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贪狼星 第164章

作者:三悔人生

微微皱了皱眉,朱瞻壑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对方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喜色,并未起身,但还是微微欠身。

朱瞻壑挑了挑眉头。

看样子,这胡家人也是不错的,最起码人家懂事理明是非。

刚才这短短的视线交流中,其实你来我往的交换了很多的信息。

胡家人的目光最开始是担忧,如果是担忧胡善祥,那就不会看朱瞻壑,显然是因为胡善围。

至于朱瞻壑的点头,那里面的含义可就多了,胡家人显然是没有捕捉得全,但也算是可以了。

想想看,一个中军都督佥事的家庭,先是出了太孙妃,以后还很有可能出一个吴王世子妃……

这家人,以后可以说是所有人的目光所在了。

得到了朱瞻壑的点头,他们得到的不是什么保证,因为远在云南,并且已经不怎么干涉朝廷的朱瞻壑给不了他们保证。

但他们所得到的其他的也已经是足够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宗室乱

皇太孙大婚,大赦天下。

自古以来,遇到足够重要的事情时,大赦天下这个词可能是听到最多的一个词了,但所谓的大赦天下并非是人们所理解的那样。

所谓的大赦天下,其实就只是减轻了那些囚犯的罪行,和后世的主动立功、积极改造的差不多。

但有一点,所谓“十恶不赦”的人不在此列。

在后世,十恶不赦通常来表明这个人所犯的罪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但在封建时代,十恶不赦其实是个名词,是个概念,而非形容词。

十恶不赦的十恶指的是谋反、谋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和内乱。

大概就是谋反罪、损坏皇室的宫殿、宗庙和陵墓、背叛朝廷、殴打长辈、私人性质的抄家、冒犯皇室尊严、不孝敬父母、殴打甚至是杀害嫡系亲属、官吏之间互相栽赃甚至是谋害以及亲属之间的通婚、奸。

这是十恶的定义,而不赦就是不赦免的意思,也就是说无论是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不管是皇帝大赦天下还是有立功表现,犯十恶罪的人都是不可赦免的。

而在朱瞻基大婚结束的第二天,朱瞻壑收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关于十恶罪的消息。

有人犯了十恶罪,而且一犯还是好几个,最重要的是……

这个人有些特殊。

谷王,朱橞。

说实话,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朱瞻壑是有些惊讶的,但也没有那么的惊讶。

惊讶是惊讶于谷王在这个时候搞事情,而之所以没有那么的惊讶是因为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的经验都告诉朱瞻壑,谷王做出这事儿是正常的。

谷王,是靖难功臣,在老爷子打到应天府的时候,如果没有谷王开了金川门,应天府还不知道需要耗费多长时间才能拿下来。

这就是历史上的金川门之变,谷王朱橞开金川门,迎燕王朱棣大军进城,彻底结束了长达四年的靖难之役。

不过在靖难结束之后,谷王却并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待遇,因为他是谷王,是大明的藩王。

老爷子自己通过靖难坐上了皇位,还靠着这个弟弟开了金川门才一举成功,老爷子怎么可能不防着点谷王?

历史上的谷王是因为谋反,在想要拉着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蜀王朱椿的时候,被自己的这位亲哥哥告发,最终落得个被削去爵位和宗室身份,废为庶人,被囚禁之死的下场。

而现在的谷王和历史上的有些出入,不过出入也不算是很大。

人的性格是不容易改变的,眼下唯一的变数朱瞻壑跟谷王又没有什么交集,顶多就是过年时藩王入京、祭祀宗庙的时候见一面,还连个话都说不上。

不过局势不同,谷王虽然做了同样的事情,但却走了不一样的路径。

说起来,这事儿还得怪朱瞻壑。

历史上的谷王在封国昏庸无道,夺人田地、侵吞赋税、滥杀无罪之人,最终因为对朱棣的不满而走上了谋逆的道路。

而现在,谷王的性格没什么变化,还是一个作恶多端的人,只不过随着海运的开放,再加上朱瞻壑打了个头,大明的海运也开始繁荣了起来。

以长江入海口为中心,下到广西广东福建一带,上到顺天、辽东以及奴儿干都司,都有海运商人的身影。

这次,谷王把主意打到了海运的身上。

朱橞的封号之所以是谷王,是因为在洪武年间,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将朱橞的封地设在了宣府。

宣府,上谷地,故曰谷王。

在建文帝朱允炆继位之后,将谷王改封到了长沙,后来朱棣在靖难之役中胜利,并没有改动谷王的封地。

长沙距离长江不算远,虽然长江的中游地段不是全都适合航运,但也算是极好的,交通算是便利的。

因为海运,再加上封地在长沙,谷王开始玩儿起了不该玩儿的。

贩卖武器。

贩卖武器这种事儿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就算是你有货源,也想要卖,那也得找得到想要买的人才行。

现在的大明威服四夷,谁敢买?

嘿!你别说,还真有!

手里拿着钱勇从倭国送回来的密信,朱瞻壑带着自己的弟弟朱瞻圻进了宫。

乾清宫。

朱棣看着手中的密信,眉头皱的紧紧的。

“你……能确定吗?”

看着老爷子眼中的动摇,朱瞻壑心下有些无奈。

到底还是最缺亲情的帝王之一,在这种事情上,人们只是看到了老爷子事后的果决与狠辣,但却没有看到他在经历的时候有多么的动摇和……

痛苦。

“这话,您不应该问孙儿。”

和老爷子相比,朱瞻壑的表情和语气都极为平淡,因为他和谷王朱橞并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情绪和情感上的波动。

“谷王贩卖武器至建州卫,走的是长江和海运,您也知道,孙儿麾下的钱勇现如今仍旧在倭国,这次正好是云南给那边送补给的时候碰到了这件事。”

“至于事情是真是假,您让锦衣卫去长沙走一趟就知道了,根本就无需问孙儿。”

闻言,朱棣举着密信的右手无力地垂落,靠坐在龙椅上,双眼闭起。

朱瞻壑说的没错,如果谷王向建州卫兜售武器,正常情况下有两条路可供选择。

第一,是从长江入海口北上,经由威海卫抵达盖州卫,也就是辽东都司,转陆路抵达建州卫。

不过这条路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必须经过威海卫和庙岛群岛。

要知道,倭国虽然已经被灭,但大明的备倭军却并没有被裁撤,山东的威海卫和庙岛群岛仍旧是屯兵的重要地点。

从这里过,太危险,所以谷王选择了第二条路。

依然是从长江入海口北上,穿过对马海峡,也就是朝鲜和倭国中间的那个海峡,绕过朝鲜,抵达毛怜卫。

这条路虽然绕远,但是以海上航线居多,在抵达毛怜卫后转陆路,不需要走多远就能抵达建州卫。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

但是谷王忽视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对马岛,因为现在的对马岛不是倭国的,也不是朝鲜的,而是大明的。

而且,为了保障石见银山和佐渡金山的后勤补给,对马岛还是朝廷和云南双方共同掌控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围魏救赵?

因为有热闹看,朱瞻壑倒是没有着急返回云南,而是带着自己的弟弟在应天住了下来。

锦衣卫的动作还是很快的,而且谷王的封地在长沙,连三天都没用的上就把事情查了个一清二楚。

然后,因为朱瞻基大婚而来到应天庆贺的谷王就被下了诏狱。

不仅如此,与谷王朱橞一母同胞的蜀王朱椿也被下了诏狱。

说起来也是赶巧,因为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凑到一起了。

之前就说过,皇太孙虽然是储君,但再怎么说也是君,君的大婚那可是大事儿,所以很早很早就开始准备了。

谷王朱橞也是抓着这个空档开始有动作的,因为皇太孙的大婚会带走礼部、户部和锦衣卫的很大一部分人员和精力,让以往都能够照顾得到的地方现在却顾及不过来了。

毕竟皇太孙大婚是大事儿,要是真有什么草原余孽或者是建文余党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捣乱,那可就真是丢尽了大明的脸面了。

比如说,把人安排到大婚相关的队伍里搞搞刺杀,或者是在大婚所用的器物和食材上搞搞手脚什么的。

除此之外,还有倭国的事情。

因为前两年是属于开拓,后来是属于稳定,之前人们虽然重视给驻扎在倭岛明军的补给,但却没有人注意别的地方。

现在的倭岛彻底稳定下来了,成为大明的后花园、金银矿供给地,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进入正轨了,就有人开始注意在之前还被算作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

应天府,北镇抚司,诏狱。

朱棣带着朱瞻基、朱瞻壑还有朱瞻圻三个孙子来到了这里。

走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朱瞻壑倒还好,因为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了,但朱瞻基和朱瞻圻的表现就不是很好了。

说实话,一般人还真的是挺难适应这里面的气氛和条件的。

诏狱并非是在地面上,而是在地底下,南京又地处江南,气候温润潮湿,然后再加上正处小冰河期,这诏狱真的是又阴又冷还潮湿。

除此之外,锦衣卫几乎是每天都会审问犯人,再加上阴暗潮湿的环境所滋生的蚊虫鼠蚁……

这么说吧,整几个心理素质不强的,都用不着审问,关他两天就什么都招了。

朱棣的脚步猛地顿住,朱瞻壑也停了下来,看着老爷子面前的牢房。

朱瞻壑原以为谷王再怎么说也是皇室宗亲,是老爷子的弟弟,哪怕是下了诏狱,那多多少少的也该给点儿优待,比如说被褥什么的。

但到了之后他才发现,这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其他的牢房里好歹还有点儿稻草什么的,但这间牢房里是真的啥都没有,连稻草都没有。

一朝的藩王,现如今竟然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让人不胜唏嘘。

“哟!这不是我的好四哥嘛!?”

看到朱棣的到来,朱橞不仅没有低三下四的求饶,反而是阴阳怪气了起来。

“四哥今儿个怎么有空,想起来看弟弟来了?”

朱瞻壑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

谷王这人其实就是属于烂泥扶不上墙,但偏偏还喜欢做大梦的那种人。

这种人就是典型的别人不能比我过得好,要是这样,那就是不公平。

当年开金川门迎燕王军入京,朱橞就自诩是靖难第一功臣,再加上老爷子当年靖难的时候为了借兵,曾经半忽悠半哄骗的让宁王上了贼船,还说了什么“共分天下”这样的话来。

这就导致朱橞更加的肆无忌惮,夺人田地、侵吞赋税、滥杀无罪之人,如果说朱橞所做的事情和朱棣有关系可能会有些牵强,但多少也搭点边。

因为,在朱橞的心里,他四哥这天下是有他一半的,甚至是一多半!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当年的金川门是他开的,如果他不开,那朱棣就攻不下应天!

当然了,这只是朱橞自己的想法而已。

“为什么……”

沉默良久,朱棣终于是开了口。

没有愤怒,没有失望,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半分情感波动,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冷冷冰冰,没有丝毫人气儿。

“什么为什么?”朱橞双手一摊,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弟弟只是在拿回本该就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噗……”

虽然早就猜到了朱橞的想法,但真当朱橞不要脸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朱瞻壑还是没忍住。

“朱瞻壑?”朱瞻壑的嗤笑声让朱橞的目光转移,注意到了他。

“你笑什么?”

“我告诉你!这天下谁都可以笑我!唯独你和你爹不行!”

“是!我朱橞是贩卖武器,你们完全可以借此给我定下谋逆罪!但是你呢?你爹呢!?”

“你爹比我能强到哪里去!?我告诉你,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我之今日,必将会是尔之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