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第584章

作者:低手寂寞

众人听了,狂笑不已,廖景卿直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叹了口气,抽出纸巾,帮她抹了小嘴,柔声道:“咱家乖女女真不错,什么都懂一点。”

瑶瑶扬起小脸,得意地道:“那当然了,人家是天才少女嘛!”

方淼也收起笑容,瞟了王思宇一眼,可怜巴巴地道:“姐夫,你们都走了,我在这里也没意思了,你就行行好,把淼淼也调过去好啦!”

王思宇面色一沉,轻声道:“不行,谁都能过去,唯独你不成。”

“凭什么啊,我哪里得罪你了!”方淼眼圈一红,把脸转到旁边,赌气地道。

廖景卿咳嗽一声,忙向王思宇使了眼色,柔声劝道:“淼淼,你先在洛水好好干,等出了成绩,再调动也不迟,我和小宇商量好了,过几天,你就搬回来住。”

方淼却不吭声,盯着王思宇看了半晌,才哼了一声,又摸起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饭,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过了一会儿,就丢下碗筷,哽咽着走了出去。

廖景卿见状,赶忙追了出去,拉了方淼回到卧室,耐心地开导起来,瑶瑶抬起头,望着王思宇,小声道:“舅舅,淼淼阿姨是怎么啦?”

王思宇笑笑,给她夹了菜,轻声道:“小孩子家家的,别打听那么多,专心吃饭。”

瑶瑶做了个鬼脸,撇嘴道:“舅舅,你不说,人家也知道呢。”

“你知道什么?”王思宇放下筷子,为小家伙剥了个小龙虾,送到她的嘴边。

瑶瑶咬了一口,就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道:“淼淼阿姨也想当小舅妈啦!”

王思宇登时无语,轻声道:“小宝贝,别乱说。”

“哪有乱说了,肯定是那样子的!”瑶瑶撇了撇嘴,把剩下的半截虾吃完,又吮了下王思宇的手指,就跳下椅子,小声道:“舅舅,我去偷听她们讲什么,一会儿告诉你!”

“不用了,还不快去写作业!”王思宇叹了口气,把碗筷放下,提着她的领口,把瑶瑶拎到茶几边,看着她写了会作业,就去了书房,拉了椅子坐下,摸起一本书,信手翻了起来。

几分钟后,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了下号码,见是唐卫国打来的,赶忙接通,笑着道:“卫国兄,有事?”

唐卫国点点头,有些无奈地道:“佑宇兄,你这边还没走呢,上面就为了这把椅子,争得不可开交。”

王思宇笑笑,点了一颗烟,轻声道:“不要说旁人,你就没有想法?”

唐卫国喝了口茶水,笑眯眯地道:“当然有了,我想让雪松同志上,不过,尹兆奇在私下里,搞了不少小动作,给庄书记施加了很大的压力,这事儿,还挺悬,搞不好,两边推的人,都上不去,倒便宜了别人。”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马上就要走了,你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想过问了。”

唐卫国摆摆手,笑着道:“不行,佑宇兄,走之前,你要帮个忙,黄乐凯和庞元那两票很重要,你要帮着做做工作,争取一下。”

王思宇沉思半晌,就点头道:“好吧,我试试,两张未必能搞定,一张还差不多。”

“一张也成,那就这么说定了。”唐卫国展颜一笑,满意地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又轻声道:“明晚聚聚吧,以后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虽然和启明是从小长大的,但感情一般,你我之间,倒是一见如故,相交恨晚啊!”

“去,去,别那么肉麻,我对小白脸可不感兴趣。”王思宇掸了掸烟灰,又和他闹了几句,把电话挂断,想了想,又给尹兆奇拨了过去,暗自思忖道:“一人一票,不偏不倚,省委市委都是两位常委,正好骑墙和稀泥。”

……

十几天后,王思宇的任命通知终于下达,接替人选却仍没有确定,接下来的日子,来自省里市里的宴请不断,王思宇原本以为,在渭北的朋友不多,可没想到,这践行的酒席还是排满了,上至省委领导,下至区县干部,乃至各市直机关的头头脑脑,都把电话打了过来,轮流做东。

本来,以王思宇过去的习惯,向来不喜欢应酬,对于不熟悉的人,是概不理会的,可现在不同了,洛水还留了一票人马,总要给对方留下几分情面,他便不再推辞,而是带着李梓新,邓华安等人赴宴,顺便穿针引线,帮他们积累人脉资源。

饶是王思宇酒量惊人,也架不住众人围攻,终日喝得醉醺醺的,被邓华安扶回家里,这天早上,他怀里抱着枕头,睡得正香,房门忽然被推开,瑶瑶探头望了一眼,便兴冲冲地跑过来,拉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大懒虫,大懒虫,快起床啦,外面好像来了新舅妈,她长得可漂亮啦,身上还背着长剑呢!”

第八卷 南粤烽火

第1章 微服私访(一)

六月中旬,本应是清爽宜人的季节,可没想到,几场暴雨过后,南粤省的天气变得格外阴冷,街上的行人,极少有人穿着短袖,道路两旁,高大的木棉树上,不时有碗口大的红色花瓣,盘旋而下,‘啪’地一声,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南粤省委机关大院,坐落在五羊中路88号,幽静的院落里,矗立着一栋栋古朴大气的建筑,这里是南粤省的政治中心,几乎每栋楼房,都是一种权力的象征,在苍松翠柏的掩映下,散发着神秘而令人敬畏的气息。

周五下午一点半,省委组织部的大楼里,走出一位神情肃穆的老者,他长着一张国字脸,眉毛很重,虽然眼窝深陷,双目却炯炯有神,老者穿着夹克衫,腋下夹着黑色公文包,迈着轻松的脚步,行走在狭长的绿荫小路上,欣赏着大院里的景致,显得很是悠闲。

对面走来的行人,见到老者,无不肃然起敬,都在几米之外,就停下脚步,侧立在路边,恭敬地问好,老者只是轻轻点头,偶尔也回应一声,便面无表情地穿过三号院,向东侧行去,此人便是南粤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叶向真。

叶向真今年五十六岁,是南粤省土生土长的官员,他有着极为雄厚的政治资源,不光是南粤官场的机关干部,即便是省内的许多平头百姓也都心知肚明,这位省委大员,是南粤谢家的姑爷,是谢家在南粤官场的顶梁柱,同时,也是南粤本地派系最有分量的大佬之一。

南粤谢家,是华夏政坛上耳熟能详的名门望族,虽然不能与其他几大派系相提并论,但在南粤的土地上,却是老字号的大家族。

谢家的长辈,也是举世敬仰的革命元勋,为共和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更具有卓越的政治智慧,是华夏政坛的常青树,能够在历次官场浩劫之中,保持着超然地位。

只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党内大佬,对于政治斗争,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在辞世前,就留下家规,子孙后代,不宜到中央为官,只在本地经营,有了谢老的约束,谢家常年偏居南粤一隅,并不向外扩张,因此,才没有像其他几大家族那样,具备广泛的影响力。

即便这样,在经历了长达数十年的经营后,谢家在南粤的势力太过庞大,让外来的干部,很难立足,又垄断了南粤大量的政治经济资源,引发高层关注,在上面的默许下,由林书记亲自部署,经过四五年间的努力,终于打破了谢家的铁桶阵,分化瓦解了南粤地方派系。

林书记的势力后来居上,曾一度把谢家打压得无法抬头,不得不寻求妥协,这些年间,谢家的声势,渐渐变得小了许多,甚至,已经让人们生出某种错觉,随着时间的流逝,谢家终将走向没落,和无数地方派系一样,悄然无息地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然而,就当谢家被悄悄遗忘时,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官场大地震中,谢家所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却让许多人都跌破了眼镜,众人仿佛突然惊醒,这个庞大的家族,依然拥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能量,在时机成熟时,他们的反扑是那样迅猛而锐利,让人胆颤心惊。

可以说,如果没有谢家的鼎力相助,即便省委赵书记魄力再大,中纪委调查组的决心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搜集到足够的证据,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更不要说,只用一波强力冲锋,就把林书记的势力打得落花流水,全无抵抗能力。

然而,叶向真此刻的心情,却异常复杂,始终高兴不起来,尽管,在这次的争斗之中,他敏锐地掌握了高层动向,给予了省委赵书记最大的支持,赶走了一只大老虎,扬眉吐气了一回,但南粤的富庶,以及其特殊的政治地位,又引来了更多的狮子。

这把火既然点起来,就不会轻易熄灭,仍在根据各方需要,继续蔓延,搞不好,也会烧到谢家门上,最近常委会上的激烈交锋,已经让他隐约感到一丝寒意,而赵书记的态度,更加值得玩味,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在官场上本是家常便饭,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感到有些莫名的烦躁,叶向真停下脚步,站在一棵高大的木棉树下,手扶树干,望着地上的落花,微微皱眉,过去的几个月间,南粤官场的剧烈震荡,不知让多少官员,从高处落下,摔得身败名裂,甚至家破人亡。

似乎,每个官员的头上,都悬着一柄无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稍有疏忽,便是这木棉花一样的结局,只可惜,许多人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晚了,根本没有了退路,为官之难,不仅在于升迁,更在于安全着陆,只要没有升到顶,或者退到底,就要提高警惕,时刻都不能松懈。

沉吟半晌,叶向真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向省委一号楼走去,很快来到省委书记赵胜达的办公室门口,和刘大秘书寒暄两句,便敲门走了进去。

赵胜达早已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见叶向真进屋,就拿手指着对面的沙发,微笑道:“向真同志,快坐吧。”

叶向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坐在沙发上,侧过身子,观察着赵书记的表情,含蓄地道:“赵书记,此次京城之行,收获很大吧?”

赵胜达拿起茶杯,不置可否地笑笑,半晌,才点头道:“确实很大,中央高度肯定了南粤的反贪行动,不过,也有个别领导担心,动静搞得太大,容易影响到安定团结的大局。”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喝了口茶水,把杯子放下,双手摸着沙发扶手,面带微笑地望着叶向真,却不说话。

叶向真忙接过话题,笑着道:“赵书记,我认为,这种担忧是没有必要的,南粤的干部觉悟很高,能够经得起考验,有问题的官员,毕竟还是少数,绝大多数同志,都是拥护省委的正确决定,支持此次反贪行动的。”

赵胜达点点头,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平静地道:“我也是这样解释的,真金不怕火炼嘛。”

叶向真笑了笑,继续道:“赵书记,这次的反贪行动,给我们组织部门敲响了警钟,以后选拔和考察干部,要更加注重道德品质方面,不能只注重政绩,那是片面的,很多干部的能力很强,却都在金钱美色上栽了跟头,真是令人惋惜啊。”

赵胜达微笑了一下,轻声道:“德行还是根本,心正则道不偏,身正则气不虚,没有才华,还可以靠努力弥补,没有品德就不行了,这次去京城,总书记就讲了,我们的干部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

叶向真打开黑皮本子,把这些话记下来,笑着道:“赵书记,在这方面,我们南粤省又和中央保持了高度一致。”

赵胜达看了他一眼,似是随意地问了一句:“向真同志,你知道咱们南粤有个地方,被人称之为‘性都’吗?”

“什么,‘性都’?”叶向真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赵书记,我还从没听过这样子的说法,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嘛。”

“我也没听过!”赵胜达脸色变得阴郁下来,拿手拍了沙发扶手,有些恼火地道:“这次在京城,一位中央领导提起此事,把我闹了个大红脸,当时我就表态了,如果真有这个地方,无论后台多硬,都要坚决打下去,绝不含糊!”

叶向真表情有些尴尬,从衣兜里摸出一包香烟,丢在桌上,掏出一颗点燃,皱眉道:“赵书记,有件事情,要汇报下,东昌市的谢长庭副市长,身体不大好,前天晚上跑我那里诉苦,说病情加重,有些撑不住了,是不是请组织上考虑一下,让他动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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