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02当医生 第820章

作者:真熊初墨

“给你们举个例子。”周从文道,“我家老板……”

正说着,周从文忽然笑道,“韩处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周教授,我来看看这面运行的情况。”韩处长笑眯眯地说道,“您忙着,忙着。”

“是滕主任不放心吧。”周从文笑道,“患者的确有些棘手,希望能早点查到。这次刚犯病就推进来,应该能看见痉挛、狭窄的血管。”

“就沈浪自己做么?”韩处长问道。

“嗯,一个人够了,造个影而已。”周从文道。

滕菲很是迷茫的走进操作间,她看见周从文冲着自己眯了一下眼睛。

他竟然冲自己笑,完全无视了自己的敌意,滕菲对此也是很无语。

周从文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么!

“周教授,按照您的推测,几次能查清楚到底哪里有问题。”韩处长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直接问道。

“不知道。”周从文摇了摇头,透过铅化玻璃看着沈浪的身影说道,“我家老板说,他遇见过最多的一个患者做了12次造影,才发现有狭窄的血管。”

“12次?怎么在我的印象中有没有狭窄的问题,做一次就行呢。”韩处长问道。

“这是一种少见情况,具体的机理没人研究。老板倒是想,但他的活太多,忙不过来。”周从文说着,又看了一眼滕菲,“滕主任,有兴趣么?”

“……”滕菲一腔子的怒火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才好。

而且随着周从文浅浅淡淡的几句话,她心里满是战争迷雾,一下子没了方向。

周从文把事情扯到科研上,而不是惯着沈浪那条疯狗,这让滕菲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这是一种借口,只是周从文找借口的本事相当强,藤菲无法辩驳。

“滕主任,这是一种比较罕见的情况。”周从文解释道,“这次患者有短暂的室速,加上ST段压低,我估计能看出问题。”

“可是已经做了三次。”

“哦,刚不是说过么,我家老板遇见过一个患者连着做了12次。”周从文很坦然地说道,“这才3次,不多。”

“……”滕菲听到不多两个字,真想把周从文的头塞进屏幕里,让他好好看看患者前三次造影的影像。

可就在这时候,屏幕忽然动了起来。

是沈浪已经把导管送到位置,开始踩线。

滕菲闭上嘴,安静的看沈浪的操作。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造影有意义么?

按照滕菲自己的想法是没意义的,可周从文却说有意义。

而且周从文给出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12次。

还是让事实说话吧,滕菲心里想到。

不过看周从文的样子,他笃定患者一定有问题,这次不行就等下一次,藤菲有些愁苦。

什么人能抗住X光射线反复照射?虽然这个量和心梗比孰轻孰重大家都有考量,但是闹出医疗纠纷的时候患者家属肯定不会这么说。

“沈浪,造影剂先给1/3量就行,你调节一下高压注射器。”周从文按下对讲器,和里面的沈浪交流。

沈浪侧身,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随后调节高压注射器。

滕菲默默的看着沈浪,她完全不懂为什么沈浪会做那个胜利的手势。

他们在做什么,难道沈浪心里没点逼数么。

一股黑色的造影剂顺着血管奔流,从主干到侧枝。每一个或通畅或半通畅的血管都象征着生命。

这就是生命力在奔涌。

滕菲凝神,她心里大概率确定这次造影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应该是一样的。

周从文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这么……

刚想到这里,一道异常影像出现在滕菲的视野里。

造影本来应该很顺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患者的前降支那段始终都是空白。

直到最后,才有一丝黑色的造影剂扭捏的顺着前降支出现在视野里。

妈的!

滕菲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前降支堵塞,99%!!!

难怪患者的心电图的ST段会拉小旗,难怪患者会心前区疼痛的那么厉害。

前降支堵塞99%,这特么就是命悬一线!

滕菲下意识的向前踏出半步,可随即听到周从文的声音。

“沈浪,停线,我进去下支架。”

听到这个声音后,滕菲心里莫名其妙感觉一阵安稳。

虽然她的认知是错的,事实证明周从文是对的,可滕菲依旧心中踏实且舒畅。

停止踩线,周从文穿上铅衣去刷手。

操作间里安安静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过铅化玻璃看着里面的情况。

气密铅门缓缓关闭,一个矮胖的身影坐在操作台的椅子上。

“滕主任,我不懂临床啊,跟你请教一下。”韩处长那张胖墩墩的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滕菲手脚发麻,她终于认识到自己今天犯了什么错误。

“这里。”韩处长的手指头落在屏幕上前降支的位置。

他不是不懂,而是非常精通。

点的地儿也精准异常,哪里有毛病,韩处长心里明镜一般。

“这里特别细,细到几乎没有,到底是什么意思?”韩处长问道。

一道炸雷砸在滕菲的脑袋上。

“和其他地儿不一样呢,滕主任帮我解释一下。”

“为什么别的地儿都特别粗,就这么细呢?”

“我是不懂啊,刚刚滕主任说的我也都不太了解,你给我解释一下。”

韩处长说着,手指关节敲打在屏幕上,咚咚作响。

他的手指就像是敲在滕菲的心上似的。

第1402章 这事儿不怨你

张友的脸色相当难看,透过口罩隐约能看见他的大板牙。

他死死的盯着屏幕上的图像,脑子里一团浆糊。

三次造影都没事儿,而且听周从文的意思,很可能这次也没事。但偏偏周从文要坚持,并且放出话来——哪怕做12次造影也要继续做下去。

凡事反常必有妖,这是张友的认知。

他一直认为周从文是对滕菲做屈从性测试,认为周从文在用一个患者来打滕菲的脸。认为这是周从文在宣告胸痛中心里,他才是领导。

可是!

脸的确是打了,不管周从文有意无意。

而打脸的方式却是张友始料未及的——患者前降支真的有事儿,而不是没事!

前降支堵塞99%,患者随时随地会因为心肌缺血出现猝死。

哪怕现在做支架,也要面对极高的风险。

但周从文就这么冲了进去,毫不犹豫。

张友茫然的看着周从文已经站在手术台上,他当助手,辅助沈浪做手术。

看到这一幕后,张友心生困惑。

这到底是为什么?

“滕主任,问你话呢。”韩处长的语气格外温和,甚至还带着点温柔,仿佛在和小情人说话,“你把我从办公室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怎么没搞懂你是什么意思呢。”

“……”

滕菲的脚指头抠着地面,恨不得抠出一个三室一厅出来。

尴尬,好尴尬。

怎么患者的造影忽然间就有事儿了呢,滕菲也想不懂。

“滕主任。”韩处长转过身,屁股下面的椅子发出一阵滋滋嘎嘎的刺耳声,“问你话呢,说啊。”

“韩处长……那里是冠脉堵塞的地儿。”滕菲讪讪地说道。

“哦,原来是有事儿啊。”韩处长微微一笑,“那你解释一下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

不光是滕菲,操作间里所有人都知道韩处长这是故意给滕主任难堪。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能死了活了的把韩处长从医务处拉来,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就要接受这时候韩处长的斥责。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难受的事儿在后面。

藤菲打了个哆嗦,低头看着地板,不敢看韩处长的眼睛。

“喂喂喂。”

周从文的声音从对讲器里传来。

“周教授,您说。”韩处长语气一换,转变之快比逊与川剧变脸。

“韩处长,你在和滕主任说事儿?”周从文问道。

“哦,我问滕主任技术上几个问题。”韩处长笑眯眯地说道。

但他现在的笑是真笑,而不是之前面对滕菲的时候那种皮笑肉不笑。

“技术上滕主任可能不了解,还是我来吧。”周从文道,“沈浪,你后手高一点,捻动导丝的时候稍微慢半拍,对,就是这样。”

韩处长深深的看了一眼滕菲,不再为难她。

“是这样,韩处长,患者的情况是一种很罕见的冠脉痉挛。”周从文教完沈浪后说道,“学术上有几种看法,现在没有统一的定论。”

“等我做完手术出去说,要不然患者听到,随时一个激动,冠脉痉挛,手术就更难了。”

“给罂粟碱。”

“好。”韩处长简单说完,后背靠在椅子上,安安稳稳的看周从文和沈浪做手术。

虽然患者在急性期,虽然冠脉狭窄99%,虽然手术难度很大,但周从文一边安抚着患者的情绪,给她讲解,一边用罂粟碱解痉。

42分钟后,支架下进去,造影显示前降支通畅,手术顺利完成。

周从文脱掉铅衣,一脸轻松的走出来。

“韩处长,别难为滕主任。”周从文毫不避讳的直接说道,“这种情况很罕见,遇到一次算是倒霉。”

韩处长笑吟吟地说道,“哪有,我是不懂就问。”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来,“周教授,请坐。”

滕菲一张老脸被羞的通红,连口罩都挡不住。周从文竟然这么大度,这是滕菲没想到的。

可周从文越是如此,滕菲就越是不好意思。

刚才是拿脚指头抠地,尴尬莫名;现在滕菲恨不得用头撞墙,撞出来一个裂缝自己钻进去。

不过事情总要有始有终,滕菲硬着头皮说道,“周教授,不好意思……”

“嗨。”周从文摆了摆手,也没坐下,而是猫着腰找刚刚造影的影像,“这次有室速,ST段拉小旗,一般情况这种心电图捕捉到冠脉痉挛的可能性比较高。”

“也是赶巧了,要是不巧的话,很可能这次也抓不到,只能再等下次。”

“这种情况其实比三支病变还要凶险,因为太隐匿,不好判断。很多患者……滕主任,遇到过那种做完检查没什么事儿,但几天后又送来,甚至前脚刚走出病区,马上摔倒猝死的患者么?”

滕菲早都想到了周从文说的这种情况。

她从医几十年,类似的患者遇到过至少十例,但藤菲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