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他早已练就泰山崩于顶、刀锋割于喉而波澜不惊的稳重和沉着,我在这一刻非常清醒意识到,省公安厅试图围剿乔苍的地下集团,不惜把筹码赌注给出生入死战绩骄人的周容深,也根本是不可能完全的任务。
一个从刀山火海罗刹地狱跑出来的人,他早已无所畏惧铁石心肠。
他凝视我的眼睛,发现那里面除了冷漠和绝望没有半点喜悦,对他种植在我子宫内的骨肉,充满抗拒与抵触。
他良久后低声笑出来,“这世上还有人能骗过何小姐吗。知不知道你实在过分聪明了。”
他将抱住我腰的手臂松开,脸上笑容倏然冷却,他捏着我下巴,很用力将指甲都嵌入我的皮肉,我从他清澈愤怒的眼中,看到了自己被掐红的皮肤。
“孩子是他的,满意了吗。”
我脸色一滞,呼吸也在瞬间停止。
他不像是骗我,他眼神真实中带着愤怒,只有愤怒才像是真的。
我猛然间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身体爆发出令我自己都惊讶的巨大力量,“你再说一遍,孩子是谁的?”
他在我的摇晃和禁锢下纹丝不动,我急于要一个结果,如同疯了一样用力抽打他的身体,在他怀里挣扎撒泼,“你告诉我到底是谁的!”
他扼住我脖子,声音凌厉了几分,“不想孩子流掉就停下。”
我脸色一变,所有猖獗和崩溃戛然而止,我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眼睛里泛着浓烈的水雾,像一张薄薄的纸挂在他胸口和臂弯。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周容深的种,不是我的,是不是很高兴。”
乔苍宽厚的手掌从脖颈上移,落在我苍白冰凉的脸上,“怀上我的孩子,就让你厌弃到这个地步。”
他粗糙的拇指在我唇边梨涡上重重压了压,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一身戾气转身走出房间。
乔苍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霎那,我整个人失去了力气,重重跌坐在地上。
恍惚噩梦一场,梦里的迷雾被拨开,我见到了一丝日光,也看到了属于我的重生。
经历了死里逃生的碰撞,连皮囊都支撑不住了。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我被折磨得快疯了,孩子不是乔苍的,老天仁慈放了我一马,不然我这辈子真就毁了。
我何笙没那个运气再钓上一个局长,更没有运气遇到第二个周容深,经历过的男人越多,越知道好男人有多可贵。
我如释重负昏睡了一整夜,从检查出怀孕我就没睡过这么好,没有噩梦,没有冷汗,更没有头痛,像死了一样,睁开眼就是天亮。
乔苍安静坐在桌旁,他吃饭没有动静,只有碗碟碰撞的脆响,我偏头注视这一幕许久,反复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是不是真的,他察觉到我醒了,抬起头看向我,触及到我眼中的茫然和呆滞,他舀了一勺汤放入口中,“饿吗。”
“有一点。”
他不再说话,我跳下床进入卫生间洗漱,将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镜子中我的脸有些苍白和清瘦,我竖起手指摸了摸干涩的唇,探出头问他有没有口红。
他垂着眼眸剥鸡蛋,“荷官有,不适合你。”
我表情僵了僵,掌心覆盖住小腹,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不到三个月还看不出什么,不过仔细摸已经有一丁点轻微的隆起,说实话,这段日子我过得很煎熬,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几乎没有抚摸过他,甚至强迫自己忘掉他,没有喜悦,没有期待,只有重重的枷锁和深深的惆怅。
每次看到周容深那么欢喜的笑容,就像在我心上一刀刀凌迟。
我松开紧握的拳,反手拉上门,走到餐桌旁坐下,乔苍将剥好的鸡蛋清递到我嘴边,我很听话张开嘴吃掉,他抹去我唇角残留的白渣,“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沉默喝着碗里的粥,等喝光一整碗恢复了些力气,我放下勺子,问他什么时候放我走。
乔苍夹菜的手在半空一滞,他沉声说不急。
我皱眉看他,不知是他气场的缘故,还是本身长相就非常俊美,不论从任何角度看上去,他都是英姿逼人,我舔了舔湿漉漉的唇。
“可我很急,容深回来我必须在家中等他,他喜欢的茶水,喜欢的空调温度,保姆不如我了解。”
乔苍问他喜欢什么我知道吗。
我愣了一下,“你喜欢什么和我原本也没有关系。”
他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皎洁的牙齿,“现在告诉你不晚,我喜欢何小姐这样饱满个性的人妻。”
我一声不吭,将用过的纸巾丢到他面前还没有吃完的碗里,迸溅出的汤汁溅落在他衣领和眉心,他不急不恼,饶有兴味看着我笑。
“我是有夫之妇,你是有妇之夫,世上没有能包住火的纸,趁一切来得及,乔先生和我一同收手吧。饱满个性的人妻有很多,我是你碰不得的那个。”
他若有所思望着我的脸,“何小姐真是一匹喂不熟的狼,不管我怎样用心,最终还是想着回到主人那里,对我的百般示好无动于衷。”
他系好腕表与纽扣,推开椅子起身,“我这几天有应酬,打算购置几套衣服,何小姐以女人的眼光为我参谋,事办成了,我自然放你回去。”
我疑惑问他只是这样吗。
他眼睛从我腹部扫过,“别人的种,别人的炮架子,我强留也没用,所以只是这样。”
我立刻答应他,他平静看了我一眼,先一步走出房间,直奔赌场外等候的轿车。
乔苍平时出行都要带上十几个保镖,今天因为我的缘故,不能过于乍眼被人发现,所以他特意减少到两个,保镖驾驶头车开路,我和他坐在第二辆。
我们到达市中心的滨江商厦,忽然下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天色有些阴沉,长街上行人不多,乔苍接过保镖递来的黑伞,他非常自然把我揽入怀中,大半个伞都撑在我头顶,他左侧身体暴露在雨水里,很快衬衣被淋湿。
我们经过一面女装橱窗,他停下脚步,雨水打落在玻璃上,把视线变得很模糊,不过还是能看出那件裙子非常漂亮,腰围上镶嵌的珍珠更是美轮美奂,他问我喜欢吗。
我确实很喜欢,我不由自主点头,又立刻摇头,“穿不上,太隆重了。”
他说可以参加宴会时穿。
我还是摇头,推搡他离开了那里。
那件裙子价格昂贵,他问我一定是打算给我买,我不缺钱买,更不想欠他。
他收了伞牵起我的手进入一家精品男士专柜,我看了一眼门外的匾额,是国际高端品牌,客户群体都是非富即贵的名流。乔苍和大多数暴发户气质的有钱人不同,他很懂奢华的内涵,身上每一处细节都精致得不得了,根本不像一个打打杀杀的黑帮头子。
店内已经有许多顾客在挑选,售货员正要走向一对夫妻,忽然瞥见了我们,她眼光很毒,打量乔苍的穿着后立刻放弃那对夫妻,迎上来招待我们。
乔苍倾身在我眼睛上吻了一下,他说我给他拿什么他都穿。
放在平时我可能会故意搞他,拿一件花哨得要命的衣服,反正他说了不会拒绝,想想他穿上红衣绿裤就觉得有意思。
可惜这种商务男装店找不到那样浮夸的款式,我指尖拨弄着衬衣专柜,拿出一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衣,在他身上试了试,笑着说我觉得不错。
乔苍也很喜欢这件衬衣的琥珀色纽扣,售货员举起一面镜子,“先生,您太太眼力真好,她为您挑选的是我们店最好的衬衣,手工缝制,全球限量两百件,有钱不一定买得到。您如果想拿下,我为您充值这个品牌的贵宾卡。”
乔苍笑着看了我一眼,他唇挨得我很近,声音非常宠溺说,“果然带你来对了。”
乔苍拿着衬衣进入更衣室,我站在货架前为他挑选裤子和皮带,将选好的款式交给售货员打包,问她要充值多少,她说两百万打底。
我让她去开卡,她笑着点头,摘掉标签清算好价钱后,乔苍穿着那件衬衣从更衣室走出来,他很适合深色系,不论是黑色蓝色还是灰色,穿上都非常有气质,售货员眼睛一亮,她笑着对我说,“夫人,您先生真帅。”
我微微怔住,看了乔苍一眼,他没有解释,反问售货员我帅难道我太太不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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