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夫子
“你认为,皇帝派李斯前来,为的会是什么呢?”伏念看着颜路问道。
可是,颜路却是微微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桌案,似乎并不欲回答。
“想来,应该是为了齐郡的那些世家吧。”
这是,房门口,再次传来了一道略显柔和的声音。一个二十多岁,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出现在了门口。
“子房,见过两位师兄。”张良走进屋内,对着上首的伏念,和坐在一旁的颜路拱拱手说道。
“哦,子房,你也来了。”颜路看着子房,露出了兄长一般的和煦笑容。
伏念看了一眼颜路,随后问道:“子房,你也知道了帝国的那位使者?”
“回师兄,子房不但知道帝国左相会来,子房还知道,这位左相来的目的。”
张良走到颜路的对面,似乎也不拘束,缓缓坐了下来。
伏念坐在上首,却没有说话,反倒是静静的等着张良接下来的话。
“农家侠魁,发来了一道聚英令。”张良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黑铁制成的令牌,放置在桌前。
伏念的目光,来回在令牌之上扫了扫。按理说,虽然张良如今势小圣贤庄的三当家,但是农家与儒家之间的来往,像是聚英令这种东西,应该直接交由到他的手上才对。
不过,伏念也并未曾生气,因为他知道,依照张良的性格,接下来自然会有所解释。
“帝国左相,这次前来我小圣贤庄,为的却不是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如今早已不闻世事的师叔。”
伏念神情一动,显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张良微微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听闻,半月多以前,咸阳的那位皇帝陛下,特地在朝会之上,请了淳于先生一辩。
虽然具体情况子房不大清楚,但是如今淳于先生已是帝国仆射。这次,也一同在到访之列,为的便是请师叔出山,掌天下教务!”
天下教务一词,令伏念眉头一动。就是一向心若止水的颜路,心海之上也不禁起了一丝波澜。
如此大的诱惑,对儒家而言,不可谓不大。
“农家那里怎么说?”
不过,伏念也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头脑,反倒是再次提起了农家。
“农家侠魁,欲聚天下各宗各派的反秦之人,齐聚临淄,一同商讨抗秦之策……”张良的话,似乎之说了一半。不过,在场的另外两人,却是具皆点了点头。
农家想做什么,伏念自然不会不知道。其意图是否在于抗秦,伏念也能猜出七七八八。如此,也倒是能够理解为何这聚英令,没有直接到伏念手中,反倒是到了张良的手中。
“想来,田侠魁,是想让子房来做这说客……”颜路在一旁,轻笑着说道。
伏念点点头,没错,像张良这样的六国遗族与帝国之间有着解不开的结,自然会认为张良会偏心于他们。
“子房,你怎么看?”
伏念一转头,再次将问题抛给了张良。
张良仿佛早已准备一般,侃侃说道:“皇帝想要请师叔出山,又派出了与师叔颇有渊源的左相李斯,于情于理,我小圣贤庄,都不可避讳。”
“只是……”张良微微一顿,“先不论农家,单单是师叔的那性格,恐怕便是第一道难关。”
伏念点点头,荀况那倔脾气,别说现在,以往师祖在世都未必能够治得住,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小圣贤庄与帝国本就互相看不上眼,若是因此而为小圣贤庄引来灾祸,倒是显得有些有苦难言了。
“不过,好在这位左相,乃是师叔的弟子。虽然听闻师叔不大喜欢他,但是想来李斯不论是从师徒情义之上来讲,还是从帝国礼士来讲,都不会大作干戈。”
“那农家如何?”
这回,倒不是伏念问的,反倒是颜路开口了。
“农家毕竟是如今天下第一家,弟子更是号称十万。面子难免是要给的……”伏念看着张良,说道。
“师兄放心,子房清楚。”张良拱拱手。
“不过,农家之上,亦是说明,此次所邀之人,需具皆为掌门一行之人。不论是师兄们,还是子房,恐怕这次都去不了了。”
伏念点点头,却并未曾说什么。
一时间,房间之内,也是安静了下来。良久过后,伏念方才下定决心,说道:“这次农家的聚英会,我小圣贤庄,不会出席!”
“子房明白了……”张良弯腰躬身说道。
“接下来,就是师叔那里了。”伏念站起身子来,微不可查地轻舒了一口气,说道:“这才是之后问题的关键。”
不论是颜路还是张良,具皆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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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荀况
“啪!”
小圣贤庄的后山之上,一件不起眼的小茅屋之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落子之声。
“伏念(颜路,张良),求见师叔!”
茅屋外的小道之上,伏念,颜路与张良三人,尚未靠近茅屋,便已经恭敬地行起礼来。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落子之声,然而,之后却是再次陷入了平静之中。似乎屋内的荀况,并未曾听见三人的话一般。
伏念等三人,也不恼,反倒是依旧恭敬地弯着腰,保持着行礼的态势。
“啪!”
落子深第三次响起,不过,这次却是并没有例如先前两次一般,陷入安静之中。
“又是和棋。”
屋内传来了一声轻叹,又过了许久,荀况才仿佛想起三人一般,说道:“你们三个,都进来吧。”
“谢师叔!”三人再次恭敬地行礼称谢道。
待到伏念三人入了屋,荀况已经将先前的一局残局收拾好了。
“你们三个,谁来?”收拾完棋局的荀况,带起头,满是皱纹的眼角,看着三人,不由得皱得更深了。
“师叔,还是弟子来吧。”
没有意外,身为三人之中的大师兄,伏念几乎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先是对着荀况微微行了一礼,随后缓缓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