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第54章

作者:夏冬

“你讲。”常雨泽将酒杯端了起来,跟她轻轻碰了一下,透过橙色的酒液,范丽的长裙象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美丽的蓝色光晕,她显得那麽动人。

“我跟你大哥结婚后,也遇到了象你跟徐虹这样的事。那时候,我怀孕半年多了。女人怀孕后就会尽量避免*,免得动了胎。你大哥可能是忍不住了,就到外面找女人。你大哥是生意人,风月场合不可避免,我看得很开,只要他不在外面胡搞,一般的异性接触我不在意。可是,他不该在外面包养情人,并且还是在郑州,在我和我爸妈工作的地方。一开始他不承认,还处处防着我。他太小看我了,我毕竟是吃公安这碗饭的,追踪侦破手段还是有的。

终于一次,你大哥跟他的小情人在宾馆偷情时,被我当场堵住。你大哥在里面反锁住门,就是不让我进去。我把酒店的保安经理和总经理都叫来了,我要求他们立即把门破开,否则我会在他们酒店开枪杀人。我当时也带着枪。

你大哥见我动真火了,不敢再气我,立即开门把我请进房间。我那时已经有七八个月的身身孕,行动不便。你大哥就趁机拦住我,让他的小情人跑掉。他当时就跪我面前,抱住我的腿,请求我原谅他一次。他向我发誓他一定跟那个女人一刀两断,以后再也不会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他这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

我当时气坏了,根本不听他的胡扯,我给我公公婆婆打电话哭诉,让他们二老给我作主;同时,我叫来厅里的几个同事,让他们过来接我。我老公不防,见我给爸妈告过状了,单位的同事也过来了,以为我已经消气了。其实,我是让厅里的同事把我送到郑州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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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哥包养的小情人是南航的一个空姐,她从酒店跑出来立即回机场了,准备搭乘最近的航班回广州。我抽身出来,立即给机场分局的局长打电话,要求他采取一切措施控制住南航的那架飞机,我不处理完不能放它起飞。我来到机场,在机场分局局长的护送下直接走进那架班机。

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看见我跑到飞机上抓她,吓坏了,躲在乘客后面不敢出来。我让机长出来跟我一起挨个搜查,最后把那个女人拽出来。我掏出手枪,枪口对着那个女人脑门,让她跪我在面前。

她是一个漂亮的小空姐,才二十来岁,一辈子没经过枪顶脑门的阵式,吓坏了,跪我面前痛哭流涕,浑身筛糠一样颤抖。她求我饶恕她。

敢偷我男人,我会轻易饶恕她吗?肯定不会。我一手拿枪顶着她,一手抽她的脸,我也不知道抽多少下,反正我的手已经疼得受不了了才停下。

满机舱的乘客都吓坏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报怨航班延误的事情。

那个女人让我打了一顿后,听说她回去后就大病一场,在家歇了半年,后来就从南航辞职,以后再也不敢来郑州,即便坐飞机也不敢打郑州机场上空过。

算算已经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感到很解气,对那种不要脸的女人就不能手软。雨泽,你看姐这件事做得漂亮不漂亮?”

“漂亮,非常漂亮!对那些不自重的人就不能笑脸相迎,就得一牙还牙!”常雨泽一边为范丽喝彩,一边暗想,要是我收拾郑卫华那个狗日的,肯定不会抽他的脸,抽他的脸还嫌硌我的手疼,老子拿皮鞋踹他,不把他踹得满地打滚老子就不姓常!

“我大闹机场后,厅里给了我一个处分。由于厅里出面压制,所以省内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敢报导此事。除了有个别乘客在网上发了几个贴子,说什么‘郑州机场遇虎妞,枪逼小三空姐跪地求饶’等等。最后也不了了之。厅里给处分我不后悔,你大哥为这跟我感情渐渐疏远我也不后悔,你知道姐唯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我猜不出来,姐说吧。”

“我惊了胎气,差点流产,后来打保胎针,住了十几天院,最后我的小鑫鑫还是早产了。并且我保胎时打了许多针,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影响了鑫鑫的脑部发育,他刚出生时还看不出来,跟正常婴儿一样,能哭能吃,可是等他慢慢长大后,我们才发觉他的脑子有问题,智力发育远低于同龄小孩子,医生诊断过说,鑫鑫长大后智力也是停留在小孩阶段,说白了就是一白痴。姐为件事要后悔终生啊,我的一时冲动伤害了我的孩子。”

范丽话锋一转说:“雨泽,姐不是为了诉苦才向你讲这个故事,而是给你提供一个反面教材,冲动是魔鬼,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你的情绪支配你的行动,你随时都可能铸下无法弥补的天大过错。

让姐分析分析你昨晚的行动。你愤怒之下隔着门板向里面射了两枪,如果这扇小门是普通材质,*式手枪的子弹可以轻易穿透两厘米厚的木板,并且余势还能保留很大杀伤力,也就是说万一姓郑的和徐虹刚好躲在门后或者是他们刚好过来开门,你的这颗子弹可以当场要他们的命。你想想雨泽,如果你昨晚射死了姓郑的或者是你爱人,你今晚还能陪姐在酒巴里喝酒吗?你还有机会听姐给你讲故事吗?你的乖女儿露露还能天天追着你喊爸爸吗?”

范丽的话触动了常雨泽的伤疤,女儿露露是他最大的牵挂,昨晚他跟妻子吵架离开时,女儿撕心裂肺般的哭叫声似乎又在耳边回响。常雨泽手握酒杯再无法下咽,眼前的灯光开始迷离,泪水在他的眼眶打转。

范丽伸出秀美的手指,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他说:“姐不是故意让你伤心,而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今天你快意恩仇,明天就可能悔恨终生。你现在不是一个孤立的社会人,而是一个家庭的主要分子,你的所作所为都会给你的家庭带来或大或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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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雨泽哽咽说:“姐,我也不是想射杀她,我当时只是非常气愤,我必须收拾那个肮脏的男人!”

“姐并不是让你做缩头乌龟,那也不是姐的性格,姐是想让你谋定而后动,不能热血上头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范丽说到这,轻盈的站起来,向常雨泽伸出白嫩的秀手,“陪我跳一曲吧。”

这时候,酒巴里已经响起优美的舞曲,一对对大学生恋人开始在舞台上跳起甜蜜的舞步来。

常雨泽搂著范丽纤细柔软的腰肢,鼻间呼吸著她身体散发的淡淡幽香,在斑斓变幻的霓虹灯影中笨拙的变换着步子。

“你已经两次踩我的脚了。雨泽,听姐的话,不要做工作的奴隶,要做一个有情趣的男人。从你退化的舞步就我知道你很少带徐虹出去跳舞。琐碎的家庭事务最能消磨恋人之间的情趣,为什么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如果你能经常陪徐虹出去跳跳舞啊,唱唱歌啊,或许你就不会面临昨晚的痛苦。”

“我这几年确实经常出差,可是,她从来没有因为这说过报怨的话,如果说她想让我多陪陪她,我可以向领导申请调换岗位。她从来没说过什么,突然一下就背叛了我,我实在无法接受。”

“姐比你年长几岁,并且比你早几年体会爱情背叛的痛苦,所以有资格给你提供经验。”范丽面带微笑,搭在常雨泽肩头的手慢慢移动,和另一只手一起围住他的脖子。她清澈的眼眸满是关切的望著他,轻声说,“讲讲你的故事吧,让姐给你参谋参谋。”

常雨泽把他发现妻子出轨以及他展开调查的辛酸历程给范丽简要概述一遍,末了,他伤心的说:“我只是想听听她说一句实话,我哪点对不住她,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范丽这次没有安慰他,也没有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而是说了另外一句话:“雨泽,你还记得当年你与徐虹开始恋爱时给我说的那句话吗?”

“记得。”常雨泽不由得回想起他与范丽之间那复杂却又纯真的感情。

十多年前,常雨泽顺利考进省警察学校,刚进校的大一学生,看到警校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非常新鲜,他们三五成群的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游荡。

常雨泽也不离外,他也跟着同宿舍的哥们一起在校园里闲逛。

这一天晚上,常雨泽来到学校的小礼堂,这里是老师们的活动场所,学生一般都不来这里。但是,常雨泽听到里面传来悦耳的舞曲声,忍不住举步走进去。

里面正在举行舞会,一对对的男女老师翩翩起舞。

常雨泽看得有些呆了,高中三年,男女授受不亲,即便他对徐虹有点好感,也只能把这种萌芽深深埋藏在心底。但是在大学校园里,不管老师还是学生,男女之间都可以勾肩搭背的跳舞。常雨泽乐感很好,但只是唱歌而已,对交际舞却一窍不通,看到眼前这一对对舞者,他突然产生强烈的欲望,他想学交际舞,学会后他就可以邀请徐虹与他共舞,这就是他当年冲动之下邀请范丽跳舞的原始念头。

那一年,范丽外省大学毕业,刚分到省公安厅工作。为了支援省警校建设,尽快由专科升格为学院,省厅派部分警员到警校支援。范丽正是其中之一,她被分到校团委工作。

这一晚,范丽也来到小礼堂参加舞会。她穿着蓝色长裙,罩着一件桔黄色的薄毛衣,高高的马靴,扎着秀气的马尾辫。在警校老师古板严肃的穿着里,她就象是一朵娇艳的小*,光艳夺目。

可能是她初来乍到,或者知道她是省厅派来的,并且背景很厉害,所以并没有男老师敢主动向她邀舞。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长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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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常雨泽鼓足勇气向范丽邀舞,他走近她,学着老师们那样伸出笨拙的邀舞手势,热情的说:“蓝裙子师姐,我可以请你教个舞吗?”

常雨泽的出现,一下就引起了范丽的好奇,首先他是一个有点帅帅的大男孩子,其次喊她蓝裙子师姐让她感觉很亲切,再次他不是邀她跳舞,而是请她教他跳舞。

范丽上下打量常雨泽一会,开心的笑了,愉快的接受了他的邀请,教他跳舞。

常雨泽的进步让范丽赞叹,刚进场时,常雨泽一点舞步基础都没有,可是几曲下来,他已经能象模象样的跟她跳几步了。

第一个舞会结束了,常雨泽在校园小卖部里给范丽买了一瓶汽水,这是他给她的学费,并且请她明天继续教他跳舞。

学校小礼堂每星期只在星期六举办一场舞会,所以常雨泽每星期六都早早来小礼堂占场子,恭请范丽教他跳舞。

慢慢时间长了,常雨泽跟范丽熟了,知道她是省厅派到警校的,论资排辈他得管她叫老师。可是,每次范丽想让他尊称她老师时,他都会搪塞过去:“什么老师老师啊,你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带一个‘老’字就把你喊老了,以后我只会叫你‘师姐’。”

范丽有点喜欢这个小师弟,帅气、阳光、正直,舞跳得棒,歌也唱得好听,尤其是他唱起港台情歌,那效果真是盖了。每次跟他在一起,范丽总是感到心里甜甜的。

那时候,范丽的爸妈正在催促她尽快与她现在的老公确立恋人关系。范丽的爸爸与她公公都在一个军区共事,她跟他老公自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她老公比他年长几时,大学毕业也比她早几年,他毕业后分到商务部工作,工作几年后又辞职下海经商。他们的父母对他们两人的婚事都很认可,只等范丽大学毕业后两人就正始确立恋人关系。不过,由于范丽的爸爸在省内任职,所以范丽就随爸爸到省公安厅工作,她跟她以后的老公两地分居,一个在北京,一个在郑州。

尽管范丽嘴里没有把常雨泽看作恋人,只是把他看作一个有点调皮,有点可爱的小弟弟,不过,她还是喜欢跟他在一起。

范丽在警校挂职锻炼时间是一年,一年期满她又回到省厅上班。她还是经常回到警校找常雨泽,一起跳舞,一起吃小吃,一起逛街,并且,她迟迟没有答应她老公的求爱。

在徐虹大二时生日时,常雨泽追到上海向徐虹求爱,结果如愿以偿,常雨泽跟徐虹确立了恋人关系。常雨泽从上海回来后,立即请范丽喝咖啡,这也是他第一次请她喝咖啡。在咖啡厅,常雨泽面对范丽郑重的宣布:“姐,我恋爱了。”

听到这句话后,范丽心中“??”乱跳,她以为他会说他爱上她了,虽然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虽然她的爸妈可能不会同意她的选择,但是,如果常雨泽说出来“我爱你”这三个字,她一定会排除万难的接受他。

可是,当她脸蛋火烫故作轻松的问:“那女孩是谁啊,让姐给你参谋参谋。”

他的回答一下子粉碎了她心中所有的甜蜜憧憬和梦想:“她叫徐虹,是我高中的同学,她在上海华东政法上学。”

一股悲伤突然袭上心头,范丽差一点掉下泪来,刹那间,她顿悟了为什么人们都说咖啡是苦的。她强忍住泪水,没有当场发飙,借口厅里有事,匆匆离场。回到家,她在卧室大哭一场,把有关常雨泽信息的任何饰物都统统毁坏掉。然后她答应了她老公的求婚,过了几个月就到北京跟她老公完婚。

接下来,范丽有几个月都不接常雨泽的电话,他的任何解释都不想听。

其实,常雨泽一直把范丽当成了姐姐,或者说是他梦想中的既疼爱他又约束他的姐姐。他认为他的姐姐就应该象范丽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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