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耕细作
不会有太过激烈的情绪了。
也很少再去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原地飞升秒神仙”、“手握日月摘星辰”、“玩弄天下股掌间”这种极端热血的话语了。
对于这种温和的人生观,喜欢的人说是成熟,讨厌的人说是麻木。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陈朴南很明显是喜欢的那一拨人。
“好,好!好一个省钱省心省力的爱好!哎,可惜了,如果我爹当初也能看得像朱家主这么明白我,我未必不愿按照他安排的路发展下去。”
“陈刑司过奖了。”
“不,不过奖,甚至还奖少了!我遇到朱家主,如同管伯清遇见鲍期北,真是相逢恨晚啊!”
清北之交么?
倒是过誉了。
不过可以体会到陈朴南的喜悦。
陈朴南舒服了,找马保莹的事就更容易了。
朱萧索自然是耐心作陪。
“陈刑司想来,找我是有关‘吃’的方面了?”
陈朴南道:
“既然朱家主能理解我,那我就直说了。十年后,是国主的一千五百岁寿宴。届时将广邀谪仙国各地人才齐聚一堂。求仙城的“罪城”名号,恐怕你也是知晓的,所以从来没有人去国都参加过酒宴。可是我真的好奇,国主会吃什么样的美味佳肴,如果此生没有吃过国主的饭菜,总感觉有些遗憾。”
陈朴南看着朱萧索笑道:
“但是你不一样,你早晚要嫁入程家,去国都给未来老丈人的哥哥贺寿也无妨。所以,我帮你找马保莹的条件,是你十年后要参加国主寿宴,然后把我也带上,让我饱饱口福。”
去见国主程前鹏?
听到这个要求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朱萧索还没准备好。
一个程前锦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要是再和程前鹏不对付,任他才智卓绝,也得交代在这了。
可是马保莹……
朱萧索出关摘下蒲团屁垫后,马保莹的传音符有上百条,都是诉说自己每天的事情以及心情。
不知是把朱萧索当做知己还是树洞。
马保莹给他的传音符数量,仅次于白思梦。
当然,白思梦的全是问数理问题的传音符,字里行间没有掺杂一丝感情。
这让朱萧索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马保莹。
不管如何对待,救人还是必须的。
并非给马保莹开绿灯。
失踪的换成朱七德、朱六松、沈马或者卫民,朱萧索都是要救的。
这一点,朱萧索没有什么迟疑。
朱萧索问道:
“从求仙城,去国都,路途遥远,不会被刁难么?”
陈朴南道:
“有什么好刁难的。谪仙国官府法令规定,三名城级官员,可以联名察举该城的孝廉,入京面圣。反正求仙城从来没用过这个名额,也没人跟你抢。到时候我再找两个老哥们一块投你一票,就可以名正言顺大摇大摆地进京了。”
“三名城级官员联名察举孝廉么?”
朱萧索忽然想起,当初和上善求索以及陈朴索讨论如何躲避婚约时,上善求索曾经提出过靠举孝廉来避免入赘。
一晃,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他俩了。
陈朴索已经背井离乡去从军了,上善求索肯定也不好过。
三个名字相似之人,命途也相似地多舛。
“好,我答应你。我立下心誓,只要陈刑司能帮忙找到马保莹,我会参加十年后的国主寿宴,并与陈刑司同行。”
朱萧索做事向来是体面的。
陈朴南的事情是十年后,为了避免朱萧索不认账,肯定是要立心誓的。
要是话赶话地等到陈朴南说让自己立下心誓,那两个人面上都不好看,心里也不舒服。
不如自己利索地把该做的做了。
“爽快!和朱家主说话就是轻松!既然这样,那咱们也不废话了,来,朱家主,商量下怎么找马保莹吧。”
谈完条件,陈朴南立刻进入到了工作的状态:
“我的手下打探到,在马保莹失踪前,隔壁拜仙邑的黑市有这么一宗悬赏。”
第5章 黑市悬赏令的线索
又是黑市的悬赏?
许久之前,苟运曾经说过,叩仙邑的黑市有个悬赏,看起来是针对马保莹的。
但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出手。
朱萧索也以为是苟运猜错了。
但是为了防患未然,还是让马保莹多多小心。
现在又和黑市的悬赏联系上了,还跑到了隔壁的拜仙邑。
也让朱萧索认为,恐怕真的有人盯上马保莹了。
“还请陈刑司详细说说。”
“悬赏令上大概是这样说的:要求绑走一名脱胎境七重的女修,女修非仙门弟子,不会仙门低阶法术。该女修身边没有其他脱胎境后期的修士。因此只要换骨境一重,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悬赏。赏金更是达到了天价的五百灵石。”
怎么听,都像是为马保莹量身定做的悬赏。
“在这个拜仙邑的天价悬赏被人揭走后不到半个月,马保莹就从山鸡县失踪了。我听说,现在整个山鸡县附近的马戏戏迷都闹腾起来了。”
朱萧索点头表示明白。
在无数狂热戏迷的研究之下,马保莹是‘恨此身’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按照陈刑司的看法,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陈朴南道:
“以我多年掌案的经验,绑人的原因无非三种,求利,求色,或者杀之泄恨。如果是后两种,那救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是第一种,那朱家主应该会主动被联系。”
这些都和朱萧索想的一样。
“朱家主已经立下了心誓,那我肯定会尽力提供帮助。但是求仙城周边的蛮荒区域太大,想要藏个人易如反掌。朱家主是体面人,我也不是滚刀肉。如果没有办法救出活着的马道友,朱家主的心誓也就可以作罢了。”
陈朴南话说到这里,说明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找到马保莹。
“官府会有人在暗中盯梢,关注朱家附近的一草一木。但这并不足够。我还需要朱家主提供些线索。比如,你觉得谁会绑马保莹?”
朱萧索脑海中立刻浮出了一个名字:
刘耀祖。
但是无凭无据,他不能太过坚定地说刘耀祖就是悬赏令的背后人物。
他低眉思索片刻,道:
“如果说有谁可能会绑架马保莹的话,我认为刘家的少爷刘耀祖可能是个人选。”
“方便说明原因么?”
对于马保莹的过往,朱萧索不想和别人讲。
只是草草带过:
“我听马保莹说过,她和刘耀祖似乎有过比较严重的冲突。再加上刘耀祖没有成功入选叩仙邑的快慢班,心中难免对我也有些怨气。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绑架马保莹,既能报复过去的仇怨,也能进一步威胁我和朱家。”
朱萧索的话语有理有据,而不是空口叫嚣。
一番话语,成功地让陈朴南记在了心中。
“好,事不宜迟,我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刘耀祖身上找到突破口。如果有新的线索,我会及时与朱家主沟通。当然,如果朱家主有新的线索,也请积极与我联系。”
“多谢陈刑司!”
“应该的。告辞!”
送走了陈朴南,朱萧索自己思索着整件事情。
在他看来,事情有八成是刘耀祖做的。
就像拜仙邑那个悬赏令像是为马保莹量身定做一般。
绑架马保莹这件事,也像是为刘耀祖量身定做的。
刘耀祖的动机实在是太充足了。
马保莹进了朱家,朱萧索又和他不睦。旧仇未平,又添新恨。
绑架了马保莹,进有利可图,退有色可取。
听庄云说过,他的这个同门师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没少做荒唐事。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刘耀祖干得出来的。
但是有一个地方,朱萧索没有搞懂。
就是三年前,苟运说的那个可疑的悬赏令被人摘走,最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朱萧索留意了附近所有符合悬赏令要求的脱胎境五重女修,都安然无恙。
这个悬赏令既未成功,也未失败。
就这么没有了下文。
而三年后,类似的悬赏令,居然又出现在了隔壁的拜仙邑。
实在是引人遐思。
这两个别扭的而不连贯的行为之间,一定存在着一定的变故。
能让朱萧索如此笃定,是因为他回忆起了前世和同学玩桌游杀的时光。
当一个人在天黑请闭眼之前,和天亮之后的行为和言论出现了差异。
那就说明,这个人大概率是在夜里睁眼了。
在夜间获得了新的信息。
一个人在没有接受到新的信息的情况下,行为应当是连贯的。
天黑之前,和天亮之后,应该是相同的思维模式。
朱萧索认为,在这三年里,一定是出现了自己不了解的事情,让那个发布悬赏令的人,选择改变了思路。
放弃在叩仙邑黑市发布悬赏令,而是转去旁边的拜仙邑黑市。
根据朱萧索的了解,刘耀祖刚愎自用,纨绔成性,丝毫听不进旁人的劝告。
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和决定,很困难。
改变刘耀祖的思维方式,尤其困难。
如果真的是刘耀祖做的,那这个思维方式的转变,应该是个突破口。
朱萧索在考虑,是要将这个推论告知陈朴南,还是自己动手。
最终还是认为,官府有官府的手法,朱家有朱家的路子。
双管齐下,可能效果更好。
等自己有切实可信的线索,再联系陈朴南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