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不及忧伤
他不由看向刚刚从赤桐谷赶过来的凤仪。
“见过夕姐姐！”
凤仪缓缓飘落，规规矩矩地跟凤夕行礼。
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凤仪，凤夕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不错！越来越漂亮了，修为也快要赶上当初的姐姐了，将来步入大罗之境，定然不在话下，好好修行，加油！”
凤仪点了点头，末了道：“姐姐，我想跟你去！”
她说着，看向吴楚，正想说点什么，结果脑袋便被凤夕盖了一巴掌，“说什么傻话？区区太乙境，你能帮上什么忙？”
凤夕已经忘了，当初她出来闯荡之时，也不过太乙境而已。
吴楚看了眼凤仪，默然不语。他知道，凤仪提出这话，肯定是已经想好了结局，要不要拦，他自然也在犹豫。
见凤仪还想说点什么，凤夕的神态顿时冷了下来，道：“你别忘了，自你拜入紫玉山开始，便已跟我凤族没有任何关系了。”
“姐姐，我……”
凤仪还想据理力争一下，但直接被凤夕打断：“你想拖我后腿，陷我于险地？”
这话一出，凤仪便不好再说什么了。虽然明知凤夕说这话是在故意打击她，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要是真个有什么危险，她确实只能拖凤夕的后腿。想到这，她不由咬起牙来。
此时，小姐姐出来打圆场，说道：“好了，都先消消气，凤夕难得来一趟，小月灵，去做点好吃的，招待一下我们的贵客。”
小月灵脆生生硬了句，跑去厨房做好吃的。
小姐姐边说边牵起凤仪，将她带到一旁，暗中跟她传音，私聊起来，“我想你应该明白，当初你们凤族将你送到这紫玉山来的目的。你现在要是离开，凤族当初的努力，岂不白费？要是一个不小心，你在外面有个好歹，那你让你师父怎么办？你师兄和你师弟又该怎么办？他们能去替你报仇吗？”
凤夕在吴楚的面前坐了下来，接过小狐狸递过来的香茶，说道：“被你说对了！”
“什么？”
吴楚回过神来，默默看着她。
“当初你说我们三族，迟早会有一战，如今，真的来了。这次的大战，和上两次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凤夕说着，抬首看着吴楚，问道：“阿楚，你那么聪明，现在还能看得清我们三族的未来吗？”
吴楚微微摇首，末了认真看着她的双眸，说道：“事不可为时别逞强，当撤则撤。”
顿了下，他又道：“要不，你们再送几只凤凰来我这吧！”
“……”
第518章 自古忠孝两难全
凤夕来得快，去得也快，吃了顿小月灵精心制作的美食，照例夸了下小月灵的厨艺后，便跟大家告辞离去。
送走凤夕之后，凤仪便看向吴楚，并朝吴楚行了个伏地跪拜的大礼，“师父，我，我想回族中，我没法在这眼睁睁看着。”
黄龙和地坤见此，也站了出来，跟凤仪一样，跪伏在吴楚面前，“师父，请恕徒儿不孝，徒儿也想，也想……”
望着凤夕远去的背影，原本还在惆怅中的吴楚，听到凤仪和黄龙他们这话，多少有点生气。不是生气他们不听话，而是生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明知故事的结局，却无力改变它。
看起来就像是有一种无形的伟力，促使着事情往原有的那条固定轨迹发展一般，这对他这个穿越者来说，简直就是打脸。
原本他以为自己告诉三族老魔头罗睺的存在，他们应该会有所警惕，可谁想三族联手干掉老魔头后，膨胀得更厉害了。
也许这就是三族骨子里的骄傲和自负吧！
原本想着，就算再怎么不济，至少也能为凤族和麒麟族保留一点血脉，可谁想，他们居然一个个都不是让他省心的主。
于是吴楚一甩袖，气哼哼的转身离去，直接将三个弟子扔在了阵外，就让他们在空中跪伏着。
小姐姐看着他们，轻叹：“你们应该知道，回到族中，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局面，这个时候，大家躲都还来不及。”
小狐狸和小月灵也看着他们，但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黄龙苦笑了下，抬头看向小姐姐，说道：“师母，这些我们其实都明白，我们也害怕，但师父教导我们要团结友爱，教导我们何为集体荣誉，何为族群观念，何为血浓于水，何为大义小家……我们又岂能眼睁睁看着族中长辈在外面流血而无动于衷？”
凤仪也点头道：“师母，如果我们现在不回去，心里这关便过不去，心关难破，将来修为也许就止步于此了。”
小狐狸说道：“那你们可有想过，将来有一天，当你们三人在战场上相遇时，该怎么办？不打的话，你们族人会怎么想？打生打死的话，你们的师父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地坤看了黄龙和凤仪一眼，咬了咬牙，说道：“若真有那么一日，那便各为其族，生死勿怨！师兄，师姐，你们呢！”
听到这话，小姐姐和小狐狸他们便不说了，只是难免有些伤心，将心比心，若是他们碰到这种事情，心有多伤？
此时，吴楚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进来说吧！”
三人闻言，面色一喜，相视一眼，起身借助大阵之力，回到神木之巅。
吴楚坐在临湖的那座凉亭中，朝三人看了一眼，又看向小姐姐她们，示意小月灵和小狐狸不要过来。
凉亭里，只有吴楚和后土小姐姐，以及三位弟子。
阵法的光芒笼罩下来，将内中的谈话内容隔绝开来。
小狐狸见此，小嘴便不由噘了起来，“有什么话，居然连我们都要隐瞒，阿楚哥太讨厌了。”
小月灵倒是不以为意，安慰道：“许多事情，即便阿楚哥告诉我们，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还不是一样无能为力！”
小狐狸伸手掐了把小月灵的小脸，“你这个小叛徒，每次就是你最快叛变到阿楚哥那边去。”
小月灵拨开小狐狸的手，嘻嘻笑道：“我本来一直都是跟阿楚哥一边的啊！”
两人打闹起来，借此排解一下有些压抑的心情。
凉亭里，吴楚看着三位弟子，说道：“你们，当真去意已决？”
黄龙拜道：“多谢师父和师母这些年对我们的悉心栽培和谆谆教诲，这件事情，其实我们都已经思虑许久了。阿坤的意思，其实也是我们的意思。我们没法眼睁睁在这里看着……”
“你们不愿对不起自己的族群，难道就愿意对不起我？”
吴楚有些生气，多年栽培的弟子，居然……
“师父跟徒儿们说过那些择大义而舍小我的故事，为族群出一份力，此乃大义。面对大义，必要之时，个人生死，便有些微不足道了。师父，师母，请恕徒儿不孝！”
黄龙说着，双眸不由有些朦胧，想到了小时候初来紫玉山时的小心翼翼，想到在这紫玉山中度过的点点滴滴。
听到黄龙这话，吴楚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平时没事吹什么牛逼吧！现在好了……
他说的故事，大多都是他瞎编的，唯一没编的，便是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四极大帝为洪荒而支身镇守四极等故事。
这些事，都可以说是为全洪荒这个大义而舍小我的典范。
吴楚捏了捏拳头，微微颔首，“这确实是为师教的，自古忠孝两难全，为师也确实不能阻止你们选择大义。”
顿了下，他又道：“这次的三族大战，为师曾推衍过，结局可能不是太好……”说到这，他不由顿了下。
小姐姐和三位弟子不由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他推衍出了什么。
修为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推衍之时，可以进入那条渺渺冥冥的时光命运长河，借此进行推衍。
他们相信，三族的强者肯定也进入那条命运长河推衍过。
但每个人在那之中，看到的事情，能够推衍到的东西，有可能并不一样。
“结局有多惨烈，我也不好说。”吴楚也不好将自己所知道的结局直接说出来，要是当中有了变化呢？
所以他只能说个大概方向，比如族中强者多数陨落，族群惶惶不知何往，等等。
末了又道：“如果你们在大战结束之前便已身死道消，那就当为师没说过。但若最后你们还活着，而事情也真如我所推衍到的那个无力阻挡的结局，那么，为师希望你们不要意气用事，特别是小坤和凤仪，你们应当想想，如何才能让你们的族群保留一丝有生力量。”
他说着，掏出三颗珠子，递了过去，“这是我最后送你们的礼物，拿着留个念想吧！走出紫玉山，你们便与我紫玉山没有任何瓜葛了，不要想着我会不会来救你们，不会的！”
第519章 各为其族，生死勿怨
太乙境，才是这片洪荒大地的中坚力量。
大罗是顶级战力，大罗之下的太乙境和金仙境，才是各族的主力军，而太乙境，又是主力中的骨干，余者皆炮灰而已。
黄龙他们三人的修为已经到了太乙巅峰，回去之后，肯定也是各族的主力核心，毕竟三族战场上，并非全是大罗之争。
说起来，以他们三人的资质来说，将来若是不出意外，步入大罗境，那基本上都是稳稳的。
毕竟洪荒三族的资质，确实得天独厚。
他们三人如此选择，吴楚这个当师父的，是即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他们确实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敢于去承担责任，敢于去独当一面，不再是当初那个哭鼻子的小娃娃了。
父母看到孩子长大了，多少都会为之欣慰的。
而难过的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涉险而无能为力。
而与他有相似情绪的，还有小姐姐，毕竟她是他们的师母。
至于其他人，基本上就剩下难过了，毕竟是离别嘛！而且有可能是永别也说不定。
“师父，师母，我等去了。”三人异口同声，“此去一别，也不知他日是否还有幸再见，请受我等三拜！”
三人说着，在吴楚和小姐姐面前跪拜了下来。
拜完吴楚和小姐姐之后，三人便又跟其他人道别，毕竟在这紫玉山呆了十数个元会，大家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
等他们告别了一圈，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抹眼泪了。
三人见此，眸中也是湿润，眼眶红红的。
当他们对吴楚和小姐姐进行再拜时，吴楚直接借护山大阵的威能，将他们送出了紫玉山。
三人出现在紫玉山边缘地带，相视一眼，躬身拜别。
“此去一别，各为其族，生死勿怨！”
“各为其族，生死勿怨！”
“各为其族，生死勿怨！”
“珍重！”
“珍重！”
“珍重！”
三人躬身揖首，而后纵身御风而去。
……
当三人真正离去后，小月灵和那些小花仙们顿时便哭得稀里哗啦的，看到这一幕，小姐姐也不由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吴楚见此，反倒不好再露出难过的情绪了。
“雏鹰想要成长，终究是要离开父母的怀抱的。更何况，我们只是他们的师父师母，他们这其实也只是回自己亲生父母的身边而已，我们反而得为他们高兴才是！”
吴楚拉着小姐姐的手，扫了眼身边抹着泪的众人，安慰道。
小姐姐点头道：“虽然知道他们有自己的亲生父母，但依然还是有些难过，毕竟你推衍的那个结局，并不太好。”
众人好奇地看向吴楚，似乎也对那个结局很好奇。
白泽抹着泪，直接就问了出来。
吴楚没有回答，反而笑道：“你哭什么哭？我都还没哭呢！”
一直装成萌兽的白泽眨巴着大眼，说道：“小黄龙他们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拿他们当兄弟，现在兄弟要上战场了，还不能让我哭一下啊？你要是想哭，你也哭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你是不会笑话我，但肯定会把这事传出去，你这大嘴巴！
吴楚鄙视地看了眼这个很有八卦潜质的家伙。
小姐姐看了他一眼，问：“你真的不管他们了？”
吴楚看了眼远方失去澄澈的灰蒙蒙天空，摇摇头，“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们又如何能够时时在他们身边扶着？”
顿了下，他又道：“我劝过三族，但三族没有听我的。我也劝过小黄龙他们，他们依旧没有听我的。我觉得他们是错的，可他们却觉得自己是对的。那我为何要为他们的错误买单？”
“买单？”
“哦！就是‘负责’的意思。”
吴楚解释了下，又碎碎念起来，“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牛逼，都想把自己的群族推到洪荒第一族群的位置上去，居然想要把若大的洪荒都霸占了，他们也不想想，自己有那么大的胃口吗？”
见吴楚如此说，小姐姐便摇头道：“三族都有各自的骄傲，不愿低头，不愿向对方服输，这也正常。要是我们巫族也有他们这般强大的话，我们肯定也不会轻易对其他族群服软。”
“……”
吴楚愕然，小姐姐又道：“谁先服软，谁就得受欺负，心气也得跟着受损。而且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必然会有第二次，长此以往，族将不族。既然如此，何不一较长短？纵分生死，生也绚烂多彩，死亦轰轰烈烈，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