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第230章

作者:嗷世巅锋

能在此时,被派驻到太子府负责看守人犯,他们自然不是没有根脚,可再有根脚,难道还能比得上大明宫掌宫内监戴权不成?

听孙绍宗搬出了戴权,他们彼此对视了几眼,便也只好蔫头耷脑的向外走去。

那刘銮伟倒是个识趣的,看孙绍宗这架势,显然是要单独审问人犯,也不等孙绍宗开口,就连忙跟着那几个太监一起出了密室。

等到那伪装成石头的铁门缓缓关闭,孙绍宗的目光,才落在了南墙上——准确的说,是被锁南墙上的李氏身上。

这李氏此时正被五条锁链,紧紧扣在在墙上——大约是为了防止她自尽,那墙面上还专门贴了一层软垫。

另外,她嘴上也套着件精巧的口器,使得两排银牙无法合拢。

不过李氏牙齿之间的缝隙也忒小了些,如果这就是平时太子常用的款式,那这位太子爷的口径恐怕……

怪不得一口就被咬断了呢!

第441章 套路

眼下可不是为太子那小口径兵器,沉xg痛zai哀e悼huo的时候。

孙绍宗的目光稍稍上移,落到了李氏那一双翦水秋瞳上,身为义忠亲王的宠妾,又是风尘女子出身,李氏原本的姿容自是无可挑剔。

但她毕竟被囚禁了三年,又在这方寸之地丝毫不得自由,难免肤色苍白、皮肉松弛,十成美貌到如今也不过余下了六七分颜色。

唯独这一双眸子仍是灿烂夺目,与孙绍宗对视时非但没有半分畏缩,反而透着鄙夷与嘲弄,就好像被锁在墙上动弹不得的,其实是孙绍宗一般。

与李氏对视了半晌,孙绍宗这才开口道“在那‘嚼头’上做手脚的内侍,已经承认是受了义忠亲王余党的指示。”

李氏的表情骤然,身子猛然往前一挣,直扯的几条铁链哗哗作响。

看来果如刘銮伟在路上所言,她还不晓得这些消息。

等那哗啦作响的动静停息下来,孙绍宗又道“将太子断根消息四下里传播的人,也已经抓到了,他们也都自称是义忠亲王的余党。”

“呜!”

李氏将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嘴里含糊不清的叫嚷着,红嫩的舌头上下翻飞,直搅弄的口水四溅,又有一丝银线顺着她下巴缓缓滴落,淋淋漓漓的沾湿了衣襟。

瞧她听到对义忠亲王不利的消息,便激动成如此模样,孙绍宗心下倒对这位悲催的‘穿越者前辈’,愈发的好奇起来。

要知道义忠亲王比广德帝还要大了几岁,如今已经是奔六十的人了,而这李氏再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到底是什么,让一个青春貌美的女子对半百老者,产生了至死不渝的感情?

“眼下的形势对义忠亲王极其不利,所以你必须得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

孙绍宗一边自顾自的上前,摘下了李氏嘴上的嚼头,一边继续道“否则他们众口一词,这罪名肯定会落在义忠亲王头上——陛下本就忌惮义忠亲王,再加上这断子绝孙之仇,届时即便有太上皇出面,怕也保不住他。”

李氏先闭上嘴巴,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蹙眉的打量了孙绍宗半晌,质疑道“你是什么人?方才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孙绍宗转身把那嚼头搁在了方桌上,顺势扯过条长凳,一屁股坐了上去,好整以暇的道“我必须在这里消磨些时间,又实在想不出和你有什么好聊的——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听一听你和义忠亲王相识的过程。”

这等做派,倒把李氏弄的无所适从起来,又蹙眉盯着孙绍宗打量了半晌,见他当真坐在那里,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忍不住银牙一咬,抗辨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但王爷手下尽是忠义之辈,断不会有人不顾他的安危,弄出这等险局!”

“嗯。”

孙绍宗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又好奇的问“你和义忠亲王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眼下都什么节骨眼上,他却来纠缠这等无关紧要的事情!

李氏愈发不知该如何应对,有心不做理会,可想想方才孙绍宗话里,却似乎有包庇义忠亲王的意思——虽说这人未必能信得过,但同他说几句陈年旧事,总不会有什么干系吧?

因此李氏终究还是闷声道“奴家第一次与王爷相见,是在艳芳斋后院绣楼的外廊上,那时我因为想要逃走,正被妈妈揪住责打,忽然听到有人在楼下大喝了一声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孙绍宗听到这里,差点没一屁股把板凳给坐穿——这满满的中二画风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穿越者,好歹也是年过半百的主儿了,要不要表现的这么跳脱?

李氏看孙绍宗那见了鬼似的模样,生怕他就此对义忠亲王生出什么不好的观感来,忙解释道“那时正是昏……陛下登基不久,对王爷甚是忌惮,因此王爷才故意做出放浪形骸的模样,想要自污其名。”

好吧,这个理由倒也勉强说的通。

孙绍宗重新摆正了姿态,做出个继续洗耳恭听的架势。

就听那李氏喃喃道“我当时并不晓得王爷的身份和苦衷,因此一时恼怒起来,竟对王爷出言不敬。”

“后来虽晓得了王爷的身份,但想到左右是难逃一死,又豁出去将好一番胡言乱语。”

“谁知王爷非但不恼,反赞我敢于抗争命运,不类时下的凡俗女子……”

“后来王爷便经常去艳芳斋,同我说些闲话……”

“他每有震耳发聩惊世之言,有时却又天真的像个孩子……”

“他曾斗酒诗百篇,醒来却推托是他人所作,自己不过是拾人牙慧……”

“他为欢场女子设计的贴身小衣,旬月之间便风靡京城……”

“他亲手将奴家捧上了京城花魁的宝座,又毫不留恋的将身契送给了奴家……”

“那一日,他对奴家说从今天起你就自由了。”

“但奴家这一生这一世,却不想也不愿再脱出他的牢笼!”

初时那李氏还有些不情不愿,但到后来,却早忘记了眼前的孙绍宗,那一声声皆是缠绵与追忆,直说的泪眼婆娑、腮带桃红。

若是旁人听了,说不得也要为这玛丽苏的剧情而感动。

不过孙绍宗却是越听越无语,抄诗、做内衣、捧花魁——这义忠亲王穿越之前,肯定没少看网文!

眼见李氏终于倾诉完,自己与义忠亲王相识相知的过程,孙绍宗摸出怀表看了看,也差不多已经过了两刻钟,于是起身拿起那嚼头,歉意道“不好意思,怕是要委屈你一下了。”

李氏以为他是要给自己戴上嚼头,倒也没太过在意,反而继续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谁知孙绍宗把那嚼头给她套上之后,竟还不肯罢休,反而把三根手指硬生生的塞进了她嘴里,两根手指死死压住舌根,中指又在那扁桃体上来回的搔弄着。

这又是要做什么?!

李氏正惊诧莫名,就觉得好一阵恶心难耐,中午被强灌进去的汤汤水水,在胃里翻腾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将出来,将孙绍宗那身墨蛟吞云袍污了大半!

第442章 皇帝的新衣

轰隆隆隆……

眼瞧着那密室的铁门缓缓打开,刘銮伟忙斜肩谄媚的凑了上去,恭敬的探听道“孙大人可曾问出了什么……”

谁知话说到一半,却见孙绍宗面色铁青的从里面出来,那墨蛟吞云袍上黏黏糊糊的,也不知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总之是酸臭难挡、熏人欲呕。

“大人,您这是?”

“晦气、当真是晦气的紧!”

孙绍宗愤愤的道“本官正旁敲侧击,逼的她口不择言,谁知这女人激动过头,竟忽然呕吐起来!”

说着,他也忍不住有些干呕,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道“刘府丞,这附近可有什么能够洗漱的地方?”

那几个小太监听了这话,都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有有有!”

刘銮伟却是不敢怠慢,忍着那熏人的气息,连声道“这附近正好有一处浴池,卑职这就领大人过去……”

“不急。”

孙绍宗把手一摆,道“劳烦刘府丞派人把本官的车夫唤来,我好交代他去取些换洗的衣服。”

这点小事儿,刘銮伟自然不会拒绝,忙从附近喊过几个丫鬟,分出一个去领张成进来,另外几个则是簇拥着孙绍宗,到了后花园西南角的浴池之中。

这浴池虽也装饰的也颇为精美,中间还不知用什么手法,弄出了个小小的喷泉,不过比起忠顺王府上那酒池肉林,却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孙绍宗在浴池旁褪去官袍,交由丫鬟们先行搓洗着,又等张成匆匆赶到,耳语交代了几句,这才下到池子里自顾自的搓洗起来。

那几个丫鬟倒也想帮忙来着,但这节骨眼上,孙绍宗哪敢节外生枝,自是一一严词拒绝。

约莫在池子里泡了半个时辰,直到张成把备用的官袍送过来,孙绍宗才又重新穿戴整齐。

“孙大人。”

几乎是孙绍宗收拾齐备的同时,那刘銮伟也不知从那里冒了出来,恭声道“您接下来是继续查案,还是先用晚膳……”

“自然是继续查案!”

孙绍宗摸着袖筒里硬邦邦的小瓷瓶,扬声道“走吧,再陪我去审一审那李氏。”

“还要去审李氏?”

“怎么?”

孙绍宗面色一沉,不悦道“本官看起来,难道像是会半途而废的人?”

“不不不!”

刘銮伟身为戴罪之人,眼下就指着‘专案组’的人,能在奏章上美言几句呢,此时眼见孙绍宗有些不悦,哪还敢多说什么?

忙不迭又领着孙绍宗到了那密室之中。

这次也不用孙绍宗往外赶人,几个小太监自觉的就避到了外面。

李氏之前吐出来的秽物,此时早被清理了个干净,就连衣服也都换了身新的,不过空气中却仍然飘荡着一股酸腐的气息。

眼见孙绍宗又自外面进来,李氏的表情极是复杂,恼怒、羞愤……

不过最多的还是迷茫与疑惑。

孙绍宗冲她一笑,上前又把那嚼头取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次李氏可顾不上吞咽口水了,当即娇叱一声,只喷的口沫横飞。

孙绍宗向后退了半步,避开那些口水,淡然道“不是说过了么?我要你活下去,而且是好好的活下去。”

说着,他从袖袋中取出个小瓷瓶来,拧开包着红绸的软木塞,当着李氏的面,倒出了一颗花生粒大小的黑色药丸。

想想又觉得这玩意儿不好下咽,于是顺手从桌上拿了半盏残茶,同那药丸一起送到李氏嘴边儿,哄小孩似的道“来,先把这药吃了。”

“这……这是什么药?!”

李氏往后缩着脖子,疾言厉色的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药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绍宗送了耸肩,淡然道“不过就是能让你有一丁点儿筹码,能在陛下面前讨价还价——若是你够聪明的话,说不定能暂保义忠亲王不死。”

这话说得轻巧,但李氏哪里肯信?

正待驳斥孙绍宗的荒唐言论,却听他又道“怎么,莫非你以为,我敢明目张胆的毒杀你不成?还是说,你宁愿这样拖延到死,也不愿意为了义忠亲王博上一把?”

李氏愣怔住了。

好半晌,缓缓将那樱桃小嘴张开,示意孙绍宗把那药丸喂给自己。

孙绍宗自然不会客气,立刻把那药丸投入了李氏口中,又给她灌了几口茶水。

李氏只觉得那药丸腥辣油腻,只是含着便觉恶心非常,若非顺着茶水硬往下咽,当真难以吞进肚中。

就这样,她还觉得嗓子眼里不舒服的紧,一连吞了几口唾沫,忍不住又问道“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催吐药。”

孙绍宗这次倒是没有再隐瞒下去。

“催吐药?”

“没错,用了这东西,保证你这两三天里干呕不断,吃什么吐什么。”

孙绍宗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又一字一句的道“就好像是怀孕了一般!”

“你……你莫非是疯了不成?!”

李氏闻言瞪大了美目,脱口质疑道“这等把戏,莫说是太医们,恐怕就连那几个负责看守的小太监都瞒不过去!”

“就是要瞒不过去才好。”

孙绍宗顺势往方桌前一坐,哂道“若是这法子只有寥寥几人能看穿,我作为始作俑者,岂不是擎等着要被杀人灭口?”

李氏感觉自己正在面对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哭笑不得道“你既然知道这把戏瞒不过旁人,哪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

孙绍宗摸出怀表瞧了瞧,道“左右离药效发作也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说着,也不等李氏答应,他便自顾自的道“从前有个国王非常喜欢华丽服装,有一天两个骗子毛遂自荐,说是能制作出一种神奇的衣服,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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