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潜水的乌贼
“这听起来更让人安心。”卢米安笑了笑,“安东尼.瑞德会有序列几?”
知道对方的途径后,他认为安东尼.瑞德当时就应该认出了自己,并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紧张、担忧和试图威慑的想法。
“根据你的描述,他至少有序列8。”苏茜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卢米安笑道:
“如果他真是‘心理医生’就好玩了,他竟然都没有治好自己的战场创伤后遗症。”
“很正常,‘心理医生’真要遭受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仅靠自己是很难走出来的,这往往需要另外一个‘心理医生’的帮助,而对‘心理医生’的治疗比正常危险很多,一旦出现疏漏,就容易感染上他罹患的那种精神疾病。”苏茜简单解释了两句。
随着话题的岔开,随着对方摆出闲聊般的姿态,卢米安的内心逐渐平和,再没有不安和紧张的感觉。
他主动说道:
“我们开始治疗吧?”
“聊天也是治疗的一部分。”苏茜温柔的嗓音带上了几分笑意。
见治疗的第一阶段是纯粹的聊天,卢米安更加放松了,他后靠住卡座隔断,疑惑说道:
“我已经知道那是一场梦,但我有很多细节无法理解。
“既然是我的梦,我为什么能知道那三个官方调查员的各种能力,为什么那么清楚本堂神甫和牧羊人他们各自具备哪些独特的能力?”
苏茜语调温暖地说道:
“那三个官方调查员是被强制拉入你梦境的,就相当于让自身的潜意识靠近了伱的潜意识,呈现一种半开放的状态。
“他们会主动地参与梦境,展示出自己了解的各种信息,而他们哪怕只是在脑海里想了想,你的潜意识也能感应到。”
也就是说,有了莱恩、莉雅和瓦伦泰的加入,梦境某些部分才因“互动”而产生?他们收到的回电就是我的潜意识和他们的潜意识共同制造出来的,所以才完全符合密文的规则?卢米安一边听一边思索起之前想不明白的一些问题。
苏茜的嗓音没有变化地继续说道:
“你为什么了解邪神信徒们的能力,你自己应该已经有一定的猜测了吧?只是不太愿意去面对?”
听到这里,卢米安的眼皮不由自主跳了一下。
“根据‘魔术师’女士给我的情报,纪尧姆.贝内和皮埃尔.贝里的大部分能力都来自‘受契之人’这个邪神序列,所以,他们拥有的能力是没法提前预知的,取决于究竟和哪种生物签订了契约。”苏茜帮忙做起分析,嗓音温柔地说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排除掉你的潜意识从封印的污染里获得对应知识的可能,而在没有知识基础的情况下,你是无法凭空想象出那些能力的,它们不是虚构的。”
这位女士的语气忽然严肃了一点:
“很显然,在科尔杜村毁灭之前的某个时间点,你见过纪尧姆.贝内、皮埃尔.贝里等人使用他们的能力,而且你并没有因此受到伤害,留下阴影,否则在梦境中会有对应的呈现。
“从那个梦境分析,真正让你留下阴影的是普阿利斯那伙人的表现。
“你认为你是怎么看到那些邪神信徒施展能力的?”
苏茜的话语如同一根根利箭,刺在了卢米安的记忆表层,让牢固的屏障出现了一定的动摇。
卢米安的脸庞略微扭曲了起来。
难以掩饰的痛苦中,他感觉记忆深处浮起了几个画面:
那是行政官城堡的三楼,那是布满青白色透明脸孔的墙壁,但战斗的不再是莱恩、莉雅和瓦伦泰,而是纪尧姆.贝内,皮埃尔.贝里和西比尔.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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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梦里(求双倍月票)
屋顶垂下的一条条漆黑藤蔓开出了血色的花朵,将城堡三楼完完全全封住。
纪尧姆.贝内、皮埃尔.贝里、西比尔.贝里一边抵御着“接生婆”等人的攻击,一边向着塔楼冲去。
伴随这幕场景闪现于卢米安脑海的画面还有好几副:
攀爬满了鸟爪幼儿的塔楼内,隐身的纪尧姆.贝内在牧羊人皮埃尔.贝里的帮助下,成功让右掌接触到了“接生婆”的肩膀,“接生婆”随之爆开,就像被人在体内安置了一颗炸弹;
西比尔.贝里被一名女仆杀死,却在对方体内重生,占据了她的身体;
漂浮在半空的视线里,路易斯.隆德在房间内生了一个孩子;
路易斯.隆德未受任何影响般与行政官贝奥斯特联手,压制住了“发狂”的牧羊人皮埃尔.贝里;
通往深山的荒野里,本堂神甫纪尧姆.贝内被数不清的、套着麻衣的亡灵围住……
卢米安眉头皱起,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似乎这些记忆是刺入他灵魂的利器,拔出反而会带来更多的伤害,让他本能就抗拒起进一步回想。
很快,那些场景回落,卢米安喘起了粗气。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苏茜嗓音温和,就像在询问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卢米安思索着回答:
“我想起了本堂神甫他们和普阿利斯夫人那些手下战斗的事情,画面很凌乱,很破碎……
“我,我有时像在现场旁观,有时似乎在很远的地方,通过某些办法看到了相应的画面……”
这让他对自己在这件事情里的定位和角色异常疑惑。
他有时候似乎是两伙人之一,正深度参与战斗,有时候似乎又是纯粹的旁观者,和任何一方都没有关系。
苏茜诱导般问道:
“除了这些,你对刚才那部分记忆呈现的情况还有哪些不解?”
卢米安边回想边说道:
“我好像没有看见普阿利斯夫人……只有本堂神甫在荒野里被大量亡灵围住这件事情隐约有普阿利斯夫人的影子在里面……
“本堂神甫他们仅仅只是对付路易斯.隆德、卡茜、贝奥斯特、‘接生婆’等普阿利斯夫人的手下就显得没什么余力,如果普阿利斯夫人加入,我不相信他们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普阿利斯夫人为什么会主动放弃,离开科尔杜,不阻止本堂神甫他们……”
“不是主动放弃,是被强行送走。”苏茜纠正了一句,“你梦境里送‘春天精灵’离开的仪式映射的应该就是赶走普阿利斯这件事情,‘春天精灵’代表丰收,代表凋敝冬日的结束和旺盛生命的萌芽,与普阿利斯那伙人展现的能力特点非常贴近。”
“那就更不对了……”卢米安的声音逐渐变得痛苦,双手紧紧握起,感觉自己回忆不下去了。
苏茜温和地说道:
“不愿意回想就不要回想,唤醒全部记忆原本就不是一次心理治疗能完成的事情,慢慢来,不用着急。”
呼……卢米安缓慢地舒了口气,身体不再那么紧绷。
等他平复了近一分钟,苏茜才说道:
“你可以睡一觉,看看能不能在梦境里找到更多的答案。”
卢米安的耳中,这位“心理医生”的声音先是温柔,继而越来越飘忽,仿佛拉远了距离,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他的眼皮随之越来越重,最终垂了下来。
…………
卢米安睁开双眼,看见了熟悉的天花板。
他猛地翻身坐起,将斜放的椅子、靠窗的木桌、侧面的小书架和自带全身镜的衣柜尽数揽入眼底。
这是他的卧室,这是他在科尔杜村的家。
卢米安怔怔望了几秒,飞快下了床,蹬蹬蹬奔向房间外面。
他用力推开了奥萝尔卧室的房门,看见书桌上和记忆中一样摆着手稿、纸张、钢笔和墨水瓶等物品,看见那把放着靠枕的椅子空空荡荡,无人就座。
卢米安的视线从那里移到了空无一人的睡床,又缓慢收了回来。
他动作轻柔地一点点关上了房门,转身走向隔壁。
书房内同样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卢米安跑了起来,蹬蹬下楼。
他一路狂奔着穿过科尔杜村,抵达了“永恒烈阳”的教堂门口。
途中,他没遇到一个村民,每栋房屋都安静到死寂。
抬头望了眼形似洋葱的拱顶,卢米安大步走入了教堂。
圣坛已被改造,摆满了郁金香、丁香等花朵,铭刻着表面仿佛有液体在流淌的黑色荆棘符号。
这里依旧没有人。
卢米安搜索了本堂神甫的房间,又一次走到了那个地下室。
四周堆的白骨、放的羊皮和之前梦里的状况一模一样,但中间的祭坛未有任何损伤。
卢米安仔细探查了一遍,胸口没出现灼热的感觉。
在他知道这是梦境后,那代表“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力量似乎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没什么收获的卢米安站在地底祭坛旁边,思索了一阵,又一次跑了起来,沿阶梯往上,出了侧门,来到附近那個墓园。
根据之前那场梦的记忆,他很快找到了猫头鹰飞入的那个墓穴,俯下身体,推开了封住入口的石板。
没有任何犹豫,卢米安一层层台阶往下,穿过甬道,看见了摆放在幽暗墓室内的黑色棺材。
这里没有了猫头鹰,也没有另外那个卢米安,只剩墓室外面渗透进来的光芒勾勒出所有事物的轮廓。
卢米安收回目光,直愣愣走向了那具黑色棺材。
棺材的盖子早滑落至旁边,任由内里的场景呈现出来。
想到梦中奥萝尔因为窥视棺材内死去的巫师尸体差点失控,卢米安犹豫了一下。
两三秒后,他面无表情地前行了数步,靠拢那具黑色棺材,直接将视线投了进去。
他的眸子内迅速映出了一具尸体。
那尸体金发披散在两侧,眼睛紧紧闭着,脸色略显苍白,身上套着轻便的蓝色长裙。
这是奥萝尔!
死去巫师的棺材内躺着的是奥萝尔!
卢米安的瞳孔瞬间放大,脸庞扭曲到狰狞。
他眼前所见的画面一寸寸破碎了。
…………
卢米安猛地睁开眼睛,表情复杂地怔怔望着前方。
“你看到了什么?”苏茜的嗓音响在了他的耳畔。
卢米安梦呓般回答道:
“我看见奥萝尔躺在死去巫师的棺材内……
“这怎么可能……”
苏茜安抚般说道:
“这更多是一种象征。
“你想想,现实里并没有巫师传说,而梦境中,你潜意识编出来的故事将你和奥萝尔的家设定为了巫师曾经住的地方,奥萝尔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未听过那个传说。
“她还因为想看清楚棺材内的巫师尸体而濒临失控。”
“所以,巫师传说里死去的巫师指的是奥萝尔,那猫头鹰象征什么,整个故事又象征着什么?”越来越多的疑问在卢米安的脑海内冒出,每一个都仿佛利刃,撕裂着他的头部。
卢米安忍不住抬起双手,按住了脑袋。
“这可能需要你恢复更多的记忆才能分析,而且,某些情况下,象征不止一层,会以糅合的状态存在。”苏茜柔声说道,“今天的治疗就到这里,伱的潜意识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再继续下去只会带来相反的效果,对你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利。你是希望两周后,还是一个月后做第二次治疗?”
卢米安几乎未做思考:
“两周后。”
苏茜沉默了几秒道:
“最后,我要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有很强的自毁倾向。”
“自毁吗……”卢米安低声重复起这个词语,没什么表情的变化。
苏茜的嗓音又一次变得温暖,抚平着卢米安的心灵:
“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也不想强行把它消除,除非你愿意让我抹掉代表问题根源的全部记忆,否则每一次的治疗都只是缓解而不是根除。
“我只想提醒你,我在你记忆里看到的奥萝尔是一位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女士。
“她还有很多心愿没有完成,她想看到你读大学,她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到特里尔游玩一段时间,她想找到家乡的线索,她想完美处理父母的问题,她想享用所有的特里尔美食,她想听这里的每一场音乐会看每一场画展。
“她距离彻底死亡只剩一步,如果她还有意识,我想她肯定不会放弃,她现在就像坠入深渊,只剩一只手抓住悬崖边缘的人,要是连你都放弃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将她拉起来。”
卢米安的表情逐渐有了变化,却又没法展现出任何确定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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