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潜水的乌贼
“怎么会长这么多的蘑菇?”芙兰卡好奇打量了几眼。
不等简娜开口,她自己又补充道:
“好好好,我知道,现在不是探索冒险的时候。”
“艹,我又没有阻止你,也许克丽丝芒娜的幽影就在蘑菇洞里面。”自进入地下墓穴第四层以来就非常压抑,有种被关禁闭感的简娜用脏话发泄起内心的不适。
芙兰卡正要回应,忽然看见前方拐角处站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套着简单而朴素的白袍,黑发柔顺,五官精致,气质圣洁,美丽得像是从人类的想象里走出来的一样。
她是位女性,仅仅立在那里,就与周围的黑暗、死寂和污秽形成了鲜明对比。
克丽丝芒娜!芙兰卡和简娜的脑海内同时闪过了这个名字。
她们真的遇上了疑似克丽丝芒娜这位高序列“魔女”的幽影!
平复了下心情,简娜盯着那道身影,尝试着用古赫密斯语道:
“您好。”
那美得有种不真实感,但异常吸引目光的女性身影嘴角一点点翘了起来,露出很淡的笑容。
这让她的魅力完全爆发了出来。
不管是简娜,还是芙兰卡,这一刻都迷失在了那个笑容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靠近她,靠近她……
她们觉得自己就像飞蛾,明知道那份美丽非常危险,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靠拢,想要亲近。
一步,两步,三步……两位“魔女”目光沉迷,满脸惊艳地向着那道套着朴素白袍的女性身影走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简娜本能地有些感叹,起了怜惜之意:
“她笑起来这么好看,之前为什么要叹气呢?
“她曾经遇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
“叹气……”
简娜霍然惊醒,觉得这套着白袍的女性身影和发出叹息、保护过自己等人的克丽丝芒娜未必等同,至少不完全等同!
她的视界瞬间变得清晰,看见那美丽身影的柔顺黑发全部扬了起来,每根都变得异常粗大,顶端裂开,如同蛇类张开了嘴巴。
黑幽幽的蛇口正对着简娜和芙兰卡两人,仿佛在等待她们进入可以触碰的距离。
简娜心中一惊,赶紧拉住了芙兰卡,低声喊道:
“有问题!”
芙兰卡愣了一下,挣扎了几秒,终于从那种沉迷里挣脱了出来。
见她们都彻底停住,那套着白袍的圣洁身影木然凝视了几秒,转入岔路,消失在了黑暗里。
呼……芙兰卡吐了口气,后怕说道:
“地下墓穴的游览守则里为什么没有不能和未拿蜡烛的人交流这一条?”
“可能是正常人类即使进了第四层,也会受这里环境的影响,压制不住恐惧,很快就离开,不会遇到这些幽影。”简娜寻找着理由。
芙兰卡看了她一眼,有点沮丧地说道:
“你竟然比我更早摆脱那女鬼的魅力。”
简娜将刚才闪过的那些想法大概讲了一遍。
“可我在第四纪那个特里尔内,也听到了克丽丝芒娜的叹息和话语啊……”芙兰卡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我真的更容易沉迷美色吗?”
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疑惑:
“其实,我一直觉得‘克丽丝芒娜夜柱’出现在地下墓穴内很奇怪。
“另外两根夜柱,一根属于‘黑夜教会’曾经的教宗玛丽安,一根因古代死神的眷者利厄斯得名,后者是‘死亡执政官’,和地下墓穴非常契合,而前者应该在‘死神’的相邻途径上,也就是说,祂们都和死亡,和归宿,和亡者密切相关,克丽丝芒娜则是‘灾难魔女’,和祂们有明显的不同。
“第四纪特里尔内有代表克丽丝芒娜的巨柱我可以理解,因为那里有特殊的镜中世界,有‘四皇之战’时遗留的‘原初魔女’神力,可修建地下墓穴时,为什么要把‘克丽丝芒娜夜柱’包容进来?当初还有追随‘血皇帝’的天使陨落,为什么非祂不可?”
简娜缓慢地摇了下头,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道圣洁身影消失的地方。
她尝试着往那边走了一段距离,霍然发现那白袍女性原本站立的位置后是一处古代墓室。
和第四层其他墓室不同,它的墓门是打开的。
…………
出了索洛旅馆所在的阿奎那街,卢米安找了条无人的巷子,将“谎言”耳夹丢给了卢加诺。
“你找一找能弄假身份的人,不要用现在的样子。”卢米安指了指斜对面的咖啡馆,“我在那里等你。”
“是,老板。”卢加诺一点也不为难。
他虽然没有真正来过这座城市,但他有多位熟人定居于此。
而且,他有一口流利的高原语。
看着这名翻译兼向导完成伪装,还了“谎言”,拐入酒吧街后,卢米安带着路德维希进了那间每桌都摆有一束花朵的咖啡馆。
此时,阳光有点炽烈地晒着大地,让来往的人都显得懒洋洋的。
卢米安一点也不怯场,靠着掌握不多的高原语单词和双手的比划,成功点到了两杯加牛奶的托莱尔咖啡、一份上方奶油绕成塔状的桑塔蛋黄酥、一份烤小猪肉和一份梨汁炖鸭肉。
路德维希对此很满意。
卢米安喝着咖啡,环顾了一圈,发现咖啡馆内的六七桌客人全是约会的男女,以二十岁左右为主,仅一对中年情侣。
以卢米安的听力,不难捕捉到附近几桌闲聊的内容,但他大部分听不懂,只能提取出少量单词:
“海洋……祈祷……上船……岛……”
在聊下个月的祈海仪式?卢米安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街上有两个背负长剑的年轻人不知为什么吵了起来,当场拔剑,似乎要来一场决斗。
第541章 历史源流
乓乓乓!
即使隔着玻璃窗,卢米安也能听见外面两位年轻人长剑碰撞的声音。
他忍不住挑了下眉毛。
真打起来了啊?
特里尔虽然决斗之风盛行,但很少有这种抡起武器说干就干的事情发生,真要有矛盾了,想要当场决斗,依然会走完整个流程——先是确定要冷兵器决斗,还是左轮互射,然后签署契约,接着找一个双方都认可的见证者,最后到咖啡馆前台或者酒吧吧台借枪借剑,只有这样的决斗才是合法的决斗,不会被警察们阻止和抓捕。
像这种一言不合就挥舞长剑格斗的情况,不是暴动的前兆,就是黑帮间的仇杀,真正的斗殴很少用这类容易致命的冷兵器。
桑塔港,或者说费内波特王国的治安这么差?卢米安讶异的是这点。
他从“飞鸟号”下来,到索洛旅馆的途中,就发现桑塔港的人们很喜欢佩刀戴剑,让他仿佛进入了古典小说描述的那种环境里。
这居然是合法的!
法林港这种海上殖民地,也没谁公开携带这些东西,挂把短刀都得遮遮掩掩。
当然,对他来说,这其实是一件好事。
他饶有兴致地隔窗看着那两名年轻人殊死相搏,时不时在心里点评一句他们的格斗技巧。
就在这时,街道那头小跑过来一队人。
她们都是女性,戴着黑底白纹的两角布帽,穿着黑色的内衬和棕色的皮甲,背后有一层深黑的披风和两把交叉的直剑,腰间一左一右各别着一把黄铜色的左轮手枪。
为首那位女性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黑发浓密,天然卷起,眉浓眼大,红唇丰润,颇为美艳。
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她从背后取下了一把直剑,表情冷峻地对当街搏杀的两名男子呼喊着什么。
卢米安只听懂了“停止”这个单词。
那两名年轻人真的停止了,他们站到街边,接受起那队女性的斥责,没了刚才的气势。
过了几分钟,他们带着自己的长剑分别离去,并没有被抓捕起来。
卢米安喝了口托莱尔咖啡,不是太理解这种情况。
语言不通还是挺麻烦的。
等到路德维希在控制速度的前提下解决完了桌上的食物,顶着不起眼脸孔的卢加诺返回了这里。
卢米安没急着询问他是否找到了可以弄假身份的黑市商人,闲聊般说道:
“在桑塔港,持有冷兵器是合法的?”
卢加诺按低了头顶的圆边黑矮帽,压着嗓音道:
“对啊,这是本地习俗,费内波特王国政府尊重这种传统,而且,对他们来说,加亚省的人多死点也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卢米安颇感兴趣地问道。
卢加诺用手半掩住了脸孔,似乎怕被人跟踪。
卢米安见状,把“谎言”耳夹丢给了他。
卢加诺赶紧去了一趟盥洗室,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当然,五官更端正了一点。
他这才放下心来,做起解释:
“你听说过‘背誓之战’吗?”
接受过奥萝尔严格教育的卢米安条件反射般回答道:
“第五纪738年开始的那场‘背誓之战’?伦堡、马锡、塞加尔等中南小国从费内波特王国北方分离出去,‘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和‘大地母神’教会决裂的那场‘背誓之战’?”
卢加诺听得愣了一下:
“对。”
他只是知道个大概,对方竟然说出了具体的年份和最终的结果。
隔了几秒,卢加诺才又一次压低了声音道:
“那场‘背誓之战’里,整個加亚省,尤其是靠近达列日山脉的这部分地区,也想独立出去,但没能成功。
“后来,为了防备本地人,明明达列日山脉南边就有优质的铁矿和煤矿,费内波特王国却只是建立冶炼厂,没设枪炮工厂,驻守这里的部队也没有一个本地人,本地士兵都被分配到了别的地方。”
“这里曾经广泛信仰‘知识与智慧之神’?”卢米安忍不住看了正在享用餐后甜点的路德维希一眼。
伦堡、马锡、塞加尔等中南国家能独立出去的一个关键是,他们的社会主流信仰是“知识与智慧之神”,而非“大地母神”。
“我不知道。”卢加诺坦诚摇头。
他继续说道:
“你现在应该很清楚了,古代的加亚省主要由四种人组成,一是农夫,二是桑塔港等地的渔民,三是靠着矿藏和打猎生存的山民,四是你最熟悉的那些牧民,后面三种都很剽悍,喜欢刀剑,不怕冲突。”
卢米安听得点了下头。
确实是这样。
不管渔民、山民,还是牧民,都比较穷困,都要面对大自然的残酷,都要和人类定居点之外的各种危险搏斗,甚至还得防备心怀不轨的同类,刀剑是必需品,而不是装饰品。
卢米安曾经听那些转场的牧民们讲过狼群的袭击,讲过强盗的凶残,对此印象很深。
卢加诺咕噜喝掉了刚点的柠檬水,舒了口气道:
“‘大地母神’的三大战斗修会之一就常驻加亚省,一方面防备北边的我们和东北方向的伦堡,另一方面也有监视本地人的意思。
“嘿嘿,在加亚省,在桑塔港,碰上战斗修女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她们的气质和其他女人都不太一样……”
卢加诺露出了悠然神往的表情。
刚才那队就是帮忙维护治安的战斗修女?卢米安恍然大悟。
他笑着调侃起卢加诺:
“那可是修女。”
卢加诺一脸暧昧地笑道:
“‘大地母神’教会的修女可没有守贞誓言,反而会承诺在多少岁前生多少个孩子,她们要是看上了你,会很主动的,有时候,还会半强迫,这里的年轻人最喜欢的就是在那些修女面前展现自己男人的一面,勇猛的一面,说不定就被哪位看中了。”
承诺在多少岁前生多少个孩子……这听起来有点怪啊……虽然这很符合“大地母神”的教义,但总让我联想到另外那位“母亲”……本地传统、政府纵容、教义影响和求偶时的动物性表现共同铸就了这里爱用冷兵器当街战斗的民风……卢米安没想到刚才那么一件小事的背后竟然有这么复杂的历史源流。
这细细品味一下,还挺有意思的。
这一刻,卢米安忽然理解了奥萝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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