舍命断后呢。
云初三人眼看着李思跑了,温欢跑了,狄光嗣跑了,三人就把目光落在云瑾身上。
温柔笑吟吟地道:“为何不跑?”
云瑾耷拉着脑袋道:“我要是跟着跑了,我们四个一个都跑不掉,父亲,孩儿错了,请父亲责罚。”
云初怒极反笑道:“看样子,你这是准备一个人抗了?”
云瑾道:“主意是思思出的,孩儿没有反对,就是错了。”
狄仁杰笑吟吟地道:“现在他们三个都跑了,逃避了惩罚,你一个受四份罪,不觉得冤枉吗?”
云瑾摇摇头道:“不冤枉,我有错。”
温柔笑眯眯的道:“你现在要是学李思那样惨叫,今天这一顿罚就算过去了。”
云瑾坚决的摇头道:“我不叫,伯父是想把他们三个引回来,我不叫。”
说罢,还用双手捂住嘴巴,一脸的视死如归模样。
狄仁杰瞅着军帐门口愤懑的道:“他们三个要是不回来,这顿罚才是真正的逃不掉。”
话音刚落,三张惨白的小脸就出现在军帐口。
见这三个小人儿颤颤巍巍的将红彤彤的左手再一次伸出来之后,温柔哈哈大笑道:“伯父做主,今天这一顿罚就免了。”
李思眼睛一亮就快速的拉着云瑾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教训云瑾道:“你傻啊,干嘛不跑。”
转眼间,四个小的,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狄仁杰满意的朝军帐口看一眼道:“事情办差了不要紧,人品不能有瑕。”
云初冷哼一声道:“你们也太小看他们四个了,从头至尾,他们都在行随机应变之举,包括云瑾的主动断后。”
温柔惊愕的道:“难道说我被算计了?”
狄仁杰想了一下过程,拍拍脑袋道:“时机配合的太过于顺畅了。”
云初瞅一眼温柔跟狄仁杰道:“以后你们的儿子参与家族争斗的时候,你们最好看着点,否则,哼哼哼……别说我没有把话说到头里。”
温柔想想自己那个烂糟糟的大家族,吸一口凉气道:“算了,温欢还是如你说的那般自力更生比较好,虽然我也不喜欢家里那些人,可要是让温欢去祸祸,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狄仁杰也苦笑道:“小小年纪就掌握了成年人都没有掌握的办事技巧,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云初道:“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放下身段,从人做起。”
温柔点头道:“也对,小的时候开始学习自保之道,学会自保之道后,再学习如何良善,这个顺序是对的。”
狄仁杰道:“你处罚他们是因为那个被殴打的很惨的里长?”
云初点点头道:“最过分的地方在于,他们四个还有用之不竭的爪牙,如果云瑾当时真的用短剑伤了那个里长,也算是一时之怒,我都没有这么生气,真正让我生气的地方在于,他们三个在殴打那个里长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把他当人看。”
温柔吧嗒吧嗒嘴巴道:“为啥我觉得挺好的?”
云初瞪着温柔道:“你就是从小没有被教育好的典范,若是后来没有我们这群朋友,你说不得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恶人。”
狄仁杰担忧的道:“为啥我觉得他们可能改不过来了。”
云初道:“可以,只要他们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做好事,做善事,形成了身体的本能,就能约束住他们心头的那些野兽本能。
春天里的小雨,夏日里的凉风,秋日里的果实,冬日的雪,以及人脸上的笑容,最能抚慰一个人,就像小婴孩饥饿了就会哭,不舒适了就会哭,是因为他们在母亲腹中的时候从来没有饥饿,没有不舒适,所以,生出来之后呢,一旦感到饥饿,感到不舒适,他们的身体就会认为这是不对的,所以,才会哭。
现在,这几个孩子已经学会了哭,那么,就该到品尝新的感受的时候了。”
温柔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问题是我闺女也到开蒙的时候了,是不是……”
云初摇摇头道:“休想,这四个孩子对于我来说已经太多了,再说了,这世上不能只有狼吧,怎么也该留一些牛羊,否则,全是狼的草原上,狼都会被饿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慢慢来就好,不着急
越是向东,百姓就越穷。
景色却越发的好起来了。
山越高,房子就显得越矮,水越清澈,人们的衣衫就更加破旧,且脏。
一个游骑回归大队,长长的枪杆子上挑着四只小狗,四只狗被拴在枪杆子上,无力的扭动着,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活泼。
云初唤来了那个游骑,指着他枪杆子上的四只小狗道:“哪来的?”
游骑回禀道:“启禀大帅,是从一个山沟里找到的。”
云初抓过一只小狗看了一眼道:“你把母狗给杀了?”
游骑摇头道:“没有,小的看到这四只小狗的时候,没有看到大狗。”
云初从荷包里抓了几颗金瓜子丢给游骑道:“狗,我要了。”
游骑大喜,立刻将枪杆子上的四只小狗解下来放在云初脚下。
天气太冷,狗太小,四只小狗才落地就紧紧的簇拥在一起,这是四只很普通的土狗,颜色有黑,有灰还有浅灰色,生产这四只小狗的母狗就像打印机没有油墨一般,打印出来的小狗,一个颜色比一个淡。
云初打开身后李思的马车,让蜷缩在车里的四个小家伙下来。
小孩子原本应该很喜欢小动物的,可惜,李思,云瑾,温欢,狄光嗣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即便是喜欢小动物,也喜欢那种高大威猛的,或者是活泼可爱的,眼前这四只脏兮兮的小狗哪里能入得了他们的眼睛。
“我不喜欢这种嘴巴粗壮的难看的土狗。”
“我喜欢细狗,可以跟着抓狐狸,抓兔子的那种。”
“这狗太脏了。”
“可能养不活。”
云初见四个小伙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就直接对他们道:“一人领养一只,要亲自养,随时带在身边,好生照料。”
李思小心的抬头瞅瞅云初,低声道:“这也太丑了。”
云初冷声道:“当初老神仙把你放到我怀里的时候,你哭声跟猫叫一般,头发稀疏,四肢枯瘦,还正好拉了,我也没有嫌弃你丑,嫌弃你脏,尽心把你养育这么大,还养漂亮了,这些小狗也是一样。”
李思闻言冲着云初笑道:“我养,我一定亲自养,不假他人之手。”
云初点点头又看向云瑾道:“你小时候啊……”
云瑾猛地跳起来,抱起一只小狗道:“我亲自养还不成吗,我知道我小时候经常尿床,有时候还尿在阿耶的肚子上。”
不等云初把目光转过来,温欢,狄光嗣早就抱起来了一只狗,还担心小狗冷,刻意把小狗塞自己怀里,冲着云初谄媚的笑。
云初摸摸四个小家伙的脑袋道:“好好养,养好了有奖励,养不好后果严重。”
给了四个小家伙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云初就再一次进入了中军队伍,随着大队人马继续缓缓前行。
留下四个小家伙看着四只瑟瑟发抖的脏狗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应该先给狗洗澡的。”
“谁洗,叫护卫过来?”
“嗯,没错,你去叫。”
“为啥不是你去叫?”
“搭一个帐篷,我们自己来吧……”
师父走的时候给的笑容诡异而阴险,李思四人决定不上当,左右不过是养一只狗而已,自己动手也不差。
李思分到的是一只纯黑色的小母狗,才将这个吱哇乱叫的小狗放进温水里,原本干净的水立刻就成了黑色……
其余三人的狗也是一样,当云瑾把最后一只灰狗放进水里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拿到的可能是一只白狗。
大军不急不徐的向东走着,黄河总是在左手边上陪伴他们,云初没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诗情。
就连在汴州严重亏本的李思,也觉得这里很没有意思,这是一片根本就引不起她赚钱心思的贫瘠之地。
天空中的老鹰徒劳的飞着,平原上找不到值得它们挟翅而下的猎物,只有一些黑乎乎的人在冬日的平原里游荡,看起来跟孤魂野鬼差不多。
道路旁的老榆树上,总是没有树皮,树皮被百姓们早在三年前就剥掉,送进磨眼里磨成榆树面吃掉了,而三年前,这里有蝗灾。
即便是三年之后,灾荒的后遗症依旧折磨着这里的人,让他们看不到过上好日子的希望。
因此,这里的榆树总是长得奇怪而高,一些光秃秃的树枝如同一柄柄长枪刺向瓦蓝蓝的天空。
十年积累不敌一朝灾祸。
这就是所谓的永徽盛世。
不管长安是如何的繁华,对这里的百姓来说,不过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境而已。
并辔而行的温柔见云初长时间的沉默,还以为他在酝酿诗情,只是等了许久之后不见云初吟诗,就好奇地问道:“为啥不吟诗?”
云初奇怪的看着温柔道:“为啥要吟诗?”
温柔道:“此情此景难道不值得吟诗一首?”
云初摇摇头道:“我满脑子都是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的诗句,那里还能做的出新的诗来。”
狄仁杰点点头道:“曹孟德当年前往曹州的时候,估计就是这个模样。”
温柔摇头道:“那是战乱岁月,如今是太平光景。”
云初指指光秃秃的无皮榆树道:“有什么差别吗?”
温柔道:“那不是遭灾了吗?”
云初道:“长安县在过去的六年间,分别遭遇了水灾,旱灾,虫灾,霜灾,可曾对百姓的生活有太大的影响吗?”
温柔瞪着眼睛道:“你这样说可就是抬杠了,黄河在此地不停的摇摆,一会在东,一会在西的这里的人怎么可能过上好日子嘛,你我都明白,富裕的前提是安定,不安定还要个屁的富裕。
再者,始皇帝当年来到这里的时候,见此地沼泽众多,雾霾整日不散,所以,将此地明明命名为东昏县,直到汉初,皇帝觉得这个名字不好改名东明县,此地整日里雾气缭绕的,不好治理。”
云初撇撇嘴道:“因才治理才是好办法,你没办法,不代表别人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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