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木三大少
二十多日后,阳谷县西门堡内,西门庆正在演武场的一角苦练射箭之术。
如今汤隆兄弟那武器作坊的火枪技术还不成熟,西门庆知道要在战场上制胜,还得多练弓矢之术。
自从在周同那里得到《射术精要》一书后,西门庆回到阳谷处理完诸事,就每日苦练,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周同那样的恐怖高手。
如今西门庆的连珠三箭已经熟练,正在磨练技艺,追求精益求精,使得自己马上步下都十分娴熟。
乔郓哥作为周同的弟子,被周同评为有射箭天赋之人,现在更得西门庆看重。西门庆每日拉着他一起练箭,要把郓哥儿这个心腹培养成自己将来的手下大将。
演武场内,栾廷玉、蒋忠、洪振等人也在操练着各自的队伍。
“李三、赵大,你等跟着老爷练了这许久,怎地还是这般手软骨酥?老爷一伸手,你等就撅着大腚在那里吃土?真是好不长进!似你等这样,怎当得大官人的贴身侍卫?大官人的牛羊肉须不是白吃的!”焦挺光着膀子,正在对着二十几个壮汉冷嘲热讽,将唾沫星子喷到他们的脸上。
这二十几人,是西门庆从自己西门堡的佃户庄客里选拔出来作为自己的亲卫的。
这些人,祖辈就跟着西门家,是对西门庆最忠诚之人。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身强体壮,人人都有几百斤的力气。
西门庆将这些人选拔出来,一面每日给他们吃大鱼大肉,让他们长身体,另一面让焦挺对他们严格操练,打磨他们的力气和武艺。
“没面目”焦挺被西门庆任命为亲卫队的队长,负责统领这支卫队。他知道,这是西门庆大官人对自己的绝对信任。日后在战场上,自己统领的人就是大官人身前最后的屏障,容不得半点闪失。
深感责任重大的焦挺打起十二分精神操练这些力士,让身体强壮的他们都叫苦不迭。
那李三、赵大几人本是庄客中最顽劣之人,当年焦挺初到西门堡时就不知天高地厚地与焦挺交过手,曾被打得满地找牙,狼狈不堪。
可是这些人现在偏就最服焦挺的管教,任焦挺如何辱骂,也只是嬉皮笑脸地笑一声后又好生操练。
李三、赵大等人如此服帖,一者是焦挺真有本事,打得他们心服口服了;二者是西门堡数千人中,只他们二十几人被西门庆亲自选拔出来作为亲卫,这是多大的荣耀?
对于这二十几人来说,训练苦一些又算得甚么?西门大官人每日可是大鱼大肉地管饱,月底还能得不少的银钱,让一家人都足以过上好日子,这还有甚么不满足的?种庄稼不苦?可却哪有这么多肉吃!
这西门堡管辖的各村庄里,还不知有多少壮汉挤破头地想来给大官人当贴身侍卫呢!
李三、赵大等人又不傻,莫说是焦挺辱骂几句,就是焦挺拿着棍子赶,他们也不会退出西门庆的亲卫队。
让队长喷几口唾沫算个甚?等他喷过了可不得多教我等一些本领?
果然,焦挺对着众人痛骂奚落一番后,又给他们指点不足,亲手教授他们搏击之术了。
现在不仅是西门庆组建了自己的亲卫队,他的夫人扈三娘也依样画葫芦地组建了自己的卫队。
扈三娘的卫队组成人员更为博杂,既有她从扈家庄带过来的亲信,也有西门堡选拔的亲随,还有一些则是在冠州时舍弃一切来追随扈三娘的青壮。
这些人,都是对扈三娘无比忠诚之人,西门庆看了之后也大为满意。
有了这些人的誓死护卫,日后扈三娘在战场上也会安全不少,让西门庆少了许多忧虑。
虽然西门庆并不愿让扈三娘上战场去冒险,但他也知晓自己这个嗜武成性的娘子的脾气,一旦有事,必定是拦不住她的。堵不如疏,日后当真上了战场,只能尽力对扈三娘遮护周全。
即使是现在大着肚子,扈三娘都会隔三差五地来到演武场边观看众人操练武艺,似乎这样能让她的心情更加愉悦。
西门庆见状,也只得默许了她的独特养胎法。他心中暗道,不知这算不算是胎教呢?难道三娘要给我生一个无双猛将?
今日的演武场边,扈三娘却没有来看她的骑兵们操练。西门庆望了望阅兵台,长吁一口气,又专注地练习起连珠箭法来。
没过多久,演武场边围观的人群突然分开,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左右张望了一下,向距离他更近的栾廷玉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栾廷玉就带着那年轻人走到了西门庆身前。
“西门哥哥真是好箭法!”那年轻人见到西门庆射出的几箭都正中靶心,顿时喝起彩来。
西门庆转头一看,开口笑道:“哈哈~三郎,你来了!来,你也射上几箭!”
来人正是独龙岗祝家庄的祝家三郎祝彪。他摆了摆手,对西门庆说道:“西门哥哥,小弟今日前来是有要紧事通报。西门哥哥,师傅,我祝家庄捉住一个偷鸡的梁山贼寇!”
西门庆听了,心里一惊,暗道自己怎的忘了此事!偷鸡贼,那不是时迁干的好事么?
这个时候,好像历史上应该会发生宋江三打祝家庄了!难道自己杀了那么多梁山恶贼,还是没有改变历史的大势?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吃鸡引发的血案
西门庆开口说道:“三郎,此地不是说话处,你随我来!廷玉,你与我同去。郓哥儿,你去通知各位兄弟,半个时辰后到大堂里,我有要事与众位兄弟相商。”
说完这话,西门庆就与栾廷玉、祝彪率先离开了演武场,回到了西门堡的大堂里。
西门庆招呼祝彪坐下后,对他开口问道:“三郎,那梁山贼寇之事,究竟是何来龙去脉?”
祝彪得意地说道:“西门哥哥,师傅,你们不知,我与大哥、二哥将祝家庄的庄客都分发了武器,让他们小心戒备那梁山泊的贼人。不成想,还真有不怕死的梁山贼寇跑到我独龙岗来生事!”
祝彪告诉西门庆和栾廷玉,前日有三个人到祝家店落脚住宿,店家好意招待他们歇息,没想到那三人竟是贼人,偷了酒店里报晓的鸡,杀来吃了。
祝家店别无计时之物,那只报晓公鸡对店家早起经营是很重要的,小二因此与那三个贼人理论。不想那三个贼人性发,自称是梁山泊上的好汉,打了店里的人,还放火烧了祝家店,当真是欺人太甚!
好在祝家庄人人都有武器,庄客们得到消息后一路追赶,虽被那三个梁山强盗杀伤十多人,但也拿得一个强盗,另两个强盗乘夜逃走了。
庄客们将抓获的梁山强盗押送到祝家庄里,祝彪与两个哥哥连夜审讯了那强盗。那强盗吃了两下打,就坦白交代,说自己是梁山好汉“鼓上蚤”时迁,另外逃走的两个强盗是“病关索”杨雄和“拼命三郎”石秀。
确认时迁的身份后,祝彪三兄弟将他关押起来,准备押送到阳谷县里交给官府。
不曾想,第二日李家庄的庄主李应却派了个副主管,带了封书信来索要时迁。
祝氏三兄弟知晓时迁是梁山强盗,如何肯放了时迁,就将那副主管打发走了。
怎知过了午时,李应那厮还不死心,又派他的主管“鬼脸儿”杜兴携带他的亲笔信前来,要祝家庄放了梁山强盗时迁。
祝氏三兄弟此时怀疑李应与梁山泊有勾结,祝彪直接撕烂了李应的亲笔信,祝龙和祝虎也对杜兴口出恶语,将他骂走了。
傍晚时,“扑天雕”李应那老贼亲自带兵前来兴师问罪,胡搅蛮缠,还在强辩说时迁不是贼人。祝彪说时迁已经招供,让李应速速退去时,李应大怒,与祝彪交手大战一场。
“那李应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弱,你与他交手,胜败如何?”作为祝彪的师傅,栾廷玉忍不住问了一句。
祝彪笑道:“师傅,你教给徒儿的本事,徒儿可是都学会了。那李应的确是武艺高强,徒儿与他战了十七八个回合也不分胜负。徒儿寻思战他不下,就佯败退走,引他来赶,再用你教的反身一箭将那李应射落下马!”
栾廷玉闻言,瞪大眼睛问道:“你用回马箭射死了‘扑天雕’李应?”
祝彪摇了摇头,对栾廷玉说道:“徒儿没有取他性命。那李应虽然为强盗出头,殊为可恶,但他李家庄毕竟与我祝家庄同气连枝多年,李应也与我父算得是老友。徒儿只是射了他肩头一箭,给他一个教训,并未想取他性命。李应落马后,杜兴与那两个梁山强盗一起将他救走了。”
西门庆听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三郎,你这是放虎归山啊!那李应是个极好面子的大官人,你等拒绝了他释放时迁的要求,又当众射伤他,他必会怀恨在心。纵使他现在势单力薄,不能彻底与你祝家庄翻脸,但必定是离心离德,不会再与你等一起联合防御梁山强盗了。与此相反,当你祝家庄与梁山强盗冲突时,李应还很有可能暗中帮助那梁山上的强盗!”
祝彪听了,用手拍打着大腿叫道:“西门哥哥说得是!那李应既然已经与梁山贼寇有交往,我如何还念那旧情,不对他下杀手?这岂不是养虎为患?西门哥哥,我回庄之后就点起人马去打下那李家庄,取了他的狗命!”
西门庆听了,心道这祝彪还是太过年轻冲动了,他又不是梁山上的强盗,无凭无据的怎能轻易去攻打别的庄园?祝家庄虽是一方土豪,但还得顾忌朝廷法度,哪能如此肆意妄为啊!
西门庆说道:“三郎切勿冲动,那李家庄还打不得!我来问你,你昨日傍晚打败李应,今日就到了我这西门堡,可是连夜赶来的?是甚么人让你来找我的?”
祝彪说道:“不瞒西门哥哥,不瞒师傅,昨日我打败李应后,颇为自得。不想回到庄里后,我父亲却怨我行事鲁莽,得罪了李应,如同自断一臂。父亲说我等既然拿得了梁山好汉,那梁山上的贼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兴兵前来厮杀。如今独龙岗三庄只剩两庄,只怕是势单力薄,斗不过那水泊梁山的强盗。因此,父亲让我连夜来寻西门哥哥与师傅商议对策。”
姜还是老的辣啊!祝老朝奉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对形势却看得分明,这是来借用我西门堡的力量了。老朝奉心里明白,我与他独龙岗三庄定有攻守同盟,又与扈家庄是姻亲,断不会拒绝支援独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