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之环 第730章

　　“这样啊……”芙兰卡舒了口气，和在杂货店内到处转悠的简娜、安东尼一起，跟随卢米安走了出去，回到停在附近的灰色轿车里，用冰霜强行降低了日晒带来的车内高温。

　　坐至驾驶座后，芙兰卡微皱眉头道：

　　“我刚才看见的那条蛇很像‘死神’途径的羽蛇，嗯，缩小无害版。

　　“店主不会养了一个‘死神’途径的神话生物当宠物吧？”

　　完整的神话生物可是代表着天使层次！

　　卢米安拆着手中的信件，平静说道：

　　“不是没有可能，除了有特殊物品和特殊联系的人，能进入梦境的至少是真神。”

　　这……我们刚才在和一位真神打交道？祂还回答了我的问题？芙兰卡惊愕之余，看见一个带着大包小包的人走到驾驶座旁，敲了敲车窗。

　　“有什么事吗？”芙兰卡警惕地摇下了车窗。

　　那人长相普通，堆着笑容，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到了芙兰卡面前：

　　“要买吗？最新型的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

　　“……”芙兰卡嘴角动了动，“大哥，你这是犯法的。”

　　那人还想继续推销，被芙兰卡板起脸孔，严词拒绝。

　　关上车窗后，芙兰卡发动了汽车，卢米安则检查起大阿卡那牌们的回信，执笔者主要是“魔术师”女士。

　　这时，芙兰卡忽然愣了一下：

　　“先别急，先确认车里有没有被人装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

　　大家都被压制到序列7的情况下，依靠“魔女”们的灵性和占卜，确实可以有效防止神秘学上的窃听和偷看，但科学层面的，他们之前完全忽略了！

　　卢米安和简娜能理解窃听器、针孔摄像头分别有什么作用，一个依靠“猎人”的观察能力，快速寻找起异常痕迹，一个通过问自身灵性的“魔镜占卜”确认起这方面的情况。

　　“没有。”简娜给出了自己占卜的结果。

　　“没有就好。”芙兰卡松了口气，“之后我们必须记住得提防科学手段，还好刚才那个卖违禁品的大哥提醒了我，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此吃亏！呃……”

　　说到这里，芙兰卡将目光投向了后视镜。

　　她看见刚才那位卖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的男子于街角处拐弯，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不会是友军吧？特意来提醒我们？”芙兰卡敏锐地自语道。

　　卢米安沉默了几秒道：

　　“应该是。”

　　“会是谁呢？”芙兰卡望着前方道路，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开车上。

　　没多久，她把车停在了警察厅斜对面的路边车位上。

　　卢米安用冰霜制造了一块中型屏幕，把大阿卡那牌们的回信于这面镜子上展现了出来，方便观看：

　　“经确认，你们收获的那份‘绝望魔女’非凡特性、相关材料和特殊镜中世界碎片都是真的。

　　“先别激动，这不是说梦境都市的每个非凡者都能析出非凡特性，必须是你们这种自身意识直接进入的才会。

　　“换句话说就是，你们如果在梦境都市死亡，受‘愚弄’的影响，你们现实世界的身体也会跟着死亡，析出非凡特性，这反馈到梦境都市后，非凡特性将被‘嫁接’给获得者，达到假能成真，真能变假的愚弄效果。

　　“你们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复活的女尸约等于真实意识进入。

　　“她叫什么，来历是什么，你们问路德维希，我只简单讲一讲，她曾经相当于是天尊的秘偶，所以现在也是，别问为什么，‘占卜家’和‘偷盗者’途径高层次的事情不要问，总之，借助这种联系，借助‘愚者’先生潜意识在梦境里给她编织的身份，她进入了这个梦境，经由‘伟大母亲’给予新生，有了不像是秘偶的人性和意识。

　　“回到那份非凡特性的问题，你们如果在梦境都市用它调配魔药，举行仪式，晋升了半神，现实世界的身体也会跟着成为半神，记住，受‘愚弄’等能力的影响，虚假的梦有可能变成真正的现实，也可能让你们认为的真实成为虚假之物。

　　“而且，梦境都市目前被限制在序列7层次，魔药的精神影响、仪式的最低要求也会被压在这个层次，比如说，原本需要传染三万人，给他们带来痛苦与绝望的瘟疫现在可能只用感染三百人，去目曙医院底层冒一次险说不定就完成仪式了。

　　“是不是产生了一种‘这也行？’的想法，但我要告诉你们，命运所有的馈赠都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靠这种方法晋升‘绝望魔女’有非常大的隐患，后续需要解决极大的困难才能真正算序列4的半神。

　　“你们想想，在梦境都市里，你们服食半神魔药带来的种种问题其实都被限制在了序列7，所以能较为容易地承受，可以用序列7层次的仪式来辅助晋升，但脱离梦境，回到现实后，被压制在序列7的那些问题将摆脱愚弄，瞬间回到序列4水准，到时候，对应的人恐怕会直接失控。

　　“当然，这也不是没办法解决，只是比较难，不比在现实里举行完整仪式简单。

　　“我们现在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脱离梦境前，在这个梦境不再维持前，彻底消化掉那份序列4魔药，而这种消化会嫁接到现实里，让被压制在序列7层次的绝大部分隐患提前得到解决，等本人回到现实，就是一个状态良好的序列4半神了，现实在这一刻被真正地愚弄。

　　“这个办法的困难之处在于，梦境能维持多久和你们什么时候会被天尊锁定，直接踢出来，都不是你们自己能决定的，充满未知的风险，想要获得消化魔药的良好机会和足够时间非常非常难。”

　　看到这里，芙兰卡和卢米安等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还能这样？

　　他们原本以为自己等人借助虚假天使位格和被封印的天使来简单扮演，快速消化魔药，已经是利用规则漏洞取巧的极限了，谁知道，这一个个“愚弄”和“嫁接”单词看下来，他们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被愚弄了。

　　梦境里还真能真实的晋升啊……

　　魔药被愚弄了，仪式被愚弄了，精神被愚弄了，虚假与现实的分界也被愚弄了……

　　当然，也可能只有自身被愚弄了，以为自己真的完成了晋升，真的成了半神，实际上只是得了癔症……

　　哈哈哈，都被愚弄了！都被愚弄了！芙兰卡忍不住在心里发了下癫。

　　“这就是伟大存在们的恐怖之处吗？”简娜轻轻吸了一口气。

　　卢米安低笑了一声：

　　“我们认为牢不可破的、不可更改的很多东西，也许只是伟大存在们的玩物。”

　　“想搓圆就搓圆，想捏扁就捏扁……”芙兰卡跟着咕哝了两句。

　　借助这封信，他们真切地、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何为伟大存在。

　　他们继续看起呈现于冰晶屏幕上的信件：

　　“读完前面部分，是不是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将来，‘愚者’先生醒后，是不是可以请他利用类似的梦境帮忙降低仪式和晋升的难度，让有需要的人成为半神，并给他们在梦中消化魔药的足够时间？

　　“首先，我们得明确，仅靠‘愚者’先生自己是难以办到的，因为这样的真实梦境，让愚弄得以混淆虚假和真实的梦境，来自于其他领域。

　　“其次，不是每一位半神最终都能消化掉自身的魔药，他们将一生都活在梦境里，而且，如果不让梦境认知恢复到序列4层次，他们的寿命也将被压制到对应的中低序列，但要是梦境认知恢复到了序列4，他们身上因愚弄被潜藏的那些问题又会爆发。

　　“再次，为了帮一位非凡者晋升，导致‘愚者’先生沉睡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几百年，真的合适吗？

　　“最后，许多魔药的扮演会偏向邪恶，真要在‘愚者’先生的梦境里制造大型瘟疫，不说天尊会很容易察觉到，‘愚者’先生第一个就会把你们踢出去。”

　　我怎么觉得“魔术师”女士在内涵我……我真没想过啊，这梦境和现实一样，完全不像游戏，我哪会产生反社会的想法？就算是游戏，我以前也是把正常玩法玩腻了才不做人的……芙兰卡嘀咕了起来。

第930章 不幸？

　　讲完了复活女尸相关之事，“魔术师”女士肯定了卢米安等人现在的策略，说之前的金币持有者没能找到唤醒“愚者”先生的办法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太急着接触目标人物，以至于没多久就被天尊锁定，踢出了梦境，或受到全面限制，只能在情报的积累上做出一定的贡献。

　　信的最后，“魔术师”女士告诉卢米安等人，部分金币持有者当前依旧能进入这座梦中都市，只是无法和“愚者”先生交流，也无法干涉任何事件，但他们可以充当人肉摄像头，在某些场合帮忙搜集信息。

　　冰晶屏幕上显示的内容到此为止，卢米安手腕一抖，烧掉了信纸，侧身对路德维希道：

　　“复活女尸的来历。”

　　路德维希正眼巴巴地望着街边零食店，不太情愿地说起自己从尸体里获得的信息：

　　“潘娜蒂亚，魔女教派的成员，绰号‘绝望夜莺’，是‘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的制造者之一，于通往夜之国的某个隐秘小镇成为图铎帝国大贵族安提哥努斯的秘偶，当时的安提哥努斯处在疯狂状态，精神上更靠近你们说的那位天尊……”

　　“对‘偷盗者’途径的顶层来说，‘绝望夜莺’确实等于是天尊的秘偶了。”卢米安仔细听完路德维希的陈述，缓慢点了下头。

　　他的目光投向轿车窗外，望着警察厅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员，思索着说道：

　　“愚弄，嫁接，梦境、现实这些，我不是太懂，只能先相信‘魔术师’女士的解释，我现在疑惑的是，天尊为什么一定要把‘绝望夜莺’这个秘偶弄到梦境都市来，而不是利用对方在这里的虚拟形象？

　　“总不能是为了给我们送非凡特性和特殊镜中世界碎片吧？”

　　“是的。”芙兰卡表示赞同，她也觉得天尊在这件事情上的选择无法理解。

　　既然潘娜蒂亚是天尊的秘偶，她对应的梦境形象应该也很容易再次变成天尊的秘偶，而她后续的任务里，她扮演的那个角色没有必须是真实“魔女”的要求——仅从潘娜蒂亚还原的剧本看，属于梦境都市的虚幻“魔女”同样可以胜任对应的职责。

　　天尊选择更麻烦而非更简单的处理方法，必然有暗藏的原因。

　　这个原因也许很关键。

　　坐在后排的安东尼跟着说起自己对人物心理状态的揣摩：

　　“如果资料的描述和苏茜女士的提醒没有问题，‘愚者’先生的梦境形象非常谨慎非常小心，那派一个‘魔女’用合理的借口和循序渐进的方式靠近他，借助日常的、不过火的相处来培养感情，化解生疏和防备，其实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魔女’太美了，会让自认为条件普通的人本能地在心里划清界限，觉得那不是自己能够得到的。”

　　卢米安、简娜和芙兰卡三位“魔女”同时望向了安东尼。

　　安东尼顿了两秒才继续说道：

　　“要是我来安排，我会想办法将周明瑞现在的某位女同事变成秘偶，那个女同事最好很普通，不是非凡者，也称不上漂亮，但在某些角度某些表情下还是会有自身的魅力。

　　“等她和周明瑞熟悉了，再安排她喝‘刺客’魔药，不突兀地、一步一步地提升她的魅力，让爱逐渐产生……”

　　卢米安眸光变幻了几下，没有说话。

　　“你们‘观众’啊……”芙兰卡由衷感叹道。

　　确实比天尊会写剧本。

　　她刚才认真地想了想，觉得换成穿越前的自己，肯定抗拒不了！

　　“那天尊为什么非得把自己的‘魔女’秘偶弄到梦境都市来，还借助‘伟大母亲’的力量让她得到新生？”简娜重复起卢米安和芙兰卡之前的不解。

　　轿车内部短暂的沉默后，卢米安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上出现的‘魔女’太多了吗？”

　　“你的意思是？”简娜隐约猜到了卢米安想说什么。

　　那是他最近每天都会强调几遍的梦境象征。

　　卢米安微微勾起了嘴角：

　　“作为来梦境唤醒‘愚者’先生的小队，我们之中‘魔女’的数量多到不正常，超过了一半，而主要对手放弃简单，选择麻烦，将一个属于祂自身的‘魔女’秘偶也弄到了这里。

　　“大阿卡那牌们说过，‘愚者’先生有命运方面的权柄，那位天尊必然也有。

　　“幸运金币最终汇聚到我们手上，带我们来到这座梦境都市，是不是象征着命运的选择，象征着唤醒‘愚者’先生的将是一位‘魔女’，同样的，帮助天尊取得胜利的也会是一位‘魔女’？

　　“我之前就觉得幸运金币这次选择的途径太单调了，复活女尸的出现加深了我的怀疑。”

　　“那为什么非得是‘魔女’？而且还必须是外来的、有真实意识的‘魔女’？”简娜循着这个思路自语道。

　　想清楚了这个问题也许就知道该怎么唤醒“愚者”先生了。

　　卢米安低笑了一声：

　　“我目前只能想到两个原因：

　　“一是真实的‘魔女’象征真实的灾祸，真实的灾祸将给梦境都市带来很大的变化，有变化就会有机会，或许好，也或许坏，但这不能解释为什么没那么多‘猎人’，‘猎人’同样是灾祸的象征。

　　“二是某个关键的、通往‘愚者’先生苏醒结局的事情，只有序列不低的‘魔女’才能完成。”

　　“可能两个原因都有。”芙兰卡一边心疼空调费用，想改成冰块降温，但又担心被警察里的非凡者发现异常，一边继续观察着出入警察厅的人们。

　　就这样，他们于观察中时而讨论，一直坚持到了中午时分。

　　这个过程中，卢米安等人看见那位邓恩警官和他的未婚妻戴莉手牵手出来，找餐厅吃午饭，也看见了老尼尔等挂着国际刑警名号的重点人物。

　　对他们的观察结果和资料上的描述基本一致。

　　“没看到‘星星’先生……”芙兰卡收回目光，准备将车开到路上。

　　“应该是在外面调查商场监控室那起案子。”卢米安之前刷手机的时候有注意到这方面的事情。

　　芙兰卡没再多说，将车辆开到了高楼林立现代化气息十足的新城区，停在了一栋足有百米高的大厦对面。

　　他们的下一个观察目标，也是重点怀疑对象彭登，就在这里上班。

　　芙兰卡刚刚停好车，卢米安等人就发现目标从远处走来。

　　那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手里拿着冰咖啡，低头看着手机的年轻男子。

　　每次简娜以为对方会撞到行人或是路上障碍物时，头都没抬的彭登总能娴熟地绕过去。

　　几乎是同时，卢米安等人的脑海内闪过了彭登的资料：

　　“彭登，二十四岁，周明瑞的同乡，幼儿园、小学、初中同班同学，高中同校同学，目前是一名室内设计师，住在新都花园旁边的合润小区。

　　“他有一个女朋友，叫聂真，住在高新区，打算当前租约到期后搬去和彭登同居。

　　“目前和彭登合租的是一名外国务工人员，叫格里沙，性情乖僻，偏执，作风粗鲁……”

　　卢米安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身穿浅色衬衫、背后汗水渗出的彭登，没放过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细节。

　　一直到彭登走回大楼，卢米安才收回视线，问起安东尼：

　　“有发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