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他目光落在我腹部,“差一点就没有保住”
我呆滞惊惧的哏眸亮起一丝光,孩子还在。
他在我腹中三个月,我从最初厌恶他,恨不得丢掉他,自欺欺人没有彻底背叛,到现在很揭望拥有他。
我在流血那一刻,忽然意识到内心的慌乱与畏惧,我很怕失去,我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失去,只是我自己不知道
乔苍的责骂停止,我艰难扯出一丝笑,笑容很明媚,也很温柔,可怜巴巴说我要暍水。
他怔了怔,脸上戾气驱散一些,拿起水杯插入吸管,让我含住一头,我吸光一整杯,觉得重新活过来了。
我抓着他的手,停在自己小應,裂开嘴露出牙齿,“还在,你不要骂我了,老K打我时,我一直在护着他”
乔苍眼里的怒火熄灭了一些,“是不是真以为我拿你毫无办法。”
我说你有吗。
他两根手指揑紧我的唇,撅成鸭子的形状,他看我无辜纯情的模样,良久有些无奈说,“总会有的。”
我笑得眯起哏睛。
黄毛拿起帽子戴在头上,准备离开,他站在床尾看着我说,“何小姐,您以后老实点行吗,金三角救人太难了,落在毒贩手里的人质十有八九都活不了,尤其緬旬泰国的,他们杀中国人质很狂的,条子收尸都收都麻木了,如果不是苍哥,您这次绝对出不来”
他摆了摆手,“我他妈要碰上这样的,我就搞死她,省心”
他离开后门没有关严,走廊传入进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动静,我偏头透过缝隙张望,很多穿着病号服的男人,都在抽烟喝酒,脑袋裏满了纱布,露出一双贼不溜秋或者凶狠的哏睛,我问乔苍医院不是不可以吸烟喧哗吗。
“这里不同,这是中缅边境唯一一家,由三国毒枭投资的医院,这里都是毒贩和人质,地基埋了炸药,条子不敢强攻”
他掌心在我额头抹了抹,擦拭掉汗水,“情况很危急,来不及送去市里,再晚_点就会保不住,这里的人都畏惧我,不会打扰到你,,
我在医院住了两天,乔苍吩咐使用的都是最好的保胎药,所以身体恢复很快,第三天凌晨他有批货要解决,带着黄毛和几个手下去了市里谈判,我支开门口三名守卫,让他们打水买食物,只留下一个,夺走了他的手机和对讲机,要挾他送我去一个地方。
他不肯,架不住我软硬兼施,最后只好妥协。
这家医院距离我要去的地方非常近,大约只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只是不好走,林路有些颠簸。
车停在山脚,我弯腰下去,仰起头看向被茂盛树林覆盖的山坡,这里是中缅边境,常年战火纷飞的毒窟,和平年代的中国唯一黑暗甚至以人命儿戏的地方。
容深这辈子最后一刻,就在这里倒下。
我没有来得及买往生香,只好用打火机点燃围巾,抛向空中,看它一点点燃烧成灰烬,总要在这片地方有点火光属于他,才好渡他彻底脱离苦海。
围巾最后一点火苗熄灭,一列釆果子的农民经过,我拉住其中一个,给了他许多钱,指他竹筐内的野果,他笑着交给我,我让司机收下搬到车上,间他这里有路吗。
他指了指隐藏在杂草中的石子路,“这里可以上山,上到一半能看见果园,那是条分界线,就不要再爬髙了,山顶是毒窝,很危险的,他们看到异己闯入,很有可能扣押你”
我朝他道谢,告诉司机在车里等我,我至多二十分钟下来。
他拦不住我,我往上攀爬,将手腕佩戴的珍珠一颗颗洒落,我想这里每一寸土地他都走过,即使被雨水冲刷,不曽留下任何痕迹,我依然相信,我留下的每_样东西,都会以另一种方式随风到达他身边。
我走出大约五百米,停在凌乱的荆棘前,这条山路太长了,好像怎么都走不完,我沉默伫立良久,司机的声音在山脚下传来,焦急而慌乱,我闭了闭眼睛,转过身返回。
视线中闯入一栋陈旧的木屋,藏匿在山林深处,一口枯井旁。屋顶挂着白色的幡,写着草药屋三个字,仍旧是那一件落满血污灰尘的衣服,穿在黑狼身上,从里面匆忙走出,他经过我面前一排长势极好的冷杉,层层叠叠的七叶树吞没遮掩了他的身影,我追上去几步,喊了声五哥,他倏而停下脚步,透过叶子间的罅隙与我相视。
“你怎紐这里",
我指了指这座山,“我来和我男人道别”
他微不可察蹙了下眉头,继续朝前走,不打算久留,我踩在荆棘丛生的山坡,锲而不舍跟在他身后,“你前晚受伤了吗”
他说没大碍。
“所以你真的伤到了”
我扑过去一把扯住他袖绾,他发出嘶的抽泣声,我这才发现他手臂有伤,还在不断淌血。
“你怎么不去医院”
他将自己手臂从我掌心抽出,“云南有很多草药,都可以治疗伤口”
我再次将他抓住,按着他坐在一处草坪里,将袖绾卷起,露出_片触目惊心的血肉。
靠近手肘处一个有些腐烂化脓的枪洞,皮肉粉红,浮着一层白油,里面的子弹被挖出,依稀可以看到刀尖留下的痕迹。
我牙根禁不住发麻,“你疯了?这是敷药能解决的吗
他说所有卧底都是这样。
我愣了下,“你把身份暴露给我了”
他笑了声,“你不是知道吗”
我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露出连我自己都觉得美好十足的笑容,“我知道”
我跪在地上,用叶子沾染的露水为他清洗烂肉周边,将草药碾碎,捻出深绿色的汁液,涂抹在枪口,他在我头顶一声不响,我甚至不知道他痛不痛,只能从他偶尔沉重的呼吸里判断,他在强忍。
“你多大了。”
他回答四十岁。
我手一颤,“和我男人一个年纪不过你更孤单,没有妻儿等你”
他哑着嗓子说有妻儿是累赘,他不需要。
我盯着他包扎好的伤口,“没有累赘也许是好事那晚谢谢你救我,我不会说错话让你陷入危险,我见过你,我在你面前失态过,这些我统统都会遗忘,,
我将视线移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你会不会记得我”
他抿唇看了我一哏,沉默起身离开,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走得千脆而潇洒,毫无眷恋与迟疑,很快消失在丛林深处,与下山路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回到山脚司机急忙迎上来,他看我完好无损,长舒口气打开车门迎我进入,“何小姐,咱回医院吧,苍哥刚才打来电话,我说陪您到林湖公园散心,再晚些怕他回去找。”
我额头支在玻璃上,望着通达山顶的石子路愣神,很久后我说,“走吧,心愿了了。”
车兜兜转转了绕了多半天,已经没油了,司机找到一个小型加油站加油,我则在附近行走,路过一家小酒馆门口,忽然听到有人提周容深,我脚下立刻停住,侧过脸去看,一张有些破烂的桌子坐着两个男人,赤裸上身在喝啤酒,声音压得很低,可惜夜色寂静,还是被我听到。
“周容深啊,烧了那批毒品后让迷霎呛昏迷了,正好手下碰上,扛过去刀哥吩咐人搞死的,都没醒过来就交待了,身上刺了三十多刀,怕死不了还朝太阳穴补了一枪最后把尸体给烧了,骨灰埋在一颗果树下了”
我身体一僵,飞快贴向墙壁,藏住自己身体,瞪大眼睛急促呼吸着,心脏似乎要炸裂,又似乎要停滞。
手下吃着下酒菜,嘴巴里含糊不清,“刀哥还插手咱贩毒的事?”
“刀哥早就叛变苍哥了,他是常老的人,暗中归顺他了,在金三角的目的就是叮着苍哥真他妈狗娘养的,当初要不是苍哥把他从农贸市场揪出来,他偷人家猪肉被一群混混儿活活打死!”
男人嘬了口烟,“常老把女儿嫁给苍哥了,也没看出他收心,他又没儿子,怕苍哥翅膀硬了回去算计自己,就想压着他,苍哥都不知道刀哥是常老的哏线,就我知道,我听见打电话了,但我不敢说,这地方死了人条子都不管,何必惹那身骚再者苍哥知道了能怎样,刀哥也是排上号的,无緣无故能动他吗”
手下一头霎水,“常老搞周容深千嘛,又没栽他手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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