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我已经失去了骨肉,不该让无辜的周恪成为没有母亲的可怜人。
我朝他伸出手,他盯着我的掌心看了许久,有些犹豫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上面,我轻轻握住,用自己的热度温暖他。
“即使是你妈妈做的,就当我欠她的债一笔勾销,为了你的体面,我也不会追究。我自己也种下了因果,我怪不得任何人。”
他目光落在我平坦的腹部,蹙起眉头,指了指那里说,“她已经不在了是吗。”
我说是,她去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尔虞我诈和伤害黑暗的世界。
“她会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很好。”
我一愣,他眼神很友善,没有敌意,真诚干净,我有些感动,笑着摸了摸他的脸,“既然你这样说,那她一定会。”
傍晚新来的保姆给我送乌鸡汤,我让她把周恪带回别墅,她不放心我自己,可我固执要这样,她只能将所有可以替我做好的事都打理完,才牵着周恪离开病房。
她走后不久,常锦舟到医院探视我,我当时正倚在枕头全神贯注看乔苍发来的一段视频,两只狗在打架,其中母狗非常凶悍,打得公狗节节败退,场面很有意思,我完全没有发现悄无声息走到床边的常锦舟。
视频最后母狗偎在公狗身上,公狗没有和她计较,仍旧伸出舌头帮它舔毛,非常温柔做它的垫子。
我看到这里才知道他哪里是为了哄我开心,还有其他隐藏寓意,我关掉视频找出他的号码,发过去一条短讯,“你才是狗。”
短讯发送成功后,我这才察觉到身侧的一抹人影,我吓得手一抖,电话掉在床边,弹动了一下滚落在地上,正好落在常锦舟脚下。
我立刻弯腰去捡,她按住我的身体,“我来,周太太歇着。”
她将手机捡起,看了一眼屏幕,轻笑一声说,“苍哥喜欢玩笑,周太太不要往心里去。”
她温和的笑容使我觉得毛骨悚然,我迟迟没有伸手接,她也不尴尬,自己将手机放在床头,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周太太受苦了,女人受不住大起大落,如果注定失去,还不如开始就不得到。不过您还年轻,早晚还会有。”
我问她怎么知道这事。
“周局长丧子怎么可能瞒得住,不管对您来说是喜事还是丧事,别人只当笑话传诵。”
她说完仔细打量我的脸,“您气色倒是不错。”
常锦舟从地上把她带来的果篮拆开,拿出一颗橘子,此时夕阳逐渐沉落,宽大的梧桐叶透过金灿灿的光束,洒落在地面,窗柩和屋檐。
她侧脸因光而斑驳,盯着手上剥好的橘子肉,“我上次在餐厅问周太太的事,您是不愿告诉我,还是不方便说。”
我问她什么。
“苍哥和一个有夫之妇有不可告人的故事。”她意味深长望着我的眼睛,“是哪一位高官太太,周太太每天在上流圈子交际应酬,有耳闻吗。”
我脸上笑容在一瞬间僵住,变得惨白。
我意识到常锦舟已经有所察觉,她敢来问我,没点把握也不会张这个口,指不定从乔苍手下哪个人嘴里听到了风声,黄毛见过我,那个想要傍乔苍的豹纹女郎还栽在我手里了,他几个手下兄弟,半山宾馆的服务员,见过我和他在一起的人太多了。
这世上所有违背纲常道德的男欢女爱,所有红杏出墙风流浪荡,怎么可能石沉大海。
常锦舟不足为惧,她只是一介女流,只要我全身投入,天底下就没我玩儿不赢的女人,可她的背景太可怕,她如果把我看作威胁,看作她委屈的根源,常老为了女儿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姿这个定时炸弹危险重重,又来了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个安生。
我深深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接过她递来的橘子,“乔太太要知道一句话,珍惜眼下。未来的事我们谁都不能预料,你我选择的男人,都是我们掌控不了的,与其过来问我,不如使劲手段降服自己丈夫。”
她笑着说我把周太太看作知己好友,和你无话不谈,我也只是好奇,什么样的有夫之妇能让苍哥如此着迷,周太太知道特区还有这样的女人吗?
我沉默不语,她从皮包里摸出一条丝巾,拿在手中晃了晃,“我知道苍哥之前有几个马子,不过他没动感情,只是玩玩而已,我没放在心上,男人嘛,从小看我父亲那样,我不是斤斤计较的女子。直到昨晚我从他衣柜内发现了这个,这个牌子的丝巾,极其有品位的女人才会戴。”
我拿着橘子的手不由自主一紧,果汁从里面迸溅出来,那是我落在宾馆的,我之后找了很久,也想过在乔苍手里,可之后没机会要,也以为他扔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常锦舟盯着丝巾上纹绣的红梅,“这牌子很精致,但不奢华,有钱的太太嫌弃,没钱的百姓不懂,我记得周太太有同款红裙,除了您,我还真没见过谁喜欢这个品牌。”
我仍旧不说话,一脸风平浪静,黄澄澄的橘子汁染脏了白色被单,她看了一眼,勾了勾唇角,“人心难测,有钱有权却不安分守己,这样女人我恐怕斗不过,假如真有兵戎相向一天,希望周太太可以帮助我,您能打败周局长之前的夫人,一定有过人的手段。”
我笑说求人不如求己,驾驭男人还得自己来。
“也不知道我这乔太太还能不能做成。”她越过我头顶,看向窗台摇摆的蓝纱,蓝纱融于霞光原本很美,但落在她眼睛里,我只觉得狰狞。
“苍哥是个有分寸的男人,从他百般推脱婚期,我就知道他对我的喜欢,还不足以战胜他对那个女子的不甘和兴趣。他接触过的所有女眷,除了美貌聪慧的周太太,哪个都入不得我的眼。”
她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令我感觉到森森寒意,她不戳破,我也不会自己跳坑,这时候比得不就是谁定力稳吗。
我指了指窗外一轮红彤彤的落日,“初升朝阳很美,落日余晖也美。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美好,没必要执着于那个不可能的女人。”
她立刻问我不可能吗。
我看了一眼时间,询问她要不要留下吃晚餐,容深马上回来,他每次带的菜都吃不完,我也觉得两个人太冷清,不如您一起。
常锦舟听出我逐客的意思,她心里不愿和周容深碰面,笑着起身和我道别,让我好好休养。
她转身走向门口,在出去的霎那,她忽然扭头说,“周太太觉得,我有些杞人忧天了是吗。”
我和她四目相视,“维护自己的东西,这很正常。”
她说这个女人虽然很厉害,可她如果不怕身败名裂,那就试试看。
她留下这句话关上门,她衣袂消失在缝隙里,我挺直的脊背忽然一软,揪着胸前的衣领大口喘息,很久才恢复了力气。
我出院的当天晚上,周容深带我去市中心一家高档西餐厅吃饭,他选了风景最好的橱窗位置,可以清晰看到外面的夜色与霓虹,星辰和楼宇,玻璃上倒映出我和他脸孔,还有三根缠绵燃烧的蜡烛,烛光比每一时刻都温柔,火苗笼罩住他含笑的眉眼,这是我见过的最英俊迷人的周容深。
我有些恍惚,其实我还真不贪男色,之前逛窑子我也见了成百上千的男模和鸭子,欧洲过气球星都见过,俊俏的小白脸,和现在一线鲜肉八九分相似,出场就尖叫连连,富婆们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就睡了。
还有一晚上干十个的外国猛男,二十二厘米长的大家伙,真是一下子把子宫膜都戳出来,就算是饥渴到能吞下一只牛的女人,也照样给干得欲仙欲死,那种猛男都是曾经玩死过日本妓女的,日本女人天生就是打炮用的,多猛的她们都受得住,能直接干死那根本不是肉棒子了,而是铁棒。
夜总会那种地方什么长相气质的没有,比天高的眼光也能找到喜欢的,圈子里姐妹儿陪客户捞了钱,犒劳自己去点俩鸭子享受,或者找娱乐圈拉皮条的经纪人,搞个三线鲜肉二线杂志模特,包三五天,这事儿在我身上从没发生过。
我有的是钱,比她们谁都有钱,可一没那个兴致,二谁也瞧不上,和周容深做过爱的女人,就已经成了疯魔,他是那般光芒万丈,雄浑如海洋,除了他再也不愿向任何人投降。
我笑着问他怎么这样浪漫,他深情款款注视我,“偶尔浪漫一次,周太太不要嫌弃。”
侍者拿上一束红玫瑰递到我手里,我有些惊讶,周容深第一次送我花,我之前问过他,不觉得鲜花美人很适合吗,他说这些华而不实,一直没有送我,今天忽然收到他的花,还是这样一大捧,让我惊喜万分。
我抬起头问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周局长转性了吗。
他一声不响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戒指,将盒盖在我面前打开,当我看清那颗钻石,整个人都愣住。
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钻石。
像一颗星星,不,像绝无仅有的月亮,它安静在我眼前绽放,我能看到上面倒映出我的脸,美丽而疯狂的脸。
像这颗钻石,我从没有这样美好过。
他问我要跪吗。
我愣了下,他见我不说话,立刻准备起身,我赶紧按住他手腕,“干什么。这么多人呢,你是局长,我才不要。”
上一篇:圈套
下一篇:我的18个特种兵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