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费事
长风湖龙宫,江郎同样收到了请柬,亲自送那星君离去之后,他就站在龙宫大殿外把玩着手中的墨玉令牌,周围的水族全都好奇地看过来。
离得最近的自然是代重和摩夜,出于对才能的赏识,江郎最终还是将摩夜留在了长风湖。
不过即便如此,摩夜也还是上不了天龙图卷,哪怕图卷上如曾经的洪尉一样,肯定有不少浪得虚名之辈,但没办法,有时候现实就是如此。
“龙王大人,这令牌只能容您一人去么?”
老龟问出了这个问题,毫不掩饰自己的渴望,也不说去星罗会得什么好处了,就是去见识见识也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这倒应该也不是,只是带多了肯定不行,带个三五人应该不成问题。”
听到江郎的话,老龟和摩夜对视一眼,面上都露出笑容,龙王大人肯定不会落下他们。
“也不知道老易这家伙哪去了,白龙那事上没上心……”
实话说,江郎已经不太指望易书元能帮他找着那白龙了,不过反正也不是什么龙君下达的旨意。
太阴山中,同样有神女落到了太阴宫山门。
当然,在那次杜小琳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可能召开星罗法会的事情告诉门中长辈了,所以太阴宫弟子倒也不算多意外。
在外人眼中,太阴宫门人始终都是比较清冷的,但今日有神女上门,过来凑热闹的门人却不少。
直到师唯送别神人之后,刚刚一直安静在周围的弟子一下子围了过来,一些晚辈弟子的脸上都十分兴奋。
“真的要开星罗会了啊!”“好想去看看啊!”
“师叔我们能去么?”“师叔祖我们也想去!”
杜小琳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一身天衣的她坐在那里也带着花朵般的笑容,反正她肯定能去!
云翠山中,画中境外,画中仙郑颖代为收下星罗谕,只不过这会画中境内一个人都没有,云翠一脉都不在此处,就她一人守在这里。
她站在海岛山洞之外,望着海那边的远方,想的却不是星罗法会的事,而是笑了笑想起了多年前的某个凡人书生。
天下各方,凡修行有成之正道,至少是明面上的正道,不论是各道仙人,还是一地大神,是佛门尊者,亦或是一方妖雄和天地灵怪,皆有星罗请柬送上。
不论是谁,也都会收下星罗谕。
甚至是其余各方天庭处,虽然多半不会有什么大神前来,但也会象征性送上星罗请柬,更不要说一些小界域小信仰的神祇,凸出的就是一个广邀天下,凸出的就是一个彰显大气。
此番盛会,天庭自然也有自己的底气,时日还有将近一年,天界星罗法会的气氛却已经起来了。
这一段时日,天神巡游频繁,尤其是此方天庭较为核心的管辖界域,大晏虽显颓势,但大庸之地天下气数安定,与领邦止戈修好,国中百姓安居乐业,已然有盛世之相。
更是衬托出星罗法会之时机天时地利人和!
……
天界,天河边作为此番星罗法会的主要场地,已然在天河两岸建立起诸多神妙建筑。
这些建筑有的是楼阁,有的好似漂浮云台,有的竟然是一座挪移而来的小山,更有参天大树立于其上,此外天河之中亦有诸多天舟游曳其中……
天界神工为此盛会也准备了许久,即便提前九年知晓也是丝毫不敢懈怠,谁也不知道究竟场面会有多热闹,究竟会来多少人。
不论是举办星罗法会的天庭,亦或是收到请柬的修行各道,今时今日多少都心绪欣然。
当然,天河边的忙碌也始终没有停下,有力士推来一艘楼船,船上珠光宝气流光阵阵。
这宝舟并非此方天庭所有,而是一方仙门派弟子送来,如他们这样做的人可不少,也为了届时星罗会到了,能提前有一个不错的位置。
只要你有这精力和动力,只要不是一些有特殊划分的区域,天庭是很乐见这种场面的。
楼船上,有两名仙修立在船头,有神工在指挥着推船力士,这船如今可不能在星河中乱窜。
“咚……当……”
一阵似钟鸣又不同的声音自天河深处传来,远方星光更是一阵明暗交替……
两名仙修不由生出好奇,询问身边的神工。
“请问尊神,这是什么声音,不是说天河两岸法会建筑已经差不多了么,可是有人在天河处又建新宫?”
神工望了那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非也非也,此乃本次星罗会最大的玄机所在,易道子炼丹之处,届时仙炉开鼎,道丹化出……”
这事到时候必然不是什么秘密,天帝也没有让人守口如瓶的意思,如今也算大局已定,所以早说晚说无所谓了。
但在两名仙修听来,心头则是一惊。
“易道子?”
这是此方天庭的大神?这是名还是号,若是号,为何听着不太像是神人?
虽然两修士远道而来,但此刻面露的惊色让船上神工也显诧异,本以为他们是惊于仙丹,这乃是常情,但不成想还不识得易道子?
“这,易道子乃仙道高人,你等身为仙修,竟然不知?”
两人面面相觑,确实不知道啊,但仙道高人遁世者何其多也,没想到今次有丹鼎高人出世……
星罗法会越来越近的这一年中,山河社稷图内,易书元却依然安眠于丹炉之前。
原本已经光秃秃一片的巍峨山峰,在这两年多来,历经四季变化,好似重新焕发生机,早已经再次翠绿一片。
而易书元就躺在山巅一片绿草之中,有不少绿植从他躺着的位置挣扎着钻出来,展翠绿枝叶开鲜红花朵。
丹炉带来的不是酷热,而是一种辐射山峦的温暖,这使得附近山头反而四季皆翠绿,岁岁花不停……
第455章 星罗璀璨一令难求
星罗法会越近,易书元反而睡得越沉。
只是这种沉睡,并非是他真的不关注炼丹了,相反,他更有一种特殊的感觉,同斗转乾坤炉,乃至同炉中炉,甚至同炉中的气息相关联。
就好像意识有一部分在两个丹炉内外游曳,炉火熊熊却是冬日中的温暖。
炉中还有诸多丹材没有被炼化,某种时刻,易书元就像是在梦中化入丹炉,走在这晶莹光芒环绕的丹材附近,阅览着它们的种种不同。
既看外表也看气息。
实话说,最开始的时候,易书元根本没想好练什么丹,甚至现在都是,只是一股脑把神药宫的珍藏搬来大半。
但易书元也有自信能炼出仙丹,因为于他而言,丹鼎之妙并非是神药宫中人苦心钻研的各种生发之理丹经玄机,或者说这种玄机在易书元这也相对清晰。
以易书元通感之能,炉中之物所化一切皆为道气,他与丹炉心意相通,一切气数尽在眼前,维持平衡以至于诸气归一也并不是那么难。
关键不在于能不能做到,而在于这些丹材能做到何种程度,在于易书元打算做到何种程度!
不过较为可惜的是,此番带来的丹材,到底是没有如顶山草亦或是紫灵荷那种特殊的仙灵奇物。
只是这未必是天界的原因,也可能是易书元自己的原因,因为凡此类奇物,皆游走于气数之外,非成熟之刻不能察觉,哪怕是易书元也感应不到。
所以就算天界有,易书元之前施法的时候也察觉不到,自然也带不出来,就算有且知道在哪,多半也没成熟,自然也不能轻易带走。
不过即便如此,天界丹材也足够琳琅满目妙物众多了。
这一刻,易书元观丹材,念动之间,一切丹材全都化为灰烬。
气化万物,万物归气!
在丹材的灰烬之中诞生了一股股剥离了一切杂质的气。
此气众多,呈现万般色彩,种种变化都在丹炉之中不断碰撞,甚至溢出内炉落到外炉。
丹炉边,睡梦中的易书元微微皱眉,只觉还差点意思。
“唰~”“唰~”“唰~”……
悬浮于天空的剩余丹材又开始不断下落,随同星辰之力,犹如下雨一样落入炉中,同时又在瞬间气化……
整个内炉之中,药气之多已经将整个丹炉充斥,又在滚滚炉火灼烧下不断翻腾,孕育出一股恐怖的威势,仿佛随时就会炸炉。
唰……唰……唰……
一道道光芒玄奇的波纹不断从丹炉的山巅扩散,山河社稷图中的神人也都能见到这种光芒。
神人们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炼丹的进度,甚至也不知道时间是九年,有的还以为可能要几十年,但此时此刻也有种感觉,似乎已经快了!
……
这一年秋,天地间气数大盛,即使是人间的普通人,抬头仰望夜空的时候也能感受到那种星河之灿烂的壮丽。
一般而言,在人们心中,这就属于天有异象。
这一年也是承兴二十九。
人间,承天府外的大延山山脚下,到处都是兵士,更是有一座禁军大营扎在此处。
这不是要动兵戈,在承天府天子脚下,在如今的大庸治下,也不可能有什么山贼匪徒在这山中作乱,所以也不是剿匪。
一场皇家秋猎。
自当今大庸天子当政,改年号为“承兴”以来,少有大规模的皇家游猎,但这一次却声势浩大,非但带了皇族,文武重臣也有不少同来的。
一般而言,皇帝并不愿意惊扰百姓,不过这次难得几乎将不大不小的延山各处都守住了,也算是难得任性了一回。
清晨的禁军大营之内,皇帝帐中点了一盆炭火。
七十多岁的总管太监章良喜依然满头黑发,但那个他身边坐在御案前的大庸天子,头上却已经没几根青丝了。
“嗬……”
皇帝朝着手中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继续拿起笔杆子批注奏章。
对于别人来说确实是游猎,但显然对于大庸皇帝而言不算,至少不完全算。
“今年入秋就这么冷啊……”
章良喜心中微微一紧,作为武功登峰造极的武者,他对这点寒凉一点根本就嗤之以鼻,而皇上的有此感觉也不是说普通人真就不耐寒,而是皇上已经衰老了,身子已经大不如前。
“陛下,都快深秋了,可不就冷了嘛,命人再添一盆炭火吧?”
皇帝点点头,这次他没有坚持,章良喜便赶紧对外喊着。
“来人,再添一盆炭火!”
不过皇帝想了下,又自己对外喊了一声。
“召楚航、林修、李谦、和邹大都督过来见朕。”
外头的兵士连声应诺,随后匆匆离去。
不多时,帐中多了一盆炭火的同时,四名文武官员已经先后到了帐中。
“臣楚航……”“臣林修……”“臣李谦……”“臣邹介……”“臣佘武宣……”
“见过陛下!”
一看五人来此,皇帝脸上也露出笑容。
“众爱卿免礼,赐座!”
“谢陛下!”
楚航留起了美髯,从初时治水抗灾的临时官员开始,做过边陲小官,治过刁蛮野域,再次整顿过盐州之地,当过贫富之地的知州,凭借多年考评,如今已是当之无愧的朝中大员。
林修当官的时间更长,不过他始终坐镇承天府尹之位,是整个大庸人尽皆知的青天大老爷,甚至名气已经传到了几个领邦。
算是大庸天下人心中的一颗定心丸。
谁都知道,但凡有冤情,即便再有恶人能近乎只手遮天,只要你能想办法告到承天府,或者引起承天府注意,那么一切皆有希望,江湖上诸多任侠之士也皆敬佩承天府尹,多有相助。
李谦的功绩也自不必说,同样是一点点政绩做上来的能臣。
大都督邹介受命于危难之际,整顿边防重整天下军务,如今年事已高,也算功成身退,回到京师养老,但其人依然精神抖擞,在军中威望更是无可匹敌,属于换个天子可能都安享不了晚年的那种老帅。
佘武宣则是司天监监正,观天象修历法,更有一些玄奇之能。
四人帐中落座,对天子为什么叫他们来则各有猜测。
皇帝手中的笔却还不停下,眼睛扫了一眼邹介方向。
“我这皇帝当了三十年,年轻时虽也耍过些手段,终究是没有经历过大仗,军务之事还是差了不少啊……”
邹介一听这话,当即起身。
“陛下太子时拨乱反正,历经朝野斗争地方割据,削藩剿叛血溅天宇,后励精图治规划我大庸整军大计,安边关囤边民,才有我大庸如今的社稷安定,陛下之武功,功在不计,陛下之兵法,法在浩荡!”
谁都喜欢听好话,皇帝也不例外。
“哈哈哈哈哈哈……大都督一把年纪了,回了京城倒是和那些奉臣学坏了……”
“老臣句句发自肺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