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与此同时。
隔着一条河道的凉亭内,跪坐着众多世家贵女。
“寒舍简薄,本不配你们大驾光临,原本给你们发帖也就是客套一下,谁知道你们都来了。”万萋萋对着一个身穿紫衣和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娘说道。
前者是车骑将军王淳之女,她同样也是当今宣皇后的表外甥女,名为王姈,后者叫做楼缡,为是太子太傅之女。
“你不是请了许多少年郎君吗?我们又不是为你而来的。”王姈丝毫不隐藏的道。
“听说不仅善见公子来了,就连席将军也来贺寿。”楼缡略带激动的说道。
万萋萋难以理解的看向四周贵女,见她们皆流露会心一笑,愕然道:
“你们该不会都是专程来我就家看郎君的吧?”
看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点头,只觉得要起鸡皮疙瘩,便道:
“你们行行好,今日是我大母寿辰,能不能收敛一些,还有你们就不怕被克死?胆子何时变得如此之大了?”
“就算得不到,不远不近的看一看,也还不差啊,再不济,不是还有一个善见公子。”王姈说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你们一个个的,想的可真多。”万萋萋说完,程少商突然喊了一声:
“诶,这对面不仅站着席将军与袁善见公子,凌将军竟也在。”
此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下子就将所有人吸引过来,直接把程少商挤了出去。
“原来这便是凌将军所说的赏花。”席正先眉梢微扬,又道:“这倒是跟你平日里的生人勿进很是不同。”
“是吗,那现在不妨请席将军,还有袁公子同我一起朝这些花儿笑。”
说罢,他开始干巴巴的大笑。
袁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随他干笑。
紧接着就看那群贵女突然激动起来,一窝蜂的从凉亭跑出,一路向河道之上的木桥跑去。
席正先负手望去,就见万府家仆阻拦这些贵女上桥,却被训斥开。
随后,她们上桥未过三个呼吸,木桥猛地断裂,一个个全成了落汤鸡。
看的周遭的人目瞪口呆,万松柏似是察觉了这边的动静,由于之前受到不可明言的棍伤,只能一瘸一拐的跑出大堂,可终究是晚了一步。
大堂内的宾客疑惑的匆匆跟上,正巧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幕。
而程少商与万萋萋依旧留在凉亭内,眼见这个画面,程少商双眸深处尽是得逞后的满足之色。
万萋萋虽不明具体情况,但瞧着不对付的王姈等人落水,不由地开心笑出了声。
她马上强忍脸上笑意,让程少商在这待着,她去看一看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席正先瞧着庭院乱做一团的样子,还有哭哭啼啼的声音,当即哂笑,心道:
“世家贵女中气就是足,这么一哭,想必能坚持好几天吧。”
过后,也没什么兴致,就向万松柏请辞,正巧赶上程始一家也告辞,便与他们一起走出万府。
路上,席正先笑吟吟的开口:
“程少商,我们应该见过面吧。”
其余人一听,满脸困惑的看向席正先和程少商。
“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上元节灯会我们正巧见过一面。”
“就你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我应是不该把你忘记,不然多半也要被你报复。”
席正先不顾程少商的惊容,和程始等人愈加疑惑的神色,再道:
“昔日,我师不仅为我批命,还教过我看相,从你身上,我倒是瞧见了三种未来。”
“一种,你死,心悦之人亦死,你抬灵出宫,他战死沙场,扶灵入宫,在宫门相遇,永不相见,最后的见面,是在宫门口两口棺材的擦肩而过。”
“二种,你嫁与他人,心悦之人战死沙场,你大婚当天的花桥刚好与他的棺材擦肩而过。”
“三种,你大病一场,忘了心悦之人,随自小愿景去看广阔天地,在出城的那一刻,遇见他的棺材入城,不由询问,旁人会说,那是战死沙场的大将军,你便叹一句可惜,然后纵马迎着煦日阳光离开。”
“战死沙场的大将军?”程少商听完,没有动怒,只是嘴角挂着一抹嘲讽:
“你该不会是说的自己吧。”
“你莫不是忘了我乃天煞孤星命,你若是与我在一起,死的只会是你呐。”席正先眼见着已经出了万府,马车就在不远处,便朝程始作揖:
“程校尉,你家小女性情要是再不改,极有可能就是这三种未来,当然也有另外可能,请程校尉勿怪我多言,要是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程始可是知道面前这位是世间极为罕见的神脉者,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信,还是该不信,只好打了个哈哈:
“席将军多虑了,我们夫妇常年在外征战,这些年对家中难免有些忽视,方才席将军的话,我定会谨记在心。”
席正先闻言,只是笑了笑,便乘坐马车离去。
“嫋嫋,方才在万府,你是不是又干了一些不该干的事?”萧元漪望着远去的马车,突然对程少商发问。
她眼神飘忽:“没有啊,我一直有听阿母的吩咐,本本分分的跟萋萋阿姊在一起。”
“最好是没有,不然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你。”
席正先恶趣味一番后,归府没过久,便开始了新一次的穿梭诸天。
第68章 金乃流动之物,光乃闪烁之气
一座雄伟的高山之上,云雾缭绕,仙鹤翩翩起舞,山间幽谷中,瀑布潺潺,碧水清潭,翠竹茂密,仿佛置身仙境。
在天地灵机充沛之所,屹立着一块古朴厚重的石碑,上书玄心正宗四字。
碑上字体色、形浓淡枯湿,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
石碑后面,举目尽是琼楼玉宇,又有奇峰异石、飞瀑流泉、绿树红花之景,如诗如画,让人心旷神怡。
玄心大殿。
数百位气机沉凝,眉心点有朱砂道痕的男子拱卫大殿。
殿内又有几十位道人盘坐于蒲团之上闭目打坐,其中较为显眼的便是身披红甲的三男一女。
最上方的坐榻之上,则盘坐着一位华贵且自然的道人。
他内穿白衫外披金袍,眉间的金色火焰纹路衬托的朱砂道痕异常明亮,脑后则是呈扇形的道簪,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雍容大气,缥缈非凡之气。
突然,道人眼皮微动,睁开双眼,双眸深处浮现一丝似醒非醒的醒觉之感,念头转动之间,眸光开阖,闪烁出精芒,心中默道:
“玄心正宗宗主,当朝国师,正道第一大派派主,金光。”
就在这时,唯一的一位披甲女道人睁眼开口:
“宗主,今日为何提前收功?”
“自十七年前,在正魔大战中,七世怨侣降世,被阴月皇朝带走后,本座的这颗心,便始终空悬着。”
“传说二十年一度的天魔冲七煞之日,将会有七世怨侣现世,魔道将凭七世怨侣的力量而得天下,从而将三界化作无间地狱。”玄心四将之一的朱雀蹙眉,继续问道:
“七世怨侣从出生到长成,不过只有二十年罢了,阴月皇朝凭什么认为拥有他们,就能够魔化三界?”
席正先眸光悠长且深邃,道:
“自上古主宰天地的天魔被我人族斩尽杀绝后,死去的天魔以无边怨气汇聚成天上的天魔星。”
“而这颗天魔星一直秉承着让世间万物皆化成魔,让天魔重新统治世间的执念,每二十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那天,便会显化天魔冲七煞的异象,向世间坠落天魔妖矿,引诱人族入魔。”
“由此,天魔妖矿造就了如今的七世怨侣。”
“所谓七世怨侣,就是让一对相爱的眷侣,在拥有过一段至死不渝的经历后,把他们的情爱化为最深最恨的怨恨。”
“最后,每次转世都会随命运安排而深爱对方,可就是无法终成眷属,历经七世,从而叠加出旷古难寻的怨气,再于天魔冲七煞之日,接引天魔星上的无边怨气,倾覆三界。”
“届时,天魔一族将复生,世间更将化作魔道乐土。”
玄心四将之一的青龙听完,开口说道:
“想必是祖师爷发现了七世怨侣的存在,才想出七世姻缘的办法,用七世的挚爱真情,去克制七世怨侣转生的怨气力量,以防止怨侣力量祸劫苍生。”
他似是想起什么,脸上有些颓丧:
“可惜如今还是功亏一篑。”
“爱一个不需要什么理由,而恨一人却有千百个理由,七世姻缘不能功成,再正常不过。”席正先肃声道:
“为今之计,是要时刻注意阴月皇朝的动向,一经发现,即刻前去剿灭。”
“我宗的三界圣女,以自缚于一地为代价,修炼而出的一念通晓天下魔气的秘法,能随时察觉到阴月皇朝的动向,不过自正魔大战以后,他们便再也没来到人间,一直藏匿在自身打造的洞天世界。”玄武略显凝重的开口。
“还有三年,就是天魔冲七煞之日,距离这个时间越近,阴月皇朝越是不安分,毕竟,在正魔大战中,他们只抢走了七世怨侣中的女婴。”白虎带着确凿的口吻再道:
“男婴则被身为叛徒的燕赤霞夫妇带走,阴月皇朝定会想方设法的寻到他。”
席正先神色依旧平淡,尚未恢复前尘之际,他便在正魔大战中,眼见身为玄心正宗宗主燕赤霞对降世的七世怨侣生出恻隐之心,便以第五代监察秘史的身份,褫夺了他的宗主之位。
“要不了多久,定然又会掀起一场正魔大战,你等当潜心修炼,莫要关键时刻失了性命。”
“我玄心正宗将武功化入符箓之术之中,以黄、紫、金、血四色符箓划分境界高低。”
“血符层次,自古以来,哪怕是历代宗主,也不出五指之数,臻达此境界。”
“金符层次,方为大多宗主和玄心四将能臻至的境界,紫符层次,为长老和较为年长的门人子弟。”
“黄符层次,则是入门弟子所处的境界。”
“天魔冲七杀迫在眉睫,本座欲闭关两年,希望我出关之时,能见我玄心门人多是能臻入紫符层次。”
席正先的眸光落在玄心四将身上:
“正魔大战中,前代玄心四将皆命丧先代魔君六道之手,你们是本座在众多年轻门人中挑出来的最为惊艳的英才。”
“希望本座出关之际,能得见你们四人已经突破至金符层次。”
玄心四将一听,立马起身,朝席正先作揖道:
“请宗主放心,四将必不会辜负宗主厚望。”
“好,本座将于祖师祠闭关修炼,门中有任何事,你们四人商讨即可,要是事关阴月皇朝,便可去往祖师祠寻我。”
席正先说完,便起身走出玄心殿。
“恭送宗主。”
殿内所有人站起身子,躬身一拜。
三日后。
祖师祠。
席正先神色莫名的手持一卷书册,自语:
“怪不得藏在祖师牌位下的《玄心奥妙诀》不为真本,不过是逆练走火入魔版。”
“但凡能砸玄心正宗祖师牌位的存在,定然是敌人,哪门哪派会给仇敌留下真本武功秘诀。”
“所以,在剧情线中,由于‘我’的宗主之位算是抢来的,根本不知道这个唯有历代宗主才知道的隐秘。”
“于是,擅自修炼此功,先是走火入魔,最后,还落得个彻底入魔发疯的下场。”
他双眸浮现一丝异芒,低声轻笑:
“金乃流动之物,光乃闪烁之气,取名金光,果然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我啊,当真是集霉与衰于一身,但又有何妨。”
席正先的语气愈加漠然,呢喃自道:
“于此世,除魔卫道,庇佑苍生,舍我其谁。”
第69章 五恶正经
两年后。
席正先本来三十上下的容貌,变的年轻了许多,旁人看的第一眼,只会以为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郎。
唯有细看他的风姿和眼眸里的深邃,方会觉得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前辈高人。
他眼皮一抬,体会现今的境界,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