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耕细作
朱萧索打开手中木匣,空空如也。
沙道净道:
“你输了。”
他摇头微微一笑:
“是输了,看来我这次运气不太好。但我没有错。”
陶李默道:
“你拿了个空匣子,还在狡辩?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朱萧索笑着看向陶李默:
“陶总教授,你既然说我错了,要不咱们赌一赌可好?”
“赌什么?”
“再玩一万局。我每次都选择换匣子。如果我拿到空匣子,我给你一千灵石,如果拿到的匣子里有灵石你给我一千灵石。一万局过后,看最后谁赢谁输,就能验证我说的对不对了。”
陶李默听后一时语塞,下巴的三颗痣抖了抖,道:
“赌博这种事我一介女流不擅长,让归云院长来吧。他这个人一直好赌。”
归云风听后直接揪着陶李默的耳朵道:
“我说小桃子你长本事了?还当着后辈说我好赌?我那是赌么?我那是在研究概率!为了数理献身!”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松手松手!您说您成天研究概率,那您来说说他对不对!”
归云风又哼了一声,才松开手。
然后又对朱萧索道:
“别说来一万把,就算来十万把一百万把,你也不能证明你是对的。概率这个东西,只有实验次数趋近于无穷,才能认证。否则,就不排除发生偶然事件。”
朱萧索听后差点忍不住鼓起了掌。
这番言论,与自己前世所学的概率论如出一辙。
在数学的世界,你只能用道理说服别人。
做实验?那是搞物理的才会用的东西,数学学者是不认的。
看来这个归云院长,还真有几把刷子。
朱萧索本以为这个世界的数学就像陈钦秋给他出的那道题一样,发展十分落后。
没想到归云院长一下子就快要捅穿自己掌握知识的天花板了。
归云风收起了三个匣子,悠悠道:
“想要证明你是正确的,那就讲出道理来。讲不出道理,我只能算你……勉强算你半对吧。”
道理?
当初本科时第一次面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朱萧索十分不解。
在他眼中,打开了一个空匣子,剩下两个匣子有灵石的概率不应该都是二分之一么?
为什么要换?
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解释的方式。
他为自己的解释骄傲不已,想要发在网上炫耀一番,却发现早就有不少人发了和他想法相同的解释方式。
本以为自己的发现是独一无二,却早就有人提出了。
其失望程度,如同他的舔狗舍友当年以为自己将要追到女神,结果知道女神已经订婚了一般。
痛,太痛了。
这是他继小学二年级发现三角形两边之和大于第三边后,再次遭遇的自己伟大数学发现的滑铁卢。
这段痛苦,刻骨铭心。
所以,即便他忘了概率论讲的什么,忘了概率论老师是谁,也忘了自己当初概率论考了九十六分的高分。
还是没有忘记第一节课听到这个题目后,自己彻夜证明的过程。
朱萧索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娓娓道来:
“我们不妨以类似的题目替代下。假设这里不是三个匣子,而是三百万个匣子。归云院长你挑了一个匣子,我打开二百九十九万两千九百九十八个匣子,都是空的。同样还剩下两个匣子,你手里一个,我这边一个,你换不换?”
归云院长道:
“这种情况下,我是一定会选择换的。”
“没错,正是如此。因为你不会相信自己一开始三百万分之一的概率,可以选对匣子。是你一开始拿走的那个匣子有灵石概率高,还是剩下二百九十九万两千九百九十九个匣子有灵石的概率高?如果真的能一开始就选对,那只能说运气逆天,不如买个床铺住在赌场。”
“继续。”
“刨去你一开始就选对匣子的小概率事件不谈。剩下的二百九十九万两千九百九十九个匣子,就是一个有灵石,二百九十九万两千九百九十八个空匣子。我知道灵石在哪个匣子里,把空的都打开了给你看。所以剩下的这个匣子,其实融汇了那二百九十九万两千九百九十九个匣子可能有灵石的概率。”
“继续。”
“以此类推,三百万个匣子要选择换,那三十万个呢?自然也要换。那三百,三十,都一样。当匣子不断减少,最后剩下三个。你打开了一个空匣子,剩下的那个匣子融合了这两个匣子可能有灵石的概率。我手里的匣子有灵石的概率是三分之一,剩下的那个匣子有灵石的概率是三分之二。所以肯定要选择换。”
陶李默听后鼓了鼓掌,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才二十岁年纪,竟然就有如此天赋。”
沙道净也点了点头,道:
“我想了多年才想到的解释,居然被你当场就想出来了。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归云风低头思索片刻,道:
“你的解释虽然巧妙,我也认可你答对了。但还是想鸡蛋里挑骨头。三百万个匣子和三个匣子的事情未必能画等。你如果要解释,就用三个匣子来解释。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
朱萧索听到后无奈地笑了笑。
自己的奇技淫巧终究没用,还是得引出正规数学的解释。
“好。三个匣子有灵石的概率,是一样的,都是三分之一对么?”
“没错。”
“那一共就三种情况,灵石在第一个匣子里,灵石在第二个匣子,或者灵石在第三个匣子里。三种情况下,不知道灵石在哪的我,都选第一个匣子。这样只有第一种情况,我不换匣子可以赢,剩下两种情况我都是输。所以,不换匣子只有三分之一的概率赢。”
前世的数学里,这种论证方式,叫穷举。
归云风听后,抚掌大笑:
“删繁就简,通俗易懂!天授奇才,天授奇才!你小子,有清北之姿!”
第7章 我把你当兄弟,你认我做义父?
朱萧索听后愣住了。
清北之姿?
这个世界也有这俩学院?
他就是个拾人牙慧的,哪有什么天授奇才。
自己就是个中游九八五的实力,从不自诩能和那俩学院的本科生比肩。
他弱弱问道:
“清北是?”
“今世天下诸国公认的两大数理奇才。管伯清,鲍期北。”
这两位的名字,真是一出好戏啊。
归云风兴奋地拍了拍朱萧索的肩头:
“可惜,他们两个都不是我们国家的人。现在看见了你,我就看见了光明的未来啊!”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归云院长去哪?”
“事不宜迟!把上善家的那帮小杂种全都赶走!”
沙道净狼目一翻,无奈道:
“这都入夜了,归云院长您等明天不行啊?”
“不行,老头子我高兴!划了他们的名字我就喝酒去!朱萧索,陪我一起!”
朱萧索道:
“抱歉归云院长,我还要赶回山鸡县处理些事情,可能今夜没法陪您了。”
知道朱萧索要离去,归云院长的高兴劲头顿时少了大半。
“啊,哦,好吧,你去吧。”
看着归云风仿佛个被抽干精神的小老头,朱萧索于心不忍。
这时朱萧索收到了沙道净的传音:
“从我记事以来,归云院长从没这么高兴过。如果你事情不急,就陪陪他吧。”
朱萧索叹了口气,道:
“罢了,也不急于今晚,等您忙完,我就陪您喝几杯。”
归云风听后立刻又开心起来:
“好好好!小桃子,小傻子,你们也留在这,一块喝一杯!今夜我们不醉不归!在这里等我!”
听着“小傻子”,沙道净故作不知地坐在原地,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瞥了朱萧索一眼。
朱萧索自然是不敢笑出来的。
谐音梗起外号,没那么好笑。
但往往越不能笑的场合,越是想笑。
见归云风两步并一步出了庭院,快憋不住笑的朱萧索立刻道:
“沙副院长,陶总教授,我先去和书院外等着我的朋友说一声,让他可以回家,不用等我了。”
“嗯,去吧。”
朱萧索走出了庭院。
却发现又不太想笑了。
人啊,真是离谱。
门口赵春然还在笔直地站岗。
“朱教习好!”
见了朱萧索,赵春然又行了一礼。
“你好。”
朱萧索看到了还在门外等候的巴名扬。
“朱兄弟,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回山鸡县么?我送你一程。”
“多谢巴兄。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不过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今夜得留在书院,不能回山鸡县了。真是抱歉,让你久等了,多谢你今天的帮助,日后我再登门拜访。”
巴名扬听后死鱼眼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你今夜留在书院?你是书院讲书先生了?”
“啊?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巴名扬转着圈打量着朱萧索。
“巴兄,你为何这么看我?”
“我在看你是人是鬼!不是书院讲书先生,那你能留下过夜,只能是院长级别的人下了指令。是沙无常还是归云阎罗?”
“沙无常?归云阎罗?”
朱萧索仔细想想,沙道净虽然凶,但也不至于是黑白无常吧?归云风更不用说了,和蔼的小老头一个,怎么会被叫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