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耕细作
感情一事，不似朱萧索平日里的谋划算计，总能有个相对妥帖的策略。
相对而言，感情似乎更像是造反。只有成功和失败两条路。
朱萧索之前不是个称职的造反派，在程前鹏的寿宴上才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可朱萧索从之前到现在一直都不是个善于处理男女感情的人，从没有找到过一个合适的方向。
与其说不想回复，不如说不知道怎么回复。
朱萧索便如实回道：
“我有些愚笨，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到朱萧索的回复，程清秋笑了笑。
然后又给朱萧索发了一道传音符：
“如果我死了，你就娶白思梦吧。你认识的冷露和赵春然也都是不错的姑娘，但是她俩不通人情世故，比白思梦还要不开窍，可以做你的小妾。一妻两妾，都是憨直的女子，你的家宅应该会很安宁，不会像你父亲那样，搞得后院血流成河。”
程清秋絮絮叨叨说了一番，似乎在交代着遗言。
朱萧索回道：
“我曾经跟人交代过两次后事，结果都活下来了。你也一定没问题。”
程清秋没有再回复他。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再说下去，就是些没营养的废话。
她回到程前锦的身旁，靠在父皇的怀中。
程前锦见女儿如此忧虑，知道是担心国都沦陷自己身亡的结果，道：
“清秋，放心吧，有朕在，不会有事。”
程前锦的话并不能起到什么劝慰作用。一个出圣境修士，能有多少手段？
程清秋脑袋又往程前锦怀里钻了钻：
“爹，你说，人有没有来世？”
“来世？或许吧。”
被程清秋一说，程前锦也有些怅惘。
“清秋，若有来世，你想如何？”
“我还想做爹的女儿。但爹最好只是个普通人家出身。这样女儿的嫁娶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程前锦摸摸程清秋的发丝，道：
“好，依你。”
“他们还有多久到都城？”
“快了吧。毕竟一路上，也没什么阻碍不是？”
“那女儿就这么一直抱着爹。”
“好。”
程前锦看着怀里乖巧的女儿，已经想不起上次这样安谧的时光，是何年何月。
他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好像现在死了，也不错？
父女二人又聊起了以前的时光，感觉似乎在王府当个闲散王爷，是最愉快的。
有地位，没烦恼。
程前锦只有程清秋一个女儿。
不生太多子女是想向程前鹏表明自己没有僭越夺位的野心。
后来觉得，儿女多的都不怎么省心，有程清秋一个女儿他也足够了。
所以在她身上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父爱，父女关系自然远超修仙界其他家族。
“春霜婆婆呢？”
“她非要去神威军大营，帮忙守城，朕拦不住。”
程前锦的妻妾都走得早，他也没有再续娶纳妾，到后来只有出圣境的春霜陪他走到现在。
程清秋有些难过：
“春霜婆婆待我，真的很好。”
“是，亲生母女也不过如此吧。但你总是刻意把她叫老，她比朕还要小几百岁，你叫她婆婆，朕怎么说你也不听。”
“是女儿不懂事了。女儿只是不希望，过世的娘亲失去了在爹心中的地位。”
“有你在，你娘在朕的心中，永远都不会消失。这么多年，朕也没有续娶不是。”
“爹，你还……想着我娘么？就像我想着朱萧索那样。”
程清秋本来想说“爱”字，但是又觉得难以启齿，话到嘴边换了说法。
程前锦低头一笑。
程清秋母亲的模样，他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眼前浮现的，是他一个与朱萧索九分相似，面容清朗的女子。
他仿佛回到了那段和皇兄微服出巡，和那位奇女子一路同行的日子。想着想着，又攥紧了怀中的箫。
“是啊，一直想着。”
两人从晌午聊到深夜，又从深夜聊到天边微微发亮。
“咚咚咚——”
寂静的清晨，被沉重的鼓声敲醒。
程前锦望着远方，喃喃道：“他们来了。”
“爹，你准备什么时候自尽？我陪你一起。”
“谁说朕要自尽了？”
“嗯？”
程清秋有些好奇：
“莫非爹也藏了修为，早就突破到返本还源？”
程前锦面皮抽了抽：
“朕……确实只是出圣境大圆满。”
“那你怎么说着梦话了？”
“朕不行，但是朕的祖辈可不乏飞升修士。”
“难道……”
程清秋的眼神中焕发出了惊喜的色彩。
程前锦笑了笑：“要是朕的皇兄没有骗朕，那国都应该不会被攻破。”
一名入神境的将军来到大殿：
“报告圣上！都城被无数敌军包围，敌军……看不见边际，粗略估计五百万以上！”
“有劳田将军了。朕已知晓。”
田安国已经有了死志：
“圣上放心，臣定会血战到底！”
“要死，也等一等，给朕一试的机会。”
说完，在程清秋和田安国惊奇的目光中，程前锦悄悄捏碎了袖中的青玉。
第37章 跨界仙临
晴朗的天空，没有多少云彩。
忽然，空中出现了一条裂缝，像是要撕破整个天空。
这裂缝越来越宽，越来越宽，最后竟然变成了比太阳还要大的窟窿。
耀眼的金光，从天空之上的窟窿中射出，洒在了都城和周围的土地上。
不论是都城的百姓，还是准备围攻都城的士兵，都被这等骇人的景象吸引去了注意力。
更有无数人当场下跪，向这忽然出现的神迹祈祷。
无数人静静观望，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程清秋和田安国目瞪口呆，然后又看向程前锦。
程前锦负手而立，静静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远在后方的管威霆和鲍封天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程家的底牌，来了。
金光之中，出现了一个更为刺眼的光点。
这个光点，从凭空生出的窟窿中缓缓滑落，散发着炽热的白色光芒，比高空的太阳更加让人难以直视。
随着光点逐渐下落，一股强大的气息覆盖在整片大地上，让所有人都生不出任何抵抗之意。
臣服二字，成了天地之间唯一的信念。
更多的人跪了下来，连尚玄国和昊元国一心杀敌的将士们，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恭敬虔诚。
不仅国都附近，就连远在万里之遥的朱萧索，都感到心神一颤。
朱萧索看不见国都的景象，但是国都方向的天空变成了淡淡的金色，仿佛真仙降世。
鲁榫卯站在朱萧索身旁，道：
“尚玄国和昊元国在国都周围，应该使不出这等伟力。”
“八成是程家人的底牌，把天上的人叫下来了。”
朱萧索凭栏无语，点点头。
“程家的底牌，总是让人惊骇。”
而正在求仙城和归云风等人谈判的程前隆，也心有所感，望向南方。
归云风看了眼微微发黄的南方天空，问道：
“程院长，是你们程家的哪位，下来护援国都了？”
程前隆看了眼归云风，没有奇怪归云风为何一下子就猜到了天生异象的原因。
程家的底牌，无非是强大的潜在修士，和上界飞升的亲族。
明眼人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程前隆眉头微微皱起，凝望着南方。
沙道净哼了一声：
“不知道？程院长不想说就说不想说，为何说不知道？求仙城已经让出了给镇妖军的位置，以后两城军民休戚与共，为何还要如此轻视我等？”
左江山冷冷看了沙道净一眼：
“劝你最好收敛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手里握了条入神台的路。就是看着大家合作一场、休戚与共的份上，我们才没有抢你们的入神理论。若是再对程帅不敬，老子让你一辈子入不了神！”
左江山话语一出，归云风等人既惊又怒。沙道净狼目滚了几滚，最终咬牙切齿，没再吱声。
程前隆淡淡道：
“跟你们这帮小辈说话，我不屑于遮掩。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左江山也微微一愣：
“程帅为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