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他说着话掰开我的手指,我立刻将身体贴向他,任凭他怎么用力都不走,他有些烦躁,“听话。”
“我不走。”
我固执吐出三个字。
他知道我倔,我真倔起来他一点法子都没有,他打我我都不会走,他手上的力度逐渐减小,放弃了赶我离开的念头。
现在的周容深,是最脆弱的样子。
他骄傲的心不允许我看到他这副模样,可他又渴望着有个人陪伴他,因为他正死死握着我的手,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我小声问他还记得麻爷把我送给你的那天晚上吗。你告诉我你叫周容深,问我愿意吗。
他回忆起那个场景闷笑出来,“是不是太正经了。”
我没有告诉他那个晚上我很害怕,我陪过那么多男人,唯独躺在他的床上惊惶无措,他一件件脱掉自己的衣服,又来脱我的,面对他赤裸的身体我两只手止不住发抖。
我在想这个男人真好,他没有像一只疯狗那样扑上来撕碎践踏我,他会和我说话,指着窗外的月亮问我是不是很美,然后捧着我的脸一点点吻我。
我把那一晚当作我的初夜,我觉得在他之前的男人都是一场噩梦。
周容深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他让我坐下,他沉默看了我很久,忽然对我说,“这两年,委屈你了。”
我心里咯噔一跳,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我急忙说不委屈,如果不是你要了我,我现在也许还跟着麻爷,或者被他送给一个又老又丑,每天折磨我的男人。
他伸手抚摸着我的头发,顺着我的脸颊下滑到脖子,锁骨,最终定格在我胸口浅浅的伤痕上,那些玻璃碴刺出的小孔没有痊愈,颜色很白,他问我还疼吗。
我摇头说不疼,也不怪你,是我的错。
他没有纠缠于我为什么忽然认错,他很平静说,“我这次如果出事,我会找人安排你,别墅也许会被查封,我单独给你留了一笔钱,应该可以保证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何笙,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
他将抽屉打开,取出一封信,从桌角推到我面前,“找到这个地址,会有人把钱给你,离开这座城市,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认识我,以及曾经和我的关系。”
我瞪大眼睛,“你不要我了?”
他一声不吭,只是沉默看着我。
我拿起那封信毫不犹豫撕得粉碎,“我逃得掉吗?谁不知道我是你的情妇,你倒了,天涯海角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就要跟着你,你赶不走我。”
“我已经找了人代替你,这两年在我身边的不是你,是她。虽然很多人见过你,可我在官场也不是一点党羽没有,他们不会戳穿。胡厅长有沈姿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我会压着不许他退股,直到你平安离开。我只要求他保住你,他不会拒绝。”
我眼睛一酸,胸口像被什么窝住了一样,又疼又涩,很快我眼前泛起一层白雾,雾气里他的脸揪得我骨头痛,我大声说我不会走,如果你周容深今天还是高高在上的局长,你让我走我绝不纠缠,你落魄了想要赶我,我死都不走。
世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其实都是男人不值得,婊子也是人,戏子也知恩图报,让我拿着钱远走高飞,我不可能狠下这颗心。
周容深愣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开始松动,变得无奈又气愤,“不许任性。”
我抹掉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低着头不说话,我第一次这么强烈愿意抛掉自己的荣华富贵,陪一个男人熬过去,这种感觉我没有尝过,但它似乎苦中带着甜。
秘书在这时从外面敲门进来,他告诉周容深军火出港后就不见了,已经在各市警察监控下彻底消失,现在只有乔苍交出,不然不可能找回。
周容深对这个结果意料之中,但脸色还是白了一下,秘书看了我一眼,“何小姐,稍后省厅会有巡视组过来,找周局了解情况,您先回避吧。”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秘书往外面走,我心里放不下周容深,这种几乎毁掉他的打击,我真怕他扛不过去。
我叮嘱秘书陪着他,千万不要留他自己一个人。
秘书让我放心,他送我到走廊转身回去,我伸手关门时听见他问周容深能不能从正面找乔苍,从他身上下手,拿诱饵勾他把军火吐出来,找几个顶包的,事儿也就平了,咱们这边心照不宣,也不和他杠,追回的功劳安在您头上,肯定能化险为夷。
周容深冷笑,“第一,他不会自投罗网,把军火吐出来就等于承认他倒卖军火的事,他以后在码头还能好好出货吗。第二,他不会相信我的承诺。第三,能勾他的诱饵,我绝不会给。”
秘书说您已经被逼入绝境,不管他要什么,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周容深将茶杯扫落到地上,他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大声制止秘书,“我不会拿我喜欢的女人做交易。”
我手用力握紧门锁,悄无声息合上了那扇门。
我蹲在墙角,走廊惨白的灯光落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被周容深保护了两年的何笙,更加傲气猖狂,目中无人。再也不是苟延残喘混日子的肮脏外围,而是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依靠着他的宠爱,权势,金钱,过上了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他对我有大恩,他让何笙活得像一个人。
即使到了今天,周容深在穷途末路时还想着给我找一条安稳出路,我为什么不能为他去求乔苍。
就算他打过我,囚禁过我,他仍旧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男人,他问我愿意让他做我的丈夫吗,我记得他当时的眼神,他没有骗我。
我们这种女人,何时从男人嘴里听过什么真心实意的话。
我从市局离开回了一趟别墅,将那枚红宝石别针戴在胸口,我给宝姐打电话问她能不能查到乔苍现在在哪里,他白天不会在赌场。
宝姐让我等一下,她不知道找了谁,五分钟后告诉我乔苍在城南的高尔夫球场,不是应酬,就是自己玩儿。
我咬了咬牙,他果然够狠,市局为了这批军火天下大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栽跟头,他竟然还有兴致躲在暗处看戏。
我风风火火赶到高尔夫球场,已经快到黄昏了,球场非常大,我问了服务生才找到乔苍所在的半山场地。
球场被一片白色的栅栏门封住,里面很空旷,我隔着很远看到了乔苍,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黄昏之下他好看得简直不真实,每一分轮廓都恰到好处,我一直以为他这种男人,只有穿黑色才有味道。
他目视前方,精壮的手腕露出一枚金光灿灿的手表,他微微侧身,潇洒的转身之间已经手起杆落,球被高高抛向空中,坠落在远处。
我直奔那扇门走过去,值守的保镖看到我立刻伸手阻拦,问我是什么人。
华章赌场我没见过他,所以他也不知道那晚的事,我让他进去通报一声,我找他。
保镖上下打量我,“你是什么人,你找苍哥,我就得给你通报?”
“何笙。”
他愣了愣,“耳熟,但不认识,苍哥身边没这号女人。”
他摆手让我走,我冲到门外用力推他身体,他有些恼怒,抓住我的手将我狠狠一甩,“你没有预约苍哥,我就不能放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苍哥对手派来的细作。”
“他身边的黄毛见过我,他在这里的话你让他出来,他会带我进去的。”
保镖指着我横眉冷目,“昭哥外号是你喊的吗?苍哥才能叫,你胆子挺肥的,得罪昭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滚滚滚!”
“吵什么。”
在我和保镖争执不休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我右后方响起,我转身看向她,她拿着一瓶红酒,目光一动不动定格在我脸上。
她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穿着紫色的豹纹皮裙,个子比我高许多,应该是T台名模类的身份,长相倒是没我漂亮,可比我妖气。
我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我,保镖喊了声魏小姐,这女人找苍哥,死活不肯走。
她听说我找乔苍立刻皱起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跑这里来钓凯子了。苍哥不会见,轰她走。打扰苍哥兴致,你有几条命赔?”
保镖得到她的命令打开门,她进去的同时保镖伸手要抓着我将我赶下山,里面一名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球场中心走过来,他呵斥保镖住手,然后朝我鞠了一躬,非常客气说,“何小姐,苍哥请您进去。”
那名十分风骚的女人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堪,可她不敢违背乔苍的意思,她走在我前面飞快扑到乔苍身边,有些不满撒娇,“苍哥,我伺候得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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