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人 第106章

作者:永恒之火

  “在兵马司任职?”

  “是,在西区兵马司担任队正。”

  “你吃一碗羊肉汤多少钱?”

  “羊肉汤十五文,白馍两文。每次都给足钱。”钟百山道。

  李清闲点点头,道:“我们去付钱。”

  “大人,要不这顿饭我请。”钟百山道。

  李清闲似笑非笑扫视钟百山,他顿时面皮发红。

  两人各自付了钱。

  “跟我来。”

  李清闲在前,几步走到不远处的小巷里。

  钟百山满面愁苦,小心翼翼进了巷子。

  李清闲转身,望向钟百山,道:“你一个月来几次?”

  “十几回,他家的肉确实好吃,分量也足。”

  “老张家生意怎么样?”

  “生意特别好,不过这条街上生意再好,赚的不都是自己的,各种费用交完,到手没多少。”钟百山道。

  “我也不拿官职压你,咱商量个事,以后,你再不准来张记,怎么样?”

  十几岁的少年,望着三十岁的中年人。

  钟百山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点头道:“大人放心,您说不让来,那我就不来!您要是有别的吩咐,我一定照办。”

  “用不着,以后你不要去就是。”李清闲道。

  “行!”钟百山点头道。

  “去吧。”李清闲道。

  “下官告辞。”钟百山行了礼,一脸疑惑离去,一路走一路想。

  李清闲看了一眼风中飘荡的“张记”幌子,想起那日四碗热腾腾的羊杂汤,轻叹一声,转身走回夜卫衙门。

  走进甲九房的房门,李清闲站定。

  就见原本郑辉的空床上,坐着一个弓背陌生身影。

  那人抬头望过来,满头白发,满面皱纹。

  李清闲愣住,这才一天没见,郑辉头发怎么都白了,好像老了十几岁。

  “清闲……李队……帮老哥一个忙,救救大官吧。”

  郑辉站起,弓着背弯着腰,双手哆哆嗦嗦,含泪望着李清闲。

  李清闲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扶住他,道:“郑队别急,先坐,说说怎么回事。”

  郑辉点点头,伸手揉着通红的眼角,道:“就在昨日,大官的朋友说他被西区兵马司的人抓走了,我一开始只当是误会,就带着银钱,找了西区兵马司认识的老朋友。我那朋友和我一样十品,可他的面子都不行,见不到人。我朋友让我别急,他先打听打听。等到晚上才知道,之前我得罪的一个兵马司的九品升了八品,知道我被废了丹田,就找了以前和大官打过架的人当苦主,抓了大官进去。”

  “原来如此。”李清闲道。

  郑辉继续道:“我心想服个软陪个钱就算了,于是凑了一笔钱,让我朋友送给那人,并说愿意负荆请罪。哪知那人收了钱,但什么话也没说,把我朋友赶出来。我朋友再让我等等,今早给了信,说他尽力了,那人始终不松口。我这才明白,那人怕是要对大官下死手。我找了夜卫几个朋友,要么没在,要么也没办法,我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李队,我郑辉没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求求你……”

  郑辉老泪纵横,哭着就跪。

  李清闲两手一提,抓住郑辉,不让他跪下,道:“郑队你别急,大官一定要救。不过我不懂兵马司的事,也不认识他们的人,不能贸然去。我这就派人去找韩哥,他肯定能有主意。”

  “对对对,找安博,他是个明白人。”郑辉道。

  李清闲安慰郑辉,然后在巡街房喊人,找了三个闲的,递出几两银子,让他们快点去牙街的黄记茶楼找韩安博回来。

  郑辉方寸大乱,唉声叹气,李清闲只得安慰他,抽空思考如何救人。

第169章 甲九房迎来新成员

  过了许久,凌乱的脚步响起,韩安博冲进门,扶着桌子大口喘气。

  “郑哥,怎么了?”

  郑辉说了一遍事情经过。

  韩安博皱眉分析道:“换做以前,咱们夜卫直接上门提人,但现在如此,必被抓住把柄。那人找了苦主,有备而来,设好圈套等着我们。他收了你的钱,却一句话不说,我怀疑除了报复,还要‘下锅熬油’,一点一点榨干,等没油水了,再放出大官。”

  “我砸锅卖铁都行!”郑辉道。

  韩安博叹气道:“郑哥,你这是关心则乱。你以为砸锅卖铁就行了,那可是下锅熬油。砸锅卖铁后,还要你卖房卖地,卖完房地,还要逼你借债,等借债还不起,逼你们卖身。那帮官商地主,最擅此道,世代相传。”

  郑辉牙齿紧咬。

  李清闲听这手法耳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韩哥,你在西区兵马司有认识的人吗?”李清闲问。

  “有认识的,但品级不高。对方八品,普通七品未必压得住,起码要中品出马才行,咱们谁认识兵马司的中品?就算认识,找兵马司的六品,那得担多大的人情?”

  李清闲摇摇头。

  “关键缉盗、抓捕是兵马司的职责,至于什么时候送交神都府衙,拖个十几天没问题。要是今天见不到钱,明天他们就会送……人来威胁,逼郑哥筹钱。”韩安博道。

  郑辉暗暗抹泪。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李清闲问。

  “难。他们人证物证俱在,怎么摆弄都没事。我们只能等神都府府衙接走人后,再从神都府衙下手,那里比兵马司容易打点。”韩安博道。

  “实在不行,我去找周叔问问,他应该认识兵马司的人。”李清闲道。

  韩安博道:“五城兵马司跟夜卫不合已久,在皇上眼皮底下,也合不了。周大人出马,恐怕也要找人牵线搭桥,欠下大人情。主要是高爵的身份,他们要是敢抓郑哥,咱们夜卫就敢直接冲了兵马司,没人挑理。”

  郑辉唉声叹气。

  李清闲略一琢磨,笑道:“要是郑高爵也是咱夜卫的人呢?”

  “嗯?”郑辉一脸迷糊。

  韩安博喜道:“你能行?”

  “这种事,就是我欠周叔一个人情,小事!走,跟我去春风居,要是周叔没在,咱们去找找。”

  三人起身,郑辉抓着李清闲的袖子,低声问:“李队,真行?”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你是咱夜卫的人,你孩子出事,周叔不能不管。”

  一行人到了春风居,周春风没在,李清闲便让侍卫去找人。

  李清闲让两人坐下,两人哪里敢坐,只站在屋外。

  不多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李清闲望去,就见周春风一提翠绿长袍,迈过大门门槛,周恨跟在后面。

  “周叔,”李清闲迎上去道,“我甲九房缺个人,郑队的孩子郑高爵人高马大,人也老实,来夜卫打熬几年,必能入品。我看,不如就让他进咱夜卫。”

  周春风看了一眼正在施礼的两人,目光在韩安博身上停留刹那,一边向屋里走一边道:“没问题,很急?”

  李清闲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说了今天的事。等说完,周春风坐到椅子上。

  周春风冷哼一声,道:“无法无天!我这就签发任命文书,让郑高爵入夜卫。你拿我金字令……”

  空气突然凝固。

  周春风、周恨、李清闲和韩安博齐齐望着桌子上空空如也的令签桶。

  李清闲嘿嘿一笑,从乾坤镯中取出两支金字令,放入令签竹筒,又取回一支拿在手里。

  门口的郑辉目瞪口呆,韩安博擦了擦额头的汗。

  “那一枚呢?”

  “着韩安博组建艺行,帮助神都司探听消息,防止歹人扰乱皇上大寿。”李清闲一脸正色。

  “哼!”

  周春风瞪了李清闲一眼,提笔道:“郑黑,报一下你孩子的籍贯相貌等详情。”

  “谢谢周大人,谢谢周大人。我儿大名郑高爵……”

  不一会儿,周春风写完文书任命郑高爵为甲九房夜卫,又写了一封信,道:“这是我给西区兵马司谭指挥的,去吧,别丢了夜卫的脸面。”

  “遵命!”

  李清闲上前收起两封书信,道:“对面怕是不好对付,我想找何房首帮衬一下。”

  “可。”周春风说完,右手抵上唇,轻咳一声。

  “枇杷膏喝了吗?”

  “喝了。”

  “别忘了,至少一天一次。周叔,那我走了。”李清闲一扬手中文书,带着两人转身离去。

  周春风望着门外,过了一会儿道:“你远远跟着,以防兵马司乱来。”

  “是。”周恨迈步离去。

  李清闲找到巡街房房首何磊,何磊看了金字令,一听自己人受难,大骂兵马司。

  “边军虎,京营狼,兵马司的小绵羊。这帮狗东西,就得治!不过,夜卫不比从前,人少了不管用。你们别急,咱们等中午,夜卫兄弟都回来,吃饱喝足,干他娘的!”

  李清闲拿出银钱,让韩安博联系食舍,为巡街房众人准备大餐。

  临近中午,巡街房各处夜卫纷纷回返,就见大院的大槐树下,长桌摆出,大盆大盆的炖鸡肉、焖羊肉、红烧肘子、红烧肉、白米饭冒着烟气,香气飘散。

  等人齐了,何磊说了兵马司的事,加上郑辉平时又仗义,夜卫们嗷嗷叫起来。

  “干死兵马司的杂种!”

  “炖了那帮小绵羊!”

  “夜卫不能让兵马司的骑在头上!”

  何磊满意点头,大喊道:“吃饱喝足有力气,跟老子去兵马司要人!”

  众夜卫大块吃肉,大口吃饭。

  吃饱喝足,稍作休整,众人纷纷安慰郑辉。

  时间一到,巡街房甲乙丙丁四科夜卫凑了百二十人,检查兵刃,带上弓弩、破门的器械,甚至驾了两辆马车。

  正值午后,大多数夜卫都在衙门里休息。

  一路上不断有其他司房的夜卫打听,听说是去兵马司,又听是唯一的命术师带队,竟不断有人加入。

  猎妖司的夜卫都记着李清闲和韩安博对阵亡兄弟的安排,呼朋唤友,加入队伍。

  等出了夜卫大门,小三百人的队伍杀将过去。

  郑辉看着夜卫队伍,两眼通红,腰身慢慢挺直,仿佛回到当年。

  韩安博走过来,道:“对方有人证,怕是会出意外,我看,我们直接去找人证,问清情况,最好不过。”

  “我看行,最好把人带到诏狱,避免被兵马司的人带走。”

第170章 众夜卫拔刀兵马司

  李清闲跟何磊一商量,分出一支二十人的队伍,跟郑辉问清人证的姓名住址,在韩安博的带领下离开。

  不过两刻钟,大队抵达兵马司大门外。

  兵马司是六品衙门,短墙低矮,门楣破旧,门口守卫一见夜卫浩浩荡荡而来,顿时慌了。

  兵马司和普通衙役差不多,主要负责治安、缉盗、防火、疏浚等杂务,大都是普通差人,只是人比夜卫多。

  守卫拿起竹哨便吹,仓皇冲进去衙门禀报。

  李清闲和何磊在前,身后紧跟七八十个入品的锦衣夜卫,气势如虹。

  一脚踏进正门,何磊大喊:“跟我走,兵马司的牢狱我认得!夜卫办事,不退即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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