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一众百骑闻言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觉得自家都督说的很对,能把云初这种人逼退的,普天之下,只有陛下。
云初从金媃茹面前飞过的时候,金媃茹难以置信的看着身影迅速消失的云初,半晌,才抽抽鼻子道:“他喝酒了?”
一个花郎徒握着手中的长刀道:“真想跟这个人作战啊……”
金媃茹瞅着那个花郎徒道:“你不会想的,不过,他为啥喝酒呢?还喝这么多。”
那个被她呵斥的花郎徒见金媃茹面现温柔之色,就低声道:“请郡主记住,他是我们的敌人。”
萧嗣业身子沉重,在树林里飞不起来,瞅着猿猴一般在树林间纵跃的云初面色阴沉,手中的短矛捏的咯吱吱作响,终究还是没有投出手中的短矛。
从英公的别业到骊山脚下,直线距离不超过五里,云初就是这样从一棵树跳到另外一棵树上的方式走直线下了骊山。
看到他离开的人很多……
裹着棉袄的李绩自然也听说了,就对守在身边的老卒道:“他跑的可真快。”
老卒躬身道:“要不要请程公,苏公继续逼迫他上山?”
李绩摇头道:“他就是想通了,才会跑的如此之快,想要再把他逼上骊山,那就是真正结仇了,再说了,以老程,老苏的本事,还做不到逼他上山的事情。
你们也看见了,这世上总有一些聪明人,能逃过一场又一场必死的劫难。”
老卒冷声道:“不如现在就发动吧。”
李绩摇头道:“在等两天,等老程,老苏他们截断骊山向外的所有的水源地后再发动。”
老卒狞笑道:“英公真是良善。”
李绩笑道:“你们这两头老狗,一辈子就没有良善过一次吗?”
老卒摇头道:“没有,老夫的心始终如铁。”
云初攀着树干,再一次飞跃上了一道高墙,高墙后边,就是皇家汤池温泉宫。
据说此地为皇后最喜欢的沐浴地,云初翻墙进来的原因就在于,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需要一场极为彻底的消毒。
至于这里是皇后沐浴地啥的是顾不上了。
云初前脚离开长安到了骊山,因为想要帮皇后打探云初在骊山搞什么阴谋诡计的武氏兄弟也正好来到了温泉宫。
云初在打翻了一群护卫,又勾引的无数宫娥大着胆子偷偷察看之后,正要到处找温泉宫管事的云初就看到了武氏兄弟。
看着衣衫破烂不说,且满身酒臭味道的云初,武承嗣结结巴巴的道:“温泉宫是皇后沐浴地,君侯是外臣,不该出现在这里。”
云初一把揪住武承嗣的脖领子道:“我现在急需洗澡,急需大量的杀毒药。”
武三思强忍着恐惧道:“这里是皇后的沐浴地。”
云初又抓着武三思的领子道:“那就给我找一个不是皇后洗澡的地方。”
武承嗣突然诡异的朝武三思看一眼道:“有,君侯随我来。”
跟着这一对兄弟进入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只见大殿中央有一座青玉镶嵌出来的海棠花模样的巨大浴池。
浴池边上有四座兽头正在向池子里喷吐热水,水池边上又有两道弯弯曲曲的玉石砌造的流水渠,这东西应该就是专门为曲水流觞游戏准备的。
池子里的水清澈见底,海棠花模样的浴池边上还有玉勺,玉挠头,还有一些造型古怪的玉器,即便是云初也算是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
虽然这座大殿里站着十几个宫娥,而云初这些年早就养成了贵族的生活习惯,对他来说,那些宫娥不过是工具人。
于是,云初就豪迈的脱光了衣服,噗通一声跳进了池子里,对站在水池边一脸诡异的武氏兄弟视而不见。
云初之所以要洗温泉,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华清池温泉泉水晶莹,无色无味,长年恒温四十三度,水质纯净温和,属中性硫酸氯化物钠型水,富含几十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具有较高的医疗价值,尤其是它的消毒作用,是云初此时急需的。
云初在温泉水里痛快的憋气好几分钟之后才从水里抬起头,吐一口气对伸长脖子看他是否自杀的武承嗣道:“我知道你们在坑我,不过,这里的水是真的好。被坑都不算亏。
不过呢,我也给你一个谜语猜,猜中了你们在皇后面前,就算是立下大功了,猜不出来,那就把谜面告诉皇后,相信皇后能猜出来。”
武承嗣嘿嘿笑道:“这可不算坑你,是你自己要求在这温泉宫洗澡的,说来你可能不信,这座温泉宫里,就这么一座海棠汤,其余沐浴的地方不是木桶,就是木盆。”
云初愉悦的躺在温泉水中,摩挲着自己的光头道:“只要有温泉水洗,这时候就不算亏。”
武三思把所有的宫娥都撵出去,笑吟吟地对云初道:“那些女人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要不要给你派几个过来侍浴?”
云初笑道:“我有胆子接受,你们有胆子派吗?”
武承嗣笑吟吟地看着云初道:“你私闯温泉宫,还在皇后沐浴处洗澡,就这两条罪名,我想就够满朝的御史言官们弹劾你的。
这可是大不敬的罪名,云初,就算陛下宠幸你,我想,也没有哪一个男人会容忍别的男人在自己老婆澡盆里洗澡吧?”
云初道:“接下来的戏码应该是勒索,敲诈,接着说,老子等着呢。”
武承嗣笑吟吟地道:“不勒索,也不敲诈,我们兄弟就想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如实禀报陛下跟皇后知晓,你看,我们兄弟把事情做的干干净净的,你不会因此就想杀我们兄弟灭口吧?
如果是这样,你就要把整个温泉宫的人都杀掉才成。”
浸泡在温泉中,云初在骊山丛林里积攒了两天的老灰纷纷变软,稍微碰一下,就成卷,成卷的落下来,看的武家兄弟一阵阵的犯恶心。
云初一边搓澡一边道:“你们真的不想听谜语吗?”
武三思摇摇头道:“不听,你的话听多了容易上当。”
云初指着武氏兄弟道:“你们啊,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该装傻的时候又过于聪明了,算了,不劳你们写本公的罪状,本公自己写供状可以吗?”
武承嗣笑道:“等你洗完,反正大不敬的罪过已经犯下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你跟三思的身量差不多高,肥瘦也相差无几,不如就换上他的新衣,也算是我们兄弟对君侯的一片心意。”
武三思好像也想通了,笑吟吟地出去拿回来了一整套的衣衫放在水池边的玉凳上,看着努力搓澡的云初,就像是在看一头困兽。
云初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沟沟坎坎的全部照顾到之后,瞅着清水池子里载沉载浮的泥垢,满意的对武承嗣道:“肥田不错。”
擦干身体穿好武三思的衣裳,竟然非常的合适,想要感谢一下武氏兄弟,却发现他们两个搂抱着柱子不愿松手,就奇怪的道:“这是为何?”
武承嗣警惕的道:“我们兄弟可不想被你丢进海棠汤里洗澡。”
云初摇摇头,提起他们准备好的毛笔,径直在光滑的玉石墙壁上写道。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武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海棠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第一百二十八章 恍然大悟的温柔
“怎么没了?”
李治听武媚念着云初在温泉宫留下的诗,听的正愉快的时候,武媚这边却戛然而止。
“他就写了这么多。”
武媚面无表情地放下六百里密奏之后道。
李治道:“写的挺好的,告诉他下次不要再写了。”
武媚皱眉道:“陛下不生气吗?”
李治摊摊手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这句话朕跟他在棉花地里看棉花的时候说过,只不过朕说的是棉花,这个二百五理解错了。”
武媚狐疑的道:“真的?”
李治笑道:“后边的白,软,绵啥的都是在说棉花呢。”
武媚道:“武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这两句何解?”
李治道:“说你呢,可曾有一句瞎说?”
武媚道:“那倒没有。”
李治又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有这么一句,就算有什么不妥,你也不该生气,别人只会说你狠毒,工于心计,云初夸你美貌有什么不妥吗?
另外,朕沉湎于你的美色,岂不是比人家说朕受你挟持岂不是更好?”
武媚怒道:“后面的呢?”
李治笑道:“一个大男人在你的澡盆里洗澡,你不让他想这些,想什么呢?朕拥有你,而他只能嫉妒,且垂涎三尺……”
“陛下怎可如此龌龊!”再也忍耐不住的武媚勃然大怒。
李治摇摇头道:“云初要跟武氏兄弟打赌,为何后面没有打赌的内容?”
武媚愣了一下,匆匆翻检了一遍武氏兄弟的密奏,上面确实只有打赌的说法,却不见谜面。
李治又道:“按照武氏兄弟的说法,云初是从骊山上狂奔而下,衣衫破烂,急急如丧家之犬,身边护卫家将全无踪影,路过温泉宫,不做别的,第一时间跳进汤池洗澡,何故?”
武媚思忖片刻道:“英公别业有变。”
李治又道:“云初估计就是依仗着什么发现,才不管不顾的去温泉宫洗澡,笃定地认为你肯定不会因为这件小事怪罪他。
而且,他还笃定的认为他用过的汤池,你一定不会再用,就算是你贪恋温泉宫的水,也必定会重新翻造,那么,问题来了,他凭什么会这么笃定的认为这座汤池一定会废弃呢?”
现在,你来告诉朕,云初有什么谜语让你猜呢?”
武媚咬着牙道:“武氏兄弟不敢接云初的谜语!”
李治点点头,又对武媚道:“所以,那家伙刚刚被英公击败,不知什么原因非要洗澡,而且足足洗了大半个时辰,想好的脱身之策武氏兄弟又不敢接,恼羞成怒之下,只好写一首可以激怒你,又不至于让你太生气的诗来提醒你,英公别业有变。”
武媚皱眉道:“就不能明说吗?”
李治将双手插在袖子里道:“君臣相得,犹如钟子期与俞伯牙之交,含义尽在弦外。”
武媚道:“如此说来,温泉宫之错……”
李治笑道:“尽在武氏兄弟。”
武媚瞅着李治道:“能让云初落荒而逃的地方,其余人等……”
李治道:“猛虎不死,朕心不安。”
皇帝,皇后看事情的角度跟旁人不一样,在武氏兄弟看来绝对不能忍的事情,在李治跟武媚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情。
云初当然知道武媚不会在乎,才这这么干的,想当年,他在大学为了学会如何文雅的骂人,专门读了骆宾王的《讨武檄文》。
其中这一段云初都已经背下来了。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
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
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
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
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麀。
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忠良,杀姊屠兄,弑君鸩母。
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
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武媚看到这篇《讨武檄文》没有恼怒不说,还说让写出这等奇文的人没能入朝做官,乃是宰相失职。
跟骆宾王比起来,云初只不过抄写了半阙《长恨歌》实在是不算啥,想要真正让武媚恼怒,就必须加上后半阙。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狂怒地李绩,实在是比跳武媚澡堂子可怕的太多了。
谁要是说,自己能控制住疫病横行,云初绝对会啐他一脸,哪怕是老神仙这样说也不成,伤寒虽然不是烈性疫病。
可是呢,只要看看写出《伤寒杂病论》的张仲景被人尊为圣人,就知晓,在张仲景时期,这种疫病是何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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