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环 第581章

　　“审判”回到了地面，退至“门”外，神秘减弱的限制随之失效。

　　“洛基”缩回了手掌，重新坐到了木制的漆黑靠背椅上。

　　…………

　　出现大量裂痕的特殊镜中世界内。

　　“监督者”佩尔乐一醒来就看见了套着带兜帽黑袍的K先生，看见了对方身上的大量罪行。

　　令她惊讶的是，拥有如此多罪行、数量远胜卢米安只是严重程度稍差的对方竟然只有很小的一片灰色。

　　那意味着想和K先生完成“暗箱交易”非常困难，似乎必须满足某些前提条件。

　　好像是极端狂热造成的，所有“暗箱交易”只有在得到他信仰对象许可后才能继续……佩尔乐思绪转动间，望着K先生，用“秩序之言”道：

　　“你有罪！

　　“你杀人！”

　　K先生上方顿时变得阴暗深沉，某种可怖的事物正在成形。

　　他听卢米安讲过耶布斯的各种能力，知道接下来会有致命的惩罚，当即就要更换“放牧”的对象，以“恶魔化”搭配“蔷薇主教”的血肉魔法来对抗未知的袭击。

　　可转瞬之后，正在酝酿的惩罚不知去向了，似乎奔向了未知之处。

　　那种恐怖的压迫感如同浓烟，被狂风一下吹散了。

　　K先生愣了一下，旋即疯狂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哈哈！哈哈哈！

　　“我是有罪，但我的罪都被主背负了起来！

　　“我无罪，我对这个世界无罪！”

　　K先生一边狂笑，一边切换了“放牧”对象，让眼中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虚幻之门。

　　那数不清的、通往不同目的地的门瞬间凝聚在一起，变成了虚影般的书册。

　　书册投射到K先生身前，飞快翻动了起来。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飘渺的声音回荡间，虚幻的书册定格在了某一页。

　　K先生瞬间变成了一个穿着冰冷黑甲，足有两三米高的半巨人，手里举着一把深沉幽暗的笔直大剑。

　　他狂奔起来，冲到了“监督者”身前。

　　“赞美您！”

　　K先生大喊着劈下了手中那把幽暗之剑。

　　发现公诉对K先生无效后，佩尔乐的表情凝重了几分。

　　当然，作为一名半神，她对此虽然惊讶，但不至于没有别的办法来应对。

　　K先生疯狂大笑时，她已是用“秩序之言”强调道：

　　“监督者受到保护！”

　　两三米高的黑甲半巨人用尽全身力气般让深沉幽暗的笔直大剑斩向了佩尔乐的头顶，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了下来。

　　屏障出现了裂痕，K先生体表也无声无息裂开，一道光滑工整的切口让他的右臂与肩膀脱离，掉向了地面。

　　此时的K先生虽然使用了记录的半神能力，算得上有一点神性，但在“明确”受到保护的“监督者”面前，还是会因为攻击她受到一定的惩罚。

　　这是刚出现的罪，还没来得及背负的罪！

　　K先生肩膀断口处，血肉疯狂蠕动，似乎要长出一条新的胳膊，而他本人对此一点也不在意，左手接住下落的幽暗大剑，再次高亢喊道：

　　“赞美您创造了一切！”

　　嘶哑的声音回荡间，幽暗大剑挥出，斩向了“监督者”佩尔乐。

　　而佩尔乐依靠刚才的保护，让之前掉在地上的硬币袋漂浮了起来，回到了掌心。

　　她迅速完成了一次“暗箱交易”，针对在场众人的“暗箱交易”。

　　喀嚓！

　　随着幽暗大剑的挥落，保护着“监督者”的无形屏障彻底裂开了。

　　K先生的左臂随之脱离了身体，那里又有了一个夸张的切口。

　　切口内，大量的血色肉芽急速滋长，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仿佛要再长出一个新的K先生。

　　“监督者”佩尔乐没有为这样的结果高兴，按照刚才“暗箱交易”达成的协议，不管是K先生，还是卢米安等人，现在都应该彻底虚弱了下去才对。

　　可现实里，没有相应的事情发生！

　　难道运气极差，刚才和我交易的是诈骗犯，根本没想过履行契约？因某个缘由无法移动的佩尔乐内心一沉。

　　然后，她看见失去双臂的K先生夸张地弯下了腰背。

　　这位“极光会”神使的嘴巴最大程度地张了开来，嘴角一直延伸到了耳朵旁边，撕裂处血色翻滚，肉芽密布。

　　靠着这样的口腔扩张，套着冰冷黑甲的K先生一下咬住了幽暗大剑的握柄。

　　他高高跳了起来，让声音从胸腔内迸发而出：

　　“赞美您背负着世人的罪孽！”

　　声嘶力竭的大喊里，K先生带着笔直的幽暗大剑从天而降，以自身为柄，劈向了“监督者”佩尔乐。

第737章 我的武器

　　卢米安站在采石场空洞的出口位置，想配合着K先生对付佩尔乐，却不知道能做点什么。

　　他之前的经验告诉他，不具备神性的情况下，针对“监督者”采取的种种行动最终都会反馈到他自己身上，并且不会对那位半神造成影响。

　　取下了黄金面具的卢米安只能留在原地，边思考身上有什么物品能派上用场，产生效果，边不得不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K先生与佩尔乐战斗。

　　与此同时，他还在审视四周，寻觅彻底打碎当前镜中世界的办法。

　　而安东尼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继续在少了一页纸的空白画集上做着素描。

　　这一次，他要画的是“魔术师”女士。

　　看到K先生的表现，听到他伴随着每一记劈砍发出的嘶喊，卢米安油然而生精神遭遇了轻微污染的感觉。

　　他没想到的是K先生在某种程度上竟然有点克制“监督者”，既不怕那位半神的控诉，又有办法伤害到她。

　　卢米安暗自做起了祈祷，希望K先生就算无法解决佩尔乐，也能将她逼走。

　　K先生腰腹用力，将上半身甩了出去，这配合着下落的趋势，让幽暗深沉的大剑第三次劈向了“监督者”佩尔乐的头顶。

　　佩尔乐没有移动脚步，也未使用类似“镜中穿梭”的能力脱离原位，更没侧倒翻滚，依旧站在凸起的岩石旁边，只是让身体漆黑薄化，变成了影子，并不断地分离出更多。

　　幽暗深沉的笔挺大剑猛然落下，无声无息将多道影子劈成了两半，一分为二。

　　那些影子围绕着凸起的岩石飞快地游动，不断地游动，重新汇聚在了一起，蠕动着要还原出“监督者”佩尔乐的身体。

　　它们被幽暗之剑斩开的地方，难以有效连接，只能以堆叠的方式硬凑在一起，勉强拼成了一个人形，多处开裂、部件错位的人形。

　　K先生一跃而起，又要摆头挥出嘴部巨大裂口里咬着的幽暗大剑。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飞快缩小，体表的冰冷黑甲也急速消散。

　　他遭受惩罚，被迫变回了戴着黑色兜帽穿着同色长袍的原本模样。

　　而勉强拼凑起来的影子开始褪去黑色，一寸寸显露出人类的皮肤，显露出那条大红色的长裙。

　　…………

　　不知位于何处的阴暗教堂内。

　　半空的水银巨蛇虚影逐渐淡化，消失不见。

　　“重启”完成了。

　　坐在黑色木制靠背椅上的“洛基”骤然变薄变小，退化成了一个纸人。

　　纸人和椅子突地往内坍缩，粉碎成末。

　　“洛基”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堂深处的角落里，看似还在半空的“魔术师”则飞快于他背后勾勒出了另一个自己。

　　“洛基”又要将手探入虚空，拖出某个人来，可他一片漆黑的眼眸霍然变回了蓝色。

　　蓝色迅速染黑，又回归了蓝色，两种颜色不断地交替着，变化着。

　　“洛基”僵硬在了那里，没能拖出帮手，任由“魔术师”往前伸出右掌，用力一抓。

　　幽暗的虚空弯曲，将“洛基”笼罩在了里面，然后两者一起轰然坍塌，裂成了碎片，被无尽的深邃掩埋。

　　这個过程中，“洛基”的身体瞬间虚化，变得不够真实，仿佛只是某种投影，或是不知什么时候交换过来的傀儡。

　　“隐者”、“审判”和“魔术师”同时听到了一声遗憾的叹息，看见阴暗教堂本身也在虚化，逐渐瓦解。

　　它似乎也是投影。

　　紧接着，从很远之处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飘忽声音：

　　“我的愿望是这里所有半神迷路三分钟。”

　　阴暗的教堂彻底垮塌了，四周一片深暗，没有星光，也没有边界。

　　…………

　　特殊镜中世界里。

　　看到K先生无法再支撑具备神性的半巨人状态，而“监督者”佩尔乐快要恢复成人类形体，只是看起来有拼凑感后，卢米安第一反应是赶紧转化为阴影生物，借助已然出现的镜中世界裂缝逃离出去，寻找别的帮手。

　　但他不知道K先生进来时有没有使用什么神奇物品，不确定单纯靠阴影转化是否可以通过镜中世界的缝隙。

　　望着脸部逐渐呈现出来，眼睛一高一低，鼻孔同样如此的“监督者”佩尔乐，刚才旁观时已经将先前战斗飞快复盘了一遍的卢米安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其实，我也可以伤到“监督者”……

　　K先生可以，我也可以！

　　我的命运是和忒尔弥波洛斯联系在一起的，我们两个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体的，我很早就知道我有虚假的天使位格！

　　我使用出去的能力是不会具备神性，无法影响到一位“监督者”，我拥有的那些物品也不行，但我自己应该可以。

　　我以自己为武器！

　　念头电转间，卢米安露出了一抹略带疯狂的笑容，感觉血液都有点沸腾，仿佛在燃烧。

　　他一下消失在了原地，闪现至“监督者”佩尔乐的身前。

　　他的眼睛已经染上了铁黑之色，看见了代表佩尔乐弱点的几处惨白。

　　其中一处在左脸偏下的位置！

　　抢在佩尔乐那些影子彻底重组出这位“监督者”前，卢米安体内一下冒出了大量的炽白火焰。

　　它们如同流水，从卢米安的眼睛耳朵、鼻孔嘴巴、皮肤毛孔等地方疯狂涌了出来，将卢米安完全淹没了，让他变成了一个从内到外都在燃烧的炽白火人。

　　来吧！

　　一起燃烧吧！

　　一起爆炸吧！

　　和炽白火焰完全交融的卢米安挥出了右拳，啪地砸向佩尔乐的左脸。

　　佩尔乐一高一低的眼睛内先是露出几分茫然，继而醒悟了原因。

　　可她已是来不及控诉，也没法移动，甚至还未真正回归。

　　砰！

　　卢米安的右拳砸在了佩尔乐的左脸之上，砸得它凹陷了进去。

　　伴随着这个攻击，卢米安胸腹间出现了一个狰狞的伤口，但那伤口旋即被炽白的火焰流淌着淹没了。

　　佩尔乐感受到了疼痛，却还未遭受致命的伤害。

　　就在这时，卢米安被炽白火焰烧灼着的脸上露出了狰狞而疯狂的笑容。

　　原来真的可以！

　　我真的可以用自己为武器攻击到“监督者”！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