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冬
几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来到豪顿洗浴中心醒酒,这是金青松的朋友开的,又是八小时之外,无需别人说三道四。
在桑拿间,王成立和常雨泽汗如雨下。经过一洗一蒸,两人酒劲下去不少。
此时,桑拿间只有他们两人。
王成立问:“这弟,这里没有外人,你给老哥说说,是不是跟弟妹闹矛盾了?”
“是的,是闹了一点矛盾,你在局里听到说我的什么话了?”常雨泽还不打算把妻子的事情说出去,虽然王成立是他的好哥们。
王成立笑了笑:“我没有听谁在背后说你的坏话。你也知道我是大大咧咧的人,不爱听人闲扯蛋。你跟弟妹是模范夫妻,是咱们局里年轻干警的学习榜样,谁要说你跟弟妹闹矛盾,我第一个就不信。不过,今天你跟朱昆干架,我觉得有点不对头,你是文化人,平时很斯文,轻易不会发脾气,更不会在局里跟同事动手。朱昆开个玩笑就让你发火,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肯定你受到了谁的刺激。”
“朱昆是在开玩笑吗,他以前说过这话没有?”
王成立又笑:“他以前也开过你的玩笑,不止朱昆,咱局里背后开你玩笑的多了去。”
“为什么?”常雨泽有点不明白,工作那么多年了,他似乎今天才想到问这个问题。
“老弟,可能你自已也不明白,只有老哥我才会给你说这些话。你不觉得你在市局的表现有点另类吗?市局里象你我这样科级干部,没有不包养情人的,即便没有固定情人也会喜欢玩女人,不要说干部了,就是一般的民警也都喜欢找一两个看上眼的小姐。全局唯一一个不喜欢玩女人的就是你,而你又是局里最年轻的科长,最有前途的科长。我知道老弟是真心爱弟妹,可是其他人并不都这样想,因为你太独特,所以就容易成为同事们谈话的焦点。甚至有个别人就是想看你出丑,盼着你闹家庭矛盾,好看你笑话。”
常雨泽想了想,很快明白这个道理,他是局里出头的小鸟,但是,他不认为他的工作方式和生活是错误的:“人各有各的活法,如果因为这他们想看我的笑话,那就让他们笑去吧。”
“由于你经常到北京出差,很少参加局务会,所以会上同事都喜欢说说你的笑话。同事之间开玩笑,谁也不会当真,我也觉得没有必要替老弟维护什么。不过,这一段时间我觉得味道有点变了,他们谈论你的时候真有点那个味道了。”
常雨泽顿时紧张起来:“成立哥,你说,都是谁说了什么事?”
“前段时间,你在北京出差,我跟咱局的那几个伙计私下聊时,听到不一样的话。听交警上的人说你上次出差回来,到交警队里查监控记录,那个监控头正好在你家别墅的路上,接着刑侦上又有人说看见你让化验室的小刘替你化验一个避孕套。一个人说话还不算啥,两个人的话凑到一起就有问题了,并且避孕套这个东西也容易让人往那方面想。再说今天你跟朱昆干架,会后听办公室的人说,局长把你跟朱昆都叫去批评了,可是对你好象没有发火,听说也把你的罚款也撤消了,可是对朱昆训得很厉害,差点没停他的职。这就让人想不通了,明明是你先动的手,朱昆从头至尾都没有真正还手,即便朱昆不对,但是他毕竟是玩笑话,因个玩笑就动手打人,怎么说是你的过错更大。局里都知道局长想栽培你,但是依局长的脾气他绝对不会明显护短。所以,这些线索都加起来,就容易想到你的问题。”
王成立平时大大咧咧,是粗线条的人,但是毕竟是老公安,分析问题来抽丝剥茧,清晰明白。
常雨泽知道妻子的事情无法再隐瞒下去,沉默一会,长叹一声:“成立哥,这种事情我真他妈难以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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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真有问题?朱昆今天说的不是玩笑话?”
“是的。这种事放哪个男人身上也受不了。别说对朱昆我敢发火,就是那几个副局敢当面笑话我,我也照样让他们下不了台。”
“那倒是,这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了。不过,我怎么看弟妹也不象那样的人,你别冤枉了弟妹。”
“难道是我闲得蛋疼,故意往自个头上扣屎盆子。”
“我不是不相信你,是觉得太不可思议。弟妹是有修养的女人,有气质,家境又好,你们两口子感情又深,她没有理由做这种事?”
“是啊,不要说成立哥想不通,就连我也想不明白,我到底哪点对不住她了,她会背着我找男人!”
“是谁?你查到那男人没?”
“基本上查清了,就差收尾了。”
“套子就是证据,还有监控录像?”
“是的,这些是物证,我还有人证。”
“你这样说这事是没跑了。你找弟妹谈过没有?”
“没有。你认为她会不打自招吗?”
“那倒是,弟妹也是非常注重面子的人。”
“我在等机会,等当场抓住他们时再跟他们算总帐。”
“老弟,老哥不是笑话你,我总觉得你们文化人做事太婆婆妈妈。我是大老粗一个,做事喜欢用大老粗的方式。这事要是摊我身上,回家先把女人修理一顿,狠打,直到她招供,然后再找那个欠揍的家伙算账。我得先把这对狗男女狠狠修理一顿,出出这口恶气,打完了,心情好了,再说下面的解决办法。这一点不是老哥吹,你现在的嫂子,你也知道,她以前爱交际,啥样的朋友都来往,从跟了我起,我就给她放过狠话,做我的女人,就得规规矩矩,以前的那些男性朋友全部扔掉。男女之间就没有朋友关系,有了就不是朋友。结婚前,你嫂子还想跟我耍个小脾气,让我狠揍,最终打得她服服帖帖,我在家只要一瞪眼,她大气也不喘。平时伺候不好老子还修理她,要是敢给我送绿帽子,看我不剥了她的皮。”
“可能吧,成立的方式比较直接,我的处理方式有点罗嗦。我觉得拳头最终解决不了问题,关键得找出她出轨的前因后果。”
“没有任何理由,只要女人偷汉子就是天大的罪,男人修理女人是天经地义的。该不是你怕你老丈人吧。你放心,你老丈人好歹也是咱市有头有脸的人,他闺女偷人,他绝对不敢再护短。”
这一点常雨泽也非常认同,他岳父人品很好,为人正直,家教很严,如果知道徐虹偷人,不用常雨泽出面,他也会狠狠教训女儿。公检法全系统的都知道。
“笑话,我是怕事的人吗,我要是修理她,谁也拦不住,大不了我这顶警帽不戴了。不过,我觉得时机不到,等到我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再跟他们算总帐。”
“唉,我没看错的话,你对弟妹感情太深,你下不了手。男人碰到这事再不出手心里一定憋得慌,憋久了人会病的。说吧,那个孬种是谁,老哥给你找几个小弟兄,帮你出出气。”
“多谢成立哥,要是出气的话我也能找人,我现在还不想把事闹大,免得打草惊蛇。”
“好吧,随你便。听老哥一句劝,好女人漂亮女人多的是,别只想就弟妹好,有文化,有气质,又漂亮,长得漂亮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给你弄顶帽子戴。所以,不要再守清规戒律了,见了合适的也发展一两个,现在官场混的谁没有一两个情人。你现在要是有情人帮泄火,你还会跟朱昆发那么大脾气吗。弟妹既然能养汉子,你就更应该养情人。要不,让你嫂子给你物色物色。”
“不不,成立哥的好意心领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再漂亮的女人也提不来劲。”无论如何,常雨泽心里还是割舍不下妻子,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哪怕今后,徐虹都是他心目中最美的女人,都是他最在意的女人,因为他在她身上倾注了十多年的深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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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锋已经完全进入新的工作状态,他白天到驾校练车,晚上就通过定位仪监督郑卫华,看他睡在哪个情妇家。张锋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做事态度非常认真,他为了尽快熟悉归德市地形,准确记录郑卫华的动向,他买了一幅归德市地图,郑卫华下班后每一条行车路线,晚上在哪个酒店用餐,夜里睡在哪个情妇家,他都在地图上仔细标注出来,并且加注上日期。
有付出就有汇报,短短几天,张锋就收获新的战果,他查到郑卫华的一个新淫窝――帝景花园小区。在这个小区可能藏有郑卫华的另一个情妇,至于她是谁,常雨泽已经没有心情详细追查了,银监局五朵银花已经够他忙活的,他要抓好重点线索,其他的旁枝末节就无暇顾及了,并且他也不打算让张锋深入调查。事实上,常雨泽不想让张锋介入太多,毕竟这是他的事情,他只是让他每天晚上监督郑卫华的动向而已,至于其它更多信息根本不打算让他知道。
每天早上,张锋都会把郑卫华昨晚的活动情况详细汇报给常雨泽,这时候,常雨泽不管是在开会还是做其他事情,都会暂时放一放,认真听张锋汇报,边听边思考,看是否能从中提炼出有用信息,有时候,还会对张锋行动上的疏漏指正一下,教他如何做好侦破工作。
人的本性似乎都有阴暗一面,貌似木讷老实的张锋对这种暧昧刺激的偷窥活动渐渐产生了浓厚兴趣,他在给常雨泽汇报工作时,描述越来越兴奋,有时还会即兴发挥,来上几句:“小时候,俺大爷家喂过一头大公猪,前后村的母猪都过来配种。大公猪骚得很,看见母猪就想上。俺喜欢站在旁边看。大公猪长得壮啊,干得母猪嗷嗷叫,大的母猪还好些,还能撑下来,那些年轻的小母猪就不行了,一干就给干趴下。大公猪骚得很,小母猪趴下了也不饶,踩它身上压着它硬干,小母猪疼得直嚎,跟杀它一样。有时候,那些小母猪让大公猪干得四蹄打颤颤,爬也爬不起来。俺大爷就叫俺找辆架子车把小母猪给人家送过去。”
听到这,常雨泽毫不客气的让他闭嘴,这小子讲得故事怎么听起来那么别扭,他是不是想说郑卫华那混帐就是那公猪,见了女人就想上,夜夜换新娘,要是这样形容的话,妻子算什么,就是那发浪的小母猪?
常雨泽只是让张锋闭嘴,并不会因此批评他。人做事认不认真,关键看他有没有热情,现在张锋对这个偷窥工作热情高涨,工作起来非常认真非常卖力,这正是常雨泽想要的效果,自然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
常雨泽本来不打算干扰张锋的行动,让他保持现在的状态,一直偷偷监督下去。可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刺激得常雨泽要发狂,立即决定对郑卫华加强监控力度,扩大监控范围。
妻子对他送的那束生日玫瑰非常珍爱,每天都要给玫瑰换水,经常修剪枝叶,在妻子的细心呵护下,那束玫瑰一直保持着鲜艳的色彩和淡淡的花香。每晚上床睡觉时,妻子还会在玫瑰上轻轻吻一下,然后带着满唇的花香来跟他深吻。不过,鲜花毕竟是鲜花,日子一长,玫瑰的花瓣开始逐渐枯萎,鲜艳的光彩也渐渐黯淡。但是,妻子不舍得扔掉它,仍然细心的呵护着。
这天晚上,妻子哄女儿睡觉,常雨泽独自躺在床上,无意间发觉,玫瑰花里有一朵比较反常,其他玫瑰都已经半枯了,花瓣差不多已经凋零了,可是有一朵玫瑰依然保持着昂扬的姿态,在花簇里显得是那么的鲜明和出众。
常雨泽把这朵独特的玫瑰从花瓶里抽出来,仔细检查,它没有任何独特之处,花是花,枝是枝,都是真正的植物,轻轻掐一一掐,淡红的玫瑰花油印在手指上,凑到鼻子前,可以闻到浓浓的玫瑰花香。
再比对花瓶里那些蔫巴巴的半枯玫瑰,常雨泽心中一阵颤抖,他突然想到一个极其恶心的问题,张锋曾经告诉他,妻子生日那晚,郑卫华曾经送给她一朵玫瑰,并且见她拿回了家中,莫非这朵玫瑰就是那个老混蛋的!
常雨泽把花瓶里的玫瑰都抽出来,一连数了三遍,总数都是十二朵。十二朵玫瑰在他的眼前分成明显的两个阵营,敌方和我方。我方是十一朵,花瓣都蔫里巴几,半枯半死,活象打败战的战俘;敌方只有一朵玫瑰,却色泽鲜艳,枝叶舒展,姿态高昂,活象是正在向战俘训话的趾高气昂的敌方将令。
常雨泽顿时心头火起,混帐女人,我的十一朵玫瑰竟然抵不过老淫棍的一朵玫瑰,每天睡前你趴在玫瑰上亲来亲去,我还以为你是吻我的玫瑰呢,原来你是亲那个老淫棍的东西!贱,贱,你真他妈的贱,你不仅出去跟老淫棍上床,完事了还把老淫棍给你的定情物珍藏在家里,珍藏在你的床头,好让那个老淫棍每天晚上欣赏你*的光屁股!
其实,一朵玫瑰根本不能说明什么,可是,常雨泽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眼中只有仇恨,再无他物。他现在极度敏感极度脆弱,妻子任何一丝异常举动都会令他的情绪放大千万倍,愉快情绪当然是不可能的,极度放大的只可能是他的怒火和仇恨。
他把玫瑰通通扫落到木地板上,用脚狠狠去踩,他光着脚,没有想到玫瑰上有刺,花枝上的尖刺顿时扎破了他的脚底,而疼痛更让他愤怒,他避开花枝,用脚跟用力的碾压花朵,那些娇嫩的花瓣顿时被碾成了花泥,尤其是老淫棍的那朵玫瑰,碾压得连渣也不剩。这样依然不能消解他的怒火,他又拿起花瓶,重重的摔在木地板上,“砰”的一声巨响,花瓶碎成数片,花瓶里的水溅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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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声惊动了徐虹,“老公,怎么啦!”她从女儿房间急忙跑出来,冲进卧室。
常雨泽正怒气冲冲的坐在床上,拿着纸巾擦拭脚底扎出的鲜血。
“花瓶怎么碎了,你没有被扎住吧?”徐虹看到碎成一地的花瓶和七零八落的玫瑰,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跑到丈夫身前,屈膝蹲下,心疼的说,“老公,不碍事吧。花瓶好好的,你碰它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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