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2当医生 第290章

作者:真熊初墨

周从文让护士去耳鼻喉科借个镜子,再要一个换药盘,他站在保温箱的旁边低声、温和地说道,“邓主任,你这是要写论文?”

“嗯,奥利达和我约稿,柳叶刀那面他们已经做好工作,为了推广新生儿的腔镜手术,老板也点过头。”邓明低头看着护理记录单压低声音说道。

“别看了,回头我给你出一份。”周从文淡淡说道。

“嗯?!”邓明疑惑,抬头看周从文的眼睛。

要是没理解错,周从文说的意思是他给自己出数据。

写论文需要的数据和平时医疗中记录的数据不一样,国内发表文章还好一些,哪怕是中字头的文献,习惯也和国人贴近。

但要是给《柳叶刀》这类的期刊投稿,很困难的一个点是要知道外国人需要什么数据、文字格式。

周从文是认真的?他写过?

“邓主任,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周从文笑了笑,眼睛眯起来,“放心吧,这面给我,我出个架构,你随便找个人往上添点东西就能发。”

“……”邓明无语。

手术做的漂亮,术中指挥干净利索,术后看护也担的起来,这已经足够让人惊叹。

但这些还属于医疗范畴之内的事儿,都是熟能生巧的事儿。

没想到周从文竟然连《柳叶刀》的论文都能搞定。

“老板和邓主任你们是不是准备帮我发几篇论文,把硬实力熬够了,以后不授人口实?那我先谢了。”周从文笑眯眯地说道。

这回邓明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周从文就像是个妖孽一样,不管什么事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而且他对自己也并不避讳,有什么说什么。

“我怎么也出点力,要不然你扔过来几篇顶级期刊的论文,第一作者都是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周从文道。

“你怎么知道的,老板跟你说了?”邓明问道。

“我又不傻。”周从文很自然地说道,“老板让我去负责医大二院的院士工作站,那面天高皇帝远,没人说三道四。就算是有,我后面站着老板,也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但一年后回912就不一样了。刚1年的研究生,连主治都不是,一些事儿总会有隐患。以老板和邓主任你的性格,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我们什么性格?”邓明追问。

周从文却没回答,而是笑眯眯地说道,“给我准备好所有论文、硬件条件过线,明年直接毕业。邓主任你再跑一趟,申请个杰青,破格提拔成副高,回912就能带组,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路子么。”

“其实最好出趟国,镀镀金,回来申请长江学者。但别跟我说这事儿,我没什么兴趣。”

邓明真想把周从文解剖看看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刚说的路数可绝对不是医院的路子。

手术,可以说是天赋,这一点邓明也承认。

人世间就是有各式各样的天才,或是走马观碑、或是过目不忘,或是……比如说老板举的例子,于敏于老先生用心算模拟核爆。

这简直就是非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周从文能熟练掌握胸腔镜,邓明只是感慨年轻人真的是很幸运,有天赋、还有大把的韶华岁月可以一步一步攀登。

老板其实也是这种人,要不然不会成为国内胸外科的老祖宗。

但周从文一个现在还在江海市的年轻人怎么会懂国际顶级期刊的论文怎么写?

这不是天赋,这已经可以算是妖孽了。

但邓明没说,不知不觉间,他拿着护理记录单的手已经握成了一个弧形,仿佛保温杯就在手里。

刘伟站在一边,完全听不懂邓明和周从文在交流什么。他整整的看着两人,一脸懵逼。

“行,那这块你来,我偷个懒。”邓明没有问出心里的疑惑,而是一边看着护理记录单一边说道。

“你看一下患者,我去看看护士怎么了。”周从文淡淡一笑,拍了拍邓明的肩膀,“邓主任。”

“嗯?”

“多活动一下,比枸杞泡保温杯要好。”周从文“顽皮”的讥讽了邓明一句。

周从文也知道这句话有点过,不是他和邓明的关系不能说这句话,而是涉及重生。

但今天完成了一台极高难度的手术,孩子的状态特别好,一看就知道小家伙能活下去,周从文心里高兴,也不管那么多。

就算是以后邓明问自己或者是心里有什么疑问,自己一推三六九,不说就是。

不信邓明能真的解剖自己。

周从文来到休息间,隔着玻璃看了一眼邓明。

无菌口罩把他的络腮胡子遮挡了一大半,周从文心里笑了笑。

还记得上一世自己第一次遇见邓明的时候问了一个问题——络腮胡子和头发应该差不多,去做手术的时候不算违背无菌原则么?

这应该是大师兄唯一的弱点。

周从文心里嘿嘿一笑,从护士手里接过镜子戴在头上。

“用棉签掏耳朵有很多缺点,以后别了。”

小护士嘻嘻笑了笑,“周医生,你的玩笑一点都好好玩。”

“我说的是真的,要是没猜错的话,你的听力下降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棉签的线头滞留在外耳道的深处,导致听力障碍。”

“……”

“要是继续下去的话,一个不巧,外耳道的深部会有感染。要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周从文一边说一边打开换药盘,拿出耳鼻喉科专用的细镊子,拍了一下小护士的头。

小护士一怔,一看就年轻,根本不懂周从文的意思。

“侧一下。”周从文只好说了几个字。

“周医生,你是开玩笑的吧。”

小护士第二次说开玩笑,但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周从文的话把她吓了一跳。

“没有照相机,你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一会让同事看看。”周从文道,“我把棉线夹出来就好,希望没有黏连的太重。我遇到过一个患者,棉线已经和鼓膜粘在一起,而且化脓感染,只能做大手术。”

“呃……”

第0505章 什么都愿意做

周从文的动作很麻利、很轻巧。

“有个患者,她发现左耳听觉出了问题,有时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这种情况大概持续了7、8个月后,情况开始慢慢恶化。

当她再用棉签掏耳朵时,左耳总是感觉很疼,有时候还会有棕色的、难闻的液体流出,甚至还有血丝。

一开始,医生也认为情况不严重,只是轻微感染,给她开了些抗生素让她回家服用。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周从文一边换着各种角度,让光线照进去好掏耳朵,一边和小护士闲聊,春风化雨,一切都静悄悄的。

“后来一个很碰巧的机会,她遇到了我。我看了一眼,发现情况已经非常严重。那时候我严肃地告诉她,必须立即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真的!”小护士已经被吓到了。

周从文说的情况和她的情况基本一样。

“患者的耳道深处已被感染,这里非常靠近她的大脑。

而这一切竟然都是由于棉签上松散棉线引起。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我根据病史断定患者耳道里的这些小棉块已堆积了长达五年之久!”

“还行。”周从文找到蓄积在小护士耳道内的棉线,笑呵呵地说道,“估计是时间不太长,你运气不错。”

刘伟一直站在一边,他听周从文这么说,真想挠头。

你运气不错,潜台词是遇到了我。

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了合适的人,周从文是这个意思么?

但这是耳鼻喉科的活,和周从文有什么关系。

“老刘,你来看一眼。”周从文招呼刘伟。

刘伟凑过去照了照角度,顺着周从文的视线往里面看。

我去!

刘伟一下子愣住。

小护士的外耳道深处竟然有一堆看不清颜色的东西,不像是耳屎,和耳道有黏连,黏连比较严重。

刘伟知道周从文说对了,这是棉签上的棉线掉到耳道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风化后的样子。

“这得抠多少次耳朵?”刘伟诧异地说道。

“一年多,还好。我上次遇到的患者耳道里的棉线几乎变成结石,很难往出弄。”周从文淡淡说道。

这种八卦的事情虽然沈浪不在,可是其他护士也有类似的属性,不忙的人用最快的时间跑过来看一眼。

每个人都被小护士耳道里的情况吓了一跳。

“周医生,抠耳朵还能抠出病啊。”另外一个小护士害怕的问道,“一会您帮我也看看。”

“行,没事。”周从文笑了笑,开始用又细又尖、牙签一样的镊子在小护士的耳朵里松解黏连在一起的棉线。

“忍着点,别害怕,我手头有准。”周从文叮嘱,“就怕你一晃,镊子把鼓膜穿透,扎进脑子里。”

“周医生,你别吓唬我……”

小护士快被吓哭了,哆哆嗦嗦地说道。

“哈哈哈,开玩笑的,我这么厉害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就算是你现在开始跳舞,我都能跟上你的节奏,不会出事。”周从文压低声音笑道。

刘伟无语,有自己夸自己厉害的么。

不过周从文的手法的确厉害,小护士肯定害怕,她不经意之间躲了两下。

有一次小护士微微一躲,但马上觉得不好,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但周从文的镊子跟着上去,看的刘伟心里一紧,生怕周从文真的把小护士的鼓膜杵破。

可是预想中的一切都没发生,周从文手里的镊子就像是他说的那羊,仿佛长在小护士的耳朵里一样,不紧不慢的松解着黏连成团的棉线。

一根棉线取出来,其他护士惊讶的围成一团观摩着。

两根……

三根……

“还好,时间不算长。”周从文一边掏棉线一边说道,“我遇到最严重的一个患者因为掏耳朵掏出癫痫。”

“啊?还能癫痫?”一众护士惊讶。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很难相信。”周从文笑道,“患者就诊的时候说,他在五年之内陆续出现左侧耳痛,头痛等情况。而就诊的时候,他已经出现经常性的恶心呕吐,甚至出现了短时间的意识不清。”

“我查了一下,患者有坏死性外耳炎的表现。

这种疾病通常伴随着耳内流出黄或绿色有臭味的液体,耳痛,耳痒以及听力丧失。

坏死性外耳炎常会波及到其他神经的正常运转,严重还会造成大出血、脑膜炎、脑脓肿,脑软化等严重威胁生命的情况。”

“……”小护士们无语。

“随着时间推移,感染已蔓延至大脑,从而引发了癫痫。”

十几分钟后,周从文掏完耳朵,拍了拍小护士的头,“我看看另外一面。”

小护士这回有了经验,乖巧的换了一个姿势,周从文简单看了一眼,“这个没事。”

“周医生,您帮我也看看!”

“周医生,还有我!”

“一个一个来。”周从文道。

邓明坐在保温箱旁边,透过玻璃看见周从文变成掏耳朵的师傅,小护士们有的在忙,不忙的就排队等着他掏耳朵。

唉,自己这个小师弟还真是有一套,刚来912就和小护士们打成一片,邓明心里感慨。

周从文不是为了掏耳朵而掏耳朵,也不是为了显摆自己厉害,而是想拉近他和护士之间的距离。

基层医院来912的小医生,别人对他有什么认知?

下一条医嘱都会再三核对,生怕小医生不靠谱让护士受牵连。

而且本身来讲周从文坐在这里也的确不符合医院的规矩,别人要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手画脚的说些什么,自己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