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费事
“师父,将来我和师弟出事,您不会也不管吧?”
易书元看了看石生,想象了一下自己的弟子出事,他或许会希望弟子正面应劫而过,但暗中肯定会帮忙,不可能不闻不问。
但心中所想易书元并不会说出来,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一句。
“便看你们造化了。”
“师父一定会帮我的!”
石生露出一个笑容,夹起一块鸡肉就往嘴里送,无忧无虑四个字就像是写在了脸上。
正在专心对付一只大鸡腿的灰勉这会忍不住抬头看向曹玉高道。
“既然曹神将认同,那你为什么找公孙寅呢,反正过不过这一劫都是他自己的事。”
曹玉高笑了。
“那么灰道友以为,何为劫?何为渡劫?若公孙寅此难真的是他的劫数,那么曹某出手相助,难道就不能是劫中注定的转机么?”
易书元眼神一亮,曹玉高此言其实一定程度上也符合易书元自己的心境。
所谓天数劫难,并非一成不变,入他人劫中可以理解为干涉,可也未尝不能说明这就是历劫的一部分。
“曹神将所言甚是!”
正在这时,文华坊某处隐约有灵气异动,这点动静很容易被忽略过去,但易书元和曹玉高一直留意着那边,自然不可能错过。
“胥子昌出关了!”“嗯。”
此时此刻,文华坊中的小屋静室内,胥子昌一下睁开了眼睛。
不过醒来之后,胥子昌稍稍感应自身,也是出了一口气。
“呼……”
心神之力已经得以恢复大半,也让胥子昌的状态好了不少,不再那么憔悴。
同时也让胥子昌后知后觉地明白,此前的自己已经有多危险,自己一直得不到休息,而对抗的魔念则一直滋长,此消彼长之下,差点出大事。
而现在心神灵明精神饱满,胥子昌脸上恢复了仙人的从容,自觉已经将心中魔念彻底压制。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胥子昌站起身来,看向搁在墙边的一张空白画卷。
“哼!”
一声冷哼之后,空白画卷被胥子昌招到手中,墙边剑匣也飞来,被他背到了身后,随后才出门而去。
胥子昌并不是觉得彻底恢复了才从静定中醒来,而是察觉到了一丝变数。
可能是这一丝变数到今天才发生,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心神之力有所恢复才心有所感。
胥子昌倾向于二者都有,毕竟自己也是有些余威,足以震慑一些时日,而如今可能是有些忍不住了,再加上自己心神之力恢复,正巧察觉到变化。
风起一阵,带着胥子昌一同升空,跃过东街上空直奔远方而去。
很显然,胥子昌根本没有察觉到东街某个酒楼上的易书元和曹玉高,不过后两人自然是看到了胥子昌施法力离去。
“这位胥道友此刻倒是气势凌厉啊!”
曹玉高不由这么说了一句,一边的灰勉则露出担忧。
“先生,他不会是要去月州书院抢您的字吧?”
“还不至于!”
易书元面向客栈楼下方向。
“小二,结账!”
“来咯~~~”
酒楼的一名伙计匆匆上楼跑到窗边,却见那边的桌上竟然没人,顿时心头一惊。
霸王餐?
伙计跑到桌边,发现桌上的盘子倒是吃得干净,有一些方便带走的菜似乎也被打包了,所幸桌角摆着银钱。
“这……也不知道够不够啊……”
伙计探出窗口张望了一下,随后拿着桌上的碎银和几枚铜钱忐忑地下楼,结果到掌柜那过秤算账,居然和酒菜的价格一致,甚至多那么几文钱的盈余。
另一边,胥子昌已经出了月州城,虽然经过了月州书院,但也只是向着下方望了一眼之后就继续离去了。
易书元和曹玉高虽然跟随,但胥子昌毕竟也是仙修,所以即便跟着也相距甚远。
有此前想要逆转《乾坤变》墨迹和那日清晨池边的心魔扰动,足以让易书元凭借一缕气机感应而不跟丢。
所以胥子昌去势很急,但易书元驾云跟着显得不急不缓。
很快,胥子昌已经出了月州地界,一边御风飞行,一边时不时手持空白画卷掐算,然后改变方向。
“任你诡计多端,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在又一次算到方位有变之后,胥子昌立刻转向,并且似乎还嫌速度不够,剑匣飞起又落到脚下,刹那间破风而去,速度比单纯御风又提升不少。
在相对遥远的后方跟随的易书元和曹玉高虽然看不到胥子昌,但至少知道他已经多次改变方向。
“先生,这都从白天追到快入夜了,他是不是察觉到有人跟随,胡乱变向逗我们玩呢?”
易书元还没说话,曹玉高先摇头了。
“胥子昌的道行绝不可能与你家先生相提并论,所以他察觉不到的,定然在追踪什么东西,而且那东西似乎也能察觉到胥子昌来了,一直在设法逃遁,双方之间算是一种斗法。”
曹玉高话音才落,易书元顺着气机所牵,耳中好似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剑鸣。
胥子昌的脸色已经比才追出来的时候难看了许多,他发现自己竟然真的摸不准那一缕变化的气息。
对方肯定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并且越来越自信了。
胥子昌明白,在这段时间内有所恢复的不只是自己!
不过这就想跑也未必太过天真!
这一刻,胥子昌在天空停下,手掐剑诀朝前一指。
“铮——”
一柄长剑飞出剑匣,其人手掐剑诀指向飞出,随后到胥子昌身边环绕飞舞。
胥子昌直接盘腿坐在了悬空的剑匣之上,手中的空白画卷放在膝盖上,随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看来我依然还没有摆脱魔念,但即便我心受扰,依然不是没办法对付你!
下一刻,飞剑一闪,化作剑光飞向远方,显然胥子昌此前追逐的方向又是错的。
但飞剑有灵,对气机的把控还要胜过此刻的主人。
没过多长时间,飞剑已至一座城池上空,虽被人火气数阻隔,但依然有一缕气机若影若现。
剑光在天空一闪,一刹那已经落到下方,剑锋带起呼啸,在一条长街上划过,其中有人发出一声尖叫。
“啊——”
一名女子在尖叫中倒在街边。
这会街上都是行色匆匆的百姓,有的归家有的收摊,女子的动静立刻引来不少行人的注意,更有人围拢过来。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
其中有一个书生凑得近一些,刚看清女子的样子就忽然好似听到一阵锋鸣。
“嗡~~~”
女子脸上露出惊慌,脚下长腿一伸,正好点在书生的脚背上,让原本准备跨出一步的书生瞬间一个踉跄,直接趴倒在了女子身上。
“哎哎哎……”
剑光直指下方,几乎在书生后心三寸处停下,但在这一瞬间女子却反而惊慌中又尖叫一声。
“啊——”
好似是忽然被陌生男子扑倒,惊慌地将书生一推。
飞剑剑势之末正好撞上男子后背。
“噗……”
剑刃见血,带起一阵肉眼可见的红光,刹那间返回了天上。
而此刻男子受那一推和一剑,已经仰面摔倒在地上,口中的痛呼这才发出来。
“哎呦……痛煞我也……”
书生只觉得背后刺痛,意识都显得模糊,周围或惊慌或不知所措的围观之人也带着重影……
一个女子趴到了面前,似乎在摇晃自己,那呼唤声好似远在天边。
“公子,公子……”
……
远方的天空之上,飞剑折返之刻,胥子昌的神色已经不再如之前那般从容。
“人血?人血!难道我竟然误斩了凡人?难道我又被心魔所影响?”
飞剑沾染的凡人之血给胥子昌的打击,远比之前数次追丢的影响还要大,以至于心神震动,魔念再次开始浮现。
“嗡……”
飞剑再次一阵锋鸣,散发出一阵阵寒芒,这一股寒意似乎又将胥子昌震醒。
不论如何,那画中仙定然也在刚刚的方向,而且被飞剑斩中的那人应该还没有死,虽定已经被剑气所伤,但说不定还来得及救他一命!
胥子昌虽心神动荡,但还是立刻起身,这会他直接踏在飞剑之上,以剑带身,带着他飞往刚刚的城池方位。
第244章 另一场斗争
一个相对幽静的小院内,一个书生渐渐苏醒了过来。
书生睁开眼睛,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再感受身体的知觉,顿时一股强烈的疼痛从背部传来。
“嘶……哎呦……”
书生这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睡在一张床上,他向着周围望了望,显然并不是在自己家中。
这是一间整洁的卧房,自己趴在一张纱帐大床上,身体有些麻木无力,抬起脖子看周围都有些费劲。
室内并不奢华,但有桌椅有柜体,还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铜镜,以及一些女儿家上妆所用之物。
一个炭盆摆在床边,让室内的温度保持在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
“吱呀~”
一个身穿襦裙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面容清秀,即便冬衣略厚,那出众的身姿也难以掩盖。
像是忽然发现床上的人醒了,女子关上门之后惊喜地跑了过来。
“恩公!你醒了?”
女子跑到床边跪坐在书生跟前,伸手把书生垂落的头发拨开,再小心掀开被子查看他背部的伤口。
书生只是愣愣看着女子,直到被子被掀开感到了寒冷,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处于上身赤膊状态。
“姑娘,你是谁,为什么叫我恩公?”
女子看着书生背部包扎处的血迹,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在听到书生的话,她先再次盖上被子,然后笑着看向书生。
“恩公你忘了,日前我被恶人当街追杀,是你奋不顾身扑上来救了我,自己却被一剑刺中背部,虽然伤口不深却被剑气所伤,差点丢了性命!”
说着女子将被子给书生塞好,认真打量着书生道。
“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书生苦思冥想也不记得什么恶人,此前也只是在街上看热闹而已,但听到女子的问题,虽无法起身但还是张口回答。
“在下杨本才,不知姑娘芳名是?”
“我叫郑颖,为躲避仇人逃来东庐,公子先歇息吧,我去看看药有没有熬好。”
女子起身出门,杨本才依然愣愣看着对方的背影,不过等对方走了,忍不住嘀咕一句。
“我救了她?不可能啊……”
杨本才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若举手之劳,他能帮肯定会帮,但是若真的恶人追杀,自己哪有胆子站出来啊,更不用说替人挡剑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