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421章

作者:西子

http://m.zhuishubang.com/

她坐在床上整整一夜,天亮才昏沉睡去。

次日傍晚保姆给乔苍的秘书打电话,对方支支吾吾,说今晚恐怕还是不回,让夫人与小姐早歇息。

保姆说明日是小姐的百日宴,先生是否定了酒席,地点在何处。

秘书似乎推开一扇门,他留下一句还不知,便仓促挂断。

何笙一言不发,抱膝坐在地毯上,有些死寂。

保姆怜惜,爬过去,轻轻唤夫人。

她别开头,“去忙吧,我困了。”

保姆急得咬牙,“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小姐是他亲骨肉,他怎能这样不上心。难不成外面的女…”

她察觉失言,立刻住口,何笙闭上眼睛,仿佛早已睡去。

第三天下午,保姆也忽然不见了踪影,她将哭闹的乔慈从婴儿床中抱起,阿六拿钥匙打开门,也没来得及换鞋,径直走进客厅,“夫人,苍哥约您去见他。”

何笙拿着奶瓶的手微微一抖,“见什么。”

阿六搔了搔头,一脸为难,生怕自己说漏,都不敢看她,“您去了就知道,苍哥没和我说这么多。”

早晚都是一场狂风暴雨,她选择的路,只能自己面对。

何笙不言不语,平静喂乔慈吃饱,轻拍她打嗝儿,保镖将孩子接过去,抱上二楼睡觉。等客厅内空空荡荡,只剩下她和阿六两人,她缓慢侧过脸,望向落地窗外的草坪与池水,语气波澜不惊,又凄凉入骨,“他是不是厌倦了。”

阿六咽了口唾沫,没吱声。

她踉跄起身,脚底像是踩在轻飘飘的棉花上,毫无重力支撑,她摇摇晃晃,“我去换件衣衫。”

阿六一把扶住她,将她往门口拖,“不用换,就这样挺好。”

何笙其实想要打扮下,哪怕物是人非,她总要靓丽些,才会不那么遗憾。

她输了吗。

她不认输。

她不曾输给谁,只不过输给了太诱惑的风月。

她迈下台阶的时刻,放缓了步子,穿梭过长长的落满花叶的庭院,有些颤抖仰起头,这南城的春日啊,阳光真好。

她扯出一丝笑,“他在哪里等我。”

阿六打开车门,护送她进入,“我也不认得,只知道怎么走。”

何笙浑浑噩噩被他载着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阿六似乎赶时间,开得飞快,她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车终于靠着路旁停泊,阿六跳下去把她搀扶走下。

从南向北浮荡而过的晚风,掠过她眉眼和发梢,她猜不透即将面对什么,是支离破碎的分裂,还是一场大梦初醒。

不远处伫立在草坪中的,是一栋由基督教堂改建的西式礼堂,此时沐浴在黄昏后的阳光中,晚霞仿佛斑斓艳丽的油墨,在天际晕染溢散,摇曳出绵延不绝的涟漪,投射下五光十色的波纹将这栋椭圆形的礼堂变得虚幻而朦胧。

她四下看了许久,“到了吗。”

阿六说就在这里,苍哥等您呢。

何笙对这一幕有些愕然,她隐隐感觉到不对,但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先前弥漫在她心头那股强烈的崩溃的忧伤,莫名其妙拂去了。

对一切毫无所知的她随着阿六往深处行走,两旁树木摇曳,高耸入云的庞大树冠点缀着层层灯海,她看到隐匿在白纱后的花簇,看到圣洁的白色的喜纸,却唯独看不到半点人影,她脚下迟疑,问阿六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阿六伸手指礼堂,久违的黄毛站在门口,破天荒穿了一身红衣,人模狗样系着领带,格外喜气,他拿着对讲机不知和谁说话,看到何笙出现迅速收起,敲了敲礼堂的门,里面鸦雀无声,他尖着嗓子干咳,保姆忽然从门缝内挤出,她手上托着一件长长的折叠整齐的婚纱,在向何笙走去的路途中,陪伴的两名侍女各自捏住婚纱两角,在半空中铺陈抖开,那是一件这世上最瑰丽奢华的婚纱,精致到想要落泪,似乎美梦都不足以幻想勾勒出它美轮美奂弥足珍贵的轮廓。

何笙彻底愣住,喉咙顷刻哽咽,再也说不出什么,她四肢百骸都麻木僵硬,任由侍女拉到树后的花圃中,为她穿衣,盘发。

她看不到自己的样子,身后的保姆喜极而泣,她说夫人很美,再也没有比您更美的新娘。

新娘。

何笙仍不能清醒,她问我是新娘吗。

保姆点头,“先生这份心意,已经准备多日了,亏了他瞒得紧,我也是中午刚知道,否则看您那么失落难过,我一定会说漏嘴。”

侍女掀起拖地的裙摆,保姆搀扶她,走向那扇缓缓敞开的门。

黄毛一蹦三尺高,大喊新娘子来啦!

里面骤然人声鼎沸,再也不是那般静悄悄,身后数百英尺的草坪上礼炮齐鸣,无数热气球腾空而起,漫山遍野都缀满五光十色。

一瞬间何笙失去了所有反应,包括呼吸,她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能,她大约是痴傻,是疯了吧。

这从地狱到天堂,从绝望到惊喜,她做好了死在他面前的准备,却不想乔苍为她书写了这样崭新而美好的人生。

在遥远的数十米外,是那个长身玉立等待她许久的男人。他穿着银灰色燕尾西装,系了酒红色领带,手持洁白的捧花,在众人拥簇之中笔挺伫立,如此玉树临风,英俊翩翩。

他仿佛天边星辰,仿佛一轮半弦月,他不能容纳任何人,唯有她。

他眼底是浓烈的笑意与深情,他不再暴戾冷漠,他摘下这世上所有的温柔,尽数装饰他面孔,他不言不语,却胜似千言万语,这人山人海的观众席,这奢华如水晶城堡的礼堂,都是她梦寐以求,却从不敢奢望。

她难以置信,这条洒满玫瑰的红毯,这随风摇曳、垂下水钻珠帘的长台,那一头真的是他。

东南西北四扇门彻底敞开,礼堂外的草坪,层层叠叠的灯光如同海浪,延伸到望不见尽头的远处,白纱散尽,一簇簇百合与合欢从花台升起,仍是无边无际铺天盖地,那惊心动魄的美,令人窒息。

当乔苍看到,看到何笙眼底的晦暗,淡漠,忧伤,甚至死寂,在整个繁华似锦,圣洁优雅的殿堂出现她面前时,变得柔情百种,神采飞扬,他露出一丝笑,潮水般的彩带灯花从她头顶簌簌飘落,她置身在一场梦的尽头,他爱极她这时的妩媚,懵懂,他甘愿倾尽所有,摘星捧月,容她一世都欢喜如此。

何笙在两旁宾客的欢呼与掌声中彻底哑了声息。

她想她穷尽一生,寻遍天下,都不会再遇到如他这般的男子。

他最毓质风华,英朗潇洒,最令人不可自拔的模样,都在这一刻了。

她一步步向他走去,弥漫的花雨遮了她眼帘,他模糊不清,而她灿若桃李的脸却在他眉眼间被放大,他原本该等待,可他忽然等不及,等不及拥抱这个女人,他迈开步子,惊了黄毛,他伸手要拉,可是没拉住,急得跺脚,“这他妈!”

乔苍在所有宾客瞩目下,一把将何笙抱起旋转,长长拖地的婚纱在风中飘荡,摇曳,飞舞,她搂住他脖子肆意娇笑,她触摸到了天花板上的水晶,珠石,她触摸到那捧花,触摸到他好看的脸孔。

她忽然落泪,微微花了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明天还是9点~~一长更,晚安姐妹儿们~~

何笙委屈娇弱的模样仿佛四月天桃花堤的春水,暗香袭袭,姹紫嫣红,倩影涟涟,热烈而灵动流泻过他心口,乔苍仍高高托举她,她白皙绵软的手指捏住一缕灯穗儿,粉白色珠石倒映在妩媚的胭脂上,那么蛊惑,那么妖娆。

她舍不得松开,于五光十色之中媚笑,珠帘垂落,摇曳过她精致风情的眉眼,笑软了乔苍的心,更笑暖了他刀光剑影四十年的冰冷岁月。

他还嫌欺侮她不够重,故意在这时沉了脸色,“谁说我不要你。”

她瘪着嘴,下巴轻扬,从宾客席那些西装革履盛装出席的人身上掠过,“他们都这样说。”

上一篇:圈套

下一篇:我的18个特种兵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