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 第99章

作者:西子

宝姐没生过孩子,倒是挺有过来人的智慧,女人怀孕生子这个坎儿比结婚离婚都大,稍微懈怠一点,就从如花似玉的姑娘变成了一坨肉,女人自己照镜子都觉得受不了,落在男人眼里根本就是没法要。

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浑身的肉跟着一颤一颤的,她撕心裂肺的嚎叫惊动了值班护士,匆忙跑过来看她,问我是不是她家属来了,记得过去缴费。

我听了莫名其妙,阿梅也是有钱的姑娘,怎么会欠费,我问护士知道怎么回事吗。

“她生了个肉胎,就是俗称的怪胎,两条腿是粘住的,还唇腭裂,食管闭塞,哎呀简直就是占全了,刚生出来特恐怖,把我们主主刀大夫都吓着了,请了很多儿科专家才保住了命,她男人看了一眼孩子再没回来过,她可能没钱吧,欠了医院七八万了,又不能赶走。咦,周太太认识她吗?”

我点头说认识,钱我补上,该给的药别停了。

她笑着说如果是周太太的朋友,那自然不会缺钱,我们一定尽心。

我进入病房把阿梅从地上扶起来,她听见我说替她交钱的事,哭着感谢我,扭头看了一眼病床旁边空荡的婴儿床,雾气弥漫的眼底渗透出一丝冷冽和绝望。

“本想母凭子贵,结果黄粱一梦,也不知道遭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畜生,我算是毁他手里了。后半辈子狗屁指望都没了,做嫩模年纪大,又生过孩子,那么大的刀口,哪个客人还愿意要,”

她咬牙切齿抚摸着还没有愈合好的腹部,“何笙,隔着玻璃看到他那一刻,我真恨不得亲手掐死他,还不如没生,现在他爸爸不要我了,我才发现自己弹尽粮绝。我这两年脑子犯糊涂,也没攒多少钱,自己那点积蓄根本负担不了,我真后悔,如果早听宝姐的话看透他的真面目,我现在也不至于到这般田地,真是一步错,满盘皆输。”

我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好好休息,别担心钱的事。然后回到病房给宝姐打了个电话,让她先借我二十万,我出院还她,她问我出了什么事,我想了下没把阿梅的情况告诉她,就是我给朋友救急。

这种事不能用周容深的钱,得动我自己的存款,阿梅确实可怜,我也不忍心见死不救,宝姐倒是迅速,一个小时不到就拿着现金过来了。

我让她在病房等我,带着一名刑警去楼下住院部交费,窗口正对前门,外面并排停泊着两辆黑色轿车,车四周有保镖把守,看着很是气派乍眼。

我问刑警这是哪位富太太来看病了,他说看车牌号是珠海来的。

我心口猛地一窒。

第一百一十章和他偶遇

珠海来的车,敢在特区这么大阵仗,绝对不是寻常富豪官员,如果是富豪,最起码资产也得数十亿以上,否则在藏龙卧虎的特区丢不起这个人,至于官员,怎么也得是珠海市长一类级别的才敢玩排场。

我叫住路过的一名家属,问他知道是什么人吗。

他说珠海的一个大人物,上午就来了,当时七八辆车呢,三十多个保镖把月子中心都包围了,也不清楚是女儿还是老婆怀孕了,到这边来定产房,最高规格的产房,一天二十多万。

他有些仇富般咬了咬牙,很快速的离开了。

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两辆车中走下什么人,最前面的一名保镖和对讲机沟通了几句,便招呼其余全部人上车,从旁边一条小路开走。

大街上摆排场的倒是不少,可摆到医院来的不多,由此可见是真显赫,人家不是摆,而是平时就这样,我不由自主想到了常老。

珠海的一大霸王,身家高深莫测,看刚才那伙保镖气质有些邪性,不是正经人,凡是和黑道沾边的,到了特区都要毕恭毕敬,毕竟乔苍的地盘,谁敢比他还高调,所以我怎么都觉得这是常老的阵仗。

常老的几房姨太太正当年,怀孕不稀奇,至于常锦舟,她和乔苍的婚事是板上钉钉,做爱也无可厚非,估计做了常老女婿,他那些马子一个不能留,乔苍是生理欲望旺盛的男人,几天没女人都活不了,常锦舟陪他睡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我想到怀孕的人是常锦舟,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那么恶心。

我缴完费回到病房,宝姐问我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把楼下的事说了,她沉默了半响问我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我看了她一眼,躺在床上不支声。

“要不说女人都下贱呢,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可人家真有了主儿又不舒服,女人总恨不得所有好男人都是自己裙下之臣,不过我理解,乔先生和周局长都太优秀了,换做我也不愿意割舍掉现在的安稳,去开始一段未来扑朔迷离的故事,何笙,你选得对,如果当初你脑袋一热跟了乔先生,常老这关你过不去,搞不好小命得丢在珠海。”

我没把常老看上我想纳我当姨太太的事告诉宝姐,不过我确实庆幸,我这种不干不净的女人能遇到周容深已经透支了这辈子所有运气,乔苍不是我能驾驭的,他太深不可测了,也太遥不可及了,更不会承诺娶我,为我抛妻弃子,甚至冒着自毁名誉的风险,也要给我一个名分。

谁也无法理解当周容深把离婚协议书递给我那一刻,我心里的震撼,我锥心刻骨的痛恨自己当初的冲动和背叛,更不敢想如果孩子是乔苍的,我该怎么面对周容深。

我愣神的时候宝姐拿走了我手里的的缴费单,她看到阿梅两个字,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她生孩子了?”

我伸手想去夺,她举过头顶避开,“你给她缴费,她男人不管了?”

宝姐是人精,瞒不了她,我只能和盘托出,她听我说完冷笑,“她男人有艾滋病的事,她是不是还不知道呢?”

艾滋病,这三个字是圈子里姑娘最听不得的,几乎是闻风丧胆,我抢干爹的那个姐妹儿就是艾滋病死的,前前后后三个月人就没了。

薇薇说每次她陪完一个客户,要等好几天才能松口气,每天都检查阴道,看有没有长疙瘩之类的,她专门存了一笔款,就是用来治脏病的。

阿梅老公竟然是艾滋病患者,那阿梅肯定也是了。

宝姐看着我惨白的脸孔,“别再插手她的事,知道你心善,有钱有势了不忘以前一起打拼的姐妹儿,可阿梅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到今天罪有应得,以后别管了。”

“可是艾滋病要死人的。”

宝姐问我那又怎样,她不听我的话,非要跟这个王八蛋一起搞,钱没到手,人也赔进去了,有些人看着可怜,其实她比谁都可恨,死也是活该。

宝姐再三警告我不许去看阿梅,就当从来不认识这个人,更不要为她出头,阿梅男人是个没德行的混混儿,和正经黑帮不一样,偷鸡摸狗贩毒吸毒,到处坑骗良家妇女,他背后如果玩儿阴的,你有局长保也得倒霉。

这世道最怕的就是贪生怕死好逸恶劳的无赖,也就是阿梅男人,惹了就是牛皮膏药,撕都撕不掉。

宝姐给我撂底后我也没去阿梅病房再看过,听刑警说她来找过我,但是我睡了,他们直接挡掉了。

阿梅彻底变了个样,女人幸不幸福看找了什么男人,尖酸刻薄的女人一定有个无能暴戾的男人,否则也过不到一起去,女人悲哀的一万种可能,归根究底就是四个字,懦弱,不幸。

懦弱是自己没本事,不幸是没遇到好男人。

我出院那天,路过阿梅的病房外发现里面空了,我问护士她人呢,护士说出院了,退了账面上剩余的两万押金,把孩子丢下跑了。

她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孩子,我说不看了,和我没关系,报警吧。

我出院的前一天夜里周容深在市局加班,早晨直接穿着警服赶过来接我出院,警车停在门口引发不小的轰动,周局长接怀孕的太太出院这个消息顿时不胫而走,很是让人羡慕。

我们走出住院部看到李院长等候在大厅中,他笑着感谢周容深,还问候我和腹中胎儿,递上了一束象征平安的花,亲自将我们送出医院。

看得出李院长很会做人,想要攀附周容深,送钱送女人都没用,对他最看重的妻儿身上下手,反倒是一条结交的捷径。

周容深和他定下了最好的接生团队,让这个团队直接在我预产期当月空出一整月的时间等待为我接生,一切损失都由他来承担。

他们握了握手,我询问了一些早期的注意事项,刚走出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我立刻叫住正要转身回去的李院长,“负责照顾我的商惠,李院长觉得这个人这么样。”

他回忆了一下,“我印象不太深刻,不过护士站既然安排她照顾周太太,想必技术和态度都是不错的。”

我笑着问可以培养一下吗。

他听明白我的言下之意,立刻说当然能培养,她把周太太照顾得这么稳妥,我本来也有意破格提升她的。

“这样最好,可以让她跟着护士长多见习一下,十二楼的护士长已经四十多岁了,不如就给年轻人多让让路吧。”

李院长说一定一定,人民医院还要麻烦周局长看顾,这边每次医闹,都是市局派人过来,我们也是感恩周局长。

我微笑点头和他道别,周容深揽住我的腰走向停车场,问我怎么忽然要提拔一个护士。

我和他含糊说了几句,提拔商惠让她对我知恩图报,等四个月来做鉴定我才能多重保障,怀上这个孩子后,每一步都必须深思熟虑,因为他能成我也能败我。

司机将车门打开,我正要弯腰进入,一侧的停车场忽然亮起一束极其灼烈的白光,在阳光明媚的早晨也非常刺眼。

我本能用手遮挡那束光线,可是没有效果,实在太凶悍了,保姆让我快点进去,别被晃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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