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221章

作者:夏冬

常雨泽要让他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他必须顺着他的思路走,他又赏他几脚,让他脑子清醒清醒,接着审讯,他嘲笑他说:“人的命,天注定,你的人生没有如果。我是警察,你是骗子,你这辈子都改变不了。徐虹是我的老婆,当年我追求她,现在我甩掉她,那是我的自由。当然,我现在跟她离婚了,她爱跟谁就跟谁,那是她的自由。你张锋不是说她是你的女神吗,你也可以追求她。对了,去年你故意把妞妞安置到你对门,然后引诱徐虹也关照妞妞,她经常从你家门口过,你好有机会把她也骗进你的狗窝里吧。”“你胡说!我是真心帮助妞妞,根本没有想到其他事情。我说过了,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们的脑子不一样。我为什么要帮助妞妞,因为她跟我一样,也是孤儿,我是从小被人贩拐走了,妞妞是从小让亲爹娘抛弃了。去年那个时候,我偶然看见妞妞在店门口的垃圾桶捡剩饭吃,我觉得很不是滋味,我决心帮帮她。妞妞是没爹没娘的孩,她奶奶又恁大岁数了,根本照顾不好妞妞。我去她们临时住的地方看过,那就是半间破房子,不挡风不挡雨的,刚好我租住的地方房租便宜,随便掏点钱房东就让住。她们离我近了我也能给她们捎点饭啊什么的,我只有这个能力了。我并没有说我是活雷锋,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者是帮我自己赎罪吧,我以前骗人钱财,我这会再行善积德。”“真不亏是骗子出身,看你说得天花乱坠,实际上破绽百出。你帮助妞妞既然只是给自已赎罪,你他妈为什么还要行贿那个记者呢?不是为了出名吗?你为什么又要求那个记者去店里采访徐虹呢?你不是为了博得徐虹的好感吗!”张锋嘿嘿笑了声说:“我承认,我当时动了点心思,我没有别的目的,我就是想炒作炒作。妞妞跟她奶奶生活那么惨,经常到垃圾桶里找剩饭吃,你们当官的都是开着小车风风光光的从大街上过,有谁多看她们一眼!我为啥要给那记者钱,我是想让那个记者把妞妞的事情发到报上,让更多的人关注,只有闹大了,才会有当官的出面,我当时希望政府部门能给妞妞和奶奶按个低保,每月至少能发个活命钱。你要说我为啥让那个记者采访虹姐,我也是想引起虹姐的注意,我知道虹姐也有爱心,喜欢帮助人,虹姐的能量太大了,要是她出面帮助妞妞,肯定要比我这个打工仔强多了。事实上最后多亏虹姐出面帮助妞妞,否则的话妞妞连幼儿园也上不起。你不是认为我登报是为了出名吧?你真是想错了,我不图名不图利,又不想捞资本升官发财,我就是想帮助妞妞过得更好点。不过即便登报了,最后的效果也没有让我满意,那些政府部门还是没有一个人出面帮助妞妞,还说没人性的话,妞妞的奶奶不是归德本地人,她们要想享受低保科得回她老家去,让她们回老家饿死吗!”这真是张锋的心声吗,他真是一个助人为乐无私奉献的好人吗?结合他以前的行骗事实,以及他表现出来的贪财好色等恶俗,他绝对不是那种纯粹奉献的好人,他的举动肯定含有阴谋!他出钱行贿李记者求他采访徐虹背后肯定另有目的,他一定是在策划什么阴谋。常雨泽没有再问下去,他感到张锋的底气很足,头脑还很清醒,对他的讯问能够及时“准确”的回答。他走出去,让马二等人进去再修理张锋,并非是下狠手打,而是变着法的折腾他,要把他弄得精神萎靡,思绪混乱,这样才能让他不由得吐露心声。常雨泽慢慢回想他跟张锋接触的片段,仔细分析有关张锋的种种恶行,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里面隐含阴谋的味道。张锋表面装出胆小粗俗贪财好色等,背后却隐藏着行骗诈骗的物质。从他跟他接触起,他都是装出人畜无害的农村青年形像,前面部分他确实表现不错,非常符合他的身份特点,但是从小敏陆文凤等人的反应来看,从徐虹到门店管事起,张锋就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他是觉得徐虹生活不检点他有机可乘,进而他的行骗本性死灰复燃呢?还是进入归德市起他就有所图谋?他以前犯过案,被劳教过,是有案底的人,这种人从狱里出来后,对警察会有一种天然的畏怯,或者是有敌视,那么他来到归德后,为什么还敢主动找他做事,明知道他是警察,他是犯过案的人,还敢在一个警察手底下做事?他就不怕日后他的案子被他这个警察翻出来?这种事情不是有点反常吗?这个小人诈骗成性,劳教出来后并没有悔改,继续骗财骗色,直到在广东犯案后他才有所收敛,然后就是回到归德打工,那么他在广东犯什么案子,能够对他当头棒喝?既然修理他了,这些细节都要让他交待出来。马二等人修理过一段时间,常雨泽再去审讯张锋,提出他的疑惑,问他为什么要来归德打工,为什么明知道他是警察他这个诈骗犯还敢到他手底下做事。但是张锋的回答很坚定,就是说他已经痛改前非,他来归德打工就是想凭本事吃饭,除此之外再无他念。通过这种审讯方式,常雨泽越发觉得张锋身藏玄机,他从警十多年,处理过各类嫌犯,老奸巨滑的惯犯见过多了,张锋就象是这类人,应付警方的审讯比较得门,无论警方如何刑讯,他只是抱住次要罪责,对于重要“罪证”避而不谈,他的反审讯经验非常丰富,这是他一个小诈骗犯所具备的技能吗?时间过得很快,已是入夜时分。张锋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竟然是殷蔓蔓打来的,为什么她要主动给他打电话?常雨泽心有疑惑,却没有动他的手机,让电话自然终止。过了几分钟,第二个电话打来,徐虹的手机号码。这个女人终于露出她的无耻面目了,她跟这个小人的关系还是比较亲密,夜了还会打电话关心他!常雨泽心中更加烦燥,他甚至希望徐虹能来到这里,他会当面羞辱他们。又过十多分钟,第三个电话打来,还是殷蔓蔓的电话,常雨泽有点惊诧了,她怎么那么“关心”这个小人?电话最后还是自然终止。过了几分钟后,第四个电话响了,还是殷蔓蔓打来的,不过这次是常雨泽电话响了,他迟疑片刻,终于接通。殷蔓蔓的声音还是那么甜:“在忙什么啊,常哥?”“跟朋友一起吃饭。有事吗?”“没事不能跟常哥唠唠嗑吗?”殷蔓蔓又跟常雨泽寒暄两句,立即转入正题,“常哥,张锋现在在你手里吧。”“你为什么这样问?我没有见过他,要是见了他,我肯定会好好收拾他!”“你收拾他没问题,我只是不想你跟我姐再闹什么乱子。估计这会你也修理过张锋了,打过他你就放了他吧。”“你为什么那么肯定他在我这里,呵呵,你可不要乱栽赃啊,万一这个小人要是出门让车撞死了,你可不要乱冤枉我。我没有见过他,我要是见了这个小人肯定会修理他!”“唉,为什么你连我也不说实话了。我知道张锋肯定在你手里,我刚才打过他的电话了,一直没有人接。张锋跟我姐去归德了,说今天有个什么案子要开庭,我姐是辩方律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把事情闹得太坏了。我姐回去归德就想多陪陪露露,你要是偷偷关起来张锋,我姐知道了肯定会找你,你们见面肯定会吵架,要是让露露看见你们吵架,露露会高兴吗?你愿意发生那种事情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知道徐虹回来了,现在露露正跟着她,我不知道张锋也跟她来归德了。我说的底线必须算数,只要这个小人来归德我就修理他,我现在就找这个小人去!”常雨泽愤怒说着,挂断了电话,他不是装出来的气愤,他是真的心里有气,为什么殷蔓蔓也会对这个小人上心呢?他知道她之所以对这个小人关心,实质上她是对徐虹关心,害怕他再跟她闹矛盾。但是,她给他连打两个电话,还把这样高档的房子送给他住,怎么看都有关照的意味。常雨泽心中没来的由的火起,当然,最后他把这怒火都发泄到了张锋身上。

卷十、12警察与骗子12

此后电话再没有打来。常雨泽余怒未消,狠劲的审讯张锋,他不知道他要审出来什么结果,只是他总觉得这个小人身术不正,暗藏阴谋。常雨泽心中思绪纷杂,抓不住审询的关键核心,如果说张锋是罪犯,他不知道这个罪犯所犯何罪,只是知道他有罪,所犯图谋不轨罪。他的审讯重点就是要让他招供,她到店里管事时,他就开始对她图谋不轨,并且也采取了实际行动,最终目的就是在她身上骗色骗财。可是,即便他招供他心怀不轨又能如何呢?他招供说,他发现徐虹跟她领导的奸情后,他就有心染指这个空有美丽气质却没有坚贞性格的女人,最终他成功实施奸谋,骗得这个女人财色,如何呢?能减轻那个女人的罪责吗?如果没有这个女人前期的不贞,那会让这个小人得逞?鸡蛋不臭,苍蝇不叮,分明是这个女人不贞在先。但是他非常期待这个结果,要是徐虹寻过来问罪,张锋当面承认他的图谋,他对她就是骗财骗色,哈,不知道这个女人听了这个结果会是什么反应?但是,张锋死不承认他有阴谋,更不承认他对她骗财骗色。一晃大半夜过去了,张锋也没有招供。常雨泽也没有回家,在客厅的沙发上迁就睡下。常雨泽不亲自审讯了,并不意味张锋得到豁免了,他让马二等人仍然对他展开攻心战。为了达到“逼供”目的,他们采用了一些小技巧,他们弄来一台录音机放在张锋的房间里,播放各式杂乱的音乐,音量放到最大,这叫“听音乐”,目的是让嫌犯的精神没有一丝一刻的放松,更没有休息的机会。一夜的干扰可能效果不明显,如果连续几天几夜逼迫嫌犯“听音乐”,犯人多天不眠不休,精神防线将很快崩溃,审讯时很容易就会招认罪状。这只是第一夜,要是他不招供,后面还有他的罪受,一直到他招供为止。常雨泽已经打算好了,天亮后就给张锋换个地方,毕竟这是殷蔓蔓的房子,他不想在她房子里做这种大煞风景的事情。大概是清晨时分,常雨泽被一个突然的尖叫声惊醒。他就轱辘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房门已经打开,门口站着一位红裙长发少女,正是殷蔓蔓。她站在门口,似进非进,她可能是刚打开房门,猛然看见客厅里还有陌生男人,顿时惊叫起来,她站在门口更不敢走进来了。由于房间的窗帘都拉上了,屋内光线昏暗,从门口往屋内看更不真切。她怎么过来了?昨天晚上她还打电话,今天一早就出现在门口,她是连夜赶过来的吗?常雨泽这才发现客厅还有马二他们,可能是天亮了,他们准备到厨房弄点吃的。“你们是谁?干嘛在我家里!”殷蔓蔓一边大声问,一边往门外退,几个陌生人男人出现她的房子里,怎么看都不是正当人,她可能是退回去报警吧。“是我,蔓蔓。”常雨泽站起来打招呼,他有点尴尬,这里毕竟是她的房子,他没有想到她会连夜赶来。“是你,张锋呢?你把他怎么啦?谁让你们进我房子的!”殷蔓蔓认出了常雨泽,可是她毫不客气,直面斥责,可能是刚才所受惊吓让她恼怒吧。“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你的房子。昨天晚上我找张锋就找到了这里。”常雨泽也假装不知道。“别人的家你就能随便闯进来吗?警察就能随便越室抓人吗?”殷蔓蔓毫不留情斥责常雨泽,转而她又怒视马二几人,一字一顿,厉声呵斥,“你们几个,给我滚出去!”马二几人面面相觑,看看常局长的脸色,没有什么表示,就都低着头从殷蔓蔓身边走开,离开这里,他们都知道殷蔓蔓是谁,不敢招惹这个女人。殷蔓蔓骂走马二几人,再没有说话,直接走向卧室方向,这是她的房子,她非常熟悉,看她的模样,是要找人。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的司机打来的电话,问她这里有问题吗,可能是她的司机看见几个神态不善的男人从楼道里出来,有所担心。殷蔓蔓回答说一切正常,她正在屋里,处理完就下去,说完她把手机挂在脖子里,继续找人。她连着打开两道房门,找到了张锋。张锋手脚都绑在椅子腿上,头耷拉着,半坐在地上,一台录音机的音箱正对着他,录音机还在响着,最大音量,震得房间墙壁不停回响。殷蔓蔓脸显厌色,伸手拨掉了电源插座,走到张锋身边,大力往他腿上踢了踢,表情是显露无遗的憎厌。张锋受疼,抽了抽腿,慢慢抬起头,见是殷蔓蔓,视线滑过,又看见她身后的常雨泽,咧嘴笑了笑:“殷老板来了啊。”“还没死啊,那就好。”殷蔓蔓说了这句话,转身离开,“常哥,我有话要跟你说。”两人重又回到客厅。殷蔓蔓脸色稍稍回复平静,她问:“你想怎么样,在我家杀死张锋吗?”她说话时看了看常雨泽手里的枪套,他正把枪套挂在腰带上。“哪能啊,我真不知道这是你的房子,你不是一直都在别墅住吗?”“只许你常局长有几套房子,就不许我殷蔓蔓有两套房子吗。我在上海还有多套房子,都要给你报备吗?”“对不起,我真没有想到这是你的房子。张锋这个混蛋就是一个诈骗犯,你怎么会借给他房子住,这么好的房子就不怕他弄坏了?”“我不借给房子住,难道说让张锋住在我姐家,然后你再拿着枪找上门去?”殷蔓蔓的话语还是非常犀利,随即她神色一变,语气消沉的说,“常哥,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怎么没有男子汉的豁达大度呢,为了这点破事,你揪住张锋不放,你杀了他又能如何,能解恨吗?你有没有发觉,你变得越来越傲慢,越来越暴力了,是不是你认为你是警察,又升官了,就没有人管你了?你这样发展下去真的很可怕。我现在倒觉得,我姐跟你离婚是正确选择。”“你想多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觉得我对这个小人还是比较宽容的,只要他远离归德,我懒得理他,但是他不能回到归德,不能骚扰我在归德的生活,这是我的底线。”常雨泽又解释一遍,他已经不止一次向她表明这个底线,并且她以前也说过让他替她修理张锋的话,今天她怎么又发起牢骚来。殷蔓蔓余怒未消的样子,进一步说:“我以前还有劝你跟我姐复合的念头,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可笑,象你这样偏执和暴力的男人,即便你的官再大,还是离你远点为好。”“这就是你来归德的目的吧,过来抢白我一顿。是徐虹让你来的,她怎么不自己过来?”“哼哼,你认为我姐不敢来吗?她任何人都不害怕,以前徐伯拿枪顶着我姐的头我姐都不害怕,她会害怕你常雨泽吗?不过,你希望她来找你吗?我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给露露的成长蒙上过多阴影。昨晚我姐也给张锋打电话了,她也没有打通,就问我。我知道张锋已经落到你的手里了,我骗她说我已经给张锋联系上了,他的手机信号有问题,然后我连夜坐车过来。我真的不希望我姐再跟你有什么激烈冲突,因为不管如何冲突,最终受伤害的都会是我姐,可能还有露露。我来了就要把张锋带回去,否则我姐一定会发觉,一会跟你没完。”“你对张锋很上心啊,这不是你的性格,你以前不也是骂他是赖蛤蟆吗?”常雨泽也故意拿话抢白她。“我以前憎恶赖蛤蟆张,现在同样如此。只是,不管我怎么憎恶他,我心里清楚,他是一个完整的人,他欺骗也好,奸诈也好,卑鄙无耻也好,都是一个拥有完整人格的人。我比他钱多,比他社会地位高,但是我清楚我跟他在法律地位上是平等的。不管是美国法律还是中国法律,我跟赖蛤蟆张都是一样的普通公民,都受法律保守。我可以随意嘲笑作贱他,但是我没有权力伤害他。而你不一样常哥,你是警察,是执法人员,更没有权力随意伤害他人。第一次你修理张锋,我支持你,因为赖蛤蟆张糟蹋我姐在先,你作为我姐的丈夫维护男人尊严无所厚非;可是现在,你跟我姐已经离婚,再无瓜葛,你又不依不饶的修理张锋,还有什么理由?你说不让张锋再回到归德,害怕他影响露露,好吧,这也算理由。可是昨晚张锋根本就没有打算留在归德,他是准备回上海的,你却又借故私自关押他殴打他。瞧瞧常哥,你是警察,你不觉得一而再而三的伤害他人也是违法犯罪吗?”常雨泽暗自摇头,女人真是善变啊,不过,无论如何变化态度,她都是认为她是正确的,他不想跟她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情,转而问:“你不是要把张锋弄到美国吗,怎么他还没走?”“还差一点手续,耽搁了,今天他回上海,明天就能走了。我把这个赖蛤蟆弄走,你不也清净了。”“你确定要带他走?”常雨泽盯着她的眼睛问。“是的。不可以吗?”殷蔓蔓直视着他的眼睛反问。“你的理由。”“你还要什么理由!因为你跟我姐那点破事,弄得我焦头烂额,大半夜的睡不成觉,连夜坐车往这赶。认真想想,我算是操哪门子闲心,你们爱离就离,爱闹就闹,关我什么事。你说赖蛤蟆张是骗子,专门骗女人,骗财骗色,好吧,就算我姐也是他骗上手的,那又如何,我姐愿意。是你自己主动跟我姐离婚的,是你主动放手的,我姐现在是自由身,你懂吗,她爱嫁谁嫁,她想嫁给赖蛤蟆张你也管不着!”殷蔓蔓突然发飙了,她小手叉腰,俏脸含霜,气愤的话语连珠炮般放出来。常雨泽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的看着殷蔓蔓。末了,殷蔓蔓说:“要么你杀了张锋,我去找徐虹,让她过来给张锋收尸;要么我带张锋走,现在。”她的眼神就象是好战分子,盯着他不放,逼他做出选择。常雨泽感到身心交瘁,不就是收拾一个无耻无义的小人吗,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指责他,甚至还让她“大动肝火”,他选择退让:“你带他走吧。”殷蔓蔓听了也没有表示感谢,返身回去给张锋解开绳索,当头走出来。张锋跟在她身后,脚步踉跄。常雨泽站在客厅,面无表情。张锋走过常雨泽身边时,扭过头来,咧嘴一笑,说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话:“你有枪,不代表你是对的,公道自在人心。”殷蔓蔓立即打断他的话:“闭嘴,你还嫌死得慢吗!”常雨泽没有理会他们,对这个小人他无话可说,要么就揍他一顿。看到他们走出房门,突然醒悟这是她的家,他也该走了。当走出房门的时候,张锋脚底一滑,差点摔倒,疼得“哼”了一声,让人修理那么久,不伤筋骨不可能。

殷蔓蔓顿了一下,转身走过去扶他,两手架住他的胳膊,似乎还催他走快点。

看到这一幕,常雨泽心中没来由的一痛,这个眼高于顶的女孩子怎么会对这个小人“体贴有加”?看到他猥琐而熟悉的背影,他的心更乱,更痛,就这么一个小人,依靠并不怎么高明的骗术,却让那个女人和这个女人都对他留心关照,这个小人何德何能呢?

就在他感到心痛的时候,眼前的那个小人手臂抬起来,要放到她的秀肩上,似乎他是想对他炫耀,怎么样,什么美国大老板,千金小姐,还不是让我随便占便宜。这个恶念象蛊毒钻进他的心里,又引来更多的恶念,似乎那个小人还在向他炫耀,徐虹怎么样,漂亮,有气质,大律师,还不是让我玩过了,从归德到上海,随时随地,现在我又要占殷蔓蔓的便宜了,你又能奈我何?而他刚才嘲讽他的话也阔噪起来,你是警察怎么样,你有枪怎么样,还不是拿来玩的。

深深的挫败感让常雨泽心痛如绞,象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为什么不能受到应有的惩罚呢!法律可能对他无可奈何,而道德的谴责又能伤他半根毫毛吗?激愤之下,他突然拔出枪来,冲他大喊:“张锋,你他妈给我站住!”

前面两人已经走到楼梯口,听见常雨泽的叫声顿时停下,慢慢转过身来。张锋趔趄一步,手扶楼梯扶手,沉默不语。殷蔓蔓疑惑的问:“还有事吗,常哥?”

“张锋,你要是男人,就他妈给我一句明白话,你以前对徐虹是下过套的,是不是!”常雨泽两眼喷火,死死盯着他。

张锋神色平静:“没有,我对她是真心的,虹姐很优秀,虹姐很可怜,我很喜欢她,可是我配不上她,就这样。”

“放你他妈的屁,她要你可怜吗?你在算计她,也在算计我,从头到尾都是这样,是不是!”常雨泽手中的枪口在晃动。

“我没有算计虹姐,更没有算计你,一切事情都是你做的。”

“闭嘴,你不承认也不能掩盖你的罪恶,你已经糟蹋了徐虹,你又要侵犯蔓蔓,是不是,你就他妈是一个骗子,骗财骗色,谁越对你好你越他妈骗谁!我今天就给你点惩罚,让你看看我的枪是不是拿来玩的!”他的心在颤抖,在痛苦,他感到胸口沉闷,开始喘不过气来,他知道他可能又犯病了,他的手抖动着,拉上枪栓,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种小人必须受到惩罚!

“不要这样!常哥!”殷蔓蔓惊慌失措,她离张锋有两步之距。

常雨泽胸口疼得更加厉害,浑身的力气都在快速滑落,耳朵听不清了,视线有点模糊,他的心中仍在轰响,那是纷乱的恶念,他举起枪口,对准张锋,他看到这个小人终于变色,他笑了,你他妈也是怕死啊。

他的枪口微微下沉,他想让他这辈子都残废,再不能行骗他人。就在他扣动扳机的时候,他听见一声尖叫“不要!”,一团火红的云彩从他眼前飘过,枪响了,天黑了。

卷十、13立案1

常雨泽醒来,发现他正躺在中心医院的病房里,那是他曾经住的贵宾病房,他心中苦笑,这段时间他真是跟医院结缘啊。他想起昏迷前的记忆,那朵红云是如此的鲜明,他的心没来由的痛起来,他怎么开枪了,她怎么向着枪口跑来了,她受伤了没有?他急切想了解这些情况,可是他身边没有可问询的对象。

他看到妈妈正站他的病床前。宋腊梅看见儿子醒来,立即又痛心又关切的说:“你啊,怎么还不注意自个的身体呢,身体不好,就不要太忙着工作。”听她的语气,她似乎还不知道他儿子因何又住进了医院。

这时候,常雨泽又看见了爸爸,常献义给儿子做了个眼神,装出谆谆教诲的样子说:“以后不能再熬夜了,工作重要,身体同样也重要。”

常雨泽明白了,爸爸已经知道了他开枪的事情,而妈妈还不知道,爸爸希望他暂时先瞒着他妈妈。常雨泽就老老实实向妈妈认错,说以后会照顾好自己云云。他并没有感到身体有多么虚弱,反而觉得睡一觉精神多了,事实情况就是如此,郭医生已经检查过了,说他心脏方面并无大碍,只是有点精神消耗过度而已。

常雨泽看到他的朋友和同事也来看他,刘宏利不用说了,金青松和王成立也过来了,看王成立的表情是有话要说,只是顾虑病房里的旁人。常献义心里清楚,就劝走老伴,让病房里清净下来。

常雨泽这才得已了解他开枪后发生的那些事情:他开枪的时候,殷蔓蔓不顾危险奋力推开张锋,结果子弹从她腰侧划过,射穿张锋的上腹部。殷蔓蔓是皮外伤,现正在中心医院包扎治疗;张锋是上腹部贯穿伤,幸好没有伤到重要器官,可不幸的是,他受到子弹的猛烈冲击,可能还有殷蔓蔓的推力,他脚底不稳,从楼梯上滚落下去,头部受到重击,造成脑昏迷,也正在中心医院急救室进行抢救。

马二几人当时并没有走远,听见枪声立即跑过来,先发现殷蔓蔓坐在楼梯过道上,一边哭着打急救电话,一边用手紧紧按住张锋的腹部,鲜血从她手指缝里往外涌,弄得她手上裙子上都是鲜血,张锋浑身是血,躺在她身边一动不动。他们往上再跑半个楼梯,发现常雨泽手中握枪,昏到在地。

马二立即给刘宏利汇报情况,刘宏利顿时吓坏了,让他们赶紧把三人送进医院急救,又给王成立打电话,让他处理后续事宜,他知道王成立是常雨泽的好哥们。

王成立接到电话,一边赶紧给局长汇报,一边火速赶到事发现场,他让人封锁了事发现场,他亲手清除了现场遗留的血迹和物证,包括弹壳和弹头等,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血腥的现场成为证据,处理完现场他又火速赶到医院。

刘逢东听了汇报,非常上火,大骂常雨泽是混账,恨不得马上把他叫到办公室狠狠抽他几耳光,可是事已如此,他再恼火也于事无补,只得赶紧给他擦屁股。他亲自给中心医院的院长打电话,让院方务必全力抢救伤员,同时要紧密配合警方的工作。

他一方面派人进一步处理事发现场,要防止有其他旁观者走露风声,或者向外界透露消息,另一方面派人与医院结合,医生在给伤员救治时,要清除掉伤员身上枪击造成的痕迹,主治医生更做好诊断纪录,说白了就是不能按枪伤处理。

殷蔓蔓受伤后给徐虹打了电话,徐虹立即赶到医院。殷蔓蔓只是轻伤,医生给她伤口作了清洗包扎,让她躺在病床上休养,最好不要乱动。医院给她安排了包间。张锋没有直系亲属,他的抢救治疗书上都是徐虹签的字,身份关系是同事关系。徐虹和张锋都在佳园置业工作过,说是同事关系没有什么错误。

在张锋的病历上签字时,徐虹已经知道这起案件比她想像中还要复杂,公安局想掩盖这起性质极其恶劣的枪杀案,想把枪杀案转变成普通的伤害案,或者更甚有可是不了了之。

在张锋的诊断材料上,主治医生对他身上的伤口诊断为普通外伤,这分明是医院受到了某方面的压力而歪曲事实,子弹形成的贯穿伤与普通伤口有根本区别,任何有过手术经验的医生都不会认错。

看到医生的这个结论,徐虹拒不签字,要求医生实事求是,尊重院方的公正原则,尊重受害者的生命,明明是枪伤,不能误诊成普通外伤。她必须坚持,因为她知道,医院的诊断纪录日后将成为案件的重要证据。

在徐虹的坚持下,在医院领导的紧急磋商下,诊断内容改成不明原因的穿透伤,这是一个妥协的结论,并且医院也向徐虹“诉苦”,受害者在归德没有直系亲属,如果她不及时签字,并且她又坚持按枪伤诊断,恐怕没有医生敢处理伤者,这会加重伤者的病情。

在这种情况下,徐虹不得不签字,同意医院的诊断。张锋是因为送她来归德才遭受不测,她必须负起全部责任。她不敢太得罪医院,毕竟张锋的病情非常危急,还需医院全力抢救。

徐虹已经拨打110报案,报案内容是在松江苑小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她的同事张锋和殷蔓蔓遭市公安局常雨泽开枪射杀,两名受害者正在医院抢救,其中一人病情危机,生死未卜,这是一起极其严重的枪杀案,她要求公安部门尽速立案,立即抓捕开枪嫌犯。

案发地松江小区属于东原公安分局管辖,现在分局长正是王成立,他今年初才正式从市局治安支队队长调任到东原分局任职,没有想到刚上任就碰到这样的案子,他非常头大,但是于公于私他都得尽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事态恶化,结果必须让领导满意。

徐虹知道即使她报案,公司局也不会那么及时公正的立案,谁都知道常雨泽在公安系统的威望,寻常分局派出所根本不敢拿他是问。她报完案后又立即赶到松江小区,按照殷蔓蔓提供的地址赶到案发现场,结果她发现案发现场已经遭到破坏,几名小区物业保洁员还正在楼道里用水冲洗着。徐虹当场斥责他们破坏凶杀现场,要求他们立即停止错误的行为。

小区物业管理人员根本不理会徐虹,他们说上面已经交待过了,让他们赶紧把楼道打扫干净,免得影响小区住户的生活。据他们说,他们也听说楼道里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好象有人受伤了,但是警察已经处理过了。

徐虹立即给王成立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案发现场遭到人为破坏,她知道案发地属他的分局管辖。王成立只能装糊涂,假装说是下面警员处理的,他不太清楚,他会落实这个事情。

徐虹非常理解,这就是现实,权力大了可以扭曲人性,可以颠倒黑白,但是,她坚信法律是维护社会正义的底线,无论怎么样,“权力”都不能把一个杀人犯描画成一个警方“英雄”。常雨泽滥用枪械,滥杀无辜,造成殷蔓蔓轻伤,张锋重伤,现在还在抢救中。

这是极其严重极其恶劣的警察滥用枪械的刑事案件,她不相信“权力”能够完全消除他的“罪恶”。她不清楚常雨泽为什么要开枪,无论张锋做过什么,他都没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死,她清楚他必须为他的残忍付出代价!

卷十、14立案2

殷蔓蔓伤情稳定,情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后,开始发挥她的能量。她可能觉得瞒着徐虹来归德“解救”张锋结果弄巧成拙心里有愧吧,所以她对张锋的安危非常关注。张锋当前主要有两处伤情,一是腹部的枪伤,这个伤口急需处理,医院已经做了伤口缝合手术,徐虹签字处理的材料就是针对这个手术的。二是脑部的撞击伤,医院初步诊断认为,张锋昏迷不醒就是这个原因导致,但是具体病况不详,要想进一步查明他的脑部创伤情况,就得做开颅手术。殷蔓蔓对归德中心医院的医疗水平很不满意,她强烈要求外聘专家过来给他诊治。她与徐虹协商后,决定从香港高价聘请脑外专家。她请香港的朋友帮忙,聘请过来一位著名的脑外专家,从香港直接包机飞来,最快时间估计今天下午就能到达归德,香港来的脑外专家确诊后再给张锋实施开颅手术。殷蔓蔓也听说了归德警方对这起凶杀案迟迟不予立案,并且百般隐瞒销毁相关物证,立即发出她的抗议声音。她直接给市委有关领导打电话,说她无故被归德警察开枪射杀,现正在医院治疗,她已经报案半天了,到现在还没有见警方人员来找她调查案情,录取口供,难道说他们外商来归德投资,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吗?归德市市委书记已经调整,新来的市委书记背景更深,执政风格更强硬。他对原归德市政商各界的社情还不太熟悉,他也不打算深入了解归德的过往历史,他希望从他来归德执政起,就要让归德市旧貌焕新颜。市委领导接到殷蔓蔓的投诉后,立即要求市公安局务必尽快妥善处理该案,切实维护外商的人身安全。殷蔓蔓不仅仅是一个普通外国人,而且是在归德商界小有名气的女人,她的影响力绝非一般。对于徐虹的报案市局还能拖一拖,但是殷蔓蔓通过市委给警方施加压力,市局不敢过于怠慢,“枪杀外商”可是重大外交纠纷,尤其是美国这种特别重视外交脸面的大国。归德警方迟迟不予立案,目的只是希望能够通过某些措施,把大案化成小案,最后不至于给公安部门带来极坏影响,但是如果因此搞成外交纠纷就得不偿失了。刘逢东立即安排梅若灵前去医院看望殷蔓蔓,同时带上刑侦支队长金青松。梅若灵刚才已经到医院看望过殷蔓蔓了,听说她受伤住院,她第一时间就过去看她了,那次她是以朋友身份看望她,而这次则是例行公事。金青松代表市局去见殷蔓蔓,告诉她说市局对此案非常重视,鉴于案件重大,现在案子已经移交到市公安局,市局已经立案,并且已经开始侦破工作,让她放心,警方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维护好她的一切权利等等。而梅若灵作陪正好安抚殷蔓蔓的情绪。大致了解这些情况后,常雨泽心中有些轻松,又有许多困惑。他终于让这个小人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只是稍微有点超出他的预算,他本来只是想让他肢体受残,没有想到会让他重伤,并且是伤到了脑袋,这大概是意外吧。他很清楚他这次的行为有多么严重,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大不了丢官蹲监,既然做了,他不后悔,象张锋这种卑鄙小人难道说就不该受到惩罚吗?象老东西那种肮脏的东西,不仅道德败坏,而且贪赃枉法,最后却是顺利出逃国外,继续作威作福,难道说张锋这种卑鄙小人最后也是如此,在国内骗财反色,坏事做尽,最后又顺利跑到国外继续诈骗勾当吗?他思绪清晰一些,回想开枪的片刻,他想到他为什么要突然拔枪怒射了,可能是他当时看到张锋正随殷蔓蔓离开,认为他一跑到美国,他曾经犯下的那些罪恶将会不了了之,就象老东西那样,他唯有立即射伤他才能给他留下深刻教训。但是,他没有想到,计划出现了变故,殷蔓蔓竟然在危险关头舍身推开张锋,结果导致她也受到伤害,虽然只是轻微伤,也让常雨泽懊恼万分,他宁可伤在他身上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那怕是丝毫的伤害。他能够感到她当时的态度,她阻止他开枪只是不希望他犯错误,这样热心仗义的女孩子不应该受到伤害。现在殷蔓蔓也向警方报案,指证他想谋杀她,可能只是她想表达她的愤怒,在当时情况之下,如果他的枪口稍微偏差一些,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这种有可能是致命的伤害她自然会非常愤怒。对于她的愤怒,他非常理解,他现在非常后悔,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而对于徐虹的强烈反应,他也非常清楚,现在她的眼中,他就是罪大恶极之人,他滥用枪械,草菅人命,罪孽深重,就应该让法律严惩他,或者她希望判他死刑吧。已经这样了,都无所谓了,反正他跟她视若仇敌了,如果她起诉他,他愿意应诉。面对法官他也会理直气壮的说,这个小人阴险狡诈,背信弃义,破坏他的家庭,对他“前妻”骗财骗色,这种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趁着梅若灵还在医院陪着殷蔓蔓,常雨泽决定见见殷蔓蔓,给她当面陪礼道歉。常雨泽先给梅若灵打个电话,问她病房里的情况,说出他想看望她的意思。梅若灵告诉他,殷蔓蔓的病房现在比较清净,只有她的女司机陪着她,她在归德的朋友们看过她后都已经离开了,估计短时间内再不会有人来看她,并且徐虹刚好不在,她去重症监护室去了。常雨泽赶紧到院外的商店挑选两件最贵的礼品,匆忙赶到殷蔓蔓的病房。医院把她的病房安排到住院大楼走廊的最外侧,远离其他病房,相对清静一些。常雨泽站在她的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敲响房门。梅若灵拉开门让他进去。常雨泽进门就看到半坐在病床上的殷蔓蔓,她穿着病号服,长发披散,面容憔悴。“对不起,蔓蔓,我向你道歉。”常雨泽走近一步痛心的说。殷蔓蔓看到常雨泽出现她的病房里,神色非常惊诧,转而是悲愤,她苍白的脸色变得通红,泪水顷刻间奔涌出来,她伸手指着他,忿忿的说:“你,你怎么还敢到这里来,你不用道谦,我不会原凉你,永远都不会!”“对不起,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减轻对你的伤害。可是我要让你明白,我当时只是无心之举,我没有想到会伤害你,真的,我宁可伤到我自己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那么你认为张锋就该死了,在你眼里他的命还不如猪狗吗!”这个小人就是猪狗不如,他死有余辜,当然,常雨泽不会把这种话说出来,他同样诚恳的说:“我尊重每个人的生命,因为警察的职责就是保护老百姓的人身安全。我当时真的是有点气糊涂了,我记得我没有扣动扳机,可能是枪走火了吧。”这时候,梅若灵也帮常雨泽说话,她说常雨泽有心脏病,当时他肯定是气恼之下突然犯病了,导致头脑糊涂,手脚失控,结果枪支走火。他犯病后也昏迷了,医生刚把他抢救过来。殷蔓蔓没有听解释,她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她哽咽着说:“我不想听那些话,警察还管不好自已手中的枪吗,如果是头脑糊涂,为什么你不照自已开枪。如果在我们美国,警察随便开枪枪杀平民,全国人都会谴责你,根本不会听这样的谎话。常雨泽,你真的很虚伪,尽管你嘴里说的好听,其实你骨子里没有改变,你认为你是社会精英,那些普通老百姓在你眼里就是猪狗。你尊重的只是你的同类人,或者是级别比你更高的人,象张锋这种社会混混,你不要说尊重他们的尊严了,连他们的命你都不会看在眼里。可是常雨泽,你为什么不能反思呢,如果别人也不尊重你的生命,你还有今天吗?如果我当时不给你做心脏复苏,你还能活到今天吗?当我大声阻止你时,你怎么还能扣动扳机呢,你的枪口可是正对着两条生命!”病房里其他人都保持沉默,只有殷蔓蔓伤心的哭声和愤怒的指责声。常雨泽越发觉得对不起她,心里愧疚的要死,如果有补救措施,他愿意花费一切代价也要满足她的要求。他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表达对她的愧疚:“对于张锋的事情,我非常遗憾,我希望医院能把他抢救过来,治好他。我会赔偿他,多少钱都行。”这时候,一个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如果张锋还能清醒过来,你认为他会接受你的赔偿吗?虽然他很穷,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要你一分钱,他只要你受到法律的惩罚!”徐虹从重症监护室回来,刚好听到他的话,立即回应他。常雨泽慢慢转过身来,扭头扫了一眼徐虹,看到她板着脸,冷若冰霜,心头莫名一丝苦涩,这就是他曾经恩爱甜蜜的妻子,现在却对他怒目而视,宛若血仇。他避开她的视线,仍然面对殷蔓蔓说:“我来这里就是道谦来的,是我做的不对,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你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你是杀人犯,你是凶手,公安局早应该把你拘留起来!是的,你是公安局的红人,你杀人了照样无事,你还能来到这里显摆,显示你的威风!”常雨泽打断她的话:“你不要诬陷我,我没有想杀谁,只是枪走火吧了。”徐虹跳到他面前,细眉横竖,愤怒地说:“常雨泽,没有人诬陷你,事实就是那样。你是蓄意谋杀张锋,你开枪就是想让他死,你是在杀人灭口,你以为他死了你的阴谋就没人发觉了!不,你想错了,我非常清楚你的阴谋,我会在法庭上控告你,我会让你的罪恶大白天下!”

卷十、15立案3

梅若灵一见事情激化,他们两口子真要在病房里打起来,就赶紧把常雨泽推出门外,拉着他快步离开病房大楼,极力劝他消气,千万不要跟徐虹在医院争吵,局里千方百计压制这件案子,为此对每个参与治疗张锋和殷蔓蔓的医生都下了封口令,可不能让他们两口子主动在医院暴露案情,闹得“医患皆知”。常雨泽非常愤怒,激忿的情绪久久不能平息,她可以起诉他,但是她不能信口雌黄,他没有蓄意谋杀张锋,更不会杀他灭口,他没有什么阴谋,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光明正大的,是的,他知道他射伤他的行为违法,论刑责应是故意伤害罪,但是他已经认了,他宁可坐牢也要惩罚这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同样气愤难平的还有徐虹,犯下枪杀案的嫌犯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措施,还能大摇大摆的走进受害人的病房,跟受害人道歉,请求受害人原凉,如果他不是来道歉的,而是继续追杀受害人的,那么受害人是不是被二次加害呢?当然,她也知道他不会对殷蔓蔓下毒手,也知道他的枪械不可能不被收回,只是对于这样一起枪杀案的重要嫌犯,公安局竟然没有采取任何限制措施,这本身就是无视法律,严重亵渎法律。“别生气了,姐,我们都已经报案了,他们公安局也来人了,说已经立案了,真正调查。常雨泽开枪伤人证据确凿,最后肯定会被判刑。”殷蔓蔓也是受害人,竟然还能反过头安慰徐虹,真是心理不一般,她接着问,“张锋的情况怎么样,还稳定吗?”“医生说他的颅压还算正常,不过最好尽快动手术。那个香港专家什么时候到?”“已经在飞机上了,估计下午四五点就能赶到医院。放心吧姐,张锋从受伤到现在没有耽搁一刻,他应该不会有大的问题。”“希望如此吧。唉,张锋真不该回来归德,他应该知道常雨泽对他恨之入骨。”“其实我已经给常雨泽说清楚了,我会把张锋带到美国去,不会再烦他,他怎么还能下手呢?对了,我刚才听你说常雨泽是蓄意谋杀,他想杀人灭口,他要灭什么口呢,张锋只是在他手下做过事,会有什么机密要让他杀人灭口呢?”面对殷蔓蔓的疑问,徐虹笑了笑,稍作解释说:“我刚才是气极了才那样说,我只是有个模糊念头而已,但是现在更让我坚信这个念头。你已经明确告诉他了你要把张锋带到美国,并且你和张锋已经走到门外了,他怎么还敢开枪呢?他是当着你的面开枪,说明他已经孤注一掷了,他不在乎你这个见证人了,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带走他,他非要置张锋于死地不可。我现在还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会急着杀死张锋,如果说因为我的关系让他气恼张锋,但是我已经跟他离婚了,他怎么还揪住张锋不放呢?并且他是一个从警多年的警察,他应该有成熟和理性的心理,他当时那么急切的开枪射杀张锋,肯定不是单单泄愤,很可能是张锋掌握着他的什么密秘,让他比较忌惮,所以他才开枪灭口,死人就不会泄露秘密了。可惜他没有想到你会奋不顾身的推开张锋,并且他还没有想到他开枪口后突然又犯病了,否则的话他会不会补射张锋第二枪也难说,甚至最后他连你一块灭口也难说。毕竟他们警察有办法消除现场痕迹,甚至他有可能伪造张锋枪杀你殷蔓蔓,然后被他击毙的现场。”徐虹此时的话语非常平静,她似乎在描述某种可能,这种可能听起来仿佛是谍战电影里的场景,可是谁敢说电影里的情节没有生活中真实案例的映照呢?殷蔓蔓的脸色微变,有点后怕的味道,她向徐虹伸出小手:“姐,过来坐我身边,陪着我。”徐虹依言坐她身边,殷蔓蔓握她的手,偎在她的身边,那模样象极了事事依赖姐姐的小女孩。她心里却有遗憾,看起来徐虹对她还是那么关心,只是她和她已经产生隔阂,让她对她不再毫不保留,否则的话她刚才就不会泛泛而谈,而会详细说出她断定常雨泽是杀人灭口的所有证据。香港来的脑外专家黄医生终于来到归德中心医院,黄医生五十来岁,身材中等,面相敦厚,看起来正象是圣手慈心的大医。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来一个治疗小组,有副手和护工,加起来十多个人,他们甚至还带来一些小型的高端医疗设备。他们非常敬业,来到医院没有喘口气,就立即与院方结合,开始对张锋诊治。归德中心医院对香港同行的到来非常重视,脑外科愿意提供一切条件配合他们的诊治工作。脑外科的资深医生对黄医生并不陌生,虽然没有见过他的面,但是听说他的大名,黄医生在脑外医学界小有名气,曾经多次参加世界性的有关脑部手术的经验交流会。黄医生到来后,殷蔓蔓不顾伤痛,拖着病体亲自与黄医生他们接洽,积极处理张锋的诊治事宜,那一刻,她比徐虹表现得还要主动,她想给徐虹分担责任,当然了,香港医生是她请来的,她负责接洽更合适。黄医生对张锋的诊治工作紧张而有序展开。时间如梭,夜色转瞬而至。常雨泽在病房安静的呆着,虽然他心情还有些烦燥,但是不再乱动了。局里专门派人看着他,局里的意思非常明确,让他尽可能低调,尽可能把案件知情人压缩到最小范围,局里不希望这件案子成为社会热点。局里刚把他当作打拐英雄宣传出去,他就闹出这样的凶杀案,这不是公安局自打自个脸吗。市委也是这种态度,不希望该案成为社会新闻热点,成为归德市的大丑闻。范丽来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刘逢东不可能不给她说。她下班后从郑州开车赶来,应该是一路高速疾行,脸上微微急促神态,她穿着浅咖色的七分裤,外面罩着一件宽松飘逸的浅蓝色中裙,除去工作上的严肃警服,她仿佛是下班后就急着回家料理家务的贤淑少妇。“姐,对不起。”常雨泽看到范丽很尴尬,他尽给她惹麻烦。“算啦,现在你说什么都没用了。”范丽把她的小包随意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撩了撩鬓角的一丝乱发,不客气的对他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我想抽你几耳光。你怎么那么不冷静呢,婚姻成就成,不成就拉倒,哪怕徐虹是仙女,她跟你已经离心了,你还有什么可留念呢?你家露露都上幼儿园了,你都是做爸爸的人了,怎么连这个事情都看不开呢?部里领导都准备调你过去了,你却闹出这样的事情,你觉得这辈子没有徐虹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吗?”看到范丽上来就狠狠批评常雨泽,原在病房陪他的那个同事赶紧走出去,免得碍人眼。常雨泽有心解释他并非因为徐虹而发怒,可是说不出来,追根溯源,所有冤孽还都是在这个女人身上,就低头老老实实挨批评。他对张锋和徐虹之间的丑事非常谨慎,从没有给同事透露过,不过看起来还是走漏了风声,让局长发觉了,否则的话范丽不会上来就这样说,好象她已经大致了解他和张锋之间的仇怨。很有可能是徐铎与刘逢东私下透露的吧。“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次恐怕你不好收场。上次你只是放了空枪,我还能给你从中协调,这次不一样,太严重了,伤两人,其中一个还是重犯,已经触犯了刑法。你的职务肯定不保,事后你肯定要离开公安队伍,谁还敢用你啊。至于会不会对你提起公诉,会不会判你几年,我可以给你谋划,但是你不要报多大希望。”范丽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大不了坐牢。”常雨泽坦然回应,他不希望让她太为难。“哼,看起来你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啊,你希望露露有一个蹲过监的坏警察爸爸。”范丽一句话触痛常雨泽的内心,他痛苦的说:“我也不希望这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要你给我发个誓,这一辈子都不能再感情用事,不能象这样冲动。你要是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日后肯定是碌碌无为。”“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为这个女人冲动!除了在这些事上我有些过激情绪外,其他任何事情任何时候我都能保持冷静。”“好吧,我希望你说到做到。现在说说你的事吧,你、张锋还有徐虹,再加上殷蔓蔓,有多少就说多少。你表面叫我姐叫得蛮亲,背后做事却都瞒着姐,你这是对姐‘严重’不信认啊。”范丽坐他床边,语调变得轻柔了

16立案4

常雨泽开始详细讲述前期所发生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有所隐瞒,有些事情他不想对她说,一辈子都不打算说出来。范丽认真听取他的汇报,间或插话问一两句,这时候她不象是与他聊天,更象是温和的“审讯”,对他的话不满意时还伸出纤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算是对他小小“惩罚”了。她想了解更多更详细的内容,这样才能拿出更有效的应对措施。根据常雨泽提供的情况,范丽认真考虑后决定采取如下四项措施:首先,最关键的人物是殷蔓蔓,一定要做好她的安慰工作。如果能取得她的谅解,将事半功倍,否则的话将非常麻烦。不再于她有爱心危机关头推开张锋,不再于她亲身见证了枪杀案,甚至不再于她也受到了伤害,关键是她的身份,外国商人。徐虹不可虑,不管她怎么折腾,她都不能脱离国情,而殷蔓蔓则身份超然,如果她刻意追究此案,归德市甚至省里方面根本不敢强行压制,因为她背后是美国外交部门,搞不好真要闹成外交事件,如果闹成外交事件,常雨泽想减轻刑责更加困难了。不过,有利的是殷蔓蔓性格直率,对常雨泽还有点好感,她是抱着帮助常雨泽的心态去阻止他开枪的,并且她跟范丽还有点见过面的交情。范丽打算过会就去看望她,希望能够通过这点微利因素,劝慰和说服殷蔓蔓,最好能够达成谅解,不让她对此案大动干戈。其二,要尽快联系张锋的亲属,他是从小就被抱养的孩子,现今他的养父已亡,养母改嫁,形同孤儿,但是他在老家还有其他远亲,从法律角度来说,现在最有权力代表他说话的是他的继母和远亲,而非徐虹等同事关系。找到张锋的继母和远亲,做好他们的工作,如果能求得他们的谅解,审判时就有可能减轻常雨泽的刑责,这样做还有一个非常大的好处,就是能抛开徐虹这个精通法律的偏执狂。这个事情由常雨泽的父亲出面去做,这样也显得有诚意,更容易争取张锋亲属的谅解。其三,还要时刻关注徐虹的行动。她现在正处于愤怒状态中,并且她性格硬直,完全信奉法律,她势必要立案起诉常雨泽,决不退缩。如果她只是按照相关程序一步步走还好,毕竟这些规则制度操作起来都有迹可循,她的行踪和思路都能够掌握,万一她认为走正常程序阻力较大,她兵行险招,比如说她把该案的细节透露给媒体,先让该案在网络媒体上热炒起来,这样一来,案情就会暴光在广大群众面前,归德市局想低调处理也就难了。范丽立即跟刘逢东沟通,建议他从局里抽调善协调会说话的女警介入殷蔓蔓和徐虹之间,借故保护殷蔓蔓的安全,随时监督她们的举动。刘逢东立即筛选人员,最后决定派王晓丹担任这个任务,因为王晓丹与徐虹比较熟悉,徐虹对她印像还算不错。接到局长电话后,王晓丹欣然受命。其四,常雨泽必须低调行事,隐藏行踪,最好呆在医院不要乱动。如果徐虹或者张锋的远亲追究此事,对外则称公安局已经对他已经采取“取保候审”措施,因为常雨泽有严重的心脏病,符合取保候审的条件。在此期间,常雨泽要尽量减少与亲属朋友的联系,对此案的相关信息要充分保密,即便不能完全掩盖,也要尽量减少知情人,包括他的朋友刘宏利等到过现场的人,更要让他们保持沉默,防止案情从内部流传出去。范丽落实好这些措施,立即买礼物去见殷蔓蔓。此时已经是夜晚,殷蔓蔓的病房里还有几个人陪着她。殷蔓蔓半坐在床上,一个服饰淡雅面容娇好的少妇正在喂她喝汤,看起这个女人对她非常关心,可能怕她动手时会扯动伤口,就一勺一勺的喂她,那份细致体贴亲姐姐不过如此。这个女人是许娜,她听说殷蔓蔓受伤了,立即从上海赶过来,照顾她的生活,范丽却不认的。殷蔓蔓倒是先看到了范丽,惊喜的叫起来:“范姐。”她挥手让许娜拿走汤勺,想坐直身子,结果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哼”了一声。范丽赶紧关心的说:“别乱动,你有伤,得静养。”她放下礼物,走到她病床前,坐在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嘘寒问暖,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这么晚,让范姐大老远的跑过来,让我过意不去。”殷蔓蔓真切的说。“没关系,郑州到这也不远,两三个小时就赶过来了。本来我一直在等你来郑州玩呢,想不到我跟你会在医院这里见面。现在好些了吗,还疼吗?”“还好,能忍得住,我只想快点好起来,就害怕会留下难看死的伤疤啊。”“现在医术条件很发达,我相信不会给漂亮的蔓蔓带来多大影响。我在郑州认识一位老中医,他制作的纯中药‘生肌膏’治疗皮外伤非常见效,好得快,还不留疤,回头我给你拿来几瓶。”两人寒暄一会,开始步入正题。还是殷蔓蔓先提了出来,她伤心的说:“我真的想不到常哥是那样冷血的男人,我都已经劝说他了,他还是要开枪杀人。一个人心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仇恨呢。”“冲动必将带来惩罚,常雨泽一定会为他的不冷静付出巨大代价。”范丽与殷蔓蔓一起声讨常雨泽,她说归德市公安局已经撤除他的一切职务,对他采取了限制措施,要不是他有心脏病,现在已经关到拘留所了。范丽转而问:“听说那个张锋只是你公司的员工,你竟然能为一个员工冒这样大的风险,真是难能可贵啊。”当她说完这句话时,她突然感到房间里至少有两个女人对此有所关注。其中一人是给殷蔓蔓喂饭的那个靓丽少妇,她的表情显露无疑,那是憎恶厌烦之色;另外则是一个“帅气”的女孩子,她留着极短的头发,长衫长裤,无妆无饰,一身清爽,完全中性打扮,如果远看真象是一个身材略瘦的阳光少年,近了细看确信是女人无疑,那精致秀气的五官,洁白细腻的肤色,如果换作裙装当是一个妩媚可爱的女人。范丽进来后,殷蔓蔓只是简单介绍了她,没有给她详细介绍屋中她的朋友,她不知道每人的名字,以及与殷蔓蔓的关系,但是这么晚了还在她的病房里,想来是跟她关系较近的人。不过幸好徐虹没有在这里,对这个偏执狂律师连范丽都有点头疼。“这件事怎么说呢,哈,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我想常哥应该告诉你这些事了,前因后果大概你也有所了解了吧。”殷蔓蔓作出夸张表情,那是想说却不知怎么描述的神色。“唉,就是有所了解,我才觉得很失望很难过。想想去年那个时候,我和你还想法设法撮合他们两口子,现在回想,我们真是好心变成了坏事,要是当时我们不强行撮合他们,他们想离婚就离婚,今天也不会再发生这件事情了。这件事情尤其对蔓蔓你,我觉得太难以接受了,你那么热心的帮助常雨泽,结果反倒受其伤害,听说有次他犯心脏病,还是你给他报抢救过来的,你对常雨泽有大恩大德,结果常雨泽却做出这样的蠢事,他理应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范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的心情,你来看我,把我当成朋友,我非常高兴,但是我还是要说,常哥当时是面朝我开的枪,并且是我大声阻止他的情况下开的枪。我以前对常哥也有过误解,但后来我认识了常哥,我认为常哥是一个好警察一个好男人,所以当我才尽力帮助他和我姐复合,我不讨厌常哥,也没有多么憎恨他,那怕是现在。但是我必须坚持事实,他当时确实是朝着我和张锋开枪的,我甚至能看见子弹从枪口飞出来的瞬间那可怕的声音和闪光!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开枪时的他是多么凶残。毫无疑问,他开枪不是杀我,就是杀张锋。范姐也经常看国际新闻,要是我们国家有警察敢随意枪杀平民,那会是多么轰动的新闻,电视报纸早就头版头条播报出来了,滥开枪的警察就等着全美国人的声讨吧。我理解你们的国情,你们不想让这件案子暴光,毕竟会给你们警察带来极坏的影响,我想范姐来归德的目的于公可能就是如此吧。我非常敬佩范姐,我相信范姐会替我主持公道,范姐想让我做什么只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绝不含糊。”范丽心中暗叹,殷蔓蔓的话柔中带刚,虽然她说让她替她作主,其实她一再强调必须坚持“常雨泽开枪杀人”的这个事实,常雨泽这一枪伤害殷蔓蔓太深了,看起来她不会轻易放弃对他的责任追究。

卷十.审判 17立案5

但是范丽看到一个好现像,殷蔓蔓到现在还称常雨泽为“常哥”,这说明她心里并没有把他当作十恶不赦的罪犯,还有软化她的可能,工作要慢慢做,毕竟任何人刚从枪口下逃生都会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她转开话题问:“张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听说你给他请来了香港的专家,香港专家是什么看法,不会有大的问题吧。”“希望张锋命大吧。就那么一个没钱没势的小人物,还敢在常哥面前上蹿下跳,老老实实挣你的工资多好,非要在也门两口子之间掺合,这下可好。”殷蔓蔓欲言又止,那意思是对他的行为不满意。“在我们国家也是人人平等,不管张峰有没有背景,他的法律地位跟常雨泽都是平等的,常雨泽伤害他是违法行为,是不允许的。我希望张锋能平安度过难关,早日康复,希望他能亲耳听到常雨泽给他道歉认错。当然,常雨泽该受到的行政和法律惩罚不会减轻一份。虽然我是常雨泽的上司,还是老同学,但是交情归交情,职责归职责,在这方面我不会袒护常雨泽。”范丽说话时,一手握住殷蔓蔓的小手,一手轻轻在她手背上亲昵的抚摸看,微笑着说,“别忘了蔓蔓,你也是我的好朋友,谁伤害我的好朋友我都不会答应。等你伤好了,可不要急着回上海,一定去郑州我家作客。”“谢谢范姐,有范姐给我做主我就放心了。要是事情顺利了,我一定再去郑州一趟,专程拜望范姐。”殷蔓蔓脸上也笑意盈盈。范丽见与殷蔓蔓沟通愉快,目的基本达到,就提出告辞。殷蔓蔓看起来真的很高兴,非要下床出门送她。已经深夜,香港来的治疗小组经过认真研究,针对张锋的治疗方案基本确定,明天一早由黄医牛主刀给他做头部微创手术,具体手术过程都由香港的治疗小组完成,归德中心医院只是提供手术室和相应设备而已。因为这次手术,医院里其他手术安排不得不做出调整。范丽拿出的几项措施开始有条不紊的落实。王晓丹作为市公安局的委派人进入殷蔓蔓的病房。殷蔓蔓对此很不满意,她认为她不需要警方提供贴身保护,她有朋友陪伴她。王晓丹则向徐虹求倩,说局长给她下达了死命令,让她贴身保护和服务殷蔓蔓,要是她完成不了任务,局长会处分她。徐虹不想让王晓丹太为难,她认为这个女孩子不错,没有什么坏心眼,就劝殷蔓蔓同意她留下,暂且让她呆几天。常献义则去张锋老家寻找他的亲属。常雨泽先去见张锋的继母,从法理上说,张锋的第一受益人应该是他继母,但是当他说明来意后,张锋继母很干脆的说,张锋不是她儿子,她也不是他妈妈,她跟张峰没有一点关系,张峰的生死她都不管,张峰以前做的恶让她彻底寒心,加上她已经改嫁,改嫁后又在夫家生了一个儿子,自然不会再关心她前夫家的抱养子了。常献义又来到张锋的老家张小楼村,见到了张锋的大伯,他正住在二儿子家。张锋的划白比常献义年长十多岁,身体状况不太好,很消瘦,烟吸得厉害,跟常献义谈话时,烟一支接一支的抽。常献义说明来意,当然内容经过了修饰,他说他儿子是警察,在执行公务时误伤了张锋,现在张锋正在医院治疗,他听说张锋是抱养的孩子,继父已去世,继母又改嫁,那么现在张锋的大伯就是张锋最亲的人了。同样作为父辈,常献义上来先给对方拉家常,诉说扶养儿女成长的艰辛,意图寻找共同语言,加深双方的了解和感情,常献义向张锋的大伯诚恳道歉,希望得到他的谅解,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再愤怒都于事无补,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善后,他承诺会给张锋积极治疗,同时会给张锋的亲人适当经济赔偿,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他的诚意。他包里装着三十万现金,他当场拿出十万块送给张锋的大伯,他希望能用钱“打”动张锋的亲属。常献义不怕张锋的亲戚狮子大开口,为了儿子的平安,他不惜一切代价,他还怕他们不收钱呢,只要收钱,他就有信心说服他们 。这是他多年的处事经验,他认为人只要爱财,没有做不通的工作摆不平的事。同时,常献义还通过关系找来阜阳市公安系统的一位领导作陪,本地人跟本地人更容易沟通,并且地方领导发话更有权威和说服力。看着那整齐的十万块钱摆放在桌面上,张锋的大伯还好,反应稍算正常,而张峰的二堂嫂却两眼放光,劝说公公赶紧把钱收下。农村的经济条件虽然说比以前强多了,但是一下子收到十万块钱,对这些靠种地和打工为主的农村家庭来说仍然是一笔巨款。张锋的大伯共有三个儿子,听说此事后立即行动起来,老大老三都在外地打工,暂时回不来,就委托老二家先处理此事,似门两家随后赶回来。他们哥三初步达成意见:首先,张锋既然被常家打伤住院了,以后常家还得继续给钱治病,一直到治好为止,要是张锋瘫痪了,常家得照顾他一辈子,他们张家不会出一分钱。其二,常家仅拿出十万块钱不行,这些钱不能赔偿他们张家的精神损失,要是想让他们不追究常家打伤人的责任,他们要求三十万,言外之意是至少他们哥仨每家分十万吧。他们的想法很单纯,在农村意外死个人,也就是赔个二三十万,张锋只是受伤就能赔偿三十万他们认为已经不少了,并且张锋以后的看病花销还都是常家负责,这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常献义满口答应,立即又拿出二十万送给张锋的大伯,不要说三十万,就是一百万他也会想法拿出来,与他儿子的平安和前途相比,再多的钱他都舍得。只是,他要求张锋的大伯必须签字画押,保证私下和解,不再追究他儿子伤人的行为。谈判过程很顺利,在整个谈判过程中,真正的有权人张锋的大伯很少说话,主要是张锋的二堂哥二堂嫂负责谈判,当常献义最后又拿出整叠的崭新的二十万块钱时,张锋的二堂嫂简直是两眼喷火,恨不得把这些钱都揽进她鼓襄囊的怀里。他们两口子对张锋的安危没有多少关心,就他的病情仅仅是不痛不痒问了两三句,他们更关心能得到多少赔偿,看起来张锋自小离家出走不无道理,这样的家庭哪有人情味啊。终于,张锋的大伯说话了,他叹口气,那是对他二儿二媳的财迷样表示不满,他说:“你们先不要收钱,我得先去看看小四再说,几年都没有见过他的面了,今个听说他就是他住院了,咋不让人难受,我得先看看他病的啥样了。”张锋的大伯还是对张锋有感情,他的兄弟去世后,本来他打算收养张锋,等张锋长大后仍然传续他兄弟的香火,只是张锋离家出走,少有联系,跟他们家的感情越发淡薄了。看到已经摆到桌面上的大堆钱,张锋的二堂嫂当然不会再推出去,不管公公怎么说,她还是统统收了起来。她又劝公公不要亲自去归德了,说他年龄大,身体又不好,似门两口子代他到医院看看张锋就行了,还假惺惺的说,要是张锋需要人照顾,他们两口子就留在归德照顾张锋。张锋的大伯执意要去归德医院,他还感慨万端说,前两年听说张锋在广东住院他都想去,只是路太远才作罢,现在归德离阜阳不远,他一定要去看看他这个多年未见的侄子。常献义答应了张锋大伯的这个要求,他能理解老汉的心情,越是老人越对晚辈亲切。他从当地借来一辆小车载着张锋的大伯和张锋的二堂哥一家,他不想再惊动张锋的其他亲人,越少人知道越好,要速战速决。只要张家他们到归德看望过张锋,他更有信自说服他们。

卷十.审判 18立案6

很快,常献义一行人来到归德中心医院,来到张锋的病房前。张锋已经动过手术,正在病房里养护,医院专门给他一间病房,按重症监护的标准,由香港来的护工全天护理。

当常献义敲开病房门,说张锋的亲戚来看他时。病房里一位打扮得象男孩子的女护工却当场回绝他,根本不让他们进去半步。她说雇主交待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病人,她只听从雇主的安排,她得请示过才行。

这个女护工就是范丽曾经见过的女人,她的表情非常冷漠,即便听说来人是张锋的亲戚,也只是冷冷的扫视他们一眼,没有任何示好的表情。她让张锋的大伯等人在外面等待,她给雇主殷蔓蔓打电话,说病人的老家亲戚过来看他了,问她要不要他们进去看,她的话夹杂着广东话,不亏是香港来的护工。

常献义很尴尬,赶紧给张锋的大伯解释,他说张锋现在归德一家公司上班,他受伤后就是他公司的人暂时在医院照料他,由于张锋对外一直说他是孤儿,老家没有什么亲人,所以他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老家还有亲人,所以才会发生这个误会。他又解释说,张锋刚动过手术,医生不让人随便打扰他,也是为他好。

张锋的二堂哥对常献义的话不置可否,他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这个老常不是说过张锋住院都是他们常家在负责吗,怎么现在他自已连病房也进不去,只是他们两口子已经收了人家的钱,就不多话了,静观其变。

殷蔓蔓很快捂着腰走过来,许娜紧跟在她身边搀扶着她。张锋的病房与殷蔓蔓的病房在同一楼层,相距不远。现在给张锋护理的都是殷蔓蔓从香港请来的护工,医院方面不想过问,有什么需求都是由殷蔓蔓跟她们协调。

殷蔓蔓看到领头的是常献义,立即亲热的叫他一声“常叔”。这声“常叔”给足了常献义面子,让他也能在张家人面前重新挺直腰板了,他赶紧给殷蔓蔓介绍张锋的大伯等人。

在这起事件中,常献义的做事可圈可点。他听说常雨泽枪伤殷张二人后,第一时间就跑到医院,他见常雨泽无大碍后,立即到殷常二人的治疗处,跑前忙后,不辞劳苦。

他大局观把握得非常好,既然是常雨泽伤了人,他势必要积极配合治疗伤者,这样才可能获得伤者的谅解。

他比范丽更早认识到殷蔓蔓的关键性,他已经打算好,等殷蔓蔓伤情稳定后,他们一家三口都去给殷蔓蔓赔不是,但是常雨泽提前去了,结果不仅没有得到殷蔓蔓的谅解,反而被她骂了出来,而她也坚定要立案起诉他。他对这个结果非常遗憾,也就不敢再告诉老伴了,他打算等殷蔓蔓气消些时全家再同去看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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