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宁北县局先把人放了,半路上又将谢万利抓了回去,却是藏了起来,秘密审问,这样“瞒天过海”的小把戏,高葆宏焉能不清楚?
柳俊摇摇头,淡淡道:“我说放了,就是放了。不信你可以打他的电话问一下。”
高葆宏不由一愣,见他说得笃定,也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仍然很不悦地道:“那他为什么没回首都?”
柳俊笑了一下,说道:“那我就不清楚了。脚生在他身上,爱去哪,谁也管不着。”
高葆宏不由气结。
这次会面,其实安排得很微妙。也不能说是谁主动提出来要与对方会面,都是何梦莹在从中斡旋。她不愿意看到柳俊与高葆宏真把关系彻底搞僵。而且,秘密抓捕谢万利,也只能瞒得一时,不是长久之计。柳俊又不能真的将人家关一辈子。
要关也是法院去关的。
这事情迟早要浮出水面,到那时候就会比较被动。
因此,就柳俊这一方来说,需要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
同时高葆宏那边,也有这个诉求。
毕竟欠三百万货款是实,兼之谢万利扣在人家手头,这家伙知道的“内幕”还是不少的。宁北县的县委书记白杨,又是中组部长白建明的女儿,也未可小觑。
为了斗一口气,硬撑到底,也不是上佳之选。
于是乎,高葆宏就拿捏着,半推半就的来赴约了。
不过高葆宏来之前,可是憋着一肚子气,想要好好教训柳俊一顿,杀杀他的锐气——叫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本来柳俊只是宁北县的副书记,高葆宏要恨也很不到他头上。
人家不管这个事嘛。
但是谢万利几乎每次在电话里都要提到柳俊的名字,说这人如何硬气,如何不将老高家放在眼里,就让高葆宏惦记上了。
敢情幕后推手还是这位省长公子。
这却正合高二少爷的心意。
要找就要找正主!
犯不着与白杨一个女子斗气。
“柳俊,别绕弯子了,你拿出个章程来吧,看这事要怎么解决!”
高葆宏开始不耐烦了。
柳俊淡淡说道:“我的章程很简单,还钱!只要货款到了宁北县煤炭能源公司的账上,那么其他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
“什么?”
高葆宏差点跳了起来,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还要钱?还要追究其他事情?简直是笑话,有什么其他事情,给你追究?”
柳俊不由皱起眉头,不理解高葆宏为何如此激动。
“欠债还钱,天公地道!”
“嘿嘿,柳俊,我跟你说,别太拿自己当回事,这个世界上,比你大的葱多的是,也没人和我高葆宏这么叫过板的……”
高葆宏真的快要给这个“乡巴佬”气晕了。
柳俊再次皱了皱眉头,问道:“那葆少的章程是什么?”
“哼!”
高葆宏先就重重“哼”了一声,双眼盯着柳俊。
“我明白告诉你吧,要不是看在胜利和老武家的面子上,我真懒得跟你啰嗦。给你一个面子,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把谢万利放了,在这长城会所,好好摆一桌席面赔罪,这事就算了,我也不再计较你!”
柳俊的脸就沉了下去。
估计高二少爷还没搞清楚状况。
在高二少爷看来,谢万利拖欠宁北县三百万货款,乃是天公地道的,全然无须提起。为了这么点破事,高少爷出动了大宁市常务副市长,N省检察院检察长,最后还惊动了省委常委、大宁市委书记,居然还是未能摆平,已经很恼火,很没面子了。
套用后世电影里头的一句经典台词就是——葆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可笑柳俊居然还向他要钱,还敢威胁他!这在高葆宏看来,就是十足的不知死活!
看来,柳俊对这种真正纨绔子弟的心态,了解得还是不够透彻。柳俊虽是正宗衙内,却只是一个“伪纨绔”全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颠倒黑白的逻辑存在。
在纨绔这里,正常的道理根本就是讲不通的。
他们的逻辑非常简单:我是纨绔,我有一个好老子,无论是谁,就得给我面子!至于是不是合理,是不是合法,跟咱没关系!
一念及此,柳俊又略略有些感慨。看来自己这一辈子,都做不成真正的纨绔了。
貌似这样混账的逻辑,自己无论如何都使用不来。
柳俊摇了摇头,抓起身边的一个档案袋,丢到高葆宏面前,然后往沙发上一靠,抽烟去了。
高葆宏莫名其妙地拿起档案袋,从里面抽出几张纸来,很是不屑地瞄了几眼,立即,脸色就变了,直着脖子叫道:“柳俊,什么意思?”
上首都之前,柳衙内做了两件事。一是向白杨请假,二是和梁国强会面。
和梁国强会面,是在秋水大酒店的包厢里进行的,就三个人,柳衙内,梁书记再加程副局长。
“师父,谢万利招了吧?”
柳俊端着酒杯,微笑问道。
梁国强点点头。
程新建笑道:“这老小子吓得屁滚尿流,敢不招?找死啊!”
宁北县公安局是放了谢万利,不过在半路上又被逮了回来。但是这一回逮他的人,并没有亮明身份,如同“绑票”一般,已经备受惊吓的谢总当真如同程新建所言,屁滚尿流!
人家亮明身份抓他,那没关系。
体制内的事情,高家二少爷可以给他搞定。
可是不亮明身份,谢总就危险了。他要是不招,真的很可能再也回不去了。谢万利是老江湖,马上就明白自己出于极度的危险之中,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再救他了。
该招的招,不该招的,也招!
和自己的老命比起来,没有什么是不该招的。
现在柳俊给高葆宏看的,就是谢万利供词的一部分,柳俊经过挑拣,没有将最有杀伤的材料放进去,但也已经足够高二少爷怒火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