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上秤
“确实有这方面的因素。”黑瓦德略有些尴尬地说道，“但如果没有我们佛雷家族的纵容和暗中配合，光凭一条黑鱼可没法搅乱河间地。”
山姆威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黑瓦德的话肯定带有夸张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佛雷家族确实没有跟兰尼斯特家族一条心。
但显然也别指望他们跟凯撒家族一条心。
“感谢佛雷家族所做的一切，我会铭记在心。”山姆威尔笑呵呵地说道。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黑瓦德彬彬有礼地说道，“陛下，我的祖父一直对您敬仰有加，之前也是迫于无奈才向泰温屈膝，但既然您已经来到黑水河北岸，我们佛雷家族愿意做您的内应，帮您攻克君临，登上铁王座。”
面对佛雷家族赤裸裸地表忠心，山姆威尔却并没有多么欢喜。
除了讨厌瓦德·佛雷这个人之外，更是因为此刻佛雷家族的行为太过讨巧。
如今谁都能看出兰尼斯特大势已去，就算没有佛雷家族的帮助，山姆威尔也有把握攻下君临。
甚至可以说，佛雷家族此时跳反，有抢夺胜利果实之嫌。
如果山姆威尔同意了黑瓦德的提议，那此次大战最大的功臣岂不成了佛雷家族？
那么战后论功行赏，瓦德·佛雷的公爵头衔也就稳如泰山了。
“佛雷家族的好意我心领了。”山姆威尔笑呵呵地说道，“不过，我已经有把握攻克君临，就不用你们去冒险了。”
相比于墙头草佛雷家族，山姆威尔显然更喜欢徒利家族。
更何况，徒利家族本就在河间地有着更高的威望和更好的名声，而其继承人艾德慕·徒利又即将迎娶山姆威尔的妹妹。
让谁来当将来的河间地守护，山姆威尔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黑瓦德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提议居然被拒绝，一时间竟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瓦德爵士，你们佛雷家族就安心地看戏吧。这场战争胜负已定。”
也不等黑瓦德再开口，山姆威尔便叫来一名侍从，吩咐道。
“这位瓦德爵士是我的贵客，你们好好招待。”
“是，陛下。”
黑瓦德顿时有些着急：“陛下，我们……”
“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山姆威尔笑呵呵地打断道，“等战争结束，我一定会宴请你的祖父，当面感谢他为凯撒家族所做的一切。”
说完，便转身离开，不再理会黑瓦德。
第446章 劝谏
当提利昂·兰尼斯特得知大军撤回君临时，他正躺在柔软的羽毛床上，抱着雪伊温暖的身体。
“快！快！帮我换衣服！”
“泰温大人为什么撤军？打了败仗么？”雪伊一边帮提利昂穿衣服，一边问道。
“应该还不至于吃败仗。凯撒的军队没那么快全部过河。”
“那是为什么？”
“可能是因为粮食供应不上了吧。”提利昂并不想多说，快速穿好衣服后，在雪伊脸上留下一个匆忙的吻，“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
雪伊拉住他的手：“下次见面时，你是不是就有一位史塔克妻子了？”
“你都知道了？”
“全城的人都知道你要娶史塔克家的珊莎小姐了。”雪伊说道，语气里饱含幽怨。
那不是珊莎·史塔克。提利昂差点说漏嘴。
“等我回来，我们再好好谈这件事。”他只能用这种话来安抚情人。
却没想到雪伊比他预料的还要通情达理：
“我明白。您是首相大人的公子，当然要娶高贵的小姐。我这样低贱的技女当然不可能成为您的妻子，我也从没有这样奢望过。我只求您结婚后别抛弃我……”
“当然不会。”提利昂立刻给出承诺。
“那您要像以前那样经常来看我。”
“一定，一定。”提利昂连连点头，随后匆匆离去。
等他一路回到红堡，得知泰温公爵已经抵达。
提利昂在首相塔的书房见到父亲。
“你干的好事！”泰温公爵见到儿子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谢谢您的夸奖。”提利昂仿佛没有听出父亲语气中的讥讽，笑嘻嘻地回应道，“我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你该做的事情是给大军供应粮草，这件事你做好了？”
“我已经尽力啦。”提利昂两手一摊，“君临就这么多粮食，我已经将能送的都送去前线了。您恐怕不知道，现在红堡中的老爷们都吃不饱，我们的好太后天天来骂我，说我要饿死她……”
“你去民间搜刮粮食了吗？”泰温公爵打断了儿子。
“君临所有的粮食铺都被我查封啦。”
“我说的是每户平民家中。”泰温公爵冷冷道。
提利昂瞪大了眼睛：
“您要我带来士兵撞开每户平民的家门，去他们家中搜刮粮食？”
“是的。人们的家中肯定有存粮。”
“我们抢走了他们的存粮，他们吃什么？”
“我只关心我的军队吃什么。”
提利昂失笑道：“君临的百姓可不会乖乖等着被饿死，您可知道，光是关闭粮食铺子，现在城中每天都爆发骚乱……”
“所以我才给你留了军队。”
“您是不是忘了君临究竟有多少人？”提利昂叫道，“五十万！五十万人！而您留给我的军队才多少？”
“绵羊再多也敌不过狮子。”泰温公爵道，“五十万没有武器，没有组织的乱民能有多少威胁？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凯撒！如果不能阻止对方过河，你就是喂饱君临的每一张嘴又有什么用？”
“面对现实吧，父亲。”提利昂叹息一声，道，“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输了。现在投降，还能有些体面。”
泰温公爵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儿子。
提利昂既然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了，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再次开口道：
“我知道前线的战况，您根本无力阻止凯撒的军队在北岸立足。而被您寄予厚望的布拉佛斯人，又在黑水湾遇上了风暴地舰队，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够了！”泰温公爵低吼着打断儿子，“这就是你故意让大军断粮的真正原因么！你就这么急着向凯撒投降！”
“我只是不希望再看到无谓的死亡。”提利昂放缓了语气，试图劝谏，“而且以您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来，北方贵族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安雅·韦伍德根本控制不了谷地，卢斯·波顿也没有史塔克的威望，北境人根本不服剥皮人，至于河间地，早就乱成一团啦。
我们根本赢不了这场战争。与其浪费士兵、平民的生命，还不如趁着现在局势还未崩溃，去跟凯撒谈判。
我跟这人打过交道，他不是一个嗜杀之人。只要我们的条件不过分，他应该会接受兰尼斯特家族的投降。”
泰温公爵轻哼一声，道：
“你是不是忘了马泰尔家族的下场？还有提利尔家族，充气鱼现在跟个傀儡有什么区别？”
“作为胜利者，凯撒无论是对马泰尔家族，还是对提利尔家族，都称得上是仁慈了。当年您率军打进君临，是怎么对待坦格利安家族的人的？”
您连襁褓里的孩子都不放过。提利昂在心里将这话说完。
但即便最刺耳的话没说出口，泰温公爵显然也被气得不轻。
“懦夫才会一心想着投降！”许久之后，泰温公爵才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
“莽夫才会去打注定失败的战争。”提利昂针锋相对地说道，“而且您没必要担心凯撒不接受我们的投降。此人在进军君临之前，为了动员南方贵族，用的理由是凛冬将至，异鬼即将出现。
既然他打出这样的旗号，那我们就可以顺势以此为借口，逼迫他同意结束内战，一致对抗北方的强敌。”
“幼稚。”泰温公爵评价道，“异鬼这种谎言你也信？居然还妄想以此为借口要挟凯撒？一旦我们放下武器，就只能任由凯撒宰割。”
“拿着武器，我们也一样不是凯撒的对手。”提利昂道，“不如换个方式，我可以作为您的使者，去探探凯撒的口风。”
“你想得美。”泰温公爵断然拒绝，“你能跟凯撒达成什么条件，以为我猜不到？”
提利昂道：“我保证让凯撒留您一条性命……”
“对，留我一条命去守长城。”泰温公爵讥讽道，“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凯岩城，继承我的一切了。”
“说实话，我对凯岩城真的没多少兴趣，至于兰尼斯特家族，呵呵，恐怕在短期内，是别想再保有什么实力了。”
“你也知道凯撒不会轻易放过兰尼斯特家族。”
“至少兰尼斯特家族不至于断绝传承。”
“如果这就是你的计划，我只能说，愚蠢至极。”泰温公爵给出最终评判，“现在，你的职责全部被剥夺，回自己的房间好好待着吧。后面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
提利昂耸耸肩，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他将象征国王之手身份的金手指项链放回到桌面上，俯身一礼：
“那么，我就祝您好运了。希望您能以卓绝的智慧带领兰尼斯特家族走向又一个胜利。”
第447章 暴乱
珊莎·史塔克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她茫然地从床上坐起来，就见妹妹艾莉亚已经跑到门后，正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细缝，往外张望。
“怎么回事？”
“不知道。”艾莉亚道，“天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
珊莎从床上爬下来，轻手轻脚地来到妹妹身后，顺着门缝往外望。
夜色深沉，庭院里一片漆黑，确实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院子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哭喊、呵斥声。
珊莎心中不安，正要开口，就见院子大门被猛地撞开，然后一群穿着金色袍子的士兵举着火把冲了进来。
一股强烈的恐惧攥住了珊莎的咽喉，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艾莉亚也是心中一惊，但她反应很快，立刻将门紧紧关上，然后拉住像个木偶一样呆立在原地的姐姐，往房间里跑。
珊莎这才回过神来，声音里带着无限的恐惧：
“他们是来抓我们的吗？”
“不知道。”艾莉亚像个敏捷的耗子似的钻进床底下，掀开一个木盖子，露出下面黑黢黢的洞口，“快！别傻站在那儿，快躲起来啊！”
珊莎这才颤抖着钻进床底，跟妹妹一起躲进了地下室中。
为了不发出光亮引来注意，两人没敢点亮地下室中的蜡烛，只能在黑暗中相互拥抱在一起，沉默祈祷。
时间在等待中显得格外漫长。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心惊胆战的两姐妹并没有等来搜查的士兵。
倒是听到上面隐约传来莎塔雅夫人的哭喊声。
两人听了一阵，这才意识到，这群金袍侍卫并不是来抓捕她们俩的，而是来搜刮粮食的。
“该死的！不能让他们抢走我们的粮食！”艾莉亚顿时大怒，居然要爬出去。
“别去！你想害死我们啊！”珊莎死死抱住妹妹，不让她出去。
“放开呀！你这个笨蛋！外面粮食铺全都关闭了，如果存粮也被抢走，我们就要饿死了！”
“那也比被兰尼斯特发现我们好！”
两姐妹僵持了一阵，直到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珊莎才放开手。
艾莉亚立刻一溜烟地爬了出去。
此时金袍侍卫已经离开了，院子里，莎塔雅母女抱在一起哭泣。
“他们把粮食全抢走了吗？”艾莉亚问道。
“是的，全部抢走了。说是君临的粮食要统一分配，以后我们只能去施粥点每天领一碗稀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