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117章

作者:嗷世巅锋

林黛玉诧异的抬起头,显然孙绍宗的说法,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落下来、那眼泪落下来了!

只可惜现在表情、眼神都已经变了,错过了黄金搭配时间,没能体现出她最完美的病娇气质。

孙绍宗心下不无遗憾的想着,面上却是肃然道“没错,其实以荣国府的现状,外有王太尉、内有贤德妃,实在没有必要再寻什么强力的姻亲。”

“尤其宝兄弟那跪……咳,怜香惜玉的性子,真要娶个强势的豪门贵女,八成就要被岳家牢牢的攥在手心里了。”

“若是普通土财主家的儿子,被岳家拿住倒也没什么,但放在宝兄弟身上,却可能会牵扯到朝堂上的争权夺利。”

“故此,这府上并不会反对宝兄弟,娶个没有依靠的女子为妻——相反,或许还有些乐见其成。”

林黛玉听到这里,心下已是欣喜不已,她原本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身世,会影响到与贾宝玉的最终结局。

眼下听孙绍宗信誓旦旦的表示,这些非但不是减分项,甚至还有可能是加分项,胸中的块垒自然便消了大半。

只是……

既然孙绍宗认为这最大的缺陷,并不是什么障碍,却怎得还不看好自己与宝玉的未来呢?

“孙大哥,既然这些都不是问题,你那日为何还对宝哥哥说那句话?”

“这个嘛……”

到了这份上,孙绍宗也只能把话挑明了“你的身世,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你的身体,就真的成问题了!”

“我的身体?”

林黛玉到底是个冰雪聪明的,一听这话,立刻想到最近数月以来,阮蓉送来的那些补品,在质量和数量上都明显远超以前,还专门在信里叮嘱,让她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

于是恍然道“你是说因为我体弱多病,所以……”

“没错。”

孙绍宗两手一摊“既然不考虑娘家的势力,这身子骨就成了最重要的标准之一。”

“可是……”

黛玉忍不住抗辩道“可是薛家姐姐也是胎里就带了病根儿的,如何就……如何就……再说了,我如今这身子也比以前好了许多,今年开春以后都没怎么咳过!”

她终究还是把‘情敌’点明了。

不过那薛宝钗竟然也是个病秧子,这就有些出乎孙绍宗的意外了。

他挠了挠头,支吾道“其实我说这身子,不仅仅是身子骨儿硬朗不硬朗,而是别的……”

“别的?”

林黛玉再怎么聪明,却如何晓得这其中的道理,直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等着孙绍宗公布答案。

跟小姑娘说话真是费劲!

孙绍宗一咬牙,干脆也豁出去了,两只手很是荡漾的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猥琐的葫芦形“实话说了吧,我指的其实是身段,你瞧着府里的夫人、少奶奶,有哪个不是身段丰腴好生养的?”

林黛玉终于恍然,脑海中接连闪过李纨、王熙凤、尤氏,以及那秦可卿的模样,最后又定格在了薛宝钗身上。

将这几人一一比过,她眸子里便渐渐失了神采,口中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都说她是杨妃……”

哗啦~

便在此时,那门帘猛的挑起老高,贾宝玉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扯住林黛玉的胳膊,急赤白咧的嚷嚷着“管她杨妃不杨妃的,需知我却不是唐明皇!”

“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若老爷,太太为了什么传宗接代,当真要逼我娶她为妻的话,我宁可去庙里当和尚,让环老三继承这家业!”

林黛玉正满心惶惶,忽听他这般剖白心声,当即那一颗冰心也便化了大半,却偏不肯表现出来,反跺脚嗔怪道“谁让你在外面偷听了?再说你若做了和尚,岂不是要再盖一座水月庵,好把你那些心尖尖、情姐姐,一股脑都塞进去!”

贾宝玉憨笑“我若要盖,也是再盖个栊翠庵,届时你便似妙玉姐姐一般,做个神仙也似的方外人,我即便只能做个木鱼,每日里被你捶打上千百次,心里也是乐意的紧、欢喜的很!”

第235章 葫芦与倭瓜

贾宝玉和林黛玉四目相对脉脉含情,这你侬我侬的,简直就跟八点档狗血剧有一拼。

不对!

真要是搁在现代,按照两人的年纪来算,这一幕怕是只能在法制频道播出,还得弄个《一场早恋,毁了两个家庭》之类的惊悚标题。

却说孙绍宗正在脑补‘普法剧’剧情,那边儿两人却也终于从浓情蜜意中清醒过来,想到了现实的残酷。

“孙二哥!”

贾宝玉下意识的就请起了外援“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可否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林黛玉却是习惯性的诉诸于自身,只见她一咬樱唇,决然道“我以后肯定好好将养身体,每日里勤练那健身操!”

这话一出,贾宝玉却是又喜又忧,喜的是林黛玉这般振作,正是为了自己;忧的却是怕她操之过急,非但没能养好身子,反倒起了反效果。

而孙绍宗脑补了一下‘金刚芭比版的林黛玉’,顿觉浑身恶寒不已,忙摇头道“先不说你这体格会不会虚不受补,就算真能补起来,也未必是丰腴体格,也可能会变成这样——”

他随手比了圆滚滚的造型,摊手道“毕竟这人又不是泥塑的,想在哪里添一块就能添一块的——没准儿想的是葫芦,长出来的却可能是个倭瓜。”

贾宝玉按照他的比划,也是心下恶寒不已,林妹妹这等神仙也似的女子,若真胖成个圆滚滚的倭瓜……

不!

绝不能这样!

他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幻想赶出了脑海,又躬身道“孙二哥,这个法子是断断不可行的,却不知还有没有旁的办法?”

“旁的办法?”

孙绍宗两手一摊“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你尽快做到年少成名,最好是大大的出名,让这荣国府上上下下,都不敢、也不能忽略你的想法。”

贾宝玉沉默了片刻,喃喃自语道“原来还是要指望‘经济仕途’四字么……”

年前他受贾迎春婚事所激,确实曾振作过几日,但少年人的劣根性,却哪是这般容易克服的?

再加上年节时,许多新奇热闹的事儿纷沓而至,贾宝玉的心思便又如脱缰野马一般,在姐姐妹妹身上‘东奔西跑’,哪还想得起什么读书上进?

眼下听说,原来不仅仅是姐妹们成婚后的依靠,就连自己的婚姻大事,也取决于这‘经济仕途’四字,他一方面对最近虚度光阴的做法后悔不迭,一方面却又忍不住生出厌烦之感。

隐隐就觉得若真能变成木鱼,与林黛玉再尼姑庵里长相厮守,倒好过做人百倍。

孙绍宗的眼睛何其毒辣,一眼就看穿这厮的矛盾心理,不由晒道“你以为这天下的读书人,都是因为自己喜欢,才去考科举的?若真是如此,还用得着‘悬梁刺股’的苦读?”

“就算身为一国之君九五至尊,都不能单凭自己的好恶行事,何况你一个区区富贵闲人?”

“从来所求越多,需要付出的也便越多,不劳而获的事情自然也是有的,但想要事事都不劳而获,那就纯属扯淡了!”

“再者说……

叩叩叩~

孙绍宗正对着二人高谈阔论,冷不丁那窗棱上就被人轻轻敲了几敲,接着窗外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宝二爷可在里面?我们奶奶让您赶紧喊了林姑娘过去,说是姐姐妹妹们都到齐了,万万少不得她这寿星。”

却原来是王熙凤在后院左等右等,都不见林黛玉这个正主的踪影,又得知她是被宝玉拉了来,便派了平儿前来催促。

屋内三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了几眼,孙绍宗便挥手道“走吧,该说的我也都已经说了,以后是个什么结果,就看你们能努力到什么程度了。”

“多谢二哥指点!”

贾宝玉拱了拱手,便准备喊黛玉一起离开。

谁知黛玉却自顾自的走到了酒桌前,执起酒壶斟满两杯烧酒,捧起其中一杯,正色道“我方才说过,要好好敬孙大哥一杯的。”

说着,便用袖子掩了一饮而尽。

孙绍宗也忙干了自己那杯,就见她微微一福,转身便走,身段儿虽依旧似弱柳扶风,其中的决然不悔之意,却要远超贾宝玉百倍。

啧~

刚才不是该再警醒他们一句‘想要收获就必须要努力,但努力了却未必一定有收获’,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后难以承受酿成悲剧?

孙绍宗有些后悔的想着,又悄默声的将那门帘掀开了一条细缝,猥琐的左右张望着。

便在同时,那墙角闪出一条身影,飞也似的扑将进来,直撞进了孙绍宗怀里。

“呀!”

那人低呼了一声,正待挣扎,看清楚是孙绍宗时,却又立刻松懈下来,只不轻不重轻轻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娇嗔道“快放手,你吓着我了。”

这人正是方才在窗外开腔的平儿。

刚刚贾宝玉和林黛玉出了房门,却没听到与平儿有什么交流,孙绍宗便猜到她可能是偷偷躲了起来,准备等两人走后,再与自己说些什么。

听平儿娇嗔,孙绍宗嘿嘿一笑,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这才放开她的纤腰,稍稍往后退了半步,问道“这次寻我,可还是为了上次那事儿?

平儿情知此地不宜久留,心下虽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捡那最重要的几句话交代,于是忙点头道“最近听我家奶奶的意思,好像是准备借二姑娘牵线搭桥,与你家合伙做生意——不过她真正选的合伙人却不是你,而是你那哥哥。”

这王熙凤显然还是有些信不过自己,所以宁愿让便宜大哥做个中人,也不肯直接与自己合作。

不过她算盘打得再精,怕也没想到便宜大哥迎娶贾迎春,其实是为了……

“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事情?”

见平儿摇头,孙绍宗忽然嘿嘿笑道“这些话你直接跟我说就好了,那日为何还要约我去僻静处?莫不是……”

平儿登时涨红了脸,重重一顿足道“没旁的事儿,奴婢就先告退了。”

说着,便直接挑帘子奔了出去。

正月里一连听了大半月的‘猫儿’,平儿也难免有些心痒难耐,故而那日才约孙绍宗去僻静处相会,谁知竟被妙玉搅了局。

只是这事儿能做得、却说不得,因此听孙绍宗一提,她便羞的急忙掩面而去。

第236章 调虎离山

自那日给林黛玉贺寿回来,孙绍宗一连十余日间,可说是忙的一塌糊涂。

首先是儿子的满月酒,连筹备到事后盘点收拾,足足折腾了四天有余。

而二月十五那日,也当真称得上是高朋满座,礼物更是堆了半个客厅,把个魏老管家激动的泪流满面,说是好些年都没见过家里这般热闹了。

等到了二月十八,断断续续考了三场九天之后,今年的会试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于谦和孙承涛二人倒还罢了,只是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心态倒还算平和——但那孙承业却是回府之后,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不吃不喝,任谁劝说也不肯开门。

最后还是孙绍祖恼了,一脚踹开房门,将他从里面扯将出来,兜头掐脸灌下半斤烧酒,当时整个人就变得‘精神’百倍!

跌跌撞撞在那院子里打起了醉八仙,嘴里更是指天誓日的乱骂,洋洋洒洒数千字脱口而出,通篇竟还不带一个脏字,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虽说孙绍宗到最后,也没明白孙承业究竟是在骂谁,但心下却是后悔的紧——要早知道这样,当初赶考时给他在酒壶里搀些酒水,岂不是早把那锦绣文章做好了?

此后几日,孙绍宗又要筹备‘同年聚会’的事,选日子、定酒楼、发帖子、排座位……

先是忙的晕头转向,随后又喝的昏天暗地。

第二天响午醒来的时候,孙绍宗对那场聚会唯一的记忆,就是许泰满脸惭xuan愧yao的表示,自己本来已经准备辞官谢罪了,谁曾想王太尉宽宏大度不计前嫌,竟上表举荐自己去兵部任职,实在是宰相胸襟云云。

其实要说攀附权贵,也算是官场上的人之常情,当初孙家落拓时,还不是隔三差五去荣国府里献媚?

可问题是,许泰前脚还上书痛斥王子腾,转脸就又把对方捧到了天上,这变化实在忒快了些,也难怪众同年有些难以接受。

尤其他当初,还是以悍不畏死而闻名的……

书不赘言。

转过天,也就是二月二十六这日,孙绍宗刚在府衙门房里点完卯,正准备去刑名司坐堂当值,就见斜下里蹿出个府尹属吏,说是韩安邦有事要请他过去相商。

却说孙绍宗跟着那小吏,一路到了韩安邦正院之中,就见他没在屋里候着,而是在小院西南角的凉亭中,摆下了一壶清茶。

“见过府尹大人。”

孙绍宗上前施礼道“却不知大人召见下官,究竟所为何事?”

这就是地位变化的具体展现了,当初做通判时,韩安邦喊他过来时,可不会用上‘相商’二字;而孙绍宗见礼之后,也只能问上官‘有何吩咐’而不是‘所为何事’。

“坐坐坐,坐下说。”

韩安邦假模假样的起身让了让,等孙绍宗把屁股放在对面的石墩上,他又斟满了两杯清茶,这才明言道“其实我这次找孙治中过来,实是有一事相托。”

相托?

要是刑名司分内的事儿,断断用不到这两个字。

孙绍宗一下子便提高了警惕,面上却是古井无波的问道“却不知府尹大人,想要托付下官何事?”

“最近的邸报你应该也看了吧?”

就听韩安邦又言说“河北与顺天府合并为直隶省的公文已经批下来了,总督府那边儿一来是有些新章程,要向下面宣布;二来也想趁机办个仪式,弄出些动静来——所以希望各府都能派人过去参与。”

“可眼下春耕在即,各地知府都是不敢轻离的,贾府丞那里又一时脱不开身,所以本官便想派你去总督府走上一遭,却不知孙治中意下如何?”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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