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第606章

作者:孑与2

  温柔道:“武家兄弟都进来了,他们担心自己分配到的利益会变少。”

  “胡说,本宫只是不忍心他们继续在外吃苦,就算他们的阿耶有万般不是,如今已然死了,本宫就不能提拔几个家里人吗?”

  云初笑道:“我看这一对i兄弟骨骼精奇,看样子是个人物,皇后不如把他派到长安来为官如何,别的不敢保证,一年下来弄个两三千贯当一个富家翁还是没有问题的。”

  “本宫的颜面,也就值两三千贯吗?”

  “不,皇后不能平地起高楼,要知道,武家兄弟这时候还在坑里面呢,填坑的代价也要算进去,这样以来,用在他们身上的代价,绝对超过了一万贯。”

  “本宫的颜面就值一万贯?”

  云初嘿嘿笑道;“李义府在的时候,一万贯,可以买一个刺史了,价码不低了。”

  武媚瞅着云初道:“也就是说,你们不喜欢武氏兄弟,也不喜欢本宫,但是,你们不会与本宫为敌是吗?”

  云初道;“臣等三人的跟脚在太子身上,与您这位太子殿下的母亲为敌,臣等图个什么呢?更何况太子一向仁孝,要是太子与皇后相得,我等如何自处?”

  武媚冷笑一声道:“本宫姑且信了,既然你们看破了,那就莫要说破,好好的站在一边看热闹,等本宫与太子起了冲突之后,我们再一较长短。”

  眼看着武媚慢慢的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温柔立刻道:“皇后要干啥?”

  云初淡漠的道:“上官仪这条大鱼要死了。”

  “啊,啥时候死?”

  云初道:“不知道,反正死定了。”

第三十三章 朝堂终于要变成屎坑了

  皇帝封禅泰山的行为整整进行了一个半时辰,在这一个半时辰中,云初他们除过看到了无数撅起来的屁股之外,基本上啥都没有看到,也啥都没有听到。

  皇帝原本还要当众奖赏云初他们五个的事情,也好像没有人提起了。

  这一点云初能理解,毕竟,他们五个的形象实在是太差了。

  当前面起了喧哗声以及哭声的时候,武媚突然让武氏兄弟向云初行礼,虽然武氏兄弟不明白自己为啥挨了打还要感谢云初,在武媚的注视下,他们还是乖乖的行礼致谢。

  “啊——”

  “啊——”

  “啊——”

  很是熟悉的惨叫声,跟之前那个司天监官员的惨叫声一般无二,都是先大声,然后迅速变小声,最终隐约听到咚的一声响。

  只是这一次跳崖的人多了一些,从惨叫声判断,应该不少于五个。

  大唐人夫妻间的习惯很坏,男人死了,女人就好像也活不了了,非要把自己弄死才显得他们之间的爱情是如何的忠贞不渝。

  于是,女人这边也有人跳崖了。

  跟男人临死前的惨叫声比起来,女人多惨叫声显得各位的凄厉,悠长。

  云初在最后边,他不知道李治是如何处理那些跳崖的事情的,倒是武媚就在跟前,她对跳崖的女子的处理让人无法理解。

  因为跳崖的是老妇,她担心老妇去了地下之后没有年轻的儿媳或者女儿去伺候是一件很悲苦的事情,就让宦官把跳崖老妇的儿媳,或者女儿一起丢下去了。

  云初本来可以阻拦的,后来发现更多的准备跳崖的妇人开始停住手脚不跳了,就停下了脚步。

  以杀止杀绝对不算是仁慈之举,却非常的有效。

  这就是武媚这个人控制大规模群体事件的方法,很难不招人恨。

  “本宫下令丢人的时候,你为何不救?”

  云初原本准备当缩头乌龟的,没想到武媚反而找上门来质问他为何不救人。

  云初迷惑的道:“人是皇后下令丢下去的……”

  “本宫没有杀人的意思,只是想着吓唬一下她们,以你的武艺,她们被丢到半空的时候,你应该能把她们捞回来的。”

  云初瞅瞅天街两侧的峭壁悬崖,发现两边景色壮观,让人心旷神怡,立刻摇摇头道:“臣没有肋生双翅,飞不起来,所以,救不了。”

  武媚讥诮的道:“是你不能救,还是不想救?”

  云初瞅着武媚那张圆圆的,殷红的嘴巴,这一刻很想找一个东西弄烂她的牙齿,堵住她的嘴巴,他想不通,这种卑鄙无耻的推卸责任的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人太多,还有十几个一看就是那种武功很高的宦官散落在周围,云初松开袖子里紧握的拳头,转身离开了,而且是直接朝下山的道路走去了,温柔,狄仁杰随后跟上,也就是在这一刻,云初觉得太恶心了,第一次有了辞官不做的念头。

  “别中计,她就是在恶心你。”

  温柔低声道。

  “回去就把所有的官职,爵位辞掉。”

  云初想了一下道。

  狄仁杰道:“这段时间的风向不好,这官不做了,回家休憩一阵子也是好的,正好我也许久没有祭祖了,今年的大祭正好赶上。”

  温柔道:“不成,你们两个辞官,我们需要留一个。”

  云初摇头道:“不留,我们三个全走。”

  温柔道:“长安怎么办?”

  云初冷笑一声道:“就因为长安太好了。”

  狄仁杰跟着冷笑一声道:“他们可能以为离开我们长安还是会一如既往呢。”

  温柔长叹一声道:“如此,距离我们梦想中的长安又退了许多。”

  云初不在意的道:“有时候退步原本是为了向前。”

  温柔道:“胡说八道,啥时候退步是为了向前?”

  云初道:“插稻子的时候啊。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对了,我辞官之后准备去当一阵子和尚,你们两个准备干啥?”

  狄仁杰道:“我回乡侍奉老母。”

  温柔道:“那我只好去找钟馗一起修道了,不过说到钟馗修道,他已经跟我姑姑修出来了一个女儿,听说模样很好。”

  “给你说这句话的旁人是钟馗自己吗?”

  “不是,是我堂姐说的,还说孩子白白胖胖的……”

  “如此,可信度就高出不少。”

  云初说着话,就把头上的进贤冠挂在了路过的五大夫松树上,温柔,狄仁杰也同样把帽子摘下来挂在上面。

  然后,三人继续下山。

  温柔又跑回来,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短杆毛笔跟一个小墨盒,对云初道:“你来把你刚才念那四句佛偈写在这个牌子上吧。”

  云初点点头,就提笔在上面将两百多年以后布袋和尚写的佛偈誊抄了上去。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他发展的方向绝对不会以人的意志为导向的。

  武媚拿云初没有办法,只能希望用极度恶心的办事手法将云初这个道德观念比较高的人自己走掉,现在,她成功了。

  云初不是不知道这是她的计谋,可是呢,他实在是没把办法把自己当成一个粪兜子,什么样的屎尿都往里面装。

  既然武媚想出来了这种撵走他的办法,那么,武媚就一定能帮云初搞定辞职这件事。

  所有的计谋都不是单独存在的,应该都是一个系列,可以把一个人从出生照顾到长大,再照顾到坟墓里,而且还会让这些事情显得顺理成章。

  云初三人下到了红门附近之后,就来到云氏的营地里等待家眷们归来。

  刚才,虞修容她们三个不是没有看到愤怒离开的云初三人,她们也想跟着下来的,被云初他们用眼神给阻止了。

  他们三个离开了,是不愿意当官了,即便是皇帝要处罚,也不过是丢官而已,如果虞修容她们带着孩子离开了,天知道武媚会干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武媚瞅着第三排的虞修容那一张强行压抑着怒火的铁青色的脸,忍不住暗自叹口气,从云初三人没有带走家眷的行为来看,他们对自己的防备已经到了防备敌人的地步了,自此之后,云初这一系的人将与自己毫无干系,甚至可能会变成敌人。

  一旦太子成了皇帝,这三人必定会被起用。

  云初三人的才能武媚知道的很清楚,可惜,这三人不能为她所用。

  既然不能为她所用,那就不能留着他们坏了自己的事情。

  武媚心性极为坚强,把事情想通之后,就对虞修容道:“你夫君走了,你留在这里作甚?”

  虞修容施礼道:“皇后说的在理,臣妾这就离开。”

  武媚道:“本宫会派遣护卫护送你们回到长安。”

  虞修容再次俯身道:“拙夫乃是大唐不世出的盖世猛将,护住臣妾与几个孩子还游刃有余,臣妾这就谢过皇后,一刻不停的赶回长安。”

  说罢,就抱起云鸾,牵着云瑾,云锦的手与其余两家的夫人一起离开了天街。

  站在第一排的李思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甚至还笑嘻嘻的,只是当虞修容离开的时候,李思冲着武媚施礼一下,就蹦蹦跳跳的跟着虞修容走了。

  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表现得越是高兴,对武媚的伤害就越深,当然,她以后估计也就没有什么娘家了,从父皇亲口许诺将她许给云氏那一刻起,她就不算是李氏嫡女了。

  武媚眯缝着眼睛瞅着李思的背影,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不知不觉的就刺破了掌心。

  “你跟着过来干什么?”虞修容恨铁不成钢的道。

  李思从虞修容手里接过云鸾抱在怀里道:“我以后是云氏的媳妇,怎么,我不是公主了,妈妈就不要我了,好势利哟。”

  虞修容没工夫跟李思闲扯,对面露惊惧之色的王氏,刘氏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做官了而已,郎君他们应该是仔细想过之后,才这么做的。”

  狄仁杰老婆王氏道:“应该提前跟我们说一声的,也好有个准备。”

  温柔老婆刘氏道:“你也看到刚才发声的事情了,皇后要把屎盆子扣在他们三个身上,人死是皇家削爵造成的,还有一些是被皇后丢下去的,跟郎君们有什么关系呢?

  我家夫君以前就说过,朝堂要乱了,以后的日子估计不好过。

  我觉得呀,这个时候不当官其实挺好的,等朝堂变得平稳了,再出山也不迟。”

  王氏战战兢兢的道:“刚才吓死我了,自尽的也就罢了,好端端的活人就往悬崖下丢,这官也没有啥做头,我家郎君至少有六年没有领到过俸禄了。”

  温柔老婆刘氏道:“谁家不是呢,当个破官,不给俸禄也就算了,自己还要贴补,不如不做。”

  三个妇人相互打着气,相互搀扶着就下了泰山。

  不过,在营地里看到自家夫君之后,则开始哭泣了起来,惹得跟在身边的孩子们也一脸的阴翳。

  温欢瞅着扑在阿耶怀里大哭的母亲,对身边的云瑾道:“此恨难消。”

第三十四章 遁入佛门算了

  云初家里有十六个家将,温柔家有四个,狄仁杰家只有两个。

  现在,他们都脱下战甲收起来,穿上普通的衣衫,护卫着云氏车队一路向西。

  同行的还有云氏,温氏,狄氏带来的庞大的商队。

  车队绵延两里。

  现如今,有资格披甲的人只剩下云初一个,就算他不再是蓝田郡公,不再是长安留守了,他依然是大唐的上柱国。

  爵位可以夺,官职可以去,唯有功勋至死相随。

  三家的商队中的护卫,基本上都是他们三个人的部曲,也基本上都是来自长安的退役府兵。

  云初相信,有这三百人,他在大唐境内可以横行无阻。

  云初离开泰山十五里的第一道防卫圈的时候,就见到了薛仁贵。

  薛仁贵是带着酒来的。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晓自己离开的消息的,不过,场面还算平和。

  云初挡开了薛仁贵递过来的酒壶道:“酒,就不喝了,薛兄能给云初让出一条归家的路,云初就很感激了。”

  薛仁贵收回酒壶道:“何至于此?”

  云初道:“再不离开,以后可能要伺候贵人入厕了,我胃口浅,干不了这个活计。”

  薛仁贵道:“谁敢?”

  云初放声大笑道:“薛兄太高看自己了,就连英公想要求一时之平安都不可得,何况你我。”

  薛仁贵瞅着云初乌青的眼眶道:“谁打的?”

  云初淡漠的道:“苏定方。”

  薛仁贵又道:“如果是比武,这不算羞辱吧,至少,我们三个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伤势比这还要严重些。”

  云初指着乌青的眼眶道:“这当然不算什么羞辱,准确的说,这应该算是一次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