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296章

作者:西子

他很多天不来了。

他置身之外,看我打了漂亮的一仗。

没有烽火硝烟,没有血流成河,但女人的厮杀,毫不逊色男子。

女人至柔至刚,最毒的女人,胜过了世上最狠的男人。

我仰起头,任由乔苍亲吻舔舐我的脖子,耳垂和肩膀,不曽散去的烟霎吞噬了我们两颗交缠的头,他手探入我裙摆,粗糙炙热的温度点燃我柔滑的皮肤,和同样滚烫的腿间,唇齿间也愈发汹涌急切用力,将我的薄薄一层皮肉吞吃又吐出,紧挨着我咽喉的那个吻,将我吮得几乎室息。

我发出难耐的嘤咛,双眼迷离看天上的星。

星辰折射出他的脸切物是人非,他没有变模样,还是如我两年前最初相遇他,狂野,深沉,痞气,清俊我在他的抚摸和撕扯下袒胸露乳,我转过身让他停止,不要在回廊上,我们两副气喘吁吁的面孔,紧贴着彼此“你说世上什么最可贵。”

他一言不发,手指在我涂抹了艳丽口红的唇上掠夺,指甲染了一丝浓郁的胭脂,我笑了笑,吸了一大口烟,随手扔出围栏,朝他脸上喷吐烟霎,“真情。你有没有。”

他笑了声,“真真假假”

我舌尖舔过嘴角,正好也舔过他食指,“你怕我吗。”

他闷笑出来,“为什么怕你”

我在他眼底,一半遮埯,_半裸露,比任何时候都妖艳风情,此时回廊盛开的夜来香,在我纷飞的红色裙摆下,黯然无I花容失色。

“我不狠吗。”

他笑容更深邃,连瞳孔和眼角细细的皱纹都是那样浓入骨髓的笑意,“你越是狠,我越是喜欢不狠到骨头里的女人,也不能让我动心”

他拇指抛弃我温热的唇,向上移动,在我脸颊百般流连,温柔似水,“你知道你发狠的样子多诱惑吗。你无时无刻都在给我惊喜,每多一分,我对你的底线就更放纵一些。”

再过一个月,便是常秉尧命数将至的日子。

这是对容深和乔慈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

笑容从我脸上皮肤内争前恐后溢出,我拼了命压制,才将它们忍回。

这一刻我是欢喜的,近乎雀跃的,常秉尧一旦撒手人寰,他名下势力便会陷入群雄逐鹿,割地纷争,乔苍会趁虚而入掠夺家产与地盘,同样摆在我眼前的也是无数机会,夜夜笙歌副总已经是我的人,我拿到这家场子轻而易举,可我最想要的是他的马仔,还有金三角那趟线,这也是乔苍最渴望的。

我装出_副难过的样子,语气悲伤哽咽叮嘱大夫不要泄露出去,让老爷安安静静度过这段时日,你只需竭尽所能,让他最后不要太难熬就行。”

“何小姐。”大夫非常冷硬打断我,“这件事我一定要通知大太太,小姐,姑爷,以及常府所有姨太,甚至报警查验到底砒霜从何而来,恕我直言,我怀疑这是一起谋杀。”

“谋杀?”我脸色一沉,既然他这么不懂事,我也没必要与他和颜悦色,我转身凝视他,“你指控的人是谁。

他摘掉哏镜,朝玻璃片呵出一口热气,用拇指擦拭着,“谁百般阻挠,谁就是凶手。”

“放肆!”我大吼一声,“你在指控我。”

大夫在我的咄咄逼人下不由蹙眉,“何小姐似乎很不希望老爷疰愈,而且也并不惊讶,似乎早有预料他误食了砒霜。”

“怎样才算惊讶,掉下巴吗?”我冷笑,“老爷待我恩重如山,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老爷受罪,你满口仁义道德忠心耿耿,让你替他死,你肯吗?”

大夫默然不语,他狡辩不过索性沉默,我眼睛直勾勾凝视他,反手伸向窗台关上玻璃,确定一个字都不会被风声泄露才开口,“你要昭告天下老爷中毒,你作为他的私人医生,职责是看护他的安危,他在你眼皮底下遭人算计,你却无能医治,以后谁还聘用你,你一生医德尽数毀掉。”

他身体一僵,我笑眯眯说,“想必你也有家眷需要赡养,我到底是怎样的人你听过,逆我者亡顺我者昌,我对伤害我利益的人下手从不留情。为你自己的生涯和家人考虑,要过衣食无优的好日子还是颠沛流离被我赶尽杀绝,你自己选择。”

他大惊失色,“果然是您”

我反间他是我什么。

他颤抖着手指,正要对准我的脸,被我重重一下拂开,“我对医术毫无所知,又是弱女子,真要清算起来,你的嫌疑比我更大,图财害命与大太太私通,三太太都做了的事,怎不能照猫画虎给你?毒药良药对一个侍奉黑帮头子的医生而言,仅仅是打开药箱举手之劳。”

他身体又是一僵,几乎没了温度,只剩下一脸苍白与错愕。巴掌给过了,该是甜枣,以免狗急跳墙,我娇俏伸出手,一把扯住他的白袍,将他朝我身前拉,他惊慌要抵挡,但他没有我动作更快,他魁梧的个子在我一只手掌控下,有些僵硬。

我柔软的胸脯紧挨他心口,他感觉到那一团戏弄耳根发红,结结巴巴说,“何小姐,这里人多。”

“哪里人少呀?”

我笑得千娇百媚,小拇指勾挑他的喉结,他越是滚动,我越是穷追不舍,很快他不止耳根,连面颊都潮红。

“绣楼人少,大夫要跟我去吗。我最近心慌,燥热。衣服穿得少,躺在床上就好一些,反之就难受。你说是不是要摸一摸才能诊断”

我掂起脚,唇凑向他耳朵,“是穿着衣服,还是不穿衣服摸。”

他呼吸急促,艰难咽了口唾沫,身体绷得笔直,目光情不自禁掠过我的脸和我的胸口,他哪里有常秉尧见多识广,乔苍钢铁一般的克制力尚且为我神魂颠倒,大夫简直如同白送的奴隶。

我在唇瓣距离他最近的时候,猛地换了脸色,我冷冷威胁他,“想保住你的功名利祿,就学会审时度势,我不曽让你手上沾染什么,你眼睛也别擦得太亮,常府上上下下噤若寒蝉,你装什么孤胆英雄。你这条命,在我手里如同蚂蚁不值钱。”

他从被我诱惑的迷离恍惚中清酲,“您要我怎样做。”

我这才满意松开他衣领,将胸口佩戴的顶链摆正,“老爷年事已髙,姨太争宠,他身体早虚了,死于衰竭也没什么不可能。该吃的药照吃不误,别下太多功夫,我希望老爷长寿,可闹大了对常府影响不好,我更要顾及他半生基业。”

他身体止不住颤栗,舌头一次又一次舔嘴唇,慌张得不行,紧闭的门扉内传来常秉尧的咳嗽,他吓得一抖,差点扔了手上的报告单,额头豆大的汗珠冒出,“这,何小姐,这是犯法的。”

“法是什么?”我怒不可遏,“我男人曽执掌整座城市的王法,可最后怎样了!以暴制暴有什么错。对待黑心肠的人,我为什么要心存仁慈。”

他被我脸上的煞气惊得退后几步,贴着墙壁扶了扶眼镜框,“我明白!我会守口如瓶。”

他惊魂未定仓皇转身,走出两三米后,又迟疑停下,“何小姐,那我和我的家人…”

“荣华利祿,我不会少了你”

他点了点头,我凝视他匆忙远去的背影,十分厌弃将刚才他白袍触碰过的地方掸了掸,余光不经意瞥到楼口拖地的佣人,从南到北每一块砖石都泼满了水,她跪在地上用抹布清洗,我招手喊了声,她立刻丢掉东西朝我小跑过来

“老爷喜欢闻着熏香入睡,等五太太来替换四太太,记得送三炷印度香进屋,放床头直接点上就好,不用多间

佣人说记下了。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发出几声冷笑。

在我缜密的算计下,常秉尧身子一日比一日垮掉,药没少喝,佛也没少拜,可就是毫无起色,连床都下不来,如同被诅咒,活生生脱了层皮相。

我心情大好坐在绣楼回廊的椅子上看三国,阿琴端着几道菜从厨房回来,在桌上一一摆好,我指着书里诸葛亮借东风的典故对她说,“你瞧,自古聪明军师都擅长借刀杀人,这是最好的兵法,即使嬴不了,也不至于血本无归,可嬴了,就能载入史册,一战成名。”

她听不懂,在我身旁沉默,我合上书本,叮着桌上五颜六色的小菜,“自打进入常府,我唱了三出戏萆船借箭,空城计,狸猫换太子。你说哪一出最漂亮。”

“何小姐。”阿琴打断我,语气有些凝重和低沉,“三姨太逝去了。在地牢中,眼睛都没合上,狰狞模样吓坏了进去送饭的保姆,似乎生前受了不少苦。”

我拿筷子的手一滞,心底像有什么东西迸裂,溅出滚烫的水浆,那种滋味并不是我想象中胜利的喜悦,反而有些哽咽和无边无际的压抑。

“怎么收尸。”

她往我面前的瓷碗内夹菜,“保镖为了讨好您,打算拿破萆席子卷了直接烧掉。三姨太没有家人,也不用奔丧了

我垂下眼眸,嗓子卡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很是难受,“她和桂姨不一样,她没得罪我,火化后买一处好陵园厚葬吧。她生前的珠宝也一并陪了,衣裳烧掉。”

她说好。

她转身去吩咐这件事,空荡的回廊只剩下我自己,我仰起头,凝视东边天际髙悬的太阳,多久没有这么好的天气了,常府昔年鼎盛,却总是阴雨连绵,即将走向没落,反而艳阳髙照。大约这里太罪恶,每一块砖瓦,每一杯尘沙,都溅满了无色的血,耗尽过女人的青春,看透了沧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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