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贪狼星 第210章

作者:三悔人生

五年之后,朱瞻壑只是在西面的帖木儿帝国一战,就吓得东察合台汗国撤兵回防,导致东察合台汗国、瓦剌和建州女真的三方联盟告破,这才让张辅拿下了建州。

作为亲历者,而且还是战争的指挥者,张辅是很清楚建州卫在李彬的率领下是一副什么样的惨状。

翻看整个大明历史,也就只有吴王世子东征倭国的时候能够相比了。

说十室九空都有些保守了,完全可以说是直接灭掉了一个民族的。

想也知道,一场五年的战争,沈阳府可以说是无限接近于前线的存在,再加上当时朝廷刚刚迁都顺天不久,吸纳了周围大量的百姓。

这样的地方,朱高燧能够聚集起来六万的青壮吗?

说他能聚集起六万人,张辅信,但如果说这六万人都是青壮,张辅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但是!

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了,除了朱瞻基这个大明的现任皇帝之外,谁都处理不了。

……

就在张辅大破“赵王叛军”的时候,两广一带也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金将军。”翻身下马,看着面前的金涯,柳升很是客气地拱手行礼。

“安远侯。”金涯也没有任何的表现,只是很正常的行礼。

哪怕,他知道柳升此次来者不善。

或者,应该说来者不善的不是柳升,而是柳升背后的人。

“吾等奉陛下之命,前来剿灭白莲教叛逆。”柳升看着面前的金涯,脸上满是歉意。

金涯在两广一带足足一年多,现如今整个广西都差不多看不见白莲教余孽的踪迹了,广东一带也消停了不少。

可以预见的,再有三个月到半年,这场剿匪行动就会以胜利而告终。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这个安远侯来了,这种行为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摘桃子。

这种行为在文官阵营中屡见不鲜,倒不是刻意贬低,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相对来说,武将的性情大多都比较豪爽,再加上常年被文官集团压一头,这就让他们相对来说比较团结。

摘桃子这种行为,在武将阵营中是很遭人唾弃的。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

“那,这里就交给安远侯了。”金涯也没有闹情绪,甚至连一丝丝的表现都没有,很是坦然地就接受了。

“来人!”

金涯招了招手,一名护卫迅速上前。

“将我之前绘制的舆图以及撰写的白莲教余孽分布和行事风格的那些东西都拿过来。”

“是!”

“金将军,这……”柳升忙伸出手,似是想要阻拦。

金涯没有任何刁难地就直接放手,这对于柳升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在这个时代来说,这甚至都可以算是一种恩情了。

这相当于是把所有的功劳都让给你了不说,还把经验什么的都交给你了,让你能够最大程度上保证以后不出差错。

这已经是不能承受的人情了。

“安远侯。”金涯抬手,压下了柳升的胳膊。

“您是奉陛下之命剿匪,我是奉世子殿下之命剿匪。”

“陛下下令剿匪乃是天经地义,而世子殿下下令剿匪则是出于为朝廷考虑,认为大明如今的国都太过遥远,也是想尽大明藩王之职。”

“我们双方,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安远侯不必在意。”

“这……”柳升满脸的尴尬,头颅微微低下。

“柳升惭愧……”

“安远侯不必。”金涯放开柳升的胳膊,微微退后,拱手一礼。

“白莲教之患,自我大明立国之始就存在,如今稍有成效,还望安远侯能够了结这大明的祸患。”

“金涯还要回香州府复命,就不久留了,还望安远侯见谅。”

说完,金涯收回双手,微微欠身,转身离去。

站在原地,柳升呆呆地望着金涯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既有抢了别人功劳的羞愧,也有对金涯的佩服,更有对朱瞻壑的崇敬,还有……

对朝廷,对……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柳升转过身,开始安顿自己带来的将士们。

从开始从军到现在,柳升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他从未觉得带兵打仗会是一件让他感觉耻辱的事情。

但是今天,他却有了这种感觉。

第三百零五章 :栽赃

造反的藩王会不会死?这得分情况。

毕竟是同族,有血亲在,如果不是特别过分,或者是触及了某些不能触碰的东西,那大概率是不会死的。

比如说历史上的朱高煦,就算是谋反,而且还是皇帝御驾亲征去解决的,那不也没死吗?

当然了,这说的不是最后,最后被闷成了瓦罐鸡,那是朱高煦在兵败之后做的太过分了。

一般来说,对于叛乱的藩王,大概率是废除其爵位,贬为庶人,囚禁至死。

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是个什么情况、到底什么时候死、是因为什么而死的,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朱高燧虽然是起兵造反,但也并没有被当场格杀,一是因为张辅没有那个权利,二是也是因为就算是谋反,朱高燧也不会被当场格杀。

死,虽然不会死,但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就好像是让当朝一品突然之间变成了别人的奴隶,往日里总是他吆五喝六奴役别人,现如今却成了别人奴役自己。

就好像一让一个富甲一方的商人突然之间变成了乞丐,往日里自己最不缺的东西却成了现在的奢望。

顺天府,诏狱。

笃……笃……笃……

朱瞻基轻轻地敲着这诏狱的木质栅栏,似乎是在确认着这栅栏是否坚固。

“别敲了。”一道人声突然响起,还夹杂着稻草的窸窸窣窣声,朱高燧自阴暗的角落中走出。

“怎么,你三叔我现在都到这种地步了,还不让我睡个好觉了?”

“侄儿哪里敢打扰三叔的美梦?”朱瞻基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丝……

快意?

“只是啊,今日侄儿得到了一坛好酒,是乌斯藏都司进贡的,所以才特地送来给三叔尝尝。”

朱高燧倚在墙上,看着自己的这个大侄子如今贵为九五之尊,却亲自弯腰给自己倒酒,脸上充满着阴沉的神色。

好心?朱高燧可不这么觉得。

关于这个大侄子,朱高燧了解的不多,最起码不如对那个二侄子多,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大侄子不是什么善茬儿。

善茬儿,会冒着给自己故去的父亲抹黑的风险,公布那份遗诏吗?

到目前为止,朱瞻基公布那份遗诏的目的他还没有想清楚,但他知道,一定有原因。

“怎么?三叔不尝尝吗?”朱瞻基看着一栏之隔的朱高燧,自顾自地拿起酒杯,浅啜一口。

……

朱高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自顾自喝酒的朱瞻基。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高燧突然开口。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成不成,其实不必说是你了,就连我自己都知道我不会成功,但你为什么要把那封遗诏公布出来?”

“你应该知道,这封遗诏公布出来之后,你爹要遭受什么样子的非议。”

“为什么?”朱瞻基蹲在地上,头也不抬地反问道。

“为什么会影响我爹的名誉?遗诏隐而不发,这本就不是我爹做的事情,为什么会影响到我爹呢?”

朱高燧的眼睛眯了起来。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大侄子做了什么准备,但是从大侄子的语气中,他嗅到了几分不太好的味道。

“对了,说到这里……”朱瞻基见自己的好三叔也不喝酒,便站起身来,招了招手。

“有位老朋友,三叔可还没见过呢。”

随着朱瞻基的动作,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塞哈智带着手下,将一个人给押了过来。

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朱高燧的眼中霎时就没了光彩,也终于明白了朱瞻基为什么敢堂而皇之的将那封遗诏给公布出来了。

宦官,黄俨。

……

巴尔喀什湖。

让简笑留在了锡尔河,朱瞻壑带着沐昂和祝三凤,以及他的两个世子护卫,来到了这巴尔喀什湖。

巴尔喀什湖,很美,尤其是晚上,坐在水边看着天空倒映在水中,有一种很独特的自然美。

“殿下……似乎兴致不错?”

沐昂站在临时搭建的大营门口,和祝三凤一起看着朱瞻壑的背影。

“并不是。”祝三凤微微摇头。

“殿下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的心思很难猜,我和简笑跟了殿下这么久,也只能是通过殿下以前有过的表现去猜测,而像今日这种……”

祝三凤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沐昂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了突然停下来的祝三凤。

“我也不知道。”祝三凤微微摇头。

“殿下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举动,但我的感觉告诉我,殿下并不高兴,相反……”

沐昂闻言一怔,转头看向了朱瞻壑的背影,思考良久,最终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殿下……”

“沐三叔啊,坐。”朱瞻壑闻声抬头,见是沐昂,便拍了拍身边的草地。

“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沐昂摇了摇头,虽然已经决定要问,但当面对朱瞻壑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犹豫。

“您,在想什么呢?”

“我啊……”朱瞻壑闻言一笑,抬手指了指面前平静的湖水。

“沐三叔啊,您觉得,李白是应该被归类到外夷那边?还是说应该被归类到我中原的文人墨客中去?”

沐昂闻言愣住了。

他知道朱瞻壑想说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白是谁?是诗文文化上的一颗璀璨明星,他留下了多少传世的篇章?沐昂记不得了,因为他从来没去数过,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李白这个人,对中原的影响很大。

但对于中原来说,他是自己人?还是外夷?

要说他是外夷,他明明在中原,甚至在当时大唐的国都生活过那么久,还留下了那么多传世的篇章。

但你如果说他是自己人,好像也不算是。

李白祖籍是陇西没错,但他的祖先很早就迁居西域碎叶,也就是如今他们面前的巴尔喀什湖一带,李白也出生于此,后来是随着他的父亲逃回大唐的。

如果说李白是自己人,那么之前朱瞻壑火烧交趾的时候,那些早年间随先祖迁居越北的人是不是也是自己人?

迷茫良久,沐昂突然缓过神来。