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89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本抚听来传旨的王公公说过,候总兵带兵有方,西南战时,进退自如,颇有章法,这二载以来的笔笔功绩,朝中也都有数。”

“再过不久,江南必生动乱,朝廷要调兵安抚地方,候总兵放在西南是小材大用,迟早都要调出去。”

候良柱点点头,心中已经隐隐期待接下来朝廷对自己的部署。

他一手接来马缰,亲自牵着,与朱燮元走在最前面,抬手应道:

“征伐勘乱,这些都是身为武将的分内之事罢了,末将看来,这些远谈不上是什么功绩。”

“分内之事能做到已是殊为不易,现在的满朝文武,有几人能真正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的?”

朱燮元看他一眼,哈哈大笑,旋即又上下打量一番,打趣道:“候总兵学识敦厚,见多识广,若非从军,也必将是一代文士!”

候良柱挠头,在诸将官的哄笑中说道:

“抚台取笑末将了,末将自幼以来,唯念征战沙场,忠君报国而已,若将来有幸战死战场之上,也算不辱将门出身了。”

朱燮元栩笑了笑,背着手,望着外面,悠然道:

“我一介文士,如今却要投笔从戎,领兵北上拒敌,你们做武将的,怎么就不能读书识呢?”

候良柱没有接话,心里却也是赞同的。

他打算从明日开始,就让自己的部下向那些来西南讲学的士子学习识字,反正他们教谁都是教。

至于自己,还是算了,他向不是这块料。

来到城门口,不出所料,这里已经自发聚集了无数的邻里百姓,他们手扶着手,殷殷望来。

朱燮元抖了抖肩上盔甲,自候良柱手中接来马缰,翻身上马,向周围的将领、百姓一一拱手,然后转身疾驰离去。

第三百零六章 诸将

半月后。

在这半月间,虽然朱燮元一时不能赶到京师,各地的大规模调兵却一直在进行。

此时的京郊大营里,已是旗帐连天,各地兵马奉诏入京,每日间都是人喊马嘶,大批兵马的往来调动。

最先赶来的,是天津总兵马爌。

天津兵距京路途不如大名府和蓟州镇更近,却是接到诏令后第一支抵达京郊大营的兵马。

马爌是山东蔚州人,出身将门,祖上有一个显赫的家世。

他是嘉靖、隆庆、万历的三朝名将马芳之孙,萨尔浒之战中,北路大军的统帅马林亦是他的父亲。

萨尔浒战败,令马氏将门蒙羞不已。

除逃回固原的父亲马林被处死外,他的两位兄长马燃、马熠及百余亲族,尽皆死于努尔哈赤的后金铁蹄之下。

马氏将门,光耀三朝,如今唯马爌一人而已。

听到朝廷动兵与后金大战,当时正在总兵官邸睡觉的马爌,转瞬间便没了丝毫的睡意。

相反,他激动的彻夜难眠!

四年了,整整四年!他每夜都在睡梦中听着父亲悔不战死的哭诉,在脑海中想象着两位兄长倒在女真人屠刀之下的凄惨穷途!

马爌做梦都想带兵杀回辽东,为马氏将门一血前耻。

如今,机会来了,这次朝廷集结兵力规模之大,乃是萨尔浒之战后首次与建奴进行大规模会战。

这一战,他定要为父亲、兄弟报仇雪恨!

马爌一夜没睡,第二天就发出公文,在天津府各处征集兵马,集齐了两万之数,然后迅速北上。

来到京郊大营以后,他望着彼时还空荡荡的营地,挑了个离督师大帐最近的营盘,然后召集天津诸将领,每日商议战情。

马爌率领天津兵抵达京郊大营后的第三日开始,各部官军亦都开始陆陆续续来了。

先是距离最近的蓟州镇,他们的总兵官,是臭名昭著,以谄媚魏忠贤而上位的阉党王威。

再则是位于畿辅之地的大名府,通州三卫,兴州卫、营州所、保定府等地京军。

京军的作战热情普遍很高。

这些人都是在去年同皇帝御驾亲征的凯旋之师,这次被再度召集在京郊大营,他们都是兴奋异常,想要再建功勋。

一到营中,被天启皇帝亲手整顿后的京军们不同于其它卫所军队的整齐划一、令行禁止,就深深让马爌震惊。

最后,是姗姗来迟的宣府镇、大同镇、榆林镇、宁夏镇、固原镇、甘肃镇,这些被视作主力的边军。

尽管在天启二年,朝廷已经大体上完成了九边军镇的补齐军饷、更换军械盔甲等整顿事务。

但是不知为何,这些常年于塞外作战的“精锐”相比整顿后的京军,总让马爌觉得少了一丝英气与活力。

……

督师大帐。

还未走进,就能听见其中纷杂的吵闹声音,诸将帅的大笑声,脸红脖子粗的争论声都是不绝于耳。

诸将领座次,依旧按照九边重镇为先,京军在后的理念。

此时位居督师之位下的,就是榆林总兵姜让、宣府镇总兵姜弼,还有大同总兵张万邦三人。

榆林为天下世居将门最多之地,姜氏将门更在榆林、固原、甘肃、宣镇等处都有子弟为官,是如今分布最广的几大家将门之一。

宣府镇总兵官姜弼,就是榆林总兵官姜让的亲弟弟。

宣府与大同,则是九边军镇中连年作战最多的两处,这两个地方的边军,也被各地将校公认为“精锐中的精锐”,是大明官军中的扛把子。

至于天津总兵马爌,他虽然是最早来的,抢了个距督师大帐较近的营盘,但是因为天津介于畿辅之间,处境就比较尴尬了。

而且上次西南大战也没有天津兵参与,这次的座次,马爌就被负责排序的文官排列到了诸将最后。

其实无论什么时代的人,都要使用有色眼镜看人。

比较靠位最前的榆林、宣府、大同那三位大帅,显然是这次奉诏入京的诸将领之中地位最高,部下公认战斗力最强的。

别的将领上前称呼,一般都是唤做“某帅”,在当下的武将圈子中,只有威望极高的九边总兵,才有资格冠以大帅之名。

现在还不是明末那种“总兵满地走,大帅如牛毛”的时候,被所有人异口同声称作大帅的,其有无真本事尚先不论,也绝对是有这个自傲的资本。

这三名诸将领中的“大帅”坐在位子上,多少显得有些倨傲,说话也只是向左右地位较高的将领附近打哈哈。

对那些靠位较后的,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韩爌坐在最后,很少有人会主动上来找他搭话,他倒也不恼不怒,谁叫他们马氏将门在朝廷寄予厚望的时候出了茬子呢。

萨尔浒之战的影响还不仅限于辽东形势上明金的攻守易形,更深远的是参战将领声望的骤然暴跌。

马氏将门曾因名将马芳而显赫三朝,萨尔浒之战中,马爌的父亲马林统领北路大军,作战时却畏敌先逃,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弃之不顾。

这种笑料,至今都是天下武人的闲时谈资。

世人皆知,辽东李氏如今的地位不上不下,不复当初,却不知他固原马氏,早已成了过街老鼠,遭人嘲笑。

马爌决定闭目养神,静待那位朝廷为大军选定的新督师会阅诸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上次那个叫杨镐的督师,可把诸将坑的不轻。

才刚闭眼,肩上就被人轻轻点了一下,马爌转头看去,却见到是同列为最后的一名将领。

这个人朝他嘿嘿笑着,马爌记得,他叫做马世龙。

马世龙,字苍元,宁夏卫人。

万历初年由世职中武举,万历末年曾任宣府守备、游击等职,天启二年四月,因战功升永平副总兵,驻滦州。

现在的马世龙,还只是大名府的协守副总兵。

由于座次靠后,一样没什么人肯主动和他搭话,闲着无聊,就只好各种没话找话了。

“这位便是马大帅的第三子马爌吧?”

这话触动了马爌的神经,他神色一变,最后还是转过头去,淡淡说道:“正是标下。”

听见“标下”这种看似自贬,实则是在嘲讽自己的称呼,马世龙神情之中,略显尴尬,也知道他是会错了意。

讪笑说道:

“马大帅北路大军浴血奋战,回来后却被冠以临阵逃将之名,朝廷待人不公啊!”

马爌叹了口气,说道:

“败军之将,说再多也是无用!”

马世龙点了点头,忽然问道:

“马将军知道,后金如今的阵法兵书,是《三国》吗?”

马爌点头,冷笑说道:“这群建奴以此研习我军战法,的确是贻笑大方,浅陋无知!”

第三百零七章 七帅三十六将

“东施效颦而已!”

正这时,帐外传来一道轻蔑之音。

却是半月以前,自四川来京的督师朱燮元到了。

这位诸将领翘首以盼的督师,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入帐时身后还系着红色披风,腰间悬着的那柄尚方利剑,令人不寒而栗。

帐内静了片刻,包括上首那三名大帅在内,诸将领全都停住口舌之争,转过身来,抱拳齐声说道:

“参见督师——!”

“兵马储备、行军路线,皆已规划好了吗?”朱燮元走在前往位子的路上,尚差几步距离,便就火急火燎地发声询问。

榆林总兵姜让出列道:

“禀督师,兵部相关此战的兵马储备,行军地图,沿途兵驿设置,都已被末将整理完备,进呈案上!”

“好,你做的不错。”

朱燮元指示督标营将领将地图挂在身后,坐在座位上,将天启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以黄缎包裹,摆在身后一丈余长的条几上。

做完这些,他仿佛记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

“这位大帅叫什么?”

姜让正上下打量,见到尚方宝剑先是气息一凛,闻言连忙垂首禀道:“末将榆林镇总兵官姜让,愿为督师效死!”

“末将等愿为督师效死——!”

诸将领齐声喊道。

朱燮元一愣,然后示意诸将坐下,拱手道:

“先自我介绍一下,本督朱燮元,先前在任四川巡抚,承蒙陛下抬爱,做了这次出关的督师。”

“还请诸位不吝指教,共建大功!”

诸将领七嘴八舌的应和以后,便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朱燮元等了一会儿,待他们话音全数落下,方才继续说道:

“姜大帅本督已经知道了,就从这位大帅开始,大家先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互相熟悉一下。”

“毕竟都是要互帮互助,摒弃前嫌的。”

被指到这位,其实也是个“姜大帅”。

他站起身说道:

“末将姜弼,宣府镇总兵官,榆林卫人,世受武职出身。”

朱燮元有些惊讶头前两名大帅,竟然都是姜氏子弟,但并未多说什么,抬手示意继续。

第三人起身,抱拳说道:

“末将张万邦,大同总兵官,阳和卫人。”

“祖父张勋,曾任嘉靖、隆庆二朝阳和卫指挥使、左都督,死后因战功被朝廷荣赠劳禄大夫、一品正职。”

说这话时,余的诸将都在窃窃私语,张万邦脸上也洋溢着光彩夺目的笑容,显然,他很自豪能有这样的出身。

朱燮元点了点头,看向下一个。

这名将领比前三位都显得壮实许多,生的虎背熊腰,手上还布满了刀伤造成的疤痕,看起来十分凶猛。

他站出一步,用浑厚的嗓音说道:“末将蓟州总兵王威,通州人,祖上贫农,自幼父母双亡,家徒四壁,一无所有!”

说完,就这么站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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