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道门 第57章

作者:剑如蛟

查还是不查?

副官见杨杰沉默,犹豫了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大人,这种事若是真的,那就不可能只有一次,必然还会有别的。咱们这次只要往后面查肯定还会遇到。到时候恐怕还是避不开的。”

言下之意就是在提醒自家大人,这件事不是可以敷衍过去的事情。早做准备总比之后忙忙慌慌的要好得多。而且早点给郡守府那边通气,也能免于不少可能的责难。

杨杰很信任自己副官对于案子上的判断。既然说后面必然还会出现类似的线索,那么就还真不能就当没看到敷衍过去。可这件事的干系太大。一件都尚且让杨杰心里有些没底,若真的接二连三的来的话,那才是超出预料的大事件。

心里叹了口气。可惜了,吴远若是没死的话,这件事杨杰必不会犹豫,因为反正会有吴远来背下所有。但如今吴远已经死了,那么干系就没了去处,他这个挑破这些的暗疮的“先锋”就倍感压力了。

副官安静的站在边上没有再说话。该他说的他都说了。剩下的就要看大人如何决断了。

又过了一会儿,杨杰才从椅子上站起来。用力的顺势拍了一下桌案,之后沉声说道:“那就查吧。单独把你刚才所说的那一类口供列出来。然后再把可以对应上去的既成事实附上去。但记住了,不要带我们的想法,口供是怎样的就怎样写,最好一个字也别改。你懂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

“另外寻到肖崇文三人了没有?”杨杰揉了揉眉心,暂时将前话撂下,另起话头。

“还没有。已经下了海捕文书,若那三人还活着的话,应该会有消息的。”

“那你觉得他们是死是活?”

“属下觉得,七成的可能是已经被人灭口了。”

“谁灭的?吴远?”

“是的。属下就是这么想的。”

“所以现在直接跟吴远挂着关系的案子且涉案的人还活着的就只有那个张砚了对吧?”杨杰脸上浮起笑意。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张砚有意思了。

“是的大人。目前我们收拢的卷宗里,直接涉及到吴远父子的案子就只有张砚一个苦主还活着。不过张砚也没给什么有用的线索。并且看起来他自己对翻案的事情完全没有兴趣。加之他如今不知怎么得来一个讲武院客教的身份,想要拿捏的话基本不可能了。”

杨杰摇头笑了起来:“拿捏?用不着。能成为讲武院的客教必有其特别之处。难怪吴远父子恶事做尽向来不留活口,可这张砚能活到现在。而且回来廊源城之后明明就在吴远父子的眼皮子底下却安然无恙。反过来还把吴远父子给熬死了。这里面绝对另有文章!

而且,换做是你,若你亲手报了仇,两个仇人都死了,你还会对翻案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上心吗?

先不用去管那个张砚了。他的那起案子先放着。把别的案子弄好了之后再回头去看,说不定我们最后还要去他身上找答案的。”

“大人,您是说张砚知道吴远行凶的手段?”副官的反应很快,立马就联想到之前关于口供里的那些无头线索。

“嗯。吴远若是真的能把姚华这种位高权重的人都无声无息的弄死,为何弄不死区区一个张砚?最后甚至吴远临死前还把张砚的名字写在遗书上?这些问题怕就在张砚身上。”

第184章 安稳

“大哥,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这边过去之后我建议你还是尽快先买一座宅子,不一定要多大,但一定要独门独院不能寒酸,不然闲话起来会影响生意的。”

这几天张砚都在跟大哥商量向口那边分号的事情。再等两日,张顺这边的准备就能妥当了,先过去把铺子重新装一下,同时把向口那边的库存搞起来,再之后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张顺也没有去跟张砚纠结买多大的宅子的事情。这方面他虽然不觉得有必要,但还是选择听二弟的话。毕竟也正式做了这么久的买卖了,对于买卖人为什么需要撑门面已经有了不少体会。

“大嫂也跟着去照顾你。家里小妹管账,你把你最近扶起来的那个伙计当掌柜,等到小妹再锻炼两年就能接手廊源城的店了。大哥你就安安心心的‘开疆拓土’哈哈哈……”

“王芹要不留在家里吧,也帮娘做点事?”张顺虽然新婚燕尔也是不舍,可还是觉得把老婆留在家里好些,有些事能帮帮家中老母。

“我不是在家里的吗?用得着大嫂帮?行了,你自己腿脚不便,没个体己的人在身边就太麻烦了。大嫂跟着去。家里你就别管了。”张砚摆了摆手,他其实已经在思量着给家里请一个佣人了。只不过这话不能现在说,不然肯定会惹来一向节俭的王兰萍的不快。

这方面张砚也是有打算的。廊源城里要找一个洗衣做饭的佣人太简单了。张砚已经在物色了,不过为了让王兰萍可以接受,他还是花了一些小心思。找一个身世凄惨的中年妇女,外加一些陈恳的眼泪,只要月钱不离谱,王兰萍自然也就不会赶人了。顶多数落张砚几句罢了。但多一个人,王兰萍就轻松了,也该过过富裕人家的轻松日子了。

兄弟两个讨论的时候就在堂屋里。家里人都听着。只不过谁都没有插话。王芹还有些懵,她才过门没多久这就要去向口了?夫家的生意越来越大,她也暗自提醒自己要再努力些,至少那些让她头痛的书册还是要咬着牙继续学才行,将来也能帮相公分担些。

倒是小妹兴奋得小拳头紧了紧。她没想到二哥会这么快就给她加担子了。或许,看起来是真把她在往大掌柜的方向培养呢。也不枉费她这段时间来的苦读。

唯有王兰萍一直笑眯眯的不说话。她很满意家里现在的模样。老大有了朝气像个活人了。二子又能干,这个家当的很好。唯一要说缺点什么?那就是还缺几个蹦蹦跳跳的小娃娃,到时候才热闹呢!

张砚看着家里人的反应也跟着笑了。这个家到现在就算是真的安稳下来了。不对,还有一桩事情未了。

小妹张慧圆其实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如今生活宽裕了,用的、吃的、穿的都是不缺,而且因为在店里忙活,张慧圆也见过不少富家小姐,看着别人的打扮自己也是喜欢的,于是买了一些,也开始学着打扮自己了。张砚在向口给她买回来的那一套胭脂水粉现在就成了张慧圆最宝贝之物,每天都要用一点。整个人就在这些默默无声的自我改变下焕发出了惊人的青春艳丽。

张砚也不得不感叹: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

得好好把把关,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就把自家的好白菜给祸祸了。

聊了一会儿,该去安寝了。还是老规矩张顺两口子先去洗漱。而张砚则是逮着张慧圆考她这两天来习字和学账做得如何。

不过不等张慧圆信心满满的把自己这几日的成绩拿出来等张砚的考校,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嗯?这都宵禁了怎么还有人来找?”王兰萍起身,一脸的疑惑。

“没事儿,我去看看。”

“砚儿先问清楚再开。”

“嗯,我知道了娘。”张砚笑眯眯的回答。一边出了堂屋出去开门。而他的感知已经弄清楚了外是谁。他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当初他在讲武院里见到那位萧恕萧院判时,跟在萧恕身边的那名院中杂官。

不过为了安家里老母的心,张砚还是开口问了一句“谁呀?”

“张教习,我是讲武院杂官廖勇,有院中急令要请教习签收一下。”门外的人很是客气的应了声。

讲武院的人?那就解释人家为什么可以在宵禁之后在城里走动了。腰牌一亮,卫戍和衙门里的人是不会拦阻的。不过需要朝讲武院核实情况。

打开门,对方也不进来,就递过来一份令条要张砚签收。然后行礼就匆匆忙告退离去。

“砚儿,与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明日我得去一趟讲武院,院长出关了,看了我递上去的铜条,说明日有话要问我。”

“那你赶紧去休息,明日可出不得岔子!”王兰萍听闻是讲武院里的事情顿时有些紧张。担心儿子明日能不能过关。

“放心吧娘,我心里有数。”张砚一边说一边继续考较了张慧圆的课业。然后等大哥洗漱完之后才去洗了个澡,回了自己的屋里。

令条上的内容和张砚告诉王兰萍的一样。只不过上面多了一个“务必”二字。看起来似乎讲武院的那位院长对他提出的《药炼皮肉之法》很感兴趣。这倒是有些出乎张砚的意料之外。

张砚本以为对方会一开始对他的这种提法不以为然才对。他甚至在元药房里买了不少药材回来,到时候取其中特定的分量就可以先配一副简单的药浴出来,再用药浴的实际效果去说服那位院长大人。现在看来似乎用不着这么麻烦了。觉得是萧恕在里面积极推动的关系。

廊源城讲武院反应这么快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张砚猜测的那样跟萧恕有什么关系,而是单纯的因为刚出关的那位廊源城讲武院院子瞧出了“以药汤刺激,从外到内催生皮肉改变,增益肉身强度”这些张砚写在铜条里的深沉意义。加上张砚杂学的身份,所以才会显得如此重视。

第185章 落地

一大早张砚就提着一麻袋草药进了廊源城讲武院。进来之后,不像上次有萧恕陪着,进门后他一人按照之前萧恕介绍的路在里面行走。因为生面孔,而且身上又无武者那样澎湃的气血,招来沿路不少人好奇的打量。

当然,张砚腰上一块“教习”的腰牌就能让大部分好奇的人不敢上前。这是讲武院里对教习最基本的尊重。即便是同为教习的人也没有贸然上去搭话,他们倒是知道讲武院有“客教”的说法,但真见到实实在在的客教却极少。更何况还是一个连武者都不是的客教那就更是闻所未闻了。

这人什么来头?

在一路上不知多少疑惑的眼神里,张砚找到了院长刘仁川所在的建筑:堂务楼。

来之前张砚本来是想要多方面了解一下这位廊源城讲武院的院长大人的。可最终也只能从周仓和萧恕的一次短暂的交流中得知很少的一些讯息。比如说刘仁川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喜欢浮夸和无用的形式,很在乎讲武院里的进学风气,提倡有限度的院内竞争。同时还是一名罕见的端山境中期强者。

张砚到了堂务楼之后,通报时等了一小会儿便被领着上了三楼顶层的一间公廨房里,见到了廊源城讲武院院长刘仁川。

刘仁川一头白发,据说已经年过九十。但脸上并无多少皱纹,相反更显精神抖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目光落过来就会给人阵阵压迫感,如同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

端坐如山!是为端山之境!

当然,端山境可不只是这点压迫力。更有推山倒岳的能力。张砚如今所知的两个端山境武者,一个就是眼前的刘仁川,一个就是东军军帅石轩。

“客教张砚,拜见院长大人!”张砚拱手躬身,礼节倒是一丝不苟。

“张教习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刘仁川端坐在椅子上,脸上并无笑容,但眼神也无方才初见瞬间那么犀利。指了指桌对面的椅子让张砚坐下。

“多谢院长大人。”

刘仁川看了一眼张砚提在手里的麻布口袋,知道这种外装不可能是来送的礼,于是问道:“张教习这是拿的什么?”

“回院长的话。是药材。”

“药材?你说的是你在教习立项的铜条上所说的那种药浴的药材?”

“是的院长。就是晚辈在铜条里所说的那种药浴所需的药材。”张砚一边说一边将麻布口袋打开,里面是已经全部剁碎的药材碎片。但若是对药材方面有了解的人依旧能认出这些碎片里有几样很常见。

“黄干、牛尾叶、莹虫干……这些东西凑在一起似乎药理上犯冲啊!你确定可以达到你在铜条里所说的那种刺激皮肉并且促进肉身韧性和承受能力增强的作用?”刘仁川的眉头一皱。他虽然不是专门做药的行家,但曾经与药材打过很久的交道,甚至祖上就是开药材铺的。所以看了看就一口说出了几样最容易分辨的药材出来,同时表达疑惑。

“院长,药理相冲不一定就表示没有正向的作用。特别是对于用在外部刺激这方面更是有着绝对的可行性……”

张砚如今对于荒天域这边的各种药材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知之甚少了。基于丹术的关于,他虽然不曾涉猎荒天域这边的药理应用,但单就药材而言已经可以很流畅的把地球的那一套东西变通之后拿到荒天域使用了。

体修的基础炼体辅助手段,已经可以称之为千锤百炼了,不论你是哪种流派的体修,说起最基础的药浴都差不多,已经趋于统一。

所以张砚不需要多深的药理知识,只需要把地球上关于体修基础辅助药浴的理论搬过来,换一换里的一些名词,以及适应到武者身上就可以了。反正都是强健肉身,这个宗旨只要不变就不存在任何问题。

刘仁川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然后渐渐的就提不出问题了,只能听张砚在讲。最后甚至还时不时的附和着点几下头。

“张教习这一番言语倒是让人大开眼界啊。我虽不懂医理,但对于药材也有一些了解,着实没有想到会有人剑走偏锋故意将药理相冲的药材配在一起使用,将药理相冲的刺激给利用起来锤炼肉身。当真的新颖也当真是厉害!”

先不说张砚的这一番理论能不能落地,或者落地后有多大的效果,与理论存不存在距离。单就这个思路就足以让刘仁川赞叹一句奇思妙想了。

“不过这毕竟只是你的设想,其中有无凶险尚未可知。这样就让你立项授课也不妥当。”不过即便心里认可张砚的这一套药浴的理论,但刘仁川依旧不失谨慎。毕竟很多东西不是光靠两片嘴皮子就能料定所有变化的。一旦出了问题,讲武院里上了这门课的学生岂不是要遭无妄之灾?

“院长,药浴也不是毒药,洗了也不会立即暴毙。大可留着观察,是好是坏自然能慢慢看个清楚明白。”

“嗯?你的意思是用讲武院的学生来试你的手段?”刘仁川眼中泛起不善。

“药不用试,晚辈笃定它的效果。提出此法也不过是为了让旁人放心而已。晚辈受石军帅抬举才谋得这份差事,又岂会自毁?”张砚也知道就差临门一脚了,所以也不得不把石轩抬出来为自己站台。

刘仁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本以为张教习会教一些杂学的学问,也能丰富讲武院里的学识体系,不单单局限在打打杀杀上面,让学生以后也多一些可去之处。却不想张教习另辟蹊径。这药浴之法如是真有用那必将是一大创举。若是无用或者弊大于利,那么就只能终止。

张教习可愿意?”

张砚闻言心里才算松了口气,点头应了下来。只要课开起来,他就不担心后面再被取消。体修的手段放在荒天域一样行得通,这一点毋庸置疑。

“不过,只许你两个学生的名额。为期一年。一年内张教习之法也该清楚明了了。”

第186章 学生

“这是什么?新的授课项?”

“新的授课项?不会是主课吧?呼!还好是辅课。不过说起来咱们讲武院这边辅课好像很多年都没开过新的了吧?”

“张砚客教?《药炼皮肉之法》?这什么玩意儿?怎么看上去有些不靠谱啊?”

“你看,这门课居然只收两人?!”

“你们再看下面,授课项还有两个监督,你们看是谁?”

“刘,刘院长?!萧院判?!”

一大早,廊源城讲武院的讲武楼下的公告板上就贴了一张告示,上面是张砚的那个授课项的相关消息。引来不少讲武院中学生的顿足议论。也让他们找到了不少异常惊奇的地方。不禁对这新的辅课充满了好奇。

不过当围观的人还在好奇的时候,一个在人群外面匆匆看了几眼告示的年轻人便似乎想起了什么,扭头就跑,连同行的同伴都吓了一跳,喊了几声却已经见不到人影了,居然连身法都用上了……

在讲武院的东北角有一片黑色的石楼建筑。高低不一,高的足足六层,矮的仅仅两层。这里是廊源城讲武院里专门给辅课留出来的授课区域。叫藏锋楼。

不过因为廊源城这边的辅课开得不多,而且零零散散的并无什么规模,所以偌大的一片藏锋楼其实有不少空置着。有时候会有学生将这边作为同期会的场所。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大早上藏锋楼这边的安宁。一个个子不高年纪不过十五的半大娃儿一脸紧张的飞奔过来。

这个年纪在讲武院里属于最低的那一个年龄段,接受的也是最基础的课项,一般来说时间相对宽裕,也不至于如此急急忙忙的奔行。而且藏锋楼这边是辅课授课地,在上午一般是没有课的。

“十四号……那边!”这少年人脚下不停,飞快的分辨出方向之后就冲进了藏锋楼里,在最边缘的一个角落找到了十四号楼,一栋只有两层的小石楼。

咚咚咚。少年人在门口顿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敲了门。里面却一直没有应声。

“不是吧?我已经看到告示就第一时间跑来了,就这都没赶上趟吗?这怎么办?!”见里面无人应声,少年人一下就有些慌了神,额头还跟着冒出一层细汗。

“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

背后突然响起一阵问话,走神的少年人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看到身后丈许处站着一个年轻男人,脸上带着微笑,手里拎着一只大麻袋。腰上别着一面腰牌。

“学生见过张教习,我是来报课的!”

张砚闻言很是意外。他知道今天是自己的课项正式公告并招生的日子。所以在家里帮着把水打进水缸之后他就过来了,想着头一天还是不能太散漫。要是能三两天把两个学生招满就好了。毕竟《药炼皮肉之法》听上去对于荒天域这边的认知来说就很不靠谱。张砚也不知道自己能多久招满学生,两三天已经是他最乐观的预判了。

可谁知道刚到门口就遇到一个报课的?

“你可知道我的课是什么吗?”

“学生知道,张教习的课项是《药炼皮肉之法》,学生虽不懂其中奥妙,但希望可以听教习教诲以涨见识!”少年人一边说一边就是一躬到底。生怕张砚拒绝。

张砚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教习的话。学生叫周耘。”顿了顿,马上又接了一句“周仓是我父亲。”

张砚:“……周大人是你父亲?那你这是?”

“教习,家父深知教习的本事,听闻教习今日开课,所以要学生无论如何都要拜于教习座下听授,不然,不然会打断学生的腿并且减掉学生日常一半的用度。教习千万不要赶我走啊!”

有听说过军伍里的人家教甚严,如今看这娃儿急得一头的汗,张砚也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