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123章

作者:嗷世巅锋

原来不是按察使司的兵,而是总督府的亲兵。

眼瞧着那几个亲兵不由分说,上来伸手就待撕扯,沧州府同知项毅直涨的满面通红,愤然道“我项某人问心无愧,又不曾像某些人一样,被戳中了痛处便疯狗似的乱咬!为何要跟你们去什么臬司大牢?!”

这话分明是剑指周儒卿!

那葛岩听了这话,原本阴笑着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上前一把将那项毅推了个趔趄,嘴里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辱骂制台大人!我看那幕后主使,即便不是你本人,也必定与你脱不开干系——来人,给我绑了!”

“好嘞!”

几个官兵立刻从腰间解下了绳索,上前按住项毅的双肩,就要将他五花大绑!

“住手!我是朝廷命官!我乃是堂堂五品!”那项毅激动的挣扎着“没有一点真凭实据,你们怎敢对本官滥用私刑?!难道这津门府就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

葛岩冷笑一声,擎起手里的马鞭,大刺刺的道“在这津门府里,咱们总督府就是王法!”

说着,手里的马鞭猛然一挥,劈头盖脸的抽了上去。

眼见避无可避,项毅只得低头遮住了面孔,准备用天灵盖硬抗这一鞭。

只是他龇牙咧嘴的等了半响,那痛楚却始终未曾降临。

项毅疑惑的抬头望去,只见那马鞭悬在半空,正被一只醋钵大小的拳头紧紧攥住!

再顺着拳头往上瞧,一张年轻的国字脸便也跟着映入眼帘。

项毅不由脱口叫道“孙治中?!”

这突然制止了葛岩的,自然正是孙绍宗。

他也不与项毅搭话,只沉着脸那冲葛岩冷笑道“不知你方才那话,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周制台的意思?”

葛岩两只手攥着那马鞭,拼命的使劲拉扯,却如蜻蜓撼树一般徒劳无功。

耳听的孙绍宗开口质问,他干脆恼羞的放开了马鞭,苍啷一声将腰刀拔出了半截,作色道“怎么,孙治中难道想违抗总督大人的命令不成?若不是,就赶紧给我让开,否则我葛岩认得你,这柄钢刀却不认得!”

孙绍宗反手将那马鞭捏在掌心,赶苍蝇似的挥了挥,道“既然你也是奉命行事,那就先退出去吧,项大人这里不牢你们费心了,我自会盘问清楚。”

“你……”

“你什么你?”

葛岩刚一瞪眼,孙绍宗倒先居高临下呵斥起来“本官奉命与臬司一起协查此案,自然有权讯问任何嫌疑人——怎么,你难道想违抗总督大人的命令?”

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把葛岩噎了个够呛,与孙绍宗大眼瞪小眼半响,他终于还是一跺脚,招呼道“咱们走!”

眼见葛岩带着人灰溜溜的去了。

那项毅这才甩脱了仆人的扶持,讪讪的凑到了近前,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方才真是多亏有孙大人仗义执言,否则在下怕是……”

“唉~我昨日不过是去总督府进言,希望不要胡乱伤了沧州百姓的性命,谁知竟惹来了牢狱之灾!”

“总督大人如此行事,实在是让人心寒的紧啊。”

这西跨院与东跨院不同,乃是个四合院的格局,里面少说也住了三、四家同知,此时虽不敢靠近,却也都在角落里暗暗窥探着。

孙绍宗略一犹豫,便道“项大人,为免再发生方才那样的事儿,不如你便先搬到东跨院,与我同住如何?”

项毅原本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眼下听他邀请,却是求之不得。

一面忙不迭的答应了,一面又忍不住小声抱怨西跨院的另外几个同知,说他们平日称兄道弟的,眼下竟连‘过问’一声都不敢。

说话间,两人便先到了东跨院里,至于那行李什么的,自然有仆人负责搬运。

眼见四下里再没了旁人的耳目,孙绍宗立刻扯住那项毅问道“项大人,你手底下能信得过、又能做事的人有几个?!”

项毅先是一愣,继而小心翼翼的问“不知孙大人想让我的人做什么?”

“自然是帮我验证心里推断,究竟是不是真的!”

第248章 外逃

“外逃?!你说周儒卿要逃到大周境外去?!”

“没错!”

几乎濒临绝境的贪官,却压根不管架在脖子上的钢刀,只一门心思的搜刮民财,甚至明目张胆的破坏朝廷法纪,丝毫不避讳旁人的耳目……

凡此种种加在一起,旁人或许因为时代局限性,以及故土难离的传统观念,还看不出周儒卿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孙绍宗却是立刻想到了‘外逃’二字。

毕竟在他曾经所处的那个年代,贪官外逃可以说是最常见的套路了!

而面对眼下这等必死之局,周儒卿等人想要活命,怕也只有‘携款出逃’一途了!

又因津门府距离陆地边境颇有一段距离,想要携带大量金银细软出逃,几乎只有海路可选。

故而孙绍宗方才在码头上,才会留意那些能够出海远洋的大船,希望能从中找出周儒卿企图外逃的证据。

只是这海船的数量,却委实有些超出孙绍宗的预计。

偏他眼下又不敢打草惊蛇,只能派人暗中去查访——可单靠身边那两个属吏一个小厮,却又不知道要查到什么时候。

万一还没发现蛛丝马迹,那周儒卿便先带着人逃到了海上,再想把那些民脂民膏找回来,可就难如登天了。

因此在回来的路上,孙绍宗便琢磨着该从哪里再寻些人手。

其实现成的兵马也不是没有,本地的龙禁卫百户所里,就至少有三四十人可以任他差遣。

可问题是孙绍宗连那贾善尧的面都没见过,更不知他平日与总督府关系如何——若那贾善尧本身也牵扯其中的话,找他帮忙岂不等于自投罗网?

正左右为难,可巧就撞上这项毅遭人刁难,又见他为人耿直,颇有些书生意气,又与总督府结下了仇怨,于是便打起了他的主意。

和孙绍宗轻车简从的习惯不同,这年头当官的出行,几乎个个都是前呼后拥,项毅自然也不例外。

他随行的属吏,再加上携带的仆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只要其中一半能信得过,也就堪堪够用了。

只是等到孙绍宗,把自己的推断简单跟这项毅剖析了一番之后,项毅却是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使不得、万万使不得!那几个蠢汉平时跑个腿儿还成,眼下这天大的干系,如何敢交托到他们身上?万一走漏了消息,项某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随即,他便又咬牙道“实在不成,项某便乔装打扮一番,亲自去……”

“这就不用了!”

孙绍宗忙打断了他,这位一瞅就是个标准的文人,五体不勤四谷不分,真要出去打探消息,怕是说不了几句就得让人瞧出问题来。

“项兄,其实这其中的关节,完全没必要告诉下面的人,咱们只需……”

孙绍宗如此这般的解释了几句,项毅顿觉眼前一亮。

他也顾不得征求孙绍宗的意见,几步抢到门面,大声招呼道“把所有人都给叫给我进来,本官有事要交代!”

那些人属吏、家仆们,都知道他刚受了委屈,正满肚子怨愤无处发泄,自然不敢怠慢分毫,忙都一股脑的涌进了客厅里。

果然和孙绍宗猜测的异样,这老老少少足有十五人之多。

“项兄。”

孙绍宗忙又小声提醒道“寻几个得力的也就是了,没必要都派出去。”

项毅这才恍然,忙把平常比较蠢笨的,又轰到外面继续搬运行李,然后对剩下的人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如今总督府有气无处撒,便迁怒到了咱们沧州人身上了,再留在这津门府,本官能不能活着回去怕是都难说了。”

众人一听这话,就待七嘴八舌的宽慰他几句。

项毅却摆手道“旁的话也不必多说,我方才和孙大人商量了一下,与其留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干脆想办法离开此地。”

离开此地?

众人都有些傻眼,其中一名属吏大着胆子提醒道“大人,按照总督府的命令,如今这津门可是只能进不能出……”

“糊涂!”

项毅一瞪眼,怒道“都火烧眉毛了,咱们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

顿了顿,他又略略压低声音道“再说你们也瞧见总督府上下那惶惶不安的样子了,周大人这回怕是自身难保,咱们只要能躲过这几日,就不用担心他事后追究了!”

众人听这话倒也有些道理,那总督府以前什么样,他们或许还不晓得,可就凭这两日里胡乱抓人抄家的做派,日后也肯定讨不了好。

“其实本官已经打探清楚了。”

孙绍宗适时的插嘴道“南北两端的运河上,虽然都有巡船把守,出海的方向却并未设卡,咱们只要能找到一艘愿意出海的船,想离开津门就容易多了。”

“对对对!”

项毅又接口道“最好是一艘大海船,因为除了我和孙大人,还有两位同僚也有意要一同离开,普通的小船怕是难以容纳这么多人。”

“你等也不必挨个询问。”

孙绍宗又道“如今这城里人心惶惶,谁也不知下一个被抄家的是不是自己,依本官推论,肯定有海商与咱们想到了一处!”

“所以你们只需打探清楚,最近两日有那些大海船,曾添置过出海的补给,再回来禀报也就足够了。”

二人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又许下了重金相酬,这才喊过孙绍宗手下那三人,一并派出去打探消息。

等到这客厅里的人都散了个干净,项毅顿时如同虚脱了似的,软倒在那太师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好半响,他才缓过些劲来,却又紧张的探问道“孙大人,咱们这么做,当真能瞒过总督府的人?”

“想完全糊弄过去,自然是没那么容易,所以才要放出假消息嘛。”孙绍宗摊手道“我要回去参加大哥的婚礼,你则是差点被抓进大牢,急于离开这是非之地,也都在情理之中。”

“而周总督若真打算外逃,断不敢耽搁太久——我估计最多撑到后日,就已经是极限了。”

“如此一来,咱们即便明日就逃出去,也压根来不及去京城搬请救兵。”

“所以总督府就算得了消息,也应该不会理会咱们这等‘无关紧要的小心思’,自然更不至于会打草惊蛇。”

孙绍宗说到这里,见项毅已然完全松懈下来,便又笑道“当然,这只是我自己推测罢了,如果周总督足够警惕的话……”

说到一半,他便住了嘴。

项毅立刻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追问道“若是那周儒卿足够警惕的话,又会怎样?!”

“如果周总督足够警惕,我怕是只能从这里一路杀到总督府去,将他生擒活捉了!”

孙绍宗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项毅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249章 急转直下

旧官僚体系里的传统,向来就是公事公办、私事特办,何况这次非但许下了重赏,还攸关项毅的性命。

故而几个属吏、一众家仆,都是卯着劲的四下里钻营。

上午把人撒出去,还不到响午的时候,就有消息陆续传了回来。

首先是经过一番访查之后,发现的确曾有人私下里囤积了,大量出海时要用到的物资,甚至连腌菜粮食什么的,也买进了相当的数量。

只是这些物资的去向,眼下却还不得而知。

另外,孙绍宗之前说那些海商们人人自危,只不过是随口找了个理由罢了,谁知还真被他给说着了——近几日被抄家豪绅家中,倒有近半是经营海上贸易的。

虽说津门府确实是在海边,可主要经济命脉却还是依仗内陆河运,可以说十个靠船运发财的人里,都未必能找出一、两个走海路的。

故而这个比例就显得极不正常了。

孙绍宗忙命人顺着这条线,又深入的追查了一番,结果发现非但是豪绅们被抄了家,就连下面常年跑海的管事、船员,也有不少被丢进了臬司大牢。

不过因为一群泥腿子的事情,远不如豪绅老爷们被抓吸引眼球,所以之前才没有露出多少风声来。

而顺着这条线查到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却又得着个消息,说是响午刚过,臬司的兵马就把大牢里的水手,连同豪绅的家眷、婢女,全都送去了总督府。

听了这消息,孙绍宗面上便显出些凝重之色,沉声问道“那些女子之中,可有年长者?”

那前来回禀的项家家仆,显然也是个标准八卦党,对这些细节打听的颇为清楚。

于时忙绘声绘色的道“听人说那百十个,大多都是水灵灵的小娘子,间或有几个半老徐娘,也是风韵犹存的那种,至于年老色衰的,倒是半个都没有瞧见。”

果然是这样!

这周儒卿做事还真是一环套一环,绝不浪费半点‘资源’!

等打发走那家仆,项毅却是忍不住好奇道“那些水手倒也罢了,眼下这时候,他们弄一群女人过去有什么用?”

孙绍宗默然半响,这才冷笑道“自然是拿来做投名状!”

这许多水手皆非自愿,眼下周儒卿仗着官威,倒还能压制得住,可一旦到了海上,他这叛国出逃的总督,在水手们眼里未必就能强过一条咸鱼!

故而必须提前用些手段,逼得这些水手们有家不得归,只能与他绑在一起——而那些被押往总督府的女子,显然就是周儒卿准备的‘手段’。

甭管是否出于自愿,沾了这些豪绅家眷的身子,甚或再闹出几条人命来,水手们也就只能乖乖的,与周儒卿一起出逃海外了。

“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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