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门 第35章

作者:剑如蛟

谁也没有注意到张砚笑眯眯的从人群穿过的时候脚下有意无意的绕了一下,似乎顺手在边上一片狼藉的破损大桌上拿走了什么。

走出钱坊,张砚深吸了一口气,今天的收获超出他之前的料想。不单单赢了一大笔钱财,还顺利的拿到了他之前谋划的东西。同时吴府内因为防备力量空虚,他让足足七张纸人符侵入了进去,没费多大的劲便找到了吴青翎留宿的房间,并且同样带回来了一样东西。

甚至时间上都刚刚好。这边吴青翎一走,吴府里的纸人符就出来,完全没有人察觉到任何蹊跷。

先去了一趟钱庄,将这些赢来的钱全都存上。张砚暂时不准备让家里知道这件事,主要是担心他们一时间接受不了,反倒担惊受怕。等过段时间处理完吴家的事情之后,这些钱就准备拿出来给大哥张顺做为扩大店面的启动资金。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王兰萍正好在做完饭,张砚如往常一样帮着打下手,之后又去了轮椅铺接大哥和小妹回来。一家人吃过饭之后简单的聊了几句便各自洗了洗回屋睡了。

到此时张砚才从怀里拿出来今日的收获:一块沾着血迹的木屑;四根长短不一的头发。

第109章 木偶

张砚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也明白自己现在用的手段并不属于正道,而是旁门的手段。

但既然下了决心,手段不如人意也就可以容忍了。一切都已解决眼下的危局为前提。

去和通钱坊的本意倒不是要赢多少钱,只是借赢钱的契机将消失踪迹好多天的吴青翎给逼出来。然后伺机从吴青翎的身上取下一些可以作为施法媒介的东西。

比如说,毛发、指甲等等。最好的是取到其血液。

如今张砚面前小桌上摆放的就是吴青翎的毛发以及沾染在一片木屑上的血液。也表示这次他施术的媒介已经很扎实了。

所谓厌胜之术,重点就在于一个“厌”字上,这个字在这里念(yā),同压,意思就是要将对手“压制”或者“压死”。

窃取运势就是压制的一种,甚至更深的手段还有窃取旁人家族运势,人为制造歹势横行,让人一家灾祸不断家破人亡。更有甚者还能上升至一国之层面,抽取国运,亡其天下。

当然,张砚目前的本事还只是入门,高深的厌胜之术还是没上手的。而且那种厌胜之术的掣肘太多,他目前还没想过要去涉猎。甚至这次拿起厌胜之术这么们手段也可以说是迫于形势。

窃运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厌胜之术还有“诅咒”的手段。通过诅咒明确的个体,让其产生某些不好的改变,比如“疾病”,比如“意外”,甚至还可以对其进行直接的“诅杀”。

而现在张砚要动手做的就是厌胜之术中的“诅咒”手段。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也都是在为这一场作法做的铺垫。

不过因为吴青翎意外将镇守吴府的两名高手带了出来,他得以利用纸人符侵入府内,多拿了四根头发出来。其中两根属于吴青翎,余下的两根则是吴远的。

不过对于吴远,张砚暂时没决定动手,因为吴家人诡异,跟厉鬼有关,而那些厉鬼却似乎有某种不同于龙虎山记载的鬼修术法手段,就比如那将魂体化为兵器的女鬼那样,那是张砚所不知的。

所以张砚也不确定自己的掏出来的厌胜之术是不是就能一举建功而不被察觉和消解。吴青翎便是敲门砖。

拿了一截小木桩出来。这东西是之前张砚在决定习练厌胜之术后就有准备的,屋里还有许多。用处就是拿来布置小人。

所谓“小人”只是俗称,因其外形得名。其本来应该叫做“厌胜木偶”。当然,用别的比如泥人、布偶也不是不可以,纯粹看施术者的喜好而已。

雕刻小人需要的雕工尚在其次,以张砚之前雕刻当康石雕的水平完全够用了。主要还是在于利用雕刻的纹理将厌胜之术的诅咒脉络刻上去,形成一个可以由灵气来唤醒的特殊类法器。

之后就是将目标的毛发或血液镶嵌到小人的躯干当中,最后再将其与周围脉络相连才算完成。

也就是吴青翎这样的普通人才会如此轻易的用上厌胜木偶,但凡换个修为在淬体境中后期的武者,凭借相对巩固得多的魂魄强度和气血,以张砚如今对厌胜之术的修习程度都难以起效。

按部就班的将小人做好之后,张砚选的“诅病”压制。而非直接的“诅杀”。一来是成功概率最高,二来也更隐蔽,可以尽可能少引起注意而暴露自己。不然这边才跟吴青翎见了面,晚上吴青翎就死了,那张砚怎么都是重大嫌疑,招来的麻烦就太多了。

做完之后,张砚将小人放在了一小盆温水里,然后嘴里无声的念着什么……

吴青翎必须要死,而且要快。

……

吴府。吴青翎的屋子里已经一片狼藉了。从下午回来之后他就在砸东西发泄。看似幼稚,但却是他现在唯一能用来发泄情绪的方式了。

虽然暴怒,可更是明白那个之前被所有人都没太当回事的张砚很危险,暂时吴青翎是不能直接去跟对方硬碰硬的。今日一试,就算当着开元境后期武者的面,那张砚也是不吃亏的。也是出乎意料。甚至吴青翎自己都开始怀疑之前自己谋算张砚并差点将其弄死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此离谱的一个人当初怎么会那么容易对付呢?

发泄了情绪之后,吴青翎收拾了一下自己就去书房见了父亲吴远,事无巨细的将之前钱坊里的一幕幕全都讲了出来。

见到父亲长久沉默不语,还渐渐皱了眉头,吴青翎便忍不住好奇问道:“父亲,您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嗯。那张砚如此手段当初如何会被你算计到差点没了性命?另外他今日去钱坊挑衅,似乎意义不大,就为了些钱便暴露自己的更多手段吗?这也不合理。

或许是另有所谋?”

吴家父子都有怀疑,但是并不能看破其中的凶险,只能保守的要吴青翎继续待在家中不要外出,并且暂停一切外面的生意。一切等“王”的动作过来之后,彻底解决掉张砚再说。

不过这一夜里吴青翎却是莫名的难熬。

在吴府里已经关了这么久了。以往吴青翎不说夜夜笙箫,起码也是不缺胭脂粉红的。如今这些日子可是憋得难受。之前几日尚好,还能忍得住,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暴怒一场心火高涨的原因,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以前玩乐的场面。

第二天,吴青翎几乎一夜未眠,精神看起来很差。但想要补瞌睡却又梦多,不停梦见的还是男女的那点事情,搅得他浑身难受。

如此一连过了三日,吴青翎实在是受不了了。让手下去了一趟花楼将平日里他相好的两个舞姬叫了过来,从后门进了吴府,瞒着府上的家里人倒在了床上……

第110章 大泄

仅仅一夜,吴府内的哀嚎声与哭泣声就四起。家里的老人已经哭晕过去两回了,全靠汤药吊着一口气,医师说怕是也难过这次这一关了。言下之意就是让吴家准备给老人安排后事了。

可吴家现在,要办的后事怕不止一桩。

吴家少爷吴青翎死了,就在昨夜。

直到今早才被发现,尸体都硬了。

和吴家少爷睡在一起的还有两个舞姬,此时已经下了衙门大牢,不知会是何下场,估计再见不着天日了。

吴远坐在儿子的小院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他在等屋里的仵作验尸出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了?吴远觉得这必不寻常。

之前问了镇守府上的所有武者,包括那三名最强的门客,并没有任何与吴青翎的死能扯上关系的发现。只晓得最近几日吴青翎的精神不怎么好,显得有些焦躁和暴躁,因为一点小事就会打骂家里的下人。昨天中午,吴青翎让他的跟班去花楼找来了以往跟他相好的两个舞姬,并且让人熬了一锅助兴的药汤。

之后吴青翎就在自己的小院里跟两名舞姬玩耍,直至深夜才消停了声音。

可那两名舞姬的身份背景单纯,早在她们与吴青翎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吴家就去大概查过一遍。加之吴青翎平时出手也向来阔绰,亦无什么过分的古怪嗜好,所以这两个舞姬根本找不出杀吴青翎的动机,更别说杀了人还睡在尸体边上沉沉的不跑。

吴远身边的那名通窍境武者已经看过一遍吴青翎的尸体了。整个尸体光着,应该是才做完一次就出的事,不但全身无任何可疑的伤口,也没有发现任何中毒的外在表现。甚至连临死前的表情都看不出什么痛苦来,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模样。

反正很诡异。至少让吴远的贴身侍卫瞧不出所以然来。

最后吴远调来了两名衙门里最有经验的仵作,就地验尸,他不论如何必须要知道自己儿子的死因。

自始至终吴远不信自己儿子的死会是意外,即便他死得再怎么像意外。

两名仵作推开门走了出来,各自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惶恐。心知这趟差事不好办。难的不是吴大少的死因不好找,而是给人报丧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不落好不说,还容易被嫌弃。

“说。”

“大人,公子的死因不是外力而是内因……”

“直接说你们的结果。”吴远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仵作的啰嗦,他不想知道那些没用的消息,他要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因为什么死的!

“……大人亲节哀,公子乃是,乃是大泄而亡。”说出这个结果之后,两名仵作下意识的往后撤了半步,他们明显感受得到吴大人眼中猛的飚射出来的厉芒,分外骇人。

大泄而亡?!居然是大泄?!

吴远没有去怀疑,也用不着怀疑两名经验老道的仵作对于“大泄而亡”这种本身就足够奇特的死因的验证结果。出错的可能太低太低。但正因为他不怀疑仵作给的结果,所以心里才会再次燃起怒火。

就连边上站着的那名吴远的贴身侍卫也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光彩啊!死得太不光彩了!

所谓大泄而亡是比较含蓄的说法,用正常的叫法应该是“马上风”。是一种因为行房过于激动导致猝死的突发疾病,一般因为毫无预兆,加上发病环境特殊,可谓极少有能救回来的。

俗称“死在肚皮上”。

这虽然不体面也不光彩,但似乎也符合吴青翎一直以来的行为结果。堂堂廊源城里最大的纨绔,在女人方面本就很荡,加之又不是武者,身子骨哪里经得起这种消耗?平日看吴青翎的脸色就给人一种亏虚得很厉害的样子。如今得到这样一个结局,既意外又好像不是那么意外。

“下去吧。这件事不可宣扬。”

“是大人,属下告退。”

两名仵作连忙退下。他们自然不会到处乱说。可这种事情想要瞒住悠悠之口怕也难。他们不说,总会有人知道然后传出去的。所以两人心里郁闷得难以言表。

吴远皱着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多久便起身进了屋里,然后亲手给儿子整理好遗容。再看着下人将尸体慢慢的抬往大堂已经布置好的灵堂里安放。

按照荒天域的习俗,有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之后才会下葬。一般而言会停尸一到两日。

或许旁人已经在心里给吴青翎的死定了性,可吴远并没有。到此时,他依旧不信自己儿子是死于意外。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却又让吴远莫名的在心里笃定。

相比起灵堂里哭丧的人,吴远却一滴泪都没有留,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伤心。吴家血脉到此中断,吴远比谁都伤心欲绝。但他心里坚信的执念让他更多的注意力落在寻找儿子真正死因上面。

在灵堂里站了一会儿,吴远避开了众人去了后院小花园。站在那口深井边上,吴远看着黑漆漆的井口,似乎自言自语的问道:“有回音了吗?”

片刻后,井里冒出来一个表情带着惊恐的女童的头,战战兢兢的四下看了看,最后仰起头来看向站在井边的吴远,说:“王有回音过来,到时候会来三名灵将,五天内就会到。”

说完,那女童厉鬼便飞快的回了井里,似乎只有待在深井中才能给它安全感。与之前暴虐的吞噬生魂的模样大相径庭。应该是童男厉鬼和那女鬼的消失让它感到了恐惧。

五天内……吴远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书房。他要避开那些哭丧的声音让自己安静下来,冷静的想一想,如果儿子的死真不是意外的话,又是谁干的?谁最有可能?最有这种莫测难辨的手段?

思来想去,即便吴青翎可能存在的仇家有很多,不少人暗地里都巴不得吴青翎死,甚至吴远的仇人也不少。可落在最近,以及最可能有如此诡异难辨的手段的人,只有一个。

当然,这一切都是吴远以直觉认为儿子的死不是意外为前提来说的。

或许,这是吴远为丧子之痛潜意识找的一个泄愤的宣泄口?

这谁也说不清。

第111章 三一

吴家,对于廊源城的人来说用如雷贯耳来形容一点不过分。在这边讨生活的人,上到豪商,下到挑夫,谁敢对吴家半点不敬?这一方面来自吴远身为廊源城城政官的威严,一方面就是吴青翎这个“政二官”的威风了。

所以吴家但凡出点什么消息,市井也好,廊源城的那些所谓的上流也罢,都是传得津津乐道,一个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但以往不管怎么传,也不如这次吴家的大事吓人。

吴家的少爷,也是吴家这一代的独子吴青翎,死了。而且就在吴青翎死后的第三天,吴家的老人跟着也因心伤离世。

只要从吴府附近走过就能听到里面不绝的哭丧的声音。

这事儿大家不太好多说,毕竟人家家里死了人,不便去多嘴多舌。但外面不说,私底下说这事儿的人可不少。

吴青翎这号人物死了,多少人跳脚相庆?吴家从此断了血脉,多少人睡着都能被这事儿笑醒?

同时也有人在好奇吴青翎到底是怎么死的。吴家对外说是病逝,可吴青翎年纪轻轻就算有病也不会这么快就人没了吧?总该有过过程吧?可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过两天后就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吴青翎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这就……

但闲话归闲话,不是谁都信,也不是谁都会将吴家最近的丧事太当回事。沸沸扬扬传一传就行了,大部分人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自家赚钱过活要紧。

东门集市的背街里,如今最火热的门店就要数“张记木器铺”了。不单单是廊源城本地的人,如今相邻庄子或者大城行商都有过来。即便根本没有现货,可还是挡不住火热的需求。甚至不少行商愿意加钱,就为早点拿货,但还是被张顺给婉拒了。他要做的是长久的生意,不至于为了眼前的小利就坏了“张记”的招牌。

“放心吧大叔,轮椅的保修的,一年内但凡有什么问题您把它推过来我们这边帮忙修,不收钱……”

张顺的嘴皮子已经锻炼出来了,和最开始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身上再没有那种因为自己残缺就自卑或胆怯的样子,谈笑间和常人无异,甚至那自信的气质让人印象深刻。

可以说张顺是店里每天跟客人大最多交道的人也不为过。谁让他就是轮椅最好的示范呢?人家买东西自然相信他的说法,而不是店里伙计嘴上的解释。

又顺利的卖出去一把轮椅,收了定金之后,张顺才有空休息一下喝口水。

“哥,你刚才听他们说了没?吴家少爷死了!就是之前跟着肖崇文他们三个来我们店里还买过……”

张慧圆凑过来想要跟自家大哥说说刚才听来的闲话,她也不喜欢那个纨绔大少。一是因为对方名声不好,二是因为对方和肖崇文三人一起来的,绝不是好人。可就这人居然死了!心里暗自叫好的同时也想跟大哥一起开心开心。

可谁知张慧圆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张顺给摆手打断了,还瞪了她一眼。

“嘴这么碎干嘛?跟你有关系吗?祸从口出不知道吗?”

“哥!你这人怎么老爱说人家啊!”张慧圆被训了几句不是很开心,嘟着嘴,扭头就走了。她还是觉得二哥对自己好些。不像大哥,总爱训人。也不知道娘什么时候给大哥说个媳妇来管他。

张顺见妹妹嘟着嘴走开了,心里暗笑了几下。可旋即不免有些担心。

还是吴青翎死的这件事闹的。

张顺一直对张砚回来后的行为在观望,知道自己的二弟有想法要复仇。最先以为是肖崇文几人,后来才晓得他们背后还有人在,肖崇文几人不过是冲在前面的卒子。

不过对于那桩冤案,二弟不愿多说,张顺也只能忍着,心里暗自盘算。后来见到肖崇文三人领着吴青翎来了店里,那架势让张顺留了心。他甚至在猜测会不会肖崇文他们背后的那个黑手就是这位吴大少?

如今那吴大少死了,不管怎么死的,张顺都松了口气,暗道“死得好”。但却深知吴青翎死了不代表吴家在廊源城的势力会受什么影响,吴远这位城政官只要还在位置上一天,廊源城的“天”就变不了。所以训了小妹两句,外面人多眼杂免得落人口舌。更何况现在“张记木器铺”难免惹人羡,天晓得会不会有人在暗处使坏?小心点才行。

休息了一会儿张顺看到门外进来一老一少。老的看起来七十多岁,但腿脚利索,而且须发虽白可面相红润双目有神,衣着干净得体一副文士打扮。加上那身上温文尔雅的气度,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

店里生意不错,伙计本就忙不过来,所以那一老一少进了门却有些茫,无人招呼。于是张顺连忙放下手里茶盅,滚着轮椅从柜台后面出来,迎了上去。

“这位老人家,欢迎光临小店。”这开场白是张二教的,张顺一开始觉得拗口,现在倒是顺嘴了。而且这词虽然奇怪,但意思还是很客气的。听多了好像是要比“客官里边请”之类的好听些。

“哦?光临?呵呵,这词儿新鲜。阁下……是这店家掌柜?还是东家?”

“呵呵,鄙人张顺,靠这铺子讨生活。”

“原来是张老板。失敬!”

那老人拱了拱手,笑得更是和善,打量了张顺一番之后就跟张顺聊起了此时张顺座下的轮椅。甚至还坐上样品亲自试了试轮椅的具体使用如何。最后连连点头,夸赞说轮椅的确是一件看似简单,用处却极大的好东西。

“那老人家看着是否有需要,若是有的话,我们这边可以先付定金,到时候按顺序取货……”生意嘛,虽然要热情招呼,可该卖货的时候还是要开口询问的。若是对方不买,那张顺也好再去招呼别的客人。

不过那老人的回答却有些出乎张顺的预料,既没有说买,也没说不买。

“老夫姓罗,名长山。杂学中老朽一个。偶闻有同道在廊源展露手段于是过来看看,方知的确不凡。不知能否见见你家二弟,有些话老夫想要当面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