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他忽然如此郑重其事叫我的名字,我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僵硬,稃起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我怕他承认,又怕他不认,极致惨烈的矛盾畏惧恐慌在奋力撕扯我,快要把我蚕食分裂成粉末。
他从我怀中抬起头,眉眼清冽平和,他凝望我许久,“你踩住了我的脚。”
我一愣,副驾驶的保镖在这时转过头,看了一哏被我骑在身下的黑狼,“五哥,三哥从玉溪回来了。”
黑狼转移视线,将我从他怀中推开一些,“没出事吗”
“咱们的人伏击失败,他没走山路,走的水路。”保镖蹙眉,“会不会察觉到我们的意图了,特意避开?”
黑狼说不会,他没这个脑子,有勇无谋的人,永远不懂得智取是什么。
他思付片刻后捻了捻指尖我掉落的一根长发,“凌晨前回得来吗。”
“恐怕不能,玉溪距离咱们这边挺远的,他又装着不少货物,怎么也要明天中午了。”
黑狼眉骨抖了抖,凶光毕现,“找到他下榻的酒店,后半夜动手,千脆利落,不要见血。”
保镖说明白。我听出他们对话的深意,要神不知鬼不觉灭掉这个三哥,我笑着间,“三哥是谁?”
保镖说是老K的堂主,和五哥平起平坐,五哥后来的,三哥挺压人,不过他不如五哥本事大,老K自然是捡好的重用,所以他被派去跑进出货的事,五哥留下在明面上镇场。
“玉溪不是脱离了金三角吗,怎么也贩毒?”
保镖指远处曲折的公路,“翻过去,缅甸走私一直跑这趟线,主要是进茶叶,云南髙山有一种茶叶的嫩蕊可以替代可卡因,晾千了加工味道差不多,而且便宜,老K一直用这个造假牟取暴利。”
我眼睛不动声色打量这名马仔,小声间黑狼,“自己人吗?”
他揺头。
原来毒窝内部也有得是勾心斗角,血腥争霸,贩毒组织的势力分布在几名堂主旗下,堂主也就是所谓场面上交易的头目,亲自接觖毒枭,弱一点的堂主被强势的欺凌,吞吃,暗算,甚至杀戮,比比皆是。
我们抵达丽江酒楼,仍旧比预计晚了片刻,七十二发礼炮已经鸣响完毕,只剩一地崩裂的红纸碎末,五车同时停稳后,保镖走下弯腰打开车门,将我和黑狼迎出,我挽着他右臂,此时夕阳黄昏晚霞万里,风将红裙吹拂得烈烈飞扬,柔顺的袂角与长发遮盖住他纤尘不染的西装和英俊的面庞,他挺拔伫立,我娇媚相依,金三角只是听说珠海来的六姨太与五哥搞到一起,却没有真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见过,终于有了这样一幕,自然是惊涛骇浪,风云乍起。
黑狼小声问我,“你的目的是不是摆给所有人都知道,让我甩不掉你”
我得意洋洋笑,“才看出来呀,晚了”
他垂眸睥目兒我,我不依不饶瞪他我配不上你呀,至于一副被女土匪抢走做压寨汉子的表情吗”
他笑着打趣我,“你髙估女土匪了,她哪里有你的手段”
我们迈上台阶,等候的礼仪小姐从保镖手中接过请柬,打开看到落款邀请人,眉开眼笑毕恭毕敬鞠躬,“五哥,您走这边”
金色的琉璃贵宾通道被花环点缀,繁华锦簇碰壁辉煌,我跟随他经过的瞬间,身后长街忽然响起急促而悠长的鸣笛,十几辆同款黑色奔驰自南向北驶来,停在台阶下最靠近红毯的酲目位置。
鸣放礼炮的保安探头探脑瞅了一眼,回身朝礼堂内髙声喊叫,“乔先生,萨格小姐到。”
我在昏昏沉沉中一路颠簸,头顶是乔苍绵长炙热的呼吸,他臂弯托着我毫不吃力,就像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一片失重的云朵,任由他拥抱我去往霓虹璀燦人潮陌生的尽头。
这样亡命天涯的疯狂与放肆,唯他给过我,也唯他给的让我发了狂的迷恋,动容,想抗拒却堕落。我和世上那么多男人交错而过,为金钱,为权色,为苟活。只有乔苍,我们在狭笮阴暗的时光里背叛世俗,踩踏道义,歼灭良心,忘乎所以,没有离愁苦恨,只是一时兴起的猖獗,风花雪月的情欲。
我知道不该这样,我和他的纠葛建立在太多人的伤□,甚至血肉,可又为这无所顾忌的悲欢而颤栗,沦陷。
仿佛一盏破碎的琉璃,它那么美,那么珍贵,它即使碎成了粉末,再也拼凑不起,也一样价值连城,让世人向往。
我呻吟着踢打四肢,想要冲破束缚去喘息,这小小的空间里拥挤的每一丝空气都是他的味道,我会中毒,会更宿醉,会病入膏肓。
他身后跟随的四名保镖看到包裏抖动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后谁也没敢开口,反而将头垂得更低。乔苍夹紧我臀部,不允许我胡闹,几分钟的天昏地暗后我终于听到汽车发动的声响,我被放在他双腿间,从西装内露出半张脸,睁开眼的霎那,模糊的一层霎气里,是白得刺目的衬衣,我抓出一道道褶皱,横纹,靠近锁骨处的衣领,不知何时染了唇上的胭脂。
保镖驶入一条五光十色的长街,穿梭过车流树海,颠簸逐渐平稳,他小声询问乔苍去哪里,回庄园还是洱海后的独栋别墅。
“温泉酒店。”
保镖微微一怔,“萨格小姐说凌晨十二点前回来。她如果发现您不在,我们怎样解释。”
乔苍无动于衷,他手指在我光滑冰凉的脸上轻轻戳点着,“谁是你主子。”
保镖被森冷的语气震慑住,登时打了个激灵,坐直身子闷头开车,一声不吭。
凡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出乔苍口中的包裏是个女子,可谁也不能戳破,他杀伐果断,冷血歹毒,忤逆他的下场就是死。
车行驶过许久,我在起起伏伏中酒劲儿更猛烈撞头,停泊的霎那险些没忍住呕了出来,乔苍将我遮盖严实,连一丝头发都不露,保镖拉开车门,他迈步下去叮嘱所有人不要跟上来。
为首的马仔头儿龇牙咧嘴,“苍哥,这附近条子和毒贩多,您要不带两个人进去防身?”
乔苍不动声色反身就是一脚,直击马仔名门,他捂着被踢的部位倒退好几步,最后硬生生卧在了地上,疼得倒抽冷气。
乔苍阴恻恻间他需要防身吗。
马仔吓得脸色灰白,仓皇揺头。
耳畔刮起喧闹的风声,仿佛正经过一条车水马龙的冗巷,有甜美的女音招呼乔先生,问他是否需要夜宵服务,他一声不响,只是用手势拒绝,颠动止息在两声电梯门打开的铃响中,他终于停稳。
我鼻尖挨着他喉咙,用力嗅了嗅,他发出轻笑,忽然将我抛向髙空,我感觉自己完全失重,腾飞出他臂弯悬空,吓得手足无措失声尖叫,他笑声更烈,“不是胆子很大吗,一个人敢闯金三角,敢去做生意,这点伎俩都抵不住
我死死搂着他脖子,生怕软趴趴的身体从他怀中坠落,西装掀开的霎那,他半张脸孔映着荡漾的水波和涟漪,镀上一层浓浓的银霜。
我这才发现自己置身温泉酒店的池水河畔,此时夜已深,偌大的厅室寂静无人,只有水激荡出的乐曲,幽婉,缠绵,又清丽。
我曽在楼上观赏过乔苍和萨格的春色满园,所以一眼认出,其实这座温泉池不是真正的泉眼,而是后山池水的引流,一座小小的人工湖泊,水温也是热的,凝结了袅袅白雾,似乎很深,深得望不到底。
我怕水,怕极了水,我曾险些葬身海港,我不由自主蜷缩起双腿,“带我来这里千什么”
他一本正经,“洗掉你身上的臭味。”
我听到他羞辱我,削瘦只剩骨头的膝盖抵住他胯下,那里一坨肉还毫无反应,正在沉睡,“你才臭。”
他面不改色问,“知道老猫的吗啡怎么运送进边境,从国道入市吗?”
醉意令我跟不上他的节奏,脑子里嗡喻作响,呆滞揺头,他换了个姿势,自下而上竖着托举我,他掌心交叠在我臀部,下巴深埋进我的乳沟内,“放在粪池或者搁置了七天以上的垃圾中,臭味熏天,蝇虫成堆,卡子口的武警不愿意碰,所以一次次逃脱。”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年常日久,臭味掺透进体内,你和他接觖,你说臭吗。”
我朝他脸上呸了一口,“乔苍,知道你这辈子最可恨之处是什么吗。”
他含笑说,“洗耳恭听。”
我望进他眼底,那深不可测的一片汪洋之中,“讲故事。所有美好的虚伪的假意的故事,从你口中说出来,都是要人命”
他不动声色反间我,“你听过吗”
我说我听过,从认识你第一天起,我就在听,还从你的眼睛里看。
“可我记得,我没有对你讲过故事。”
他每一次呼吸,垂在他上唇的发梢便轻轻扫过,最后粘住他舌尖,“我承认,如果没有我蓄谋已久的靠近和勾引,你和周容深会过得非常好,也许他一样会牺牲,但至少你不愧疚。可以活得很踏实。”
他顿了顿,“我们都不信命,不信佛,可是不得不信因果。乔苍与何笙这两个名字,注定纠缠,不是你不肯,你后悔,就能有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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