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这位曹大哥,口气不是一般地大啊。脑袋也不是一般的不清醒。不过听这个说法,分家都提了出来,离婚怕就不是两口子吵架说的气话了。
说实在的,我一直不赞同梁少兰和曹生勇过下去,哪怕生了孩子,还是不赞同。倒不完全是因为两人外貌方面的极大反差。本衙内也还没肤浅到那一步。最关键的是他们结合之初,就带着许多屈辱。因为梁家爷爷瘫痪,没有医药费。梁少兰被迫嫁给曹生勇的,基本上就是一桩“买卖婚姻”这种事情,在整个宝州地区乃至全国各个贫困地区,都是屡见不鲜,不然“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句话也不会如此流行了。不熟悉地人家发生这种事,我管不了那么宽。但是发生在梁少兰身上,自然不一样。
当初连根拔起曹家,将曹斌投入监狱科以重刑,我与曹家就等于结下了“死仇”日后和梁巧生活在一起,只要一想起曹生勇这个“连襟”心里就怪怪的。一旦曹生勇知道他老爸入狱,曹家“败家”是我的“幕后黑手”倒不怕他来报复我,只恐连带梁少兰在曹家无法做人。
还是离了好。
只不过在情理上。我不好主动去鼓动梁少兰离婚罢了。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可要抓住。甚至真将面包屋分一半给曹生勇都在所不惜。以我如今的身家,区区半个面包屋还当真不放在眼里。
实在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味道太差。
“算了,不打电话了,我们去向阳县一趟吧。”
巧儿有些犹疑,怯怯地道:“你……你不会打他吧?”
以我现在的身手,曹家兄弟还当真不够我打的。
“咱们是去劝架,做和事佬,打什么架啊?”
我哈哈笑着,拉起巧儿就走。
“等等,我,我擦一下眼泪。”
听说要出门,巧儿马上便在意自己的形象了。也是哈,如此漂亮地女孩子,要是披头散发跑出去,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我欺负她呢。
一念及此,我心里头的“禽兽之念”又蠢蠢欲动,连忙快步走了出去,说道:“我在下边等你。”
要留在这里给巧儿画画眉,涂涂胭脂,诚所愿也。甚至瞧她换换衣服,也不是不行。就怕心中“魔鬼”克制不住,坏了“大事”……
车子往向阳县走,我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两口子吵架要离婚,搁在后世,再寻常不过。以至于有一段时间,好朋友之间见面的问候语一度由“吃了没”变成“离了没”虽然有一定的戏谑成分在内,亦可见离婚率之高。但在当时,离婚自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我在划算着,到了向阳县,得利用这个时间串串门子,看看朋友。
自打去了宝州市,旧日朋友虽不说生分了,走动也少了些,通过电话联系,毕竟不如见面来得亲近。要说向阳县地亲戚朋友,尤其是官场上的。变化也自不少。
先是江友信,由台山区常务区长调任新成立地县乡镇企业管理办公室主任(后改为乡镇企业局)行政级别提为正科,成为向阳县最年轻的正科级干部之一。
三月一日,党中央、国务院转发农牧渔业部和部党组《关于开创社队企业新局面的报告》并发出通知,同意《报告》提出的将社队企业名称改为乡镇企业的建议,强调指出:发展多种经营。是我国实现农业现代化必须始终坚持的战略方针;乡镇企业是多种经营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财政收入地新地重要来源;乡镇企业已成为国民经济地一支重要力量。是国营企业的重要补充。
这个《通知》让五伯和柳家山许多人欢欣鼓舞,听听,“乡镇企业已成为国民经济地一支重要力量,是国营企业的重要补充”这是多高的评价!原先一直有些担惊受怕,担心国家政策又起变化,再来一个“斗资批修”数年辛劳不免付诸流水,还要戴上一顶大帽子。这下子不用怕了,可是甩开膀子大干快上了。
向阳县乡镇企业数目众多,呈遍地开花之势,率先在全区成立了乡镇企业管理办公室。江友信在红旗公社书记和台山区副区长任上,大力倡导队办企业建设,是推进乡镇企业建设的急先锋,而且成效斐然。又曾经是柳书记的秘书,谁都知道,柳书记是宝州地区公认地抓经济建设的一把好手,料必耳濡目染,学到不少学问。由他来担任这个首任乡镇企业管理办公室的主任,乃是水到渠成。没人有任何异议。
江友信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却是跑到柳家山挖墙脚,硬生生将七舅阮成胜挖走,所花代价是一顶“经营管理股股长”的官帽子。
要说这件事,七舅犹豫了很久。当国家干部,而且一上去就是实权股长,是多少大队干部梦寐以求的事情?但对于七舅来说,却是鸡肋。原因无他,这个所谓的“经营管理股股长”的工资,还不到他在柳家山工资的十几分之一。作为柳家山企业管理委员会地副主任。腾飞机械厂的销售经理。固定工资不算,单单提成一项。该是多少钱?
一开始五伯也有些犹豫,不肯放人。论到经营管理,七舅确实是一把好手,兼且年轻,五伯还指望过几年自己退休,颐养天年,将柳家山领头羊的位置交卸给七舅呢。不成想小江区长就跑来撬人了,忒不地道!
好在五伯胸襟气度非同别个,乃是有大气魄大智慧之人。转念一想,柳家山多走出去几个“公家人”是好事,如今十二弟成了副师级干部,日后还要往上走,手底下,也该有几个“子弟兵”撑场子!
五伯决心一下,当即决定将七舅母调进企管会任职,按月发一份不菲的工资,以安七舅之心。后顾之忧解除,七舅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也便高高兴兴去县城当起了国家干部。
至于七舅遗留下来的销售经理位置,却不必操心。经过数年发展,柳家山年轻一辈中涌现出许多优秀人才,经过“职业技术培训中心”加强文化和专业培训,都可以独当一面,委以重任了。
这个时候,五伯自是暗暗佩服我当初坚决要花大价钱建“培训中心”的先见之明。
另一个可喜地变化在于小舅阮成林,年初调进县委办公室任职,担任了唐海天的秘书。这个也无人有甚闲话。要知道小舅头上,可是顶着《宝州日报》特约记者的头衔,文笔功夫自不消说得,一等一的了。又在基层历练多年,进入县委办公室也算顺理成章,依照惯例,料必不久之后就可以上一个台阶,成为副科级干部。
再有就是程新建,前面已经交代过,这位堪称本衙内铁杆死忠的治安大队大队长,也进了一步,成为向阳县公安局副局长,仍兼治安大队长,很是风光气派。肖剑水涨船高,升任了治安大队副大队长。程新建霸着大队长位置不放,意图很明显,待得肖剑再熬点资历,这个大队长的兼职,就要交卸给肖剑的了。
便是方奎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也跟着沾光,捞了个分队长当当。所谓分队长,手底下正经只有几个联防队员,名声好听一点而已,好歹带了个“长”字,究其实质,仍是个普通民警。
不过这就足以令得检察长方金德同志老怀弥慰了。
这可是当初差点被劳教的儿子啊!
还有陈立有副县长和孙有道主任,也是多时未见,还真有点想念了。待得处理完曹生勇和少兰姐的事情,倒要和大家聚一聚。
只可惜没有移动电话,不能预先通知,或许有人出差去了也不一定。……
一个小时,车行至向阳县,远远地,就看见巧巧面包屋之前聚集了一堆人,伸长脖子往里瞧,似乎是在看热闹。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出了什么事?
梁巧更是紧紧抓住我地胳膊,脸色变得苍白。
车子在十来米外停稳,我跳下车来,便听到梁少兰在声嘶力竭地哭喊:“你滚……你给我滚……”
我顿时放下心来,拍拍梁巧的手。梁巧点点头,轻轻舒了口气。
只要还在吼,那就没事。
“哎,麻烦让一让……”
我朝围观地人群说道。
见来的这两位,男的气度不凡,女的漂亮得出奇,似乎比店里哭闹的那位还要漂亮两分,看热闹的也颇为识趣,当即让开一条通道。
“少兰姐,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围在店门口,还做不做生意了?”
进得门去,我先就沉下脸,吼了一嗓子。
倒不是我故意要在梁少兰面前显摆,而是缘于上辈子数十年“劝架经验”大凡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时候,你若上前劝解,她只有越闹越厉害。上佳之策,莫若先拿正经事镇住她,让她先就理亏三分,声音小了下来,主动找你解释讲理,然后才能徐图解决。
店里的情形,也是乱作一团。曹生勇站在墙角,一手拉着小女儿的手,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梁少兰泪流满脸,披头散发,手指颤抖着指向曹生勇那张麻脸,仿佛要扑上去撕咬他。
梁秀丽和另外那个帮工,站在旁边,一筹莫展。
“小俊,你来得正好,这……这个死不要脸的,在这里耍赖皮……”
梁少兰一见到我,立即如同见到亲人一般,叫嚷起来。
我皱眉道:“自己家里的事,关起门来商量,不要影响生意……”
梁秀菊见我到来,顿时有了主心骨,慌忙劝导店外围观的人群离去,另一个帮工也上前帮忙疏导。围观的人群眼见来了主事的人,知道热闹没得瞧了,三三两两散去,兀自议论纷纷。大多是在感叹梁少兰和曹生勇外貌上的差距,甚至有人不大相信他们会是两口子。
“好了,秀菊姐照顾店里的生意。少兰姐,还有你……”
我指了一下曹生勇:“……上楼去谈!”
第209章 说离就离
梁巧正要跟上来,我对她说道:“巧儿,你带毛毛去买糖吃。另外叫苏建中在下边店里呆着。”
毛毛是梁少兰女儿的小名,今年四岁多了。小女孩一只手被曹生勇握在手里,背靠墙壁而立,见爸爸妈妈吵大架,吓得瑟瑟发抖,眼泪泱泱,小嘴一扁一扁的,想哭又不敢哭。
我叫巧儿带走她,一则不想让她小小心灵再受什么伤害,二则也免得曹生勇时不时拿女儿说事。这人小聪明尽自有的。先前曹家倒势,他为了追回梁少兰,总是拿女儿和自己老妈说事。这回明知道梁少兰情绪极坏,不免吵架,偏偏还要带了小女儿来,可见此人内心之自私阴暗,一点都不曾顾忌到小孩的感受,女儿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