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潜水的乌贼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那份简短邪异的契约无火自燃,化作一枚枚银白带黑的符号、文字和图案,首尾相接着落到了卢米安的胳膊位置。
卢米安低下脑袋,望向自己的影子,看见它自行扭曲了起来,似乎在跳一段铿锵有力的舞蹈。
卢米安脸上露出了笑容。
大约十秒后,他的影子平静了下来。
卢米安感谢过巴音费尔,结束召唤,收起了祭坛上摆放的所有物品。
“成功了?”芙兰卡期待地问道。
她不是怀疑卢米安连自身的信使都搞不定,而是担心能力特点不符合需求或是负面影响太大。
卢米安点了点头,简单讲了下“影子活化”的情况。
他一边往这处采石场空洞的出口走去,一边对芙兰卡、简娜和安东尼道:
“现在可以制定对付莫兰.阿维尼的方案了。
“芙兰卡,你和‘黑之魔女’联系一下,说最近就要行动了,但为了不惊扰莫兰.阿维尼背后的家族和隐秘力量,暂时不需要她到附近旁观,只是希望她给一个能通过镜子联络到她的紧急求助符咒,以防备‘镜中人’潜藏有帮手,嗯,正好也试探一下‘黑之魔女’对塔玛拉家族对‘镜中人’的态度,还有,告诉‘永恒烈阳’教会那位,可以做好放水准备了;
“简娜,伱写信给‘审判’女士,告知我们的计划,以防‘黑之魔女’和‘镜中人’是一伙的。
“安东尼……”
卢米安念头电转,思考着各种细节,将不同的任务分配给了同伴们。
芙兰卡、简娜和安东尼没有被动地接受任务,都积极提供着自己的想法,帮卢米安查漏补缺,完成头脑风暴。
回到奥罗赛街9号702公寓后,安东尼提前离开,继续去特里尔心理医生同业公会混个脸熟,简娜则换上了更有阴暗感的黑色带斗篷长裙,抓紧时间去寻找扮演“女巫”的机会。
很快,公寓客厅内只剩下卢米安和芙兰卡两人。
气氛骤然变得尴尬,长久的沉默回荡在了空气里。
卢米安若无其事般打破了这种氛围:
“简娜的‘女巫’魔药消化得怎么样了?”
“进度很不错。”芙兰卡暗自舒了口气道,“她已经找到了扮演‘女巫’的方法,你如果去市场区打听,会听说一个深夜有女巫出没,惩罚那些不安分醉鬼的传说,有的醉鬼声称自己摔到了流淌着冰块的小河里,有的第二天醒来浑身疼痛,有的只要傍晚,就会剧烈头疼,不敢再喝酒,他们共同点是,遇到过一个做女巫打扮的人,嗯,还有的醉鬼,从此消失了……”
芙兰卡的声音越来越低,换上了讲恐怖故事的口吻。
“失踪的是严重犯罪的醉鬼?别的则是犯了殴打家人,欺负路过者,调戏女性等罪名?”卢米安结合自己对简娜的了解,笑着做起猜测。
“对。”芙兰卡笑容明媚地重重点头。
“不怕被‘黑之魔女’听说这个传闻,派人来调查吗?”卢米安想了一下道。
芙兰卡得意了起来,指着自己道:
“我啊,我啊,在魔女教派里,我负责市场区相关事务!”
她随即感慨道:
“简娜真的很有天赋,不到一个月就摸索出了成熟的扮演方案,在我晋升‘痛苦’前,她也许就能消化完‘女巫’魔药。”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她应该是很有天赋的戏剧演员,扮演正好是她的强项。”卢米安表示了赞同。
两人又沉默了下去。
过了几秒,芙兰卡摆出视死如归的姿态道:
“那个,那个,我在镜中世界,还有在祭坛附近,说的那些话和表现,你绝对不能告诉简娜,不能告诉别人!”
卢米安一脸“茫然”地反问道:
“当时你有说什么不正常的话,做出什么不正常的行为吗?
“我记得没有啊……”
芙兰卡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了“我懂”的表情。
她笑容放松地站了起来,走到卢米安身旁,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兄弟啊!”
她觉得所有的尴尬到此就结束了。
…………
过了几天,莫兰.阿维尼参加一场部长间会议的同时,卢米安出现在了政府为他提供的那栋别墅周围。
PS:这卷还有不少章节,虽然预计是这个月结束,但也不至于是月初。
第715章 “控诉”
戴了顶宽边圆帽的卢米安套着黑色呢制大衣,站在莫兰.阿维尼那栋别墅的侧面,望着枝枯叶少的花园,对芙兰卡道:
“等会注意保持距离。”
说话间,卢米安的眼眸再次变成银黑之色,观察起对应芙兰卡未来的那些命运支流。
染着淡淡黑色的那条支流与接下来的潜入无关,也就是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潜入莫兰.阿维尼那栋别墅,于他书房内那面全身镜表面留下“镜像印记”,没有较高的死亡风险。
当然,卢米安不敢因此而大意,多次使用“灾祸之眼”后,他发现染着黑色的命运支流在当前只有一条不等于隐藏的死亡之灾只有一种。
用芙兰卡的话语来说就是,很多“死劫”藏在命运支流更靠后的位置,现在还很模糊,是卢米安无法看到,也分辨不出来的。
也就是说,虽然当前只有一条强闯莫兰.阿维尼别墅的命运支流染着淡淡的黑色,但等到芙兰卡做出选择,尝试起潜入,让原本无害的命运支流变成了主干,后续分化出的那些命运支流里,也许依然有一条染着黑色,象征死亡相关的灾厄。
卢米安对此最真切的认知是:
未来的命运是有各种各样可能和变化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注定不变的部分,比如,对绝大多数人类来说,死亡注定到来。
“放心,我又不是菜鸟。”芙兰卡在潜入这件事情上绝对称得上经验丰富。
刺客第一课:潜入!
卢米安没再多说,收回视线,激发印记,将自身转化为了阴影生物,融入了花园内那些植物带来的阴影里。
芙兰卡一步迈出,同样消失在了因风吹而摇晃的阴影旁。
两人很快潜到了那栋别墅的侧面。
而此时,莫兰.阿维尼在参加部长间会议,他的夫人带着女仆去了一个艺术沙龙,别墅里只剩下几名男仆、女佣、园丁和厨师。
阿维尼家族的人并没有住在这里,政府提供的别墅只有这位工业部部长的直系亲属可以长期居住,而莫兰.阿维尼的三个孩子不是已经成家,搬了出去,就是还在纪念堂区的大学里,要周末才会回来。
于卢米安和芙兰卡而言,这是目标地点安保最薄弱的一个时间段,毕竟最重要的是莫兰.阿维尼这个人,暗中的保护力量肯定会跟着他离开。
卢米安从墙角的阴影里长了出来,对芙兰卡道:
“你就等在这里,防备意外。”
“好!”芙兰卡未做抗议,也未争辩。
卢米安又凝神看了这位“欢愉魔女”的命运支流几秒,再次化身为阴影生物,无声无息进入了莫兰.阿维尼的别墅。
他没法看到自己的未来命运,哪怕利用镜子也不行,只能通过观察同伴的来推敲自身的。
芙兰卡跟着藏身于阴影,耐心做起等待。
没多久,卢米安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轻松且直接地抵达了莫兰.阿维尼的书房——他几次观察中,莫兰.阿维尼都是利用这里的全身镜进入镜中世界的。
至于他为什么对环境如此熟悉,是因为“007”提供了详细的安保地图。
冬日下午四点多的阳光已颇为黯淡,书房内明暗交错,黄昏之感相当浓郁,安静是这里已持续许久的旋律。
卢米安认认真真小心翼翼地在书房各处阴影内游走了一遍,没发现任何陷阱,也未看到有人潜藏。
他这才变回人类,脱离阴影,出现于那面全身镜前。
随着黑色印记的激发,卢米安探出右掌,按在了冰冷坚硬的玻璃镜面上。
那里顿时浮现出了一道血色的手印,但却和卢米安的右掌上下颠倒,左右对换,像是来自另外一個人。
颠倒的、邪异的血色手掌印迅速淡化,融入了镜子,消失不见。
卢米安正要收回右掌,离开这里,那面全身镜内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腕部。
那只手呈现一种健康的白色,五指修长而有力。
它用力一个拉扯,猝不及防的卢米安就被拽着撞向了玻璃镜面。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变得虚无,没有了实体,卢米安眼前一暗,旋即亮起,看见了以蜘蛛网形态存在着的大量幽暗通道。
当前镜子对应的那片区域内,一个身高普通,容貌不够显眼的男子站在边缘,抬起黄铜色的左轮,瞄准卢米安,扣动了扳机。
他穿着深色的呢制正装,戴着半高丝绸礼帽,袖口钉着一颗玻璃制成般的扣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在嘲笑卢米安竟然没考虑过莫兰.阿维尼有保镖藏在镜子内的可能。
砰!
一枚闪烁着幽绿色光芒的子弹激射而出,奔向了卢米安。
卢米安的身影骤然消失在了原地,那枚子弹打在他留下的残影上,飞入了其中一条幽暗虚无的隧道。
下一秒,卢米安的身影飞快勾勒在了埋伏者的背后,毫不犹豫地“哼”出了声音。
两道白光从他的鼻子内喷出,落于埋伏者的身上。
那埋伏者眼睛一闭,昏迷了过去,倒向地面。
他刚倒了一半,眼珠快速转动,竟然清醒了过来。
扑通!他顺势倒地,将自己的身体“摔”成了一片阴影。
阴影分裂成多片,向着四面八方游走,进入了不同的幽暗隧道。
紧接着,这埋伏者隐蔽地出现在了某条虚无通道内,身体影影绰绰,仿佛笼罩着淡白的雾气。
他同样有雾气弥漫的眼眸内映出了卢米安的身影,抢在卢米安有所感应,侧身望来前,用某种奇异却能撬动自然力量的语言道:
“你有罪!”
这语言卢米安从未接触过,却清晰地明白了它表达的意思,身体骤然僵住,像是受到了无形的限制。
埋伏者再次张开了嘴巴:
“你渎神!”
霍然间,整个镜中世界都凝固了,那些幽幽暗暗虚无不实的通道全部成了琥珀中的小虫。
卢米安则又一次听到了那似乎来自无穷远处的恐怖声音。
隐隐约约间,他“看见”了三道身影。
那三道身影皆盘腿坐着,一个面朝左侧,一个望着正前方,一个看着右边,双手的姿势各有不同。
他们一个厚重,一个真实,一个虚渺,处在三种不同的状态里,正绕着银白的圆心,不断地移动着,改变着,互换着。
恢弘巨大的声音回荡开来,卢米安脑海嗡的一下失去了思绪。
模模糊糊间,鲜明又隐约的痛苦里,浑浑噩噩的卢米安感觉左胸位置传来了熟悉的灼热,而右手手心时而滚烫,时而冰冷。
他借此一点点找回了自我的意识。
凝固的某条幽暗隧道内,埋伏者看到卢米安体表爆出了一颗又一颗银白带黑的肉瘤,浮现出粘稠液体组成般的邪异花纹,而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冰冷的怪风,不同隧道的深处,黑暗蠕动,像是要爬出什么怪物。
埋伏者因此而僵硬,身体越来越缺乏实感,内部有淡薄的白色雾气若隐若现。
不知过了多久,这名男子终于撑过了最危险的时刻,重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也恢复了视力和听觉。
望着肉瘤和花纹已然淡去的卢米安,埋伏者本能地、异常后怕地闪过了几个念头:
“他究竟是怎么渎神的?
“亵渎的是哪位神灵?
“为什么没直接失控?
“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埋伏者拥有的一个非凡能力可以让他看出目标究竟犯过哪些罪,然后以不同的罪名对他提起“控诉”,而不同程度的罪会遭受的伤害与影响截然不同,也是控诉者事前无法预料的,只能根据本身得自前面“案例”的经验做出一定的猜测。
这还是埋伏者第一次遇到罪人因渎神遭遇神灵惩罚后,外溢的影响让自己都差点无法承受的情况!
幸运的是,他比目标更早恢复过来。
埋伏者又一次抬起那把黄铜色的左轮手枪,瞄准了弯着腰背、状态痛苦的卢米安。
就在他扣动扳机时,卢米安猛地抬起了脑袋,表情扭曲,眼神凶戾。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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