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耕细作
程前隆一步踏前，如蜻蜓点水，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但是，转瞬之间，他已然来到了万妖谷前。
“小猫，受死。”
程前隆双掌抬起，准备出招。
“程前隆，今日我必杀你！”
九尾灵猫身旁黑雾流转，划出了一道神圣领域。
还源境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
九尾灵猫、程前隆都收了手。
与朱景岳一齐回头南望。
朱萧索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得好奇地也顺着朱景岳的目光张望。
不一会，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天边。
随着身影渐渐靠近，朱萧索也看清了来人的面目。
虽然数十年不见。
但那鹰眉狼目，还是让人一下子就认出。
是销声匿迹许久的沙道净。
沙道净出现在众人面前后，也没有多言，静静站到了九尾灵猫的身旁。
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程院长，朱城主，别来无恙。”
朱萧索倒吸一口冷气。
最后一个突破还源境的修士，是沙道净？！
程前隆见状，立刻回头看向朱萧索，目光中带着震惊。
朱萧索被程前隆盯得发毛。
“不是，程院长，你看我做什么？！”
“是不是你告诉沙道净突破还源境方法的？”
“怎么可能？！我既然选择告诉你，就说明我是站在镇妖军这边的，为什么会告诉沙道净？！”
“谁知道呢。你小子一向做事体面，谁都不得罪，没准就告诉沙道净了！”
朱萧索听得也火冒三丈：“程前隆！我敬你是前辈，你别信口开河！”
“我行事无愧于心！敢做就敢认！”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见朱萧索如此愤怒，程前隆也信了他。
回头警惕地看向沙道净。
沙道净悠悠开口：“程院长错怪朱教授了。突破还源境的事情，是龟妖前辈告知于我的。”
“龟妖？！告诉你？！”
不仅程前隆惊得说不出话，就连沙道净一旁的九尾灵猫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
沙道净倒是觉得此事没什么不可理解的。
“龟妖前辈知道我对妖国没有什么敌意，又担心妖国的妖兽们无法抢到还源境的位置，所以也突破还源境之事告知于我，算是留了个后手。”
“我与龟妖前辈立下了君子协议。”
“倘若妖国妖兽顺利突破，占据还源境之位，那我就继续做我自己的事情。”
“如果妖兽们突破不顺利，面临灭顶之灾，而我又突破成功，那就要站出来保护妖国。”
程前隆冷哼一声：“君子协议？少在这里大放厥词了，不就是灵契么？！没有灵契，龟妖会信任你？！”
沙道净摇摇头：“程院长，君子协议是君子协议，灵契是灵契，这完全是两码事。”
“我与龟妖前辈，相识多年。她了解我的为人，自然会相信我。”
“了解你？”程前隆更是不屑。“归云风不了解你，朱景岳不了解你，龟妖了解你？”
“没错。”
沙道净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我曾与龟妖前辈多次促膝长谈，龟妖前辈对于我所念，我所想，都十分清楚。”
“龟妖前辈说，我这样的人，她在一生岁月里，遇到过很多，但大多没有好结果。”
“她希望我能够真的实现理想，人与妖兽平等存在。”
“没有龟妖前辈那样的阅历，恐怕也无法明白我的心意。”
“我对于龟妖前辈，十分感激，也十分钦佩。”
“所以，她告知我突破还源境的方法，以及让我准备突破还源境，没有立下任何强制的契约。”
“我们之间，只是君子协议。”
程前隆听着沙道净的话，气得眉头拧成疙瘩：
“一龟妖一人奸，还君子协议？真是他娘的野狗放臭屁！”
“今天我就将你俩一齐杀死，为民除害！”
第17章 妖之弱
对于程前隆的威胁，沙道净淡淡一笑。
“程院长。返本境之时，我打不过你，我承认。”
“可现在还源境，拥有沟通天地自然之力。你只是在人族本源有所涉猎，我却是将天下诸族所长融于一身。”
“对于道法的领悟上，我要比你深入不知多少。”
“你想要赢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那就试试看！”
程前隆正要动手，朱景岳却忽然拦住了他。
“朱城主，你这是何意？”
朱景岳对程前隆道：“程院长，你先冷静一下。”
程前隆与妖兽争斗多年。
无数袍泽下属死在妖兽手里，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现在第一次出现了可以荡平妖国的机会，他已然无法冷静思考。
不论当下情势如何，他都要杀光妖兽。
朱景岳没有对妖族刻骨铭心的仇恨，在一旁看得明白。
他敏锐地发现了程前隆的头脑已经有些冲动。
所以赶忙上前拦住。
“朱城主，你是何意？！也要与沙道净一齐当人奸不成？！”
朱景岳摇摇头。
“我不是要当人奸，而是真的没有把握能胜过沙道净。”
朱景岳毫不避讳地当着其他三名还源境修士和妖兽的面，说着客观的事实。
他认为，这些事情，没什么好遮掩的。
“程院长，突破还源境之后，你我应该能感受到，自己仿佛与天地世界联系在一起了。”
“对于自然万物的领悟，也决定了我们术法的威力。”
“沙道净说得没错。他浸淫妖兽万族的术法数百年，从万族的角度重新认识了这个修仙界万次。”
“对于自然道法的认知，恐怕要远远超过我们。”
“单打独斗，赢不了。”
程前隆怒喝一声：“朱景岳，我以为你是深明大义之人，没想到也贪生畏死？！”
“我没有。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朱景岳的目光坚定，对于程前隆的斥责毫不后退。
程前隆依旧不死心。
“你帮我拖住沙道净。给我一盏茶的时间，我杀了猫妖，就来与你一起杀这个人奸。”
“只要你不怕飞升，那我们就能杀掉他们两个妖怪！”
朱景岳叹了口气：“你我要被沙道净和九尾灵猫牵制住，那返本境的大妖，要怎么处置？”
“程院长，你的镇妖军，可没有一个返本境的修士压阵啊。”
“到时候，百万将士将会被妖兽杀得血流成河！”
直到朱景岳分析了清楚当前的形势后，程前隆才冷静下来。
朱景岳说得没错。
他们两个或许可以杀掉九尾灵猫和沙道净。
但没有余力去管其他返本境妖王。
自己带来的镇妖军，没有返本境修士坐镇，真要与妖国开战，凶多吉少。
程前隆不得不暂时熄下怒火，收了神通。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愉，冷冷地盯着沙道净。
沙道净看向朱景岳：“如今的情势，总要寻一个妥善处理的方法。”
“现在四个突破还源境的修士和妖兽全都在，那自然是我们四个拿主意。”
“如今程院长明显已经冷静不下来，而你们又都对九尾灵猫有着偏见。”
“主持之人，在你我之中最为妥帖。”
沙道净又冲着朱景岳笑了笑：“朱城主，你我自幼相识，数百年里，我一直敬重你的实力和为人。”
“今天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不妨你多说两句吧。”
朱景岳低眉思考片刻，说道：“镇妖军退兵，妖兽退回万妖谷。一切如常。”
九尾灵猫却狞笑不已。
“刚刚你们占了优势，我说一切如常，无人理睬。如今我妖国已经手握乾坤，怎么会与你们妥协？！”
朱景岳却对着九尾灵猫说道：“不妥协的结果，是我们四个还源境的互相厮杀。”
“九尾灵猫，虽然我拿不下沙道净，但程院长必能杀你。”
“我们两人合力之下，沙道净能不能活命，也是个未知数。”
“纵然你自己不惜命，愿意为妖国抛头颅洒热血——”
朱景岳目光扫向沙道净：“这位人族和妖国友谊联系的桥梁，天下第一位真正做到普度众生的修士，沙道净道友是否愿意，你知晓么？”
九尾灵猫瞧了眼沙道净。
沙道净闭口不言。
沉默，便是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